第5章 管家的私事
管家的私事
柳維茄表情驚愕，卻什麽都沒有說。他那犀利的眼神正透過鏡片直直盯着柳英凡。
柳英凡也在望着他，心中暗自期待他能說出些什麽，可是最終只等來了沉默的空氣。
兩個人就這麽保持互望，一言不發的站在門口良久。
直到一陣秋風裹挾着枯枝敗葉從外面吹過來，把門前的木板地面打的嘩嘩響的同時，才由柳維茄出面，化解了尴尬。
“少爺，當心着涼，請您快回房休息。”
言畢，柳維茄極其自然的把雙手交叉在腹部，像往常一樣恭敬的沖柳英凡行了個禮。
柳英凡視線下垂，恍惚的扶着門框。他想和柳維茄把話說清楚，可是柳維茄居然連一個開口的機會都沒有給他。
“少爺，要不還是我扶您…”見他遲遲沒有移動，柳維茄于是伸出手來。
“不用。”柳英凡在柳維茄的手馬上就碰到他的時候，左手用力的甩開了他的手。
好像太過用力了點，連柳英凡自己都感覺到指尖傳來的疼痛感。
可是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
柳英凡咬咬牙，極力克制住想要倒地的沖動，一步一搖的朝自己的房間艱難的走去。
柳維茄只是站在原地，默默的目送他上樓，就像他一直一來做的那樣。
柳英凡回到房間，用力的把門關上。
焦躁，煩悶，羞恥…都無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會有人被男人親了還無動于衷嗎？還是他以為自己那是在耍酒瘋？柳英凡脫下鞋子，光着腳站在地上，外套随手一扔，開始一邊回想一邊用力的撕扯自己襯衣的扣子，襯衫扣子崩落到房間的毛絨地毯上，弱弱的發出一聲無力的回響。也許他看我就像看一個孩子那樣，柳英凡無奈的想。沒錯，兩人将近二十歲的年齡差，再加上他幼稚的行為，柳維茄拿出大人對待小孩時那種寬容和敷衍來一點都不奇怪。
四周真是一片寂靜又漆黑。柳英凡躺倒在床上，睜眼盯着頭頂的天花板。思索着怎麽樣才能忘了這些事。末了柳英凡重重嘆了一口氣，又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他那不太成熟的大腦顯然負荷不了這麽令人心情沉重的事情，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于是僅僅是煩惱了片刻他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柳英凡趁起來上廁所的功夫緊鎖房門，說什麽也不想去上學了。
柳維茄說話他只當沒聽見，把被子蒙到頭上，拿出游戲機開始打游戲。
“少爺，學可以不上，但您總該吃點東西。”
聽着柳維茄從早上苦口婆心喊到現在的聲音，以及他那略顯焦急的語氣，柳英凡打從心底感覺到一種得意和喜悅的心情。
正開心着，手機響了起來。
瞥一眼來電顯示，是舒然打來的。
柳英凡放下游戲機，仔細确認外面的柳維茄已經走了之後，才慢吞吞的接起電話。
“舒然。”
“話說英凡，今天你怎麽不來學校？”
“…我身體不舒服。”柳英凡支支吾吾的說。
“和我就說實話好吧。”舒然語氣有些許無奈。
“…我是真的難受…”柳英凡堅持自己的說辭。
舒然不再和他計較争辯，索性順着他說“行，那我晚上得去慰問慰問你不是。”
“啊，那就不用了，沒有那個必要…”
“有必要，要的，要的。我放學就去，你保重啊，哈哈。”
說完，舒然就挂斷了電話。
柳英凡叫苦不疊：想在家裏安安靜靜的待一天怎麽這麽難呢？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就是不想出去，也不想再見到柳維茄的臉。
因為現在一看到柳維茄那表情，就會不知不覺讓柳英凡聯想到自己這幾天親他的事。親的時候沒有想很多，一切都順勢而為，可現在想起來這一切，對他來說似乎有些太過羞恥了。
不過在家裏打游戲的時間過的意外的很快。
馬上就過了中午來到下午，然後就是舒然要來看他的黃昏。
柳英凡下午收起了游戲機，躺在床上，發了很長時間的呆。
不知何時，正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的柳英凡，聽見了門口舒然那故作頑皮的聲音。還伴随着清脆的敲門聲。
“英凡，我來看你了哦～”舒然大聲說。
柳英凡嘆了一口氣，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走到門前還仔細聽了聽，柳維茄應該是沒跟來。
不過他還是不放心的問舒然。
“柳維茄沒在你身邊吧。”
“哈哈哈，你那位優秀的管家就在這。在我旁邊…”
舒然笑嘻嘻的說完，還故作深沉模仿柳維茄說了句“少爺，我給你和舒然少爺端咖啡來了。”不過說到後面，他自己也繃不住的大笑起來。
柳英凡翻翻白眼，不情願的給他開了門。
門前的舒然笑得都快背過氣去了。
“啊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吧，我在騙你！”平靜了一會兒他又略顯自豪的開完笑說“我學的柳維茄夠像吧！”
柳英凡全程面無表情，他心裏一團糟，好友的玩笑也無法讓他忘記煩惱。所以他沒有控制住自己的出言不遜。
“你模仿的很糟糕，首先柳維茄對我說話從來都用您…”
“嘿，你房間可真亂啊，話說這是時隔多少年來你房間了呢。”舒然沒有聽柳英凡說完就徑直往屋子裏走。
柳英凡一邊關門一邊說“你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哎呀，不要那麽小心眼嘛！無聊的話題我們就不要浪費時間說了。”舒然很随便的坐到柳英凡的床上，然後他饒有興趣的看着柳英凡的臉，笑意藏都藏不住。“來來來，和我說說你這反常的行為都是怎麽回事。”
“沒怎麽的…”
“鬼才信你，哦對了，今天李美蓮好像去找你了，我聽你班同學說的。”
“李美蓮，呵，她找我能有什麽事。”
“這我可就不清楚了。”舒然一攤手，滿臉的皮笑。“你們兩個的感情糾葛我一個局外人又怎麽清楚呢，哈哈。”
“別胡鬧了，我跟她可沒什麽。”
“哈，那人家找你做什麽啊？”
“我怎麽知道。”
“呦，藏私了藏私了！桃花來了連好兄弟都不告訴一聲的哦，啧啧。”舒然誇張的咧咧嘴，裝作傷心似的擺擺手。
“喂，我都說了那次只是個意外…”
“你有沒有喝的？我好渴哦。”
“能不能好好聽我說完！”
“哈哈哈，抱歉，可是我真的渴了嘛，英凡～”
“咦，你可別這麽叫我，我這有剩的牛奶，你愛喝不喝。”柳英凡拿出桌子上的一次性紙杯，從自己杯子裏勻出一些牛奶遞給舒然。
舒然更加誇張的張大了嘴巴。
“喂！你這太過分了吧。我好不容易來看你一回你就給我喝你剩的牛奶？！”他略帶嫌棄的看着柳英凡。
“這有什麽辦法…”。柳英凡把自己杯子裏的牛奶一飲而盡。“這個還挺新鮮的啊。又沒變味…”
看着柳英凡嘟囔的樣子，舒然反倒被他逗樂了。
“你呀，是不是又和維茄叔鬧別扭了。”
“沒啊，提他幹嘛。”柳英凡借着把杯子放回原位的動作，沒有讓舒然看到他的表情。
可是舒然憑借自己對柳英凡的了解，還是捕捉到了他的反常。
“沒有你會不叫他端茶來？”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區區泡茶，我也會啊，你要喝，我現在去泡給你就是…”柳英凡站起身，噘起嘴。
“哈哈，開玩笑的，我怎麽趕勞動你這個大少爺給我泡茶喝呢？剩牛奶，我也将就了。”說完，舒然笑着喝了杯子裏的牛奶。
柳英凡鬧別扭似的重新坐下。“我都說了不用你來看，你偏來！”
“我這不也是擔心嘛，而且…”舒然嘴角向下，做了個想哭的表情。同時伸出雙手，抱住了柳英凡的肩膀。“而且人家一天都沒見到你，很寂寞嘛～”
柳英凡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被他搞得直翻白眼。剛要把他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拿開，敲門聲響起。
“少爺，您的咖啡。”柳維茄的聲音透過門傳了進來。
柳英凡回頭看向門的方向，用平和的口吻說。“啊，你先放門口吧。”
“是。”細微的瓷器碰撞聲響之後，舒然和柳英凡都聽到了柳維茄離去，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柳英凡仿佛都能想象柳維茄答應時的樣子，他一定恭敬的拿着咖啡盤，微微欠身一笑，然後單膝屈下，緩緩的把咖啡盤放到了門邊的地板上。
“喔！有的喝啦！”舒然用力的晃晃柳英凡的肩膀，打斷了正在思索的柳英凡，他回過頭看向舒然，舒然的眼睛裏都是小星星。“維茄叔泡的咖啡最最最好喝啦！”
“好了，快松開。”柳英凡一臉嫌棄的扒開舒然的手，，整理一下衣服，起身走向房門。
小心翼翼的打開門，看到右側地板上正在冒着熱氣的咖啡，柳英凡心中泛起一陣酸楚。
他嘆了口氣，蹲下身，把咖啡盤拿起來，重新關上房門。
“還說你沒鬧別扭，騙人。”舒然一邊悠閑的喝着咖啡，一邊看着柳英凡。
“他只是我的管家兼保姆，我沒有心思和他鬧什麽別扭。”柳英凡喝了一口滾燙的咖啡，險些吐出來，忙拿着紙巾捂住嘴，而舒然注意到他的眉心皺的老高，而且看起來還氣鼓鼓的。
“哈哈，維茄叔可是個好管家。你要是讨厭他了，讓他去我家也行～”舒然一臉悠閑。
“他，他受雇于我爸，我又沒有權利決定他的去留…也就是口頭說說…”柳英凡漲紅了臉。
“是這樣嗎？”舒然壞笑。“不想就直說嘛，英凡也變得不坦然了，唉，人心不古…”
“行了行了，不要再提他了。聊點別的吧！”柳英凡煩惱的說。
“哈哈哈，那好。”舒然随意的攪和着杯子裏的咖啡，眼球咕嚕咕嚕的轉了一會兒。“那，你昨天是怎麽回事啊～”
柳英凡簡直低估了舒然的八卦能力，聽到他這麽問了，覺得腦袋嗡嗡響，此時只想趕快讓他走，不想再回答他的任何問題。
可是他還是回答了。
“去唱歌了嘛，和同學們一起，你不是看見了。”
“不是說那個啦，我是覺得你最近很反常…啊，我想起來了，我昨天放學後在車站看見維茄叔和一個漂亮女人在一起！！！”
“哈啊？！？！？！”柳英凡張大了嘴巴，不知是因為舒然又提到柳維茄而驚訝，還是因為這件事本身給他的沖擊太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