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柳英凡愣住。

“喂，這是我在問你，我要是有頭緒還問你幹嘛？”

柳維茄寂然一笑。

“無非是，少爺您的升學，婚姻大事……”

柳英凡皺眉，站起身來，靠近柳維茄。

“也就是說，又要給我安排相親了麽？”

柳維茄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意，有些尴尬的扶一下金絲眼鏡的鏡框。

“婷娜小姐……想要約您共進晚餐。”

柳英凡聽到熟悉的名字，覺得自己好像穿越了。

“又是她？”思索了一會，柳英凡有些氣急敗壞：“我上次都中途爽約了，她居然還能接受嗎？”

柳維茄淡淡的，沒有什麽表情，似乎在思考着什麽，有些心不在焉。

“這柳逸畫也真是，我一邊要上學，還是照樣給我安排相親，之前的事情都沒讓他收斂一下？”

柳英凡說完，目不轉睛的看向柳維茄的臉。

“如果和柳逸畫說，其實不需要搞那麽多相親，我只要你……你覺得他會怎麽想？”

柳維茄的眼睛在鏡片下睜大了一瞬間。

“你該不會已經忘記我們的約定了吧？”

柳英凡突然抱住柳維茄，不讓他趁機逃跑似的，強等他的回答。

“怎會，少爺不要多想，早點休息吧。”

柳維茄的表情并沒有什麽異常，但是避開了兩人的對視，柳英凡也在他的語氣裏察覺了一絲怪異。

“柳維茄，那些錢，那些東西，這個家，這個少爺的頭銜，我其實統統都可以不要。但是唯獨我們的約定……”

“少爺。”柳維茄推開了柳英凡。“如果您順利完成了學業，那個約定，我當然會遵守。”

柳英凡沒有說話。

兩個人默默的對視許久。

直到柳逸畫推門而入。

“呦，我當你在哪呢。”他倚在門口，雙手抱胸，臉上一抹淺淺的笑意。

柳英凡怒不可遏。

“不敲門就随便進別人的房間？這裏可是我家！”

柳逸畫不以為意，還是那樣笑着。

“本質上來說，這裏也是我家。”

“就算是自己家，進別人房間也該敲門吧？”

“這裏是客房，況且，你們也沒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不是嗎？”

“你！”柳英凡火氣沖天，情緒有些上腦。但是又斷斷吵不過伶牙俐齒的柳逸畫，只能青筋暴起的同時攥起了拳頭。

柳逸畫悠閑地看了一下手表。

“從剛剛維茄消失到現在已經過了半小時，想必你們的話也該說完了。現在是我的時間，所以維茄，來一下書房。”

柳英凡攔在柳維茄前面。

“有什麽事你現在說，不用總背着我。”

柳逸畫正身站直，仍然抱着胸，變換動作的瞬間，優秀的肌肉曲線也在精致合身的衣服裏面律動，威嚴與魅力并存。

“我們要說的事，并不是一個高中生可以随意插手的。如果之後真有旁聽的必要，我當然會在你考上大學 之後，認真安排交接的各種事項。到時候，可以聽到你不想聽為止都随便呢~”

柳英凡腦袋嗡嗡作響，一種從未有過的憤怒感覺越來越強烈。

他瞪着眼睛看向一旁的柳維茄。

出奇的發現，他居然在發呆，似乎是想為自己辯解一句話的意思都沒有。

“你居然敢這麽和我說話？柳逸畫！你憑什麽！”

柳逸畫輕蔑的笑了出來。

“別忘了，現在柳家的家長是我，你說對吧維茄。”

柳英凡更加生氣。

“你不要一口一個維茄一口一個維茄的！他是我的貼身管家！”

“哦？”柳逸畫眼睛彎起來，笑意更深。“那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維茄，你的貼身管家，究竟姓甚名誰呢？”

柳英凡一愣，柳維茄就是柳維茄，為什麽柳逸畫會這麽問。

“哈哈，我看之後你還是叫他勿軒好了，尤其是等他成為我的貼身管家那一天。”

柳英凡慌了。

“你在胡說些什麽！”

眼看局勢越發緊張，柳維茄終于開口打斷了兩人的對峙。

“少爺！”

柳逸畫也煩膩了似的，轉身開門，走向外面。

臨走卻還是那一句“維茄，來一下書房。”

柳英凡強硬的拉住柳維茄的手。

“不許去！”

柳維茄輕輕的掙脫柳英凡的手。

“少爺，時間不早，我回去了。”

誰知柳英凡再次抓住了他，并且抓的更緊。

“等等！柳逸畫剛剛說的那些到底是什麽意思？”

柳維茄低頭，露出一種罕見的窘迫表情。

“何勿軒，那是我的本名。”

一會兒他又看着柳英凡，金絲眼鏡下的目光有些自嘲般的。

“本名……”柳英凡小聲嘀咕着，然後略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我都不知道……本名什麽的……”

“也難怪，那時少爺還小。

……我剛剛應聘到這裏的時候，老爺，也就是您的父親，說為了您的安全和隐私，也為了之後的方便，最好取一個工作名。

我是柳家的管家，自然姓柳。

至于名字，是現在的老爺--柳逸畫先生，取的……那時他也不過還是個孩子啊……”

柳維茄苦笑了一番。

“……也是個少爺，似乎在哪裏看到個單詞，就這麽叫了……

veitchii音譯也就是維茄(jiā)……”

柳英凡聽得心煩意亂。

說不清是嫉妒還是憤怒占了上風，攪得他煩躁不安。

“幹嘛和我說這些！你愛叫什麽就叫什麽好了！”

柳維茄回以默默的微笑。

他知道這是他的口是心非，少爺在嫉妒，在鬧別扭。

而他會像往常那樣努力安撫他的少爺。

“其實我還挺喜歡的，用這個名字在少爺身邊工作的日子，也一定是畢生難忘的……”

柳英凡用很陌生的眼光注視着眼前這個真名叫做何勿軒的男人，心情複雜。

柳維茄嘴角微微笑着，眼神迷離，似乎在追憶着很遠的事情。

但是柳英凡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柳維茄是在對他進行一種告別。

但那只是一瞬間。

真是只有眨眼間的幾秒。

此時柳英凡還不會知道，那些微妙的細節，讓人覺得在意的點，會在之後加倍的，深刻的讓他痛苦不堪。

時間飛快，轉眼就到了元旦節下。距離上次的對峙已經過了很久。

那之後，柳英凡也是好久都沒有看見柳逸畫出現了。

他也早就忘了那些不愉快。對于柳逸畫當時說的話，雖然還有一些印象，可對于話中的深意，只是有些懷疑，卻還是沒怎麽放在心上。

節慶前夕事情總是特別多。

柳家的傭人在柳維茄的帶領下四處奔忙不止。

今年的春節又恰好也在一月。

所以有些布置趁着元旦也可以準備起來了。

家裏的裝修還是柳爸早先購置別墅的時候安排下來的，一部分的東西未免已經變得陳舊不堪。

柳維茄做了許多安排，從改裝到打掃，從建築材料的選材到監工，裝飾的翻新，家居功能的升級等等……無一不足。

幾日操勞下來，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顧及柳英凡。

好在柳英凡自己還算安然自得。

大體上，因為有了和柳維茄約定的鞏固，終于算是有了一些動力學習。

雖然還談不上全力以赴。

但是根據他的估計，以現在的實力，至少也不會像之前幾次那樣大失利了才對。

他比之前要自信，滿意的多了。

唯一超出預計的煩惱是，舒然。

上次以來，舒然還是一直賴在柳英凡家裏不肯走。

照理說元旦，又是快過年的時候，也應該回家陪陪親人了。

雖然舒然的家也在這個小區，并不算遠。

但是這就更加顯得奇怪，為什麽自己好好的家舍棄不回，偏偏長在別人家裏呢？

柳英凡幾欲攆他，但是迫于交情，遲遲開不了口。柳維茄又忙，顧不上，所以也不能借他之口推脫。

真是讓人頭疼。

倒不是小氣，舍不得夥食和房間。

只是變奇怪的舒然讓柳英凡覺得難以應付，疲于周旋了。

說起來，其實舒然以前就是那麽黏人，可當時的那種還勉強算是正常範圍的。

而現在，即使不細想都能通過舒然的态度感受一二。

他不對勁，柳英凡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異常。可是當面挑明是讓人難以啓齒的。

在沒想好究竟怎麽說時，柳英凡只能把話都憋在心裏，但是随着量的增多，他也差不多快忍到極限了。

12月30號那天，柳英凡成功避開了舒然。趁着他去洗澡的功夫，自己去了之前那家便利店買賀卡。

可是等他回來，舒然也已經在他的房間裏等他了。

柳英凡進門，裝作如無其事的把賀卡藏在自己的課本裏。

舒然很懂事的裝作沒看見。像往常一樣，自顧自的和柳英凡搭話。

“明天要不要去跨年？”

柳英凡不自在的聳肩：“你們去吧，我不過這個。”

舒然淺笑。

“我們是誰？就我和你啊。”

柳英凡更加尴尬，渾身僵硬的坐到了椅子上。

“我，我以為你會叫上你那些朋友……”

舒然突然走到柳英凡面前。

寬大的浴袍半敞着，露出內裏白色透粉的肌膚，剛剛才洗過不久的頭發因為沒有吹幹似乎還在滴水。

童年時的玩伴，露出讓他感到陌生的身體 ，就這樣裹着一層水汽站在了他的眼前。

浴袍還不如不穿，平添暧昧罷了。

柳英凡想着，默默翹起二郎腿，抱起雙臂呈防備姿勢，把目光也別向一旁。

“他們，怎麽會有你重要呢？”

舒然一改往日的輕快活潑語氣，刻意啞着聲線，聽得柳英凡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