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柳英凡嘆了一口氣。
才消失了多一會兒平靜就又要被打破了嗎?
他不情願的起身,打開房門。
舒然撲上來給他一個熊抱。
柳英凡吓了一跳。
“舒,舒然?”
“對啊!就是我!”舒然松開柳英凡,一臉的開心與興奮。
“你怎麽會在這?”
“還說呢!怎麽堂堂柳大少一點信譽都不講。說好一起去旅行的!結果你不僅不回消息還費盡心思躲到這裏了啊!要不是我今天問了維茄叔,你還打算瞞着我到什麽時候?”
一聽到柳維茄,柳英凡有些憤怒。
“不,你什麽都不知道……”
舒然一臉迷茫的看着他,但是随即又抓住他的肩膀。
“你告訴我,我就會知道。”
柳英凡看着好友真誠的臉,終于還是把一切的事情都和舒然說了。
包括他如何在高考前手腕受傷,搞砸了高考。如何被告知柳逸畫不打算繼續讓柳維茄留在他身邊,柳逸畫賣掉了別墅讓自己住在本家,柳維茄不打算辭職以後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尴尬……
舒然耐心的聽他講完一切,又像以前安慰他那樣,再一次很好的平複了柳英凡的心情。
“他居然要賣掉你爸給你買的別墅,還不讓維茄叔繼續在你身邊!他究竟有什麽目的?”
柳英凡茫然的搖頭。
“不過現在這樣,也許更好!也許維茄叔失去你之後,才會認識到你的重要性什麽的!然後他就會更加珍惜你……”
柳英凡在這話中感覺到一絲熟悉,他看着舒然的眼睛。
明白他問這話的深意和言不由衷。
有誰會真的希望自己喜歡的人被別人愛護,惦記着其他的人呢?
他不想柳維茄在柳逸畫身邊,和舒然其實不希望自己和柳維茄在一起的感覺是一樣的。
他一直這麽說,只是希望自己有一天,能說出那句,不再喜歡柳維茄了而已吧。
所以之前,舒然也是這樣,以一種祝福的姿态說出許多昧心的話給自己,只為讓他好受一點。
舒然表白之前,柳英凡肯定會渾然不知的接受這樣的安慰。
但是既然已經知道,現在他就不能繼續做這種互相欺騙的事情了。
“謝謝你舒然,一直以來……”柳英凡握住他的手。
“但是不用繼續再為我傷害你自己了。”
舒然眼睛睜大,很震驚的樣子。
“我現在試圖讓自己冷靜,忘掉他。你要是還想幫我,就不要再提起他了。”
舒然知道被看穿了心思,有些窘迫。
“……我不是故意要刺激你……”
“我知道,我了解你的想法。但是現在,我只能告訴你,我還喜歡着他。這麽多年來,一直一直……可我要努力,讓自己變得不再那麽喜歡他。你明白嗎?”
舒然眼光閃閃,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兩人沉默着,就保持着握手的姿勢,直到敲門聲再次響起。
柳維茄的手僵在半空中。
房間裏沒有開燈,窗簾是拉着的。
“少爺,可以準備用晚餐了。”有意無意越過柳英凡擋在門口的身體,看到坐在床上的舒然,柳維茄的眉毛抖動了一下。
“知道了!”柳英凡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動搖,一臉的不耐煩,回頭看向床上的舒然:“走了舒然,去吃飯。”
舒然點頭,穿好鞋子,走到門口。
柳維茄上下打量他,發現他除了臉色微紅之外似乎并沒有其他異常。
不想承認的安心感湧上心頭。
三個人一起到了花園涼亭。
和中午一樣的座位,只是舒然坐到了柳逸畫對面的位置,柳文秋則坐到了柳維茄身邊。
白蕊華對面的位置,柳英凡本以為會就此空置,正要拿起碗筷準備吃飯的時候,一陣咳嗽聲傳來,把他吓了一跳。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拄着精美雕花的拐棍一步一步走了過來,直奔那個閑置的位置。
白蕊華趕忙起身過來,為她移開椅子。
“是媽媽呀,您今天怎麽下來吃飯了。”
白母哼的一聲。
“要我說你真是不長進吶!都說家賊難防,你這就開始引狼入室了!”
這一句話讓座位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柳英凡感覺到一種屈辱,當他看一眼對面的柳維茄,知道不會再有人替他出頭的時候就感覺更加的難過和孤獨。
“媽!您說什麽呢!”白蕊華按了一下白母的肩膀,臉色變的很差。
“家裏來人也不告訴我……”白母看着桌子上的菜,略有些哀怨的說。
“您才是!突然下來也不和我說一聲!”
“我和小秋說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嘟囔着。
柳逸畫和柳維茄笑着說了什麽後,兩個人就自顧自的開始吃飯了。
柳英凡有些失落,舒然見狀也湊到他耳邊說:“我們也開吃吧。”
過了十幾分鐘,白蕊華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有些話不想聽還是不小心落到了柳英凡耳朵裏。
他現在完全不想說話。
沒想到白蕊華還一個勁兒的要和他閑聊。
他只能勉強自己裝出笑臉,艱難的,虛僞的,一句一句,有氣無力的應付着……
晚飯在不太愉快的氛圍中結束了。
柳英凡帶着舒然走出房間,穿過院子裏的松樹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停車位旁邊的梧桐樹下。
“哈哈哈,你還記得這樹嘛英凡?”
“當然。”柳英凡上前,撫摸着布滿紋路的樹幹。“我今天剛來時也看呆了,這麽多年,只有樹越來越好了。”
舒然笑了出來。
“人也是啊!我們也變成成熟的大人了呢!”
“呵,這我倒沒覺得……”
“其實要我說,真的別在這受罪了。離開家,去當我的合夥人吧!”
換柳英凡發笑。
“哈哈,你果然還是沒死心……”
“要我怎能放下你不管呢!我剛剛也看到這裏是什麽情況了。”舒然欲言又止的停頓了一下。“……就算不為別的,那個老婆婆也夠陰陽怪氣,每天都要一起吃飯的話簡直太難受了!”
柳英凡看他一眼。
“有時候我很羨慕你啊舒然。起碼還有自己的優點,做事也能按照本心。”
“你也可以啊!而且你明明也有很多優點……”
柳英凡消沉的垂下頭。
“不,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也什麽都做不到……”
“才沒有!你一定要振作!”舒然抓住他的手。“要想辦法拿回屬于你的東西!”
柳英凡看着好友認真的臉,不忍心打擊,只好默默點頭。但是心裏知道,就憑現在的自己,這樣一個目标真要實現又談何容易呢。
第二天一早,柳英凡收拾好行李。
昨天的情況讓他終于下定決心答應舒然的邀約,暫時躲避一陣子轉換心情。
他找柳逸畫拿了錢,早飯也不吃,就和舒然離開了家。
沒有人來送他。
昨天殷勤的後媽,以及曾經讓他愛的發狂的柳維茄,都沒有露面。
他和舒然打車離開了家。
柳維茄在柳逸畫的房間裏整理物品,心中惴惴不安。
他知道柳英凡剛剛離開了。
說是旅行。
但是沒有說去多長時間,也沒有告訴柳逸畫他們究竟要去哪。
而且是跟着舒然少爺一起去,他總有種預感。
也許有一天,少爺會和舒然少爺永遠的離開柳家。
心不在焉之下,手中的東西掉在了地上。柳維茄默默撿起來,心中嘆氣。
明明恨不得跟着少爺離開,卻還要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
柳逸畫突然走進房間。
“你只要收拾個大概就可以了,這裏有吳阿姨會照料的。”
柳維茄在想事情,所以被他的話吓了一跳。
“今晚陪我參加酒宴吧,勿軒。”
柳維茄放下手中的東西,恭敬的回了句:“是。”
他回到房間裏換衣服。
桌子上已經放好了柳逸畫為他準備的衣物和首飾。
他換上那些價格不菲的衣服,在要摘下手表時,卻猶豫了。
等他開車載着柳逸畫奔赴酒會現場,坐在副駕的柳逸畫突然注意到他的手表。
“我記得給你準備了一只手表才對,怎麽沒戴?”
柳維茄有一些慌張。
“趕時間,忘記換了。”
柳逸畫只是看着他,一言未發。
在他冷漠目光的持續注視下,他們抵達了酒會現場。
柳逸畫剛下車就被一些記者圍了起來。
“您好!聽說您和大明星望丹霖在酒店銷魂一夜!這是真的嘛!”一個戴着眼鏡的記者沖到柳逸畫面前,話筒險些戳到他嘴上。
一個小個子女記者利用身高優勢擠到他和柳逸畫之間的空隙裏,也伸出帶着臺标的話筒:“請問您和望丹霖是什麽時候認識的呢?”
“請問望丹霖最近出演男主角的劇是否真是您投資的?”
“您真的喜歡男人嗎?”
離譜且尖銳的問話從四面八方襲來,各種閃光燈,麥克風已經包圍了柳逸畫。
柳維茄為眼前的景象所震驚,不過只愣了幾秒鐘就沖到柳逸畫面前,攔住源源不斷的,越來越沒有分寸的記者們,最終終于在門口保安的幫忙之下護送柳逸畫平安進入酒會現場。
柳逸畫輕聲一句:“謝謝。”臉色倒不是十分難看。
安檢和查驗身份卡過後。
柳維茄找到他們的座位,坐定後還不忘警惕的看向四周,确保無虞之後,才找到一個機會問柳逸畫是怎麽回事。
“沒什麽,就是被一個小糊咖纏上了。這幫記者真是無事可做了,整天盯着這點事兒報道個沒完。”
柳維茄看着他有些憤怒的表情,不再追問,只是說了句:“下次您提前跟我說,我會早做防備。”
柳逸畫一愣,突然又有些害羞似的轉過頭,有意把眼光朝向別處,幾秒鐘過後,才聲音很小又別扭的回答一句:“……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