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以命相護

第21章以命相護

“大人!你怎麽在這?”正是蕭钰的手筆。

蕭钰餘光掃了她一眼,沒回她的話。若非受了托付,他也不會出現在這,眼神徑直看向一群人圍着的店鋪。

沈念安也看了過去,恰在此時,鋪子門口站着的人往這邊看過來。她吓得呼吸一滞,整個身子貼在牆上。

怎麽是他?

“大人,此地不宜久留。”東從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站在蕭钰身邊。

沈念安再傾身往外看時,官兵已經從鋪子裏撤走,大門上貼了封條,看熱鬧的人并沒有散去。

街市上人多,對方不敢貿然行事,可前有官兵,後有人追。若對方不講武德,搞不好在大街上大打出手。

蕭钰思索再三,決定往巷子深處去,從哪裏去街市口,甩掉追蹤,以免動靜鬧大。

“這邊走!”

沈念安提了提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跟他們一道往巷子裏走。

沒多遠就迎面撞上了黑衣人的同夥,二話不說大打出手,一時間狹窄的巷子裏刀光劍影,勝負難分。

無恥的黑衣人還留有援手,一批倒下又有一批人填補上來。

沈念安怒火中燒,沒完沒了了是吧?

“大人,他們有埋伏!快些帶安姑娘走,我來斷後!”東從被暗器傷了胳膊,疼得龇牙咧嘴。

沈念安看向紮在他胳膊上的箭頭,是暗器常用的袖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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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

蕭钰看了眼他的傷,點頭應下,“自己小心。”

顧不得沈念安的意願,抓起她的領子,提着人飛上屋檐。

沈念安被人拎着,衣服卡得脖子根本開不了口。她扭頭看了眼還在打鬥中的巷子,飛身來追的幾個黑衣人被東從一人打了回去。

至于後來如何,已經看不見。

她在心裏默默祈禱,希望他沒事。

若非因為自己,東從不必受傷,在大理寺當個少卿,查查案子,沒事拌拌嘴,絕不會來蹚這生死水。

到了安全處,蕭钰終于松了手。街市口就在眼前,二人加快步子往那邊趕。

豈料邝佑這回鐵了心抓她,早早帶着衆官兵守在街市口,他們一露面就被發現。

“人在那,快抓住他們!”

沈念安驚魂未定,又被蕭钰拽起胳膊往巷子裏逃。

對方人多勢衆,都是清一色的官服,這附近早被清了場,他們的目标太大。繼續跑下去,用不了多久,所有的巷子都會被官兵包圍。

他們必須趕緊出城,到了外邊,才能有一線希望。

“大人,繼續躲下去不是辦法,往城外跑!”否則城門一關,這晟京城能被他翻個底朝天。

蕭钰打量了她一眼,好似在看她是不是還能跑得動。

有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沈念安和蕭钰跑出城門,眼睜睜看着城門緊急關閉,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她看向城門的方向,終于出手了嗎?

這口氣還沒徹底松下來,又被人團團圍住。

沈念安:“……”真就沒完了是吧?

“啪啪啪!”一道清脆的鼓掌聲傳來,蒙面女子來到包圍圈內。

高挑的眉眼,姣好的身段,算得是極品身材了。沈念安納悶,她何時得罪過這號人物?實在沒什麽印象。

“蕭大人,我們又見面了。”蒙面女子直勾勾盯着蕭钰,要将人生吞活剝了似的。

沈念安覺得有故事,手肘輕輕捅了捅身邊的人,“大人,你的債?”

蕭钰警告似的掃了她一眼,沈念安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蒙面女子仍看着蕭钰,手卻指向了她,“把她留下,蕭大人就當今日我們不曾見過,如何?”

蕭钰輕哼,面無表情道:“笑話!”

“你既知本官的身份,當清楚本官的性子,沒有籌碼,憑什麽張口就要本官的人?”

蒙面女子并沒有因為他的話而生氣,反倒大笑起來,“蕭大人可要想好了,過了這個村子,不一定有這個店。”

沈念安:“……”這話,怎麽聽着怪別扭的?

“閣下尚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看來也并非有誠意,多說無益!”沈念安接收到這話的訊息,二人立馬背對背,呈作戰姿勢。

蒙面女子笑着退出包圍圈,“那就動手吧!”

寄人籬下看人嘴臉都是沒辦法的事,若非無奈她才不願來幹這種事。随便打打等待援手才是她的目的。

這些人跟巷子裏的那些黑衣人顯然不是同一批,戰鬥力強了不說,更是招招都朝着要害打,若非想要抓活口,絕不會這般被動。

沈念安有些發愁,這些人顯然輕易打不倒地。

邝佑費這麽大勁抓她,無論出于何種目的,她都不能被抓住。他可不比蕭钰這般剛正無私。

正走神間,她眼角瞥見了帶援兵前來的人,大驚失色,“大人!”

這一下動作沒跟上,被人鑽了空子,大刀直接往她肩膀上砍來,沈念安吓得臉色煞白。

蒙面女子看見,射出袖中暗箭。

蕭钰注意到這一點,無奈飛起一腳,踢過地上的刀往前射去,正中那人的腦門。

他的後背被暗器所傷,悶哼出聲,并沒表現出來。

“快走!”他拽過沈念安,把人擋在了身後,“往山裏撤!”

沈念安還沉浸在方才那個人的死相中,被她拉回現實。眼見對方援兵在即,顧不得太多,拔腿就往山裏跑。

從巷子口被劫持,到城門外大打出手,樁樁件件一路過來,又在山裏跑了這麽久,早已精疲力竭。

她駐足傾聽了一陣,沒有人追來的聲音,瞬間放松下來,靠着石頭癱坐在地上。

沈念安大口喘着粗氣,見蕭钰沒有動靜,想叫他一起坐下休息,擡頭看見的卻是臉色蒼白,眼神空洞的人。

她吓得從地上站起,來到蕭钰身邊。

蕭钰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一路上繃着神經,如今危險解除,才松懈下來,整個人軟綿綿往地上栽去。

“大人!”沈念安趕緊接住他,差點沒站穩雙雙跌倒在地。

她發現手上黏糊糊的,擡起一看,手心一片殷紅。他受傷了?

受了傷最忌受涼,若傷口感染可不是小事。

沈念安此時已經慌了神,她渾身都是血漬,可那些都是旁人的血,她并沒有受傷。

如果他不來,今日也不會受傷。于公于私,她都不能讓蕭钰出事。他若有個好歹,這輩子,自己都會陷入良心的譴責。

沈念安深呼吸,叫自己鎮定下來。

她身上有觀棋給的止疼藥,卻也只有止疼藥。趁着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必須再找些止血的藥草,給他處理一下傷口。

對了,還要生火,必須生火!

她沒帶火石,顧不得什麽男女之防,直接伸手往蕭钰身上摸。她的運氣向來不錯,蕭钰帶了火石。

沈念安扶着他靠岩石坐下,找來一堆枯葉樹枝生起火,辦妥這一切後,直接上下其手把人扒了。

他後背有兩處傷,後腰那處為暗器所刺,傷得比較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拔出的暗器,沒來得及好好處理,衣服磨得傷處皮肉外翻,看着都疼。

沈念安掏出自己的絹帕擦拭傷口邊的血漬。

“嗯……”

悶哼聲傳來,吓得她手一哆嗦。

“大人?”沒得到回應,她繼續手裏的事情,這回顯然放輕了動作。

擦拭過後,她把止疼藥全抹在傷口處。處理過後,她拉起耷拉在腰間的衣服,給他稍微系上。又将火燒得大了些,好叫他取暖。

此時夜幕完全降了下來,山裏的夜更黑也更冷。沈念安搓了搓手,取了一邊的油脂抹在樹幹上,點着了去尋藥草。

托觀棋的福,知道一些尋常藥草的功效,她在不遠的地方就找到了止血的藥草。路過小溪的時候,扯下裙邊,撕成碎片,又把藥草搗碎了包裹起來。

做好這一切,她才往回走。

沈念安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試探他的溫度,知道沒發熱,又松了口氣,把藥草敷在傷口處,又撕下裙擺給他包紮。

做完這一些,她仍舊不敢睡,坐在火堆邊,腦袋埋在膝蓋上,守着他。

迷迷糊糊間聽到呓語,沈念安瞌睡全無,起身太快,腦袋天旋地轉。她顧不上那麽多,直接到蕭钰身邊,摸他的額頭。

還沒,沒發熱。

湊近一聽,才知道他是渴了,要喝水。

沈念安拿着火把,一刻不停地往溪邊去。

她尋不到可以盛水的器皿,只能扯下些新發的樹葉,疊在一起。再撕下裙擺,把布料洗淨揉成一團,浸滿水放在樹葉上。

捧在手裏往回走。

一不留意就跌倒在地上,水灑了,葉子和布團在地上。她轉身又去水邊,不厭其煩地重複剛才的動作。

終于,蕭钰沉沉睡了過去。

她扔下手裏的樹葉和布團,累倒在地上。

東方既白,陽光透過枝杈打在地上,蕭钰動了動眼皮子,擡手擋住刺眼的陽光,緩緩睜開眼。

入眼就是倒在地上的女人,和燃燒殆盡的火堆。

傷口的反應告訴他,昨晚上這女人已經給他做了處理,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服卻叫他的眸子裏閃過一抹難為情。

蕭钰捂住眼睛,無奈一笑。他揉了揉腿,僵硬地站起身,手上動作不停,麻利穿好衣服。

走到沈念安身邊,想拿腳把人踢醒,卻在看到眼睛底下的清淤時打住。他脫下外衣蓋在沈念安身上,提步往水聲傳來的方向去。

沈念安在一陣饑腸辘辘和手腳酸疼中醒來,正眼第一件事就是去摸一摸蕭钰的額頭,看看他有沒發熱。

卻發現人沒了,只留下一件蓋在身上的衣服。

她坐在起身,腦子發悶。就這麽不聲不響地走了?把她一個人丢在這?

沈念安踉跄起身,環顧偌大的林子,沒來由地一陣害怕,“大人!蕭大人!”她喊出了最後的希望。

回聲傳出很遠,沒有回應。

沈念安一顆心沉到了谷底,什麽人嗎?走了算了,招呼也不知道打一聲,大理寺卿了不起啊!

“喊那麽大聲做什麽?”蕭钰出現在她身後。

沈念安喜出望外,轉身看着他,笑得眼睛都沒了。

蕭钰一看到她就想起自己被她扒衣服的事,難為情地別開眼。他倚在樹上,把手裏的絹帕丢在她手裏。

沈念安打開一看,裏邊是一些山核桃仁,還有小栗子,他還貼心地剝了殼,頓覺他人挺好。

“謝謝大人!”她抓起就往嘴裏塞。

突然想起什麽,沈念安不再吃東西,提步來到他身邊,一臉嚴肅地看着他。

蕭钰被她盯得心裏直打鼓,不得不扭過頭,疑惑地看着她。

卻見那只手毫不避諱地往他眼前伸來,他呼吸一滞,毫不留情地擡手抓住,“做什麽?”

沈念安看向自己被抓住的手,又看向那只抓住自己的手,腦袋裏閃過大大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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