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富貴堂上花
富貴堂上花
“現在為您呈現的是本場拍賣會的封面，青花纏枝雙耳抱月瓶。我們将以5000萬人民幣開始。”
拍賣師立于高臺之上，手持拍賣槌，目光掃視着整個拍賣廳。
“5400萬在場內。”拍賣師開始叫價。
饒星辰舉牌。
“現場這位漂亮的小姐姐出價5800萬，現在是她的！”
……
“這位先生出價7600萬。您要不要再加一口？再舉一次？”拍賣師笑着看向饒星辰。
“舉啊！”舒馨興奮的笑容格外明朗，反正花的是文家小叔的錢，開心！
……
“Well done！9600萬！”
“You have it！現在是這位漂亮小姐姐的了！Congratulations！”拍賣師面上綻放出格外燦爛的笑容。
饒星辰朝身邊的舒馨和她小叔派來的兩個助手比了個“耶”的手勢，那快樂的小表情落入裴應宸的眼裏，博了他會心一笑。
不愧是文家的千金，算上傭金，一擡手輕輕松松就是破億的價格，他還能不能只把她當成是小院裏那個穿着苎麻花衫子的小姑娘了？
裴應宸微微一動，邊上的男助理很有眼力見的湊到近前等待他的指示。
“那條項鏈，電話委托吧…”
男助理點頭應道：“好的，裴先生！”
他收回目光的同時，不經意瞥見先前那個陰陽怪氣的“格子西裝”男人，開場就這麽大手筆，一舉拍下封面拍品的饒星辰，顯然是贏得了他的濃厚興趣，正忍不住頻頻回頭看她。
裴應宸撥弄着腕邊的藍寶石袖扣，面無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場內一時熱鬧無比，舒馨興奮地扭着小腰同饒星辰講着小話，無非就是馬上要拍的那條緬甸“鴿血紅”紅寶石珍珠項鏈。
“頂級鴿血紅啊！顏色濃郁又不偏色，純淨度絕了！”舒馨講得眉飛色舞。
“我本來還想說，姐妹們手下留情，讓給我！”
饒星辰笑着問：“然後呢？”
“然後？然後老龍王家的這條項鏈，起拍價格竟然開到360萬……美金！！美金啊！相比較而言，我果然還是更喜歡崐木，比如說我家大漂亮拍的那組古法‘鸾鳳銜绶并蒂蓮’金鑲玉項圈！有木有啊！寶？”
見饒星辰笑起來，舒馨溫柔地點了一下她唇邊的梨渦，玩笑道：“我就是愛黃金愛玉石啊！你可以對我的喜好有異議，但絕對不能質疑我的品味！”
“阿舒！”饒星辰笑着輕輕拍上她：“你等我把手機拿出來，你重新說一遍，我把這段錄音發給老板，今年年底的最佳員工，你穩了！”
“那是！”舒馨飛了一記Wink，故作嬌羞卻可愛非常。
“星星，你看！”她指着拍品照片感嘆道：“實在是太漂亮了！歷史浸潤下的紅寶石為獨特氣韻所演繹出的強烈美感！真的絕絕子！”
“是啊！我也好喜歡！”
饒星辰由衷贊道：“無法複制的稀缺性讓它更顯珍貴，還有每一件古董珠寶的背後，都珍藏着一段時光的故事，我很好奇，這件珍珠項鏈背後的故事……”
二人說話間，價格已經從360萬美金的起拍價一路飙升到700多萬，舒馨連連咋舌道：“媽媽咪哦，我的佛祖老天爺！小半個億！快讓本将看看是誰！”
饒星辰“噗嗤”一笑，拍上舒馨的小肩膀。
“Ummm！居然是電話委托？虧我還那麽好奇到底是哪家的土財主拍走了老龍王家的‘鴿紅血’配大珍珠啊！”
（土財主·裴wink：可不就是我呀～）
饒星辰玩笑道：“可能土財主怕你這小妖精認得他以後，發大水沖了他的財主院呢！”
“去你的！”舒馨笑道。
助手向裴應宸遞上一個辦妥的表情，他微微點頭，若有所思的看向前方饒星辰的背影。
“裴先生，下一件拍品是老太爺授意的那件鑲金龍首瑪瑙杯！”助手提醒道。
“龍首瑪瑙杯上口接近圓形，下部為龍首形态，整杯呈現一尊伏卧的游龍。裝飾奇特，少有的匠氣卻不造作，有渾然天成之感。口部鑲有籠嘴形金帽，可以卸下，杯裏的酒可自流中瀉出。
材質為赤玉，層次分明，晶瑩鮮潤……”
拍賣師開始介紹，然兩個小姑娘卻興致缺缺，直到方才那個“格子西裝”舉了牌子示意800萬美金的時候，舒馨突然對他有些肅然起敬了。
“這大哥看來還是有點實力的！”舒馨嘆道。
饒星辰聳聳肩突然對這個手掌大小的瑪瑙杯，居然拍到這麽高的價格有了一點兒興趣。
加價聲此起彼伏，場內一時陷入膠着狀态，當價格報到1600萬的時候，“格子西裝”一度感覺已經基本可以收入囊中之時，裴應宸慢條斯理的擡起手。
“3000萬…”
好聽的清潤嗓音響起，全場“轟”的一聲炸開了鍋，衆人紛紛找尋這年輕男音的來源。
這聲音，饒星辰再熟悉不過，舒馨連連拍着她的手背道：“……美金啊！那可是美金啊！！教授……不講話便罷，一開口就是兩個小目标啊！吓死人了，教書怕不是他的副業吧！！”
饒星辰微微偏頭，眼尾餘光裏，是他淡然神色間的一抹波瀾不驚，安靜坦然的望着拍賣臺，溫潤如玉卻飽含了幾絲清冷。
“3000萬？”連臺上的拍賣師都有一些驚訝，又向他确認了一次。
拍賣師看向“格子西裝”：“您還要再加一口嗎？”
“格子西裝”瞬間蔫了，頹然敗下陣來，那人見是之前以為的“奶油小白臉”，一時臉上變了又變，鄰座的女伴兒驚訝無比，饒星辰和舒馨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
那人掏出口袋巾悄悄抹了一把汗，反觀裴應宸卻單手插兜，氣定神閑的靠在椅背上，端的是雲淡風輕，現在還剩電話委托的一位神秘買家仍在苦苦堅持，同他做最後的競拍……
“4000萬…”眼波的細微流轉間，裴應宸無心戀戰，直接又加一千萬。
衆人的眼神，在裴應宸和電話委托人之間來回切換，饒星辰轉頭看向裴應宸。
追尋到她投來的探究目光，裴應宸微微一笑，眉目舒展有如雨過天青的湖光山色，薄唇輕勾，眸光潋滟，波紋漣漣……
衆人忍不住好奇的竊竊私語。
“之前怎麽沒有見過這位先生？”
“好大的派頭！也不知道是哪個家族的？”
“要麽不加，一加就是一千萬起，出手這麽闊綽的年輕人，還真是少有……”
最終那瑪瑙杯以4200萬美金的價格落錘，買家毫無懸念的是裴應宸，價格如此之高出乎所有人預料。
“下面是這一幅《春日品茗圖》，起拍價格400萬人民幣。”拍賣師看向饒星辰，朝她一眨眼，會心笑道：“Don't let it go.”
饒星辰表現出的勝券在握被裴應宸看在眼裏，他若有所思……
“我們要不要加到720萬？再舉一次？”拍賣師看向饒星辰。
當她覺得已然收入囊中之時，裴應宸徒然擡手示意加到1000萬。
“1000萬？”拍賣師再一次被今晚這位帥氣且出手闊綽的男士震驚到了，又和他确認了一次，饒星辰也同時看過來。
拍賣師看向饒星辰問道：“您還要再加一口嗎？”
當然！她點頭。
Mona和Sam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
只要她加價，裴應宸就跟着加，完全一副沒把錢放在眼裏的意思。
全場靜悄悄的目光來回在這兩人身上流轉，看到這裏的舒馨緊張得要死，兩手握得緊緊的，心裏忍不住感嘆道：教授今晚是挖到礦了還是已經瘋了？！
最後饒星辰被Mona和Sam一齊攔住，這幅畫以高過起拍價十倍的價格落錘，買家還是裴應宸，衆人面面相觑，議論紛紛。
“為什麽攔我！”
“小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位先生是勢在必得！”阿Sam看了一眼裴應宸的方向說。
道理都懂，可她就是好氣哦！看到裴應宸起身整了整西裝袖口出了廳門，饒星辰吩咐他們在停車場等她後就追了出去。
裴應宸身高腿長，饒星辰提起裙擺踩着高跟鞋緊走幾步。
“等一會兒！”
夜場結束，暮色早已深濃，城市璀璨的燈光也透着些長夜裏的孤寂，饒星辰的聲音在走廊裏顯得無比清晰，他當然聽見了，可他沒有停。
“你站住！”
他唇角微揚，單手插兜，腳步邁得風度翩翩又不緊不慢。
饒星辰一咬唇，又喊了一聲：“裴應宸！”
“宸”這一字染了些她的薄怒，在空曠的大廳裏回蕩。
他突然頓住腳步，饒星辰提着裙擺好怕被高跟鞋踩到滑倒，又險些沒剎住腳要磕上他的背。
“這位小姐認識我？”這輪該換他登場了。
面前姑娘一噎，回想拍賣會前佯裝無視他的樣子，臉微微紅卻沒說話。
他作勢就要走，饒星辰急急的擋在他面前。
“這位先生為什麽搶我看上的畫？！”
前一秒還喚他“裴應宸”，現在又叫他先生……
她好看的小臉染上了些氣憤的薄紅，在月色的映襯下，顯得分外妩媚，他逗着她問：“何來搶這一說？難道不是我合法競拍，真金白銀買到的？”
她好氣哦！四百萬的畫拍到四千萬還說不是和她搶！
“嗯？”他繼續挑釁她。
裴應宸身着黑色西裝，暗紅色的提花領帶下，是一絲不茍的灰色襯衣。他的面容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饒星辰能看到他淺褐色瞳仁裏的自己。
他身上的木質香萦繞在她鼻息四周，兩人貼的好近。
最開始的确是把這幅畫當成她幫小叔跑一趟拍賣會的酬勞，可看到畫裏的小院亭臺和漫山芳菲，心不由己的就會想起那日在小院裏初見他時的情景……
“對它只是單純的喜歡？”
“還是……”裴應宸彎下腰，平視着她的眼睛，他唇角染笑，語氣溫柔到幾乎能将她溺斃其中：
“對這位美麗的小姐有什麽特殊的意義？比如說，會讓你……想起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