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等你

等你

明樓将飯菜都端上了桌,去卧室叫醒明誠,明誠這回不讓明樓抱了,扶着明樓的手要自己下床,這一開口才發現嗓子啞了好幾度,聽着愈發溫柔缱绻,撓人心弦。

“你別抱我了,我自己來……”

“我再瘦,抱你還是綽綽有餘的。”明樓笑着俯身,将明誠打橫抱起,一直抱到餐桌前。

明誠乖乖窩在他懷裏,感覺到大哥的腳步穩健平和,卻分明沒有從前輕快了。

明樓坐明誠身邊,拿叉子弄了一個魚丸湊到明誠嘴邊,明誠咬過去,口齒不清地說:“我是感冒,又不是癱瘓。”說着把明樓手裏的叉子拿過來,擡眸笑睨明樓一眼,明樓“哦”了一聲,摸摸明誠的頭頂:“伺候你還不樂意了。”

明誠把菜往明樓面前挪,“你多吃點,太,瘦,了。”他沒出口的話是“抱起來手感不如從前了”,明樓還不知道他的那點小心思?自己笑着搖搖頭,吃了一口菜,認真地說:“其實,我頂多只瘦了二十斤。”

明誠一想象,二十斤!那麽大一塊肉。

“我得花多少錢才把你養回來啊。”明誠癟着嘴看明樓,明樓禁不住笑出聲,一桌子的菜都跟着溫暖生動起來。

吃完後已是晚上九點,明樓囑咐明誠去睡覺,自己收拾餐桌,到廚房預備洗碗時,明誠不知什麽時候進來了,告訴明樓右邊那個水龍頭是熱水,洗滌劑放在哪裏,碗櫥在哪個位置……明樓好說歹說把他哄出去,自己撸起袖子開幹。

明樓預備洗澡,明誠又從床上爬起來,拉着明樓到他的衣櫥旁,打開,指指左邊那部分衣服,明樓才發現,左邊那一半的衣服都是他平常愛穿的樣式,也是他以前的尺寸。他仿佛都能看到當初明誠買這些衣服時,修長的手指撫在上面,眼睛含笑,卻獨自一人拎着東西回家,把特意空出來的另一半衣櫥填滿,逢年過節買好兩個人的菜,在餐桌上等着,望着門口。家裏還是空蕩蕩的一人守着。

日複一日,都是這樣過來的。

明樓眼窩發酸,抿着唇将睡衣取出來,笑着拍拍明誠的臉頰:“去睡覺,乖。”

待到洗漱完畢,明樓輕手輕腳回到卧室,鑽進被子裏,擡手關燈。明誠翻個身滾到他懷裏,摸上他的脖頸,他柔聲問:“還沒睡?”

“等你。”

世界上最好的阿誠,就這樣不問期限地,一直等着他。

他溫柔地親親明誠的鼻子。

明誠摸到他肩膀上,輕撫着他右肩上的舊傷口,微蹙雙眉,仰頭關切的問:“疼嗎?”

那是四年前明誠紮在他肩膀上的一刀,為了配合他們的金蟬脫殼計劃,擺脫汪精衛政府要員身份。

“我當時太緊張了,”明誠懊惱,“沒把握好分寸。”

明樓笑着摸摸明誠的耳朵,“我打你一槍,你刺我一刀,我們扯平了。”

“才沒有。”明誠湊過去吻在明樓的傷疤上,溫柔地舔舐,手摸上明樓的脊背,“永遠扯不平。”

明樓“嘶”了一聲,手掌拖住明誠後腦勺,低聲嘆道,“阿誠……你,你還在生病。”

“對啊,所以你不能親我。”明誠笑得狡黠。

明樓的腳貼上明誠的小腿,腳趾慢條斯理摩挲着他的小腿肚,嘴唇湊到明誠的耳邊,輕舔一下他的耳垂,用沉穩的氣聲呵在他耳邊:“小沒良心的。”

兩個人這麽一鬧也都沒了睡意,明誠問起明樓在中國的事情,明樓很多事情簡略的一帶而過,談起現在國內的形勢倒是說得格外詳細,明誠知道他的用意,不想讓自己難過而已。但是他一聽這簡單的概述,已經能夠想象明樓在那樣暗潮洶湧的環境中是怎樣步履維艱。

“信也不能回嗎?”

“信件都要被攔截,拍照存檔的。”明樓用手指梳着明誠的頭發,“我把你寫的信給燒了。”

明誠摸着明樓的衣角,啞着嗓子低聲問:“你被捕了,對嗎?”

明樓動作一頓,輕輕“嗯”了一聲,“待遇挺好的,我一個人占一間,也就關了四個月,我在裏面還能寫寫東西……對了,我給你寫了一百一十八封情書。就是沒辦法帶出來。”

明誠盡量不讓明樓察覺到自己濕潤的眼睛,“可惜了。我想看的。”

明樓拿臉頰蹭蹭明誠的鬓角,“不可惜。現在人都在你身邊,以後天天說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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