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番外6:挨打的青瓷

番外6:挨打的青瓷

淩晨三點,王天風将明樓明誠送回公寓,自己駕着馬車離開,去往巴黎警署。

風雪依然呼嘯着,明樓寒着一張臉走在前面,腳底下咔嚓咔嚓的雪聲都格外瘆人,明誠低頭跟在後面,明顯不合身的大衣包裹着的軀體仍在瑟瑟發抖,門口的燈光映出明誠凍得發紫的嘴唇,他忍着蕭瑟的寒風,肩膀縮着,望着明樓的背影。

明樓在門前停下,一言不發,向後伸出手,明誠連忙哆嗦着摸出鑰匙,遞到大哥手上。

明樓攥着鑰匙,捅了好幾次才插進去,咔咔開了門,大步踏入,将裝着□□的長盒子甩在沙發上,粗魯地扯下自己的圍巾。

明誠緊跟着進來,聲音帶了哭腔:“大哥……”

“把門關上!”明樓頭也不回一聲呵斥,明誠渾身一哆嗦,立即回身将門合上,順帶上鎖。

明樓大呼一口氣試圖平息自己的怒火,一把将明誠拉到自己跟前,三兩下将明誠的大衣剝下來扔在地上,把明誠拽到壁爐前,一看壁爐裏燃料已盡,只餘點點殘灰,他低低罵了一句,将自己的大衣脫了丢明誠懷裏,徑自去了浴室放熱水,龍頭一打開,流出來的水小得比筷子還細,他一着急開到最大,還是沒什麽改善,想也沒想就伸出食指到水龍頭下去試水溫,冷不丁燙了一手指。

他縮回手,暗自慶幸水溫還好。

明誠抱着衣服忐忑地站在浴室門外,小聲喊:“大哥……”

“還嫌打得不夠?”明樓冷着臉出來,看都不看他一眼,徑直拿起電話撥到巴黎北站工作處,給明誠訂了車票。

明誠手裏是大哥的衣服,身上依舊穿着那一件單薄的白襯衣,上面依稀留着打鬥形成的痕跡,以及摔在雪地裏沾上的雪漬。他縮着肩膀,頭埋在自己胸前,低聲嘶啞地說:“哥哥不要生氣了。”

明樓将窗戶咔噠關嚴實了,屋子裏依然透着一股飕飕的涼意,他回過頭,看到阿誠依然瑟瑟地站着,氣得大步過去,一腳将地上王天風的大衣踢遠了,把阿誠拉到沙發上坐着。

“衣服還不穿上?”他低吼道,明誠癟嘴不理,他粗暴地奪過衣服來,把明誠裹得結結實實,明誠被他碰到傷口,皺眉“嘶”了一聲,明樓冷笑:“還知道疼?”

明誠委屈地嘟着嘴,瞥一眼大哥剛剛被燙到的食指,還好只是紅了一片,沒有起泡,他低聲咕哝:“哥哥手不疼就好。”

這稱呼和語氣一出來,明樓霎時心都軟了一半,他想阿誠真是被自己寵壞了,所以才敢這樣膽大妄為。一想起剛剛在香榭麗舍大街上發生的事情,他就禁不住後怕。

他轉頭看一眼浴室,裏面水聲很小,放滿浴缸不知道還要多久,而阿誠現在嘴唇還是紫的,渾身冰冷。他蹲在明誠跟前,把明誠的鞋子扯掉,襪子脫了,一雙雪白細致的裸足呈現在他眼前。

明誠驟然被剝去了襪子,整個人一哆嗦,腳趾不安地勾了勾,明樓握住他的腳踝,往自己這邊拉近了,低頭掀開毛衣,把明誠的雙腳塞進來,捂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抓住明誠冰涼的雙手貼在自己熱乎乎的脖子上。

“還冷嗎?那熱水也不知什麽毛病,放這麽半天還只有那麽一點,還有你這壁爐,燃料也不買足了,你說說你住的什麽破地方……”

“大哥不生氣了?”明誠眨巴着眼睛,可憐巴巴地望着明樓。

“我氣!我恨不得把你打趴下了,看你還敢不敢背着我……”明樓沒有再說下去,把明誠的雙腳捂結實了,看了看明誠縮成一團的身體,“打得重嗎?”

“不重。”

“也不知道躲一下。”

“不敢。”

明樓失笑,“打你不敢躲,背着我執行任務的時候膽子可大着呢!”

明誠低頭不說話,明樓冷下臉,肅然道:“如果今天走進花房的不是我,你知道你什麽下場嗎?”

明誠想起倒在雪地裏的貴婉,那一大片殷紅的血帶着“煙缸”的體溫,和白皚皚的雪融合在一起……一個小時前,他喉嚨上頂着明樓的長槍,半只腳踏進了鬼門關。

他渾身一顫,癟着嘴嗚咽道:“謝謝大哥救了我。”

“不許哭!”

明誠擦了眼角的濕潤,重新把手塞到明樓脖子上:“哦。”

“時間緊迫,你待會兒洗了澡換好衣服,我送你去北站,趁天還沒亮。”明樓頓了頓,“接下來你一個人待在蘇俄,一定要時時警惕,萬事小心。”

“是,大哥。”

“再敢背着我行動,小心你這層皮!”明樓惡狠狠警告。

明誠嘀咕:“大哥也沒告訴我。”他知道明樓潛藏的身份後到現在還沒緩過勁兒來,如果不是花房的相遇,他還以為大哥只是一個潛心鑽研學術的教授,而九月去哈爾濱也僅僅是為了講學……可見大哥僞裝的有多好,自己這麽熟悉他的人都沒能看出破綻。

“還敢頂嘴,”明樓伸手在他後腦勺一拍,“反了你了!”

“大哥你輕點!我這脖子後邊還有你的傘打出的印子呢。”

明誠抱着明樓脖子的手往自己這邊一帶,兩個人距離驟然拉近,明樓看着燈光下的阿誠,黑溜溜的眼睛裏透着星星點點,臉頰和鼻尖是被寒風勾勒出的還沒來得及褪去的紅色,嘴唇也恢複了健康的紅潤……

浴室又多了滴答的水聲,明樓驚醒,回頭一看,是浴缸盛滿了溢出水來流在地板上,他放開明誠的雙腳,給他拿了拖鞋:“快去,火車是清晨五點,時間快趕不及了。”

明誠聽話地穿好,抱着衣服去了浴室。

五點,明誠準時搭上巴黎北站的列車,前往伏龍芝受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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