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周落落背着自己的小包,很早就來到了山海民宿。

令她有些驚訝的是,這麽早,陸雪霁竟然已經到了民宿。

當然,看到陸雪霁的驚喜瞬間淹驚訝,“阿雪!”

“落落!”陸雪霁也很開心周落落的回歸。

兩個聚在了一起,叽叽喳喳地講起了兩個人分別之後,各自的遭遇。

陸雪霁還拉着周落落,給她介紹民宿如今的變化。

在知道增加了隔音房,周落落不由地發自內心,覺得民宿現在的發展實在太快了,自己沒走幾個月,就有了如此大的變化。

陸雪霁本來想安排周落落入住隔音房,她想周落落無論如何,都是要繼續考公的,就想給周落落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

周落落在得知幾個房間的價格,知道隔音房是如今最高檔的房間後,立即拒絕了,只想住回自己原來的房間,還說自己原來的房間就足夠了,再這樣,自己就要搬出去租房了。

見拗不過周落落,陸雪霁也就随她去了。

等整理妥當,周落落就整理起最近的蔬菜,要準備中午的午餐了。

“對了,塗山姐姐呢?一般不都是她負責早上的接待?”周落落忽然想起來,有些疑惑道。

“她呀,我讓她多睡會。”陸雪霁說道。

實則,塗山夢正在房間裏化妝,想用最好的面容,去面對投胎轉世的書生。

不多時,已經畫好妝容的塗山夢,穿着之前選好的紅色衣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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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漸漸落下,賀今安到現在都還沒來,讓塗山夢有些心神不寧,擔心他出了什麽事。

正當塗山夢猶豫,想要給賀今安打個微信電話的時候,賀今安風塵仆仆地進來了。

看清楚賀今安的正臉之時,陸雪霁也是一怔,這不就是之前他們去露營營地的時候,塗山夢指的那個藍色衣服的小哥嗎?

正疑惑地,塗山夢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對着她眨了下眼睛,表示就是她想的那般。

噢,原來他們那麽早就有聯系了,只有自己被蒙在鼓裏,陸雪霁的臉有些麻木了。

不過之前都是匆匆一瞥,這會,陸雪霁認真地端詳着賀今安。

平心而論,賀今安不算是特別好看的那一類,但是他骨相優越,整個人顯得大氣。

整個人眉清目秀,溫潤如玉,有種翩翩貴公子的模樣。

塗山夢說他上輩子是書生,确實能夠感覺地出來。

賀今安的入住,自然是塗山夢幫着一手包辦的。

陸雪霁注意到,當塗山夢遞給賀今安房卡的時候,賀今安薄薄的臉皮,透露出點點紅色。

倒是臉皮挺薄的。

塗山夢帶着賀今安入住後,跟着跑來問陸雪霁,臉上難得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阿雪,落落回來了,是不是今天就恢複房客都有送一餐午飯啊?”

“是啊,怎麽了?”陸雪霁看着塗山夢,有些疑惑。

“唉,實在是今安他……”塗山夢嘆了口氣。

誰想到,賀今安竟然也跟着塗山夢出來,聽到塗山夢的話,面上流露出一絲歉意。

賀今安的眼神真摯,“阿夢,真的不必為了我……”

陸雪霁解釋道,“不是阿夢為了你特意問的,而是我們民宿本來就有這項服務,只是之前做餐食的人有事,請假回去了,今天才剛回來。”

“那就好了。”賀今安臉上露出了放松的神色,他是真的很害怕因為自己的關系,會去耽誤到別人的工作或者是生活。

“你不要想太多。”塗山夢說道,“我們倆認識這麽久了,我是不會做不喜歡的事。”

“我只是不想打擾別人。”賀今安微微咬住了唇角,洩露了不安的心情。

“恩,我知道。”塗山夢看着賀今安的眼裏滿是認真。

等和賀今安确認好了,以後送的午餐都給他送到房間後,他才離去,步履匆匆。

陸雪霁有些好奇地問到,“他去幹什麽啊,這麽急?”

塗山夢注視着賀今安的背影,似乎還帶了一絲眷戀,“讀書。”

“啊?”陸雪霁第一個反應是,“高考嗎?他看起來也不像高中生啊?”

“他啊,讀研究生。”塗山夢揚起一抹真情實意的笑意,“他從來讀書都很厲害。”

陸雪霁身上的八卦因子在沸騰,眼珠子骨碌碌地轉着。

接觸這麽久了,塗山夢哪裏不知道陸雪霁在想什麽,直接同她竊竊私語,“我一會跟你說。”

晚上,是氛圍感最濃的時候,也是說悄悄話最适合的時候。

不同的是,這會塗山夢罕見地換上了那件白色的連衣裙,裙擺随着風兒随處飄搖,竟有種破碎的美感。

“你怎麽跟他認識的?他為什麽要來民宿的隔音房?還買了年卡?”知道塗山夢是答應将是事情整個和盤托出,陸雪霁也不客氣,将自己想詢問的問題,都一股腦地問了出來。

“你啊,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塗山夢忍不住笑起來陸雪霁這個猴急的模樣。

“我也是好奇,你跟他的關系,我也是擔心你嘛。”陸雪霁小聲嘟囔了起來。

“那我就跟你說說他的事吧。”塗山夢的一臉正色起來了。

前幾輩子的賀今安勤奮讀書,永遠積極向上,想來中間幾輩子,他也保持這種心态,笑對人生。

估計每世都給他攢了不少的功德,這輩子,他出生再也不清苦,反而出生在了豪門。

不過賀今安家裏的情況,和別人家有些許不同。

他的母家附近富裕,有着龐大的家産,他的外公反應女兒嫁出去之後,偌大的家産就交給了別人,就讓賀今安的母親來招婿。

擔心賀母受騙,又擔心選了個野心太大的人,賀母以後好掌控,賀外公真的可謂是千挑萬選,這才選中了賀父。

賀父家境貧寒,但是在讀書一事上很有毅力,努力拼搏。

正是由于賀父這種吃苦耐勞的樣子,讓賀外公覺得他是踏實肯幹之人,便他拉起了和自己女兒的紅線。

賀母也被賀父的體貼入微,關懷備至,有所感動。

兩個人很快地就領了證,懷了孩子。

但是之前,賀外公就和賀父商量好了,若是第一胎懷了,生下來,無論是男還是女,都安排人第一時間陪他。

并且第一胎,說好了,按照賀外公的姓氏取名,并且當即就給他轉了大筆的股份。

有了孩子後,賀外公給了孩子如此多的資産,賀父的眼睛都紅了。

該死,這小屁孩,在什麽都不知道,竟然都獲得了如此之多的資産。

怎麽就不給自己呢?真的是。

不過,既然給了自己的孩子了,終歸有一天,企業的股份能夠到自己的手裏。

就這樣,兩方都一直保持着相安無事。

賀母就整日抱着賀今安,沉迷于教孩子,賀外公在外獨掌大權,就連有野心的賀父,此刻也沒有多餘的事情。

只是暗地裏,賀父跟着賀老爺子,表明自己的決心和毅力,承諾自己會一直輔佐賀母,将賀家的産業發揚光大,只是一直等不到賀外公的松口,讓賀父進入公司。

日子就這麽不鹹不淡地過着,賀今安知道賀外公對他的期盼,就想着努力讀書讀出來,以方便以後能夠接手公司。

只是規劃歸這麽規劃,但是實際的路線不一定能夠按着走。

在賀今安八歲那年,賀外公因為心髒并發,離開人世。

擔子一下子就壓到了賀母的肩上,賀母哪裏經歷過這個陣仗,十分慌亂。

賀父趁機将公司的經營權搶奪了過來。

只是沒有股份,沒有股份是個大忌,在重要決策的時候,哪怕你是總經理,也沒有人服你。

為了所謂的股份,賀父劍走偏峰。

賀外公去世了,自然公司的股份都落在了賀母身上。

賀母如今手上擁有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而如今,賀父就是看上了賀母手裏的股份。

但是賀母好歹也是在豪門中長大,怎麽可能賀父說什麽,她就将手中的股份都給出去。

自然是要用點不一樣的方式。

賀父抓準了此時,賀外公去世之後,賀母內心脆弱,急需要有人依靠。

他則開始早出晚歸,流連花叢,歸來的時候,身上都帶有香水味。

對于急于在海中抓住浮木的人,這種香水味,只會更加刺激她們。

原來溫婉可人的賀母,瞬間因為賀父的背叛,變得有些歇斯底裏。

小小的賀今安就看着自己的母親,從溫柔善良,變得有些瘋癫。

賀父和賀母兩個人像是極有默契般的,絕口不提離婚。

只是兩個人之間,像是互相折磨,相互等待,似乎在想誰先撐不住罷了。

只是父親離世,丈夫出軌,給賀母的打擊實在太大了,哪怕賀今安還是如此乖巧,也無法阻止她精神上的衰老。

賀母很快就确診了抑郁症,變得面容枯槁。

從此賀父更加肆無忌憚了,甚至還帶女人回家了,更加刺激賀母。

又卻在賀母發病的癫狂,摔東西的時候,又溫柔地撫慰着她,跟她傾訴愛意,聲稱只有賀母才是他唯一的妻。

這無疑使得賀母的精神狀态,更加糟糕。

在一個雪夜,賀母自殺了,獨獨留下了賀今安。

不知怎麽的,賀母的遺産都歸到了賀父的名下。

賀父也帶着外面的小三登堂入室,還帶着他的私生子,而那私生子的年歲,竟然是比賀今安都大。

賀今安才意識到,自己的父親和母親的結合,活脫脫是一場陰謀,是自己的父親想謀取高氏企業的陰謀。

而如今,賀氏集團也改名為高氏集團。

對,賀父在大權掌控之後,第一時間就是改名,将妻子的公司改名為自己的姓氏。

好像這麽一來,就能夠掩蓋,自己奪取妻子公司的事情,仿佛高氏集團就是自己一手創立起來的。

只是賀父獨獨留下了賀今安的姓名沒改,不知道是覺得賀今安不是自己的孩子,還是因為想讓賀今安的存在,提醒着自己不堪的過去,想要奮發圖強。

賀今安在這個家也淪落成了邊緣角色,沒有親人,自己的父親也對他很是淡漠,絲毫沒有想把公司給他的意思。

在這種情況下,賀今安自然想到的唯一出路,就是讀書。

所幸,他讀書的天分還有在,讀書很順利,甚至還跳級,提前參加了高考,考進了極好的大學,學了法律。

大學的課程,他也都名列前茅,他打算考研,讀的是工商管理。

賀父一方面不想讓賀母的孩子如此優秀,生怕他因為賀母的事情記恨自己,後期會來報複自己。

所以這些年來,賀父在吃穿用度上,對于賀今安不算太虧欠,但是從來不給賀今安多餘的金錢,也不給他結識同等豪門中人的機會。

在外人眼裏,任誰都不會想在學長努力學習的學霸,竟會是原先高氏集團的小少爺。

另外一方面,又因為自己擁有如此優秀的孩子,而感到自豪,他內心很是糾結。

在賀今安讀法律的時候,賀父就隐隐地不贊同,老是覺得是個隐患,但是也說不出阻止的話。

等到賀今安想讀管理了,他擔心賀今安會利用這個機會拓展人脈,影響自己繼續執掌公司,就想斷了他的路。

賀今安大四的時候,課業較少,賀父先是将他哄騙回家,說是家裏的環境比較好,能夠讓他安心學習,從而讓賀今安放松警惕。

可是多年來,父親的不冷不熱,都看在他的眼裏,賀父突然的示好,讓他不得不心生窦疑。

可是耐不住賀父時常勸他,“我們都是父子,父子哪有什麽隔夜仇,都都是親人,怎麽會不盼望着你好。”

“而且這家業都是你母親那邊的,自然最後還是要到你手裏的,我怎麽會害你……”

種種語言堆砌,讓賀今安的心房逐漸松懈。

賀今安搬回了賀家,在賀家的日子,确實是按照賀父說的,都是一些好吃好喝地供着,只要專心學習就夠了。

賀今安自然覺得這次考試穩操勝券了。

沒想到,到了考試的那天,他沒有醒來。

等他醒來的時候,頂着昏昏沉沉的腦袋,打開手機屏幕一看,已經是下午了。

賀今安,他,錯過了考試。

等于他一年以來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心裏,升騰起了一種莫名的失意。

他出了房間門,看到了賀父,賀父臉上并沒有驚訝的神情,只是淡漠地對着他點了點頭。

賀父說着安慰的話,語氣卻還是淡淡的,像是早已經知道賀今安沒有去考試般,“這次去不了考試,沒關系,不就是你和研究生沒有緣分,不然就直接工作吧。”

聽了這話,賀今安哪還不懂,自己沒去成考試的事情,定然是賀父的手筆。

只是他現在沒法和賀父翻臉,他在心中和自己說着,現在還不到時間,再等一等。

賀今安沒有錯過,賀父和自己說話後的,那一抹微笑。

他攥緊了拳頭,指尖發白,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放開了,只是指尖在微微發抖。

“好的,父親,我會再考慮考慮。”賀今安垂着頭,低眉順眼。

賀今安在這一刻才清楚明晰地明白,他和賀父之間,那微博的父子之情,在利益面前,什麽都不剩。

他對賀父也許還有着期待,眷戀,此刻粉碎了,飄蕩在了天地。

打從那時候起,他知道有些東西不能擺在明面上了。

他對外找了份律師實習生的工作,待在所裏,晚上回家閑了,就開始繼續複習。

或許是父子之間的心電感應,賀父或許也是察覺到賀今安的野心了,也有應對之策。

他讓人在家裏制造出噪音,攪得他無法學習,或者是時不時走進來,讓他無法專注。

這才沒辦法,才有了賀今安,跑到民宿學習的事,也才因此定了隔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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