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門鈴響起那一刻, 左仟浔用手肘輕輕碰了一下餘牧，“寶貝，你去開門。”
“遵命~”
餘牧一路小跑着去開門, 途中還在想是黃婷婷她們還是江緒渺她們，結果打開門那一刻，看到門口站着四個憨憨。她愣了兩秒，反應過來她們可能是坐電梯碰上的。
“啧, 一下子都到齊了！”
側過身, 讓了一條道，她見這四人手裏都提着東西, 大包小包的，就像過年走親戚似的。
她接過黃婷婷手裏的紅酒，看了看酒的年份，笑她：“果然是壕婷婷, 給我買這麽貴重的東西，下次直接送金條得了。”
“呸！我給左老師買的，不是給你買的！你自作多情了啊！”
餘牧看王然在穿鞋套，忙說：“不用穿！直接進來！”她接過江緒渺手裏的東西, “诶诶, 江老師, 凡老師，來這麽多次了，還帶這麽多東西！”
江緒渺笑笑, “你凡老師要帶的。”
招呼着大家進屋, 廚房裏的抽油煙機嗡嗡作響，裏面飄來一陣豆瓣香，左仟浔正在炒火鍋底料。
江緒渺和凡澄郁到廚房去看能不能幫幫忙, 順便聊聊天，客廳只剩三人。
飯桌上已經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食物，都是新鮮剛切的，有毛肚，有肥牛，有蝦滑，牛肉片......黃婷婷盯着那蝦滑咽了咽口水，餓了，突然就餓了。
“看看，左老師多勤快，又是炒料又是備菜的。”
餘牧小手一叉腰，反駁道：“這滿桌子的菜都是我備的！喏，你看這個蝦滑，可是我一只蝦一只蝦剝出來，碾碎碾碎弄成的！還有這牛肉片，我昨天晚上就——”
王然笑她：“好了好了，別說了，都知道你是世界上最賢惠最勤勞的受了，小牧真乖~”
不知道是不是王然和黃婷婷待久了，餘牧覺得此刻王然的語氣帶着譏诮，表情實在是好欠揍，比黃婷婷還欠揍！
餘牧心想這可不行啊，她怎麽能被王然欺負，于是回怼道：“什麽受啊，王然你不會說的你自己吧，啊哈哈，你和婷婷倆，不會你是......被壓的那個吧？诶诶诶，要不要我教教你怎麽反攻，這個我可厲害了。”
王然笑得更歡了，“怎麽可能？你覺得黃婷婷她能攻？餘牧你也太看得起她了，她跟個小雞崽一樣，我一只手就能捏得她喘不過氣。”
“呵呵呵呵。”黃婷婷站在一旁幹笑。她除了笑還能幹嘛，人家說的那都是事實。
餘牧瞥了黃婷婷一眼，好吧，看來她是高估了黃婷婷，上次誰說不反攻不是人來着？呸！
“黃婷婷，你也太不争氣了吧。”
“大哥不要說二哥，大家都差不多，謝謝！”
餘牧：“......”
*
八點半，六人上桌。
好久沒有這麽熱鬧過了，圍成一桌，吃點兒熱氣騰騰的火鍋，那白蒙蒙的氣直直往燈上飄，橘色光暈散開，灑在每個人的笑臉上，實在太溫暖。
“要吃什麽自己燙啊，都別客氣了。”
“客氣什麽啊，我從來不客氣，快吃快吃，餓死了！”黃婷婷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肥牛開始涮，七上八下，裹了蘸醬往嘴裏送。
“我本來是想介紹你們互相認識認識的，沒想到你們竟然提前在電梯裏就聊上了，哈哈。”餘牧一邊說話一邊發給大家一罐啤酒，由于凡老師不喝酒，餘牧給了她一罐可樂。
黃婷婷和王然是她的好朋友，江緒渺還有凡澄郁是左仟浔的好朋友。
雖然她們聽過彼此的名字，但其實沒有真正聚在一起見過面，所以不認識。
最多也就黃婷婷和王然單方面認識江緒渺，畢竟高中的時候江緒渺還是挺出名的。
除此之外，四人再無交集。
所以今天是她們第一次吃飯，但是氣氛一點都不尴尬。
“黃婷婷，其實我以前聽辦公室老師談起過你。”江緒渺說。
“哈？你聽過我？怎麽會呢~”
黃婷婷心想我高中的時候也不是很出名呀。
“聽說你晚自習放學敲l詐了一個女同學幾百塊錢，是嗎？”
原來是因為這事出名的啊。
王然把嘴裏的蝦滑咽下，笑道：“江老師，其實那個女孩就是我。”
“哈哈，原來你們是死對頭來着？”
黃婷婷忙打岔：“不是不是，可不能這麽說哈，我年少輕狂不懂事，我可不敢當她死對頭，我只能當她的包工頭。啧，說起那兩百塊錢，怎麽都沒想到第一次敲詐，就在王然這兒翻車了呢。”
“什麽叫翻車？”王然一道目光落在黃婷婷那兒，眼神帶刺。
“不不不不，不是翻車，是回頭是岸，您是我的貴人呢，然寶。”
“你家這麽有錢，你還要去敲l詐別人的錢！還吓唬我！你說你是不是心術不正！”王然每每想到這兒就很費解，搞不懂青春期時候的黃婷婷到底在想什麽。
“是！我當時就覺得不對，的确是不對的。你是第一個被我敲詐的，也是最後一個！”
餘牧想起往事，唇角止不住上揚。
她想起當初她剃光頭的原因好像是...害怕黃婷婷揪她頭發來着？呃，這種中二的事兒，估計也只有青春期少女才做得出來了。
“诶，我們認識多少年了啊？”餘牧突然問。
黃婷婷扳着指頭數，“這不是第七個年頭了嘛？怎麽了？”
她問江緒渺：“江老師凡老師，你們和姐姐是不是也認識七年了？”
左仟浔和江凡二人對視一眼，笑道：“還真是。”
這一數，還真的第七個年頭了，時間過得真快，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仔細算算，黃婷婷餘牧她們成為朋友的時候，差不多也是左仟浔和江凡兩人成為朋友的時候。
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都說長大了不好，長大了有更多煩惱。
可餘牧覺得，長大了也挺好的。她有愛人有朋友，她們陪她長大，在無情的時間裏留下有情的印記，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來吧，幹一杯，為我們的友誼和愛情。”餘牧舉起啤酒罐。
啤酒和可樂碰在一起，二氧化碳從氣口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音，釋放着屬于碳酸的快樂。
“願友誼長存。”
“願愛意常在。”
冰涼的液體滑過餘牧的喉嚨，氣泡産生微妙的刺激，小麥發酵過後的苦甜味在喉尖散開，配上一塊剛剛從鍋裏撈出來的毛肚，美食的确能讓人感到暢快。
“火鍋味道還行嗎？”左仟浔問她們。
“不是還行，是太太太棒啦！左老師的廚藝沒得說！”黃婷婷吃得小臉通紅，她吃的同時也沒忘記王然，一直給她夾菜。
王然的油碟不知不覺變成了小山堆。
“黃婷婷，你吃你的，別給我夾了。”
事實上，王然是真的沒什麽心思吃飯，她正在和江緒渺還有左仟浔聊天，她們仨時不時還要喝點兒啤酒，而聊的話題竟然是——《資治通鑒》。
三個人對歷史相當感興趣，聊起來沒完沒了。
黃婷婷拉長耳朵聽了一會兒，一邊搖頭一邊感嘆：“魔鬼，這資治通鑒都能聊這麽帶勁？”
“她們三個都很喜歡歷史。”這一點餘牧是知道的，家裏關于歷史的書多得不得了，曾經她去江老師家也看到不少同本，王然更不用說了，那貨高中時候的課外讀物都是些歷史讀本。
既然她們仨都聊上了，這邊三人也不閑着，加入了聊天小分隊。
聊的內容和那邊是完全搭不上邊。
“凡老師，你經驗豐富，能不能給我們傳授一點兒經驗吶？”黃婷婷夾了一塊毛肚，放在了凡澄郁的碗裏。
正在聊歷史的江緒渺和王然停止交談，雙雙看向黃婷婷。
“夾錯了！”膽小婷婷又把毛肚夾在了自己碗裏，繼續向凡澄郁取經。餘牧也不閑着，把耳朵支過去聽攻略。
凡澄郁笑嘻嘻，問她：“唉，你想知道什麽嘛？”
“我想知道怎麽反攻，我被壓了好幾天了。”
“哈哈哈哈。”凡澄郁笑得更開心了，心想你被壓了好幾天算什麽，我被壓了好幾年了我說話了嗎？
“前輩，教教我。”
“好啊。”凡澄郁靠近黃婷婷，餘牧把耳朵貼過去，三人成團，開始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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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澄郁一口氣說了很多，黃婷婷表情逐漸羨慕，還帶着滿滿的崇拜。
“前輩厲害！”
凡澄郁擺擺手，“不厲害不厲害~~~”
餘牧一聽不對勁，怎麽說得這麽玄乎呢，這種方法應該不太實用吧？
“凡老師，你不會在撒謊吧？”
“啊......哈哈哈，怎麽會撒謊呢~”
黃婷婷沒多想，接着問她：“那你說的這方法，管用嗎？”
“不管用。”凡澄郁一秒變臉，“在我這兒不管用，但是對你可能管用。”
“害，白搭！”餘牧退出聊天，心想說半天擱這兒紙上談兵呢，看來這倆人是真的萬年枕頭公主了，她雖然拗不過左仟浔，但好歹偶爾也能1一下。
火鍋吃到一半，黃婷婷和凡澄郁還在那兒聊天，可帶勁了，另外三個還在聊，那更帶勁，好像一輩子沒說過話似的。
一通電話打到餘牧這兒，來電顯示是華子。
餘牧到陽臺去接電話。
“老大，吃飯了麽？”
“剛吃過，怎麽了？”餘牧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她一直挺擔心華子的，最近這段時間他誰都不見，他們為了尊重他的想法，都沒去看他。
“跟你說個事兒，和小英倔了這麽久，還是決定結婚。下個月，記得來。”
餘牧長長吐出一口氣，這是她想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華子，恭喜你。”
“想了想，既然已經這樣了，以後還是得好好生活。”華子那邊頓了頓，又說：“謝謝你和董宇，沒你們，我命都沒了。”
“別說這些，我們是永遠的親人。”
“嗯。”
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小英她爹媽非但不嫌棄我，還誇我是個好女婿，唉，你說我這命其實多好，遇到這麽棒一個女人，這麽棒的家庭。”
餘牧聽了，笑得很開心。小英是個好女孩，華子也是一個好男孩，他們注定該在一起。
“對了，老大，我也祝福你。”華子那邊沉默了兩秒，又說：“祝你和那個老師百年好合。”
“哈哈哈哈，好。”餘牧從來沒說過和左仟浔的事，華子出事之後，和左仟浔去病房看過華子兩次。
沒想到華子什麽都懂。
“那就這樣，下個月記得帶上她來參加我的婚禮。”
“沒問題~”
餘牧挂了電話，先前的悵然全都化為歡喜。
她還以為華子不結婚了。看來，這天下有情人終得眷屬。
她轉過身，看着屋子裏的那些人。她的朋友，她的愛人，她們的歡聲笑語，她們的模樣，無數個曾經交疊在一起，心頭百感交集。
餘牧覺得此刻的自己好幸福。
她記得，十六七歲的時候，她還覺得相當孤獨，那時候的她完全無法想象，未來的某天會有這麽一群人會闖進她的生活中，将她的灰色的世界變得五彩斑斓。
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年輕的時候對生活不抱什麽期望，總覺得未來是無盡深淵，是黑色是孤寂是生活的格調。長大之後才發現，世界并不殘酷，上帝準備了很多禮物，總有一份落到手裏，餘牧覺得自己現在就捧着這份禮物。
她轉過身，去看天空，漆黑的夜裏竟然有幾顆閃爍的星星。
現在這個年代，想要在城市看到星星還是有點難了。
可此刻在她視線中的那幾顆星星尤其耀眼，一閃一閃，樸實而美麗。
“在想什麽呢？”
左仟浔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走了出來，站在她身邊。
兩人趴在欄杆上一同看星星。
餘牧望着天空說：“今晚還有星星，挺少見的。”
左仟浔點頭，“好漂亮的星星。”
“華子剛剛打電話來說他還是選擇結婚。”
“那很好诶！”左仟浔唇角勾起笑，這對她和餘牧來說都是一個好消息。
“姐姐。”
“嗯？”
“不知道為什麽，剛剛看到你們幾個在裏面吃火鍋，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幸福。”
左仟浔側目，去看她，清瘦有輪廓的側臉，一雙瑩瑩光澤的眼正在看天空，那閃爍的星星掉進了餘牧的眼睛裏，好看極了。
“我也覺得幸福啊~”左仟浔伸手，握住餘牧的手，她靠在餘牧肩膀上，兩人都感受着初秋的晚風。
她們肩并肩，吹着風，看這座城市，看它星星點點，看萬家燈火，看高樓大廈重重疊疊，也看不遠處的馬路上幾輛車疾馳而過。隔壁鄰居正在廚房洗碗，鍋碗瓢盆在水中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小區樓下一個人點燃打火機，抽了一根煙。
這就是她們簡單又美好的生活。
餘牧能嗅到左仟浔身上的味道，火鍋底料夾帶着一點點小茉莉的味道。
餘牧撚起左仟浔幾根頭發，發出感嘆：“姐姐，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我。”
左仟浔伸手擁着她的腰，說：“傻，沒有你，也沒有今天的我，愛情是相互成就的。”
餘牧貼着左仟浔，小聲說：“我好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
餘牧覺得，她要感謝的人很多，這其中特別要感謝的，該是左仟浔。
沒有她的鼓勵和陪伴，她不會考上大學，不會當上警官，她的人生也無法揚帆起航，也無法逆襲。
很多次，餘牧想過，如果那天，那個剃着光頭的叛逆女孩，沒有遇到左仟浔這個姐姐，那她的人生是怎樣的呢？
應該最後會是考50分不在意，對未來也不在意，永遠混在那條臭街，成為普通人中爛臭的那一類人，對社會毫無作用的那一類人。
所以餘牧覺得，左仟浔給她的，不僅僅是愛情，還有光明。
因為光明，才能觸碰到幸福。
“謝謝你，讓我逆襲。”
“也要謝謝你，給我光明未來。”
餘牧緊緊摟着左仟浔，把她抱在懷裏，去吻左仟浔，愛人的氣息蔓延在彼此鼻翼之間，左仟浔捧着餘牧的臉，主動回應她，加深了這個吻。
在春天相遇，
在夏夜動情，
在秋天确定，
在冬日抱緊。
但願春秋冬夏，歲歲年年，都在你身旁。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了哈，啾咪~今天的更新就到這裏了。
後續五章番外會奉上。感謝在2021-09-06 22:43:33~2021-09-07 17:47: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060282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一生所愛 122瓶；司李、田馥甄的圈外女友 20瓶；今天依然沒有老婆、不想看小說了 10瓶；天海祐希 5瓶；953、司徒逸 2瓶；50666134、Asteria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