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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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遲疑後,靳洲脫掉腳上的鞋,躺在了她身邊。
床頭開了一盞檸黃的燈,內斂的光圈鋪在他看似舒展卻又一點一點繃緊的輪廓上,不知是暖光燙熱了眼,還是藏于心底的牢籠被身前的人開了鎖。
放在身前的手沒有被管住。
隔着二十公分的距離,他把自己的胳膊輕壓在她腰上......
平時聞着會讓人心生平靜的香薰,這會兒倒是散出了波瀾漸起的餘韻。
心心念念到占為己有的人就躺在他身邊,近到觸手可及,平日裏嚴絲合縫的所有僞裝全部卸下。
輕搭在她腰上的手收回,指尖輕碰到她額頭,靳洲把沾在她睫毛上的一根細細的發絲撚到耳邊。
所有的越拒到此為止,餘下的都被他用力壓在眼底。
她睡得沉,他看得目光不轉。
眼裏自燃着暧昧的星火,稍不留意就能燎了原。
想起和她初遇的那天——
夕陽殷紅,她迎面走來,略施粉黛的一張臉,淡淡清冷繞眉梢。
直直撞進他心底......
靳洲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再睜眼,窗外的天是還未完全清明的灰藍。
見她還保持着昨晚的姿勢一動未動,靳洲嘴角彎出笑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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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如果他沒有睡在她身邊,她這一夜是不是還會不會這麽安穩。
目光從她那排安靜的眼睫緩緩上移,有多理智,就有多少感性在叫嚣。
輕壓在她腰上的手悄無聲息地收回後,靳洲輕欠起身,幾近溫柔地在她額頭落了一個早安吻。
卧室門輕開輕合,靳洲去了衛生間,洗漱後他又去了廚房。
靳洲的作息時間,除了秘書方宇知道之外,也就他那個朋友岑頌了。
聽他這個點跟自己打聽什麽早飯有助于緩解宿醉,岑頌忍不住嘲笑他一句:“可憐啊,喝了酒連個照顧自己的人都沒有。”
靳洲從不炫耀,即便他有各種可以炫耀的資本。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嘴眉眼全是笑意,“從現在開始,有了。”
岑頌權當他在給自己争面子,揶揄他:“你們家那個方秘書?”
“不是,”靳洲毫不遮掩:“我結婚了。”
這話但凡從第二個人嘴裏說出來,岑頌都不會覺得意外。
但說這話的人是靳洲。
岑頌聽愣了好幾秒:“誰?”
沒等靳洲說出名字,岑頌眼皮一掀:“該不會是上次西圖瀾娅餐廳那個女的?”
靳洲背身對着竈臺:“嗯,她叫安枝予。”
是一個不太好記的名字,反正靳洲要是不說,岑頌是萬萬不會記得的。
但是現在主要問題不是那人的名字,而是‘結婚’這兩個字。
岑頌在捋,但是沒捋出思路:“你剛剛說...你結婚了,是已經結婚了,還是準備要結婚?”
靳洲說:“昨天領的證。”
岑頌直接聽笑了,“你逗我呢?”
他也不是沒聽過閃婚,但也沒見過有誰閃過這麽快的!
重點是,他一直以為像靳洲這種性子的人,對待感情應該是極為認真的。
閃婚是認真的産物嗎?
結果電話那頭反問道:“你覺得我會拿這事開玩笑嗎?”
岑頌:“......”
早飯就被這件事岔開了,電話挂斷後,靳洲回了卧室。
床上的人已經翻了個身,好在是從床一側翻到了床中央。
因為要出門,靳洲不得不把床尾的抱枕重新放到她身體兩側,最後還是不放心,又去抱了兩床被子鋪在了床兩邊的地上。
深秋的早晨帶着寒,陽光還未來及探出稀薄的光,床上的人從側躺着想要翻身,只可惜腰旁的枕頭抵着她。
将那團障礙物抽走後,人也随之醒了。
安枝予習慣睜開眼後看一會兒天花板,但宿醉後的頭隐隐作痛,她“唔”出一聲,雙手揪着被沿,遮住了整張臉。
陌生的味道讓她下意識嗅了嗅鼻子。
不對!
她猛然掀開蓋過頭頂的被子。
淺灰色,是她從不會用的床品顔色。
目光偏轉,是和被子同色系的淺灰色枕頭,還有淺灰色的床單。
安枝予幾乎是一秒坐了起來。
環顧了四周,她眉頭擰得更緊了。
整個房間,除了床上用品之外,所有的家具、擺設都和她住的房間一模一樣。
安枝予呆坐在床上,好半晌都沒回過神。
腦海裏迅速翻轉能想起來的畫面,可惜,記憶就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在她放下酒杯的那一瞬,戛然而止。
也就是那時,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安枝予心髒一緊,目光一秒看向門後。
心口開始怦怦直跳,安枝予下意識攥緊了腿上的被子。
雙腳邁進門裏一步,握着門把的手還沒來及收,目光和一雙可以用‘驚悚’一詞來形容的眼神對上。
靳洲沒想到她已經醒了,被她那雙剛睡醒卻又異常清醒的眼睛看着,靳洲一時語塞地怔在原地。
是安枝予先開的口,開口前,她手裏的被子已經松開了。
那種卸下防備的心理,完全是她無意識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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