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3
折騰好幾天也沒有結果，可這種死期将至的感覺一直在折磨着林印，才打開門就看到死神的臉，他腿軟差點直接給跪了。
“陛下将你拘禁在此是怕你又禍害宮中，誰知道你這人極有本事竟然還能出入自由？怕是有哪個神仙在幫忙吧？不如叫出來一起說說話？”
秦川端坐在屋內，林印剛踏進來，門就被‘咣’的關上，果然是鬼域，幹什麽都不需要留個身影。
“求生是本能，國師既然不理解，我也沒辦法，你不會暗殺了我吧？”林印小心開口道。
“果然還是伶牙俐齒，後天鬼王回來正好有空，我就提議先把你處理了，免得大婚之日節外生枝。”
林印跪着過去用力拽住秦川的衣袖，“您有人有大量，莫要跟我一般見識，小的願意為您效犬馬之勞，您讓我做什麽都行。”
秦川微微俯身，一邊嘴角上揚，“真的？”
“言出必行！”
“那你現在就自殺，免得我還要多費口舌，讓陛下以為我無容人之度就不好了。”秦川這招夠狠。
林印自然不能屈服，也沒本事與之搏一搏，只好認慫沉默不語，幹脆還是等着鬼王回來定奪，反正多活一日也多一分生機。
夜裏的風越發的大，吹得脊背發涼，被子一層層的加也沒有任何緩解，只想躺在溫暖的床上不動，就連起夜都成了讓人困擾的事，會不會有人真的被憋死？無論如何還是要起來，真是這樣死的話，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話，主宰被尿憋死了。
爽利的出來，仍舊困意纏綿，準備回去繼續呼呼大睡，這一腳是踩在石頭上了？跟頭摔得實誠兒，差點滾回到房間，艱難的起身，感覺這雙腳有點奇怪，阿竹不是穿白色的鞋襪嗎？這繡工精湛的藍綢緞鞋，帶着幾分貴氣，侍衛可穿不起，擡起頭來可算是徹底精神了，差點三魂七魄統統被吓飛，慘白的臉龐，七竅流血的冤屈，那帶着恨意的眼神，林印轉身就跑，還不敢大喊大叫。
窒息的感覺，衣領這是要上吊不成，林印趕忙停下腳步救了自己一命，瞬間到自己面前的厲鬼就這樣死死盯着他，他腿軟跪倒在地，雙手舉過頭頂大大求饒。
“大哥、公子、大王，求您放過我，我就是個普通人，雖然做過許多大家認為很差勁的事情，可我失憶了我真的不記得自己為什麽那麽做了，我這不是被強迫來贖罪了嗎？給我次找補的機會，對大家都是件好事啊！”林印胡言亂語、瑟瑟發抖。
“你能看見我？”男子的聲音倒是沒有他那臉可怕，聽起來很有謙謙公子的文雅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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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印實在不想再看到那張恐怖的臉，雖說七竅流血被科學證明與冤情毫無關系，但這是古代，也是一個黑燈瞎火的鬼世界。
“我應該看得見，還是看不見呢？其實我都行，不如随你挑一個？”
“你是唯一一個能看到我的人，就連這鬼域之中的鬼都看不到我、聽不到我的聲音，我以為我會永遠這樣不滅、不被知道的存在了。”男子帶着憂傷的嘆息。
林印緩緩擡起頭，仔細看看想确認自己是不是能看到，萬一是看錯了呢？不過聲音是真真切切能聽到的。
對視的瞬間，兩位都是震驚的，男子激動的伸出手搖晃林印，林印暈頭轉向的被抱起來轉了一圈，也是被這舉動給弄得有點蒙。
男子又驚又喜，“我還能碰到你？我能碰到人？太神奇了，是不是？”
林印神奇的事情見過不少，自然不是很激動，想着若是特別，肯定是因自己主宰的身份，萬物皆可見，他是什麽身份，這世間還能有逃得出他的法眼的，只有他不想見的，沒有他見不到的。
“這位公子，你這般模樣實在吓人，不如我試試給你重新梳洗一下？不然我這心髒可受不了。”
男子看着鏡中幹淨利落的妝發，衣服也沒了血跡，重現生前的光彩，別提心裏多開心。仔細瞧着帥氣程度也是可以排進前十的，在這鬼域裏頭能排前三。
“我叫楊郁琮，你呢？”
“林印。”
“你這麽厲害，有辦法讓其他鬼或者人能看到我嗎？我特別想做一些事。”
“誰不想做一些事？不過你倒是奇怪，為什麽這些人和鬼看不到你呢？”
楊郁琮低下頭，深深嘆氣，“我死後被一個很厲害的法師封印起來，魂魄無法沖出棺木，便硬生生的散出一魄出來想辦法，這種連陰曹地府都不能去的下場，真令人氣憤！”
林印見他握緊雙拳，眼中全是戾氣，還隐約散出黑色的光來，怕是厲鬼中的戰鬥機，若是真的集齊三魂七魄，怕是連鬼王都未必能是對手，他下意識的沒說話。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而且我會将你視為恩公，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大可不必，我真的沒有那個本事，你還是另尋他法吧？”
楊郁琮落寞的低下頭，難過的嘆氣連連。
“時候也不早了，不如你先睡一會兒？天亮以後再想辦法？”
楊郁琮突然擡起頭來，“你不是想出去？我可以幫你。”
林印眼前一亮，這家夥誰也看不到，肯定能跟着鬼王都不被發現，也許他看到出口在哪裏了？
“你知道出口在哪裏？”
楊郁琮點點頭，“但我出不去，那老東西很是狡猾，況且我這一魄很是不穩，什麽時候散了都不一定。”
老東西？誰是老東西？那個法師？還是指的鬼王？
“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坐在這裏幹什麽啊？”阿竹突然推門進來。
林印看了一眼楊郁琮，又看看阿竹，阿竹看看楊郁琮那位置的空氣，與他對視，“你怎麽了？”
“我在與他說話，你幹嘛突然進來？”
“他？他是誰啊？在哪兒啊？還有我看不見的東西，還是說你瘋了？想裝瘋賣傻，讓秦川放過你？”阿竹一頭霧水，只怕林印是真瘋了。
林印确認阿竹看不到楊郁琮後，心裏很是開心，他并不打算将這事告訴阿竹，前車之鑒還是要好好記住，別再給人做了嫁衣，或是被誰利用了去。阿竹雖然盡心盡力，但也都是為了自己，利益分裂的時候，親人也眼紅。
這次學聰明了，有些東西就該藏着掖着，不能都拿出來，畢竟有底牌在手才更穩妥，秘密武器是用來救命的。
“我在練習跟秦川對簿公堂，我怕鬼王回來聽他讒言把我提前殺了，我這人口齒不清，又容易激動的，不該好好練習一下嗎？”
阿竹也是因為擔心這家夥真的被殺，自己下的賭注就白瞎了，本想利用他找到出口，可偏偏秦川抓住不放，非要置他于死地，不知道的以為是上輩子有仇。
“練習有什麽用，畫像那女的又不知道是誰，岚嬌又一點忙都幫不上，你說讓她去鬼王面前求求情，說你是個好幫手，分派去蘭香苑如何？”
“鬼後都要入宮了，岚嬌的話語權可就沒有那麽大了，你最好別把心思放在她身上，鬼王見異思遷又奸詐狡猾，能聽一個女子的話嗎？”楊郁琮提醒道。
林印覺得很有道理，便随便找個借口打發阿竹回去，準備和楊郁琮好好商量一番。
這一晚上的促膝長談，也算沒白費，楊郁琮果然一直跟着鬼王，可惜那個出口他只見鬼王去過一次，還是個地下迷宮，他因是第一回去沒有上心，沒記下路線，再去的時候只有一遍遍的蒙圈。
“你讓我去殺新鬼後？我明後天說不定就死了，我哪裏有那個本事啊？再說那鬼要灰飛煙滅需要法器，這鬼宮裏能有嗎？”林印有點後悔，倒不如和阿竹想辦法了，這家夥每一句話都帶着憤慨和恨意，對這裏的人和鬼都充滿敵意，怕不是個逮誰恨誰的憤青吧？
鬼王正在欣賞他的婚服，這精致的剪裁和渾然天成的繡工，讓這件衣服真是異常的華麗好看，配上這張不老容顏，也算得上對得起觀衆。
“陛下，小的想與您單獨說幾句。”林印這一次沒有畏畏縮縮，而是挺胸擡頭的自信。
秦川雖反對，但鬼王怕什麽，一個普通人還能傷害他不成，若是不同意反而令人笑話，大婚在即心情自然是不錯的，答應這點小事，有什麽難的？
“陛下，提前恭喜您娶妻，這鬼宮終于迎來了新一任鬼後。”
“你單獨與我交談，就是為了恭喜？”鬼王轉身回到王位坐下。
這時候楊郁琮已經出現在林印身邊，他多想附身用自己的身份和這個鬼王說說話，可惜沒有機會，只能利用林印來傳話。
“你可還記得羽裳啊？”林印照着楊郁琮的話說出口。
鬼王一驚，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憤怒，他瞬間到達林印面前，掐住他的脖子，“你是什麽人？怎麽會知道羽裳？”
這是送命題？都怪自己蠢，怕不是被楊郁琮給利用了吧？這年頭只有出賣別人才能活下來的話，那我也不妨如此，雖然只學會了戒備之心，可惜沒有自保和害人之心，怕是沒法生存，林印準備開口将楊郁琮的存在說出，只聽楊郁琮緩緩開口，他才沒有講出事實。
“知道她并不是什麽難事，不過您不是一往情深非她莫娶，為何在這鬼宮裏頭一個接一個娶？難道是死後知道了原來是被她利用了？”
鬼王一下放開林印，只覺荒唐大笑道：“原來是個胡言亂語的，羽裳與我情根深種、相愛相依，不想天妒人怨才會将我二人分開，正因念念不忘，才會不停尋找，替身也罷、真身也好，不過是個寄托，你莫要在這裏侮辱我們之間的感情。”
林印偷偷瞟了一眼楊郁琮，他正是緊握雙拳憤憤不平的樣子，這兩位不會有仇怨吧？真是被利用慣的工具人，到哪裏都是他人心思如海深，我的希望衆人知。
“果真如此嗎？她這女人禍國殃民，将你毒害致死不說，還将你一手打下的江山占為己有，你的家人都被其所害，你竟還在這裏演什麽情深似海？”林印複述楊郁琮的話，覺得自己沒一句都是自殺句式，可已然上了賊船，總不能這時候下船找死。
“你到底是誰？你不過一個普通人，活了二三十年的樣子，還能知道百年前的事？莫要道聽途說到我這裏胡言亂語，攀誣皇後可是大罪，你是嫌自己死的慢？我以為你能說出什麽來，讓我能放過你，沒想到是想立刻死啊？我成全你！”鬼王一招手，便進來兩個鬼侍衛。
林印被架起來，他沖着楊郁琮擺手，想讓這個沉浸在仇恨中的大哥能清醒一點，好在這家夥還算有良心。
“是你兒子告訴我的！”林印說出口以後眼睛瞪得像個銅鈴，原來楊郁琮是鬼王的兒子？
鬼侍衛消失不見，林印摔倒在地，鬼王又瞬移到林印面前，“你見過我兒子？”
這次不等楊郁琮說話，林印搶先開口：“我猜他叫楊郁琮吧？”
鬼王聽到兒子的名字一下子沒了精神，像個洩氣的皮球，轉身走向王座，嘴裏好像在嘟囔什麽？
“他還好嗎？我猜他也是去世很久，以為他去陰曹地府轉世投胎了，沒想到竟然會遇到你。”
“陛下你放心，你兒子他和你......”林印被楊郁琮捂住嘴，後面的話生生沒有說出來。
“不要告訴他，他知道又有什麽用？你只管達到自己的目的就行。”楊郁琮也很是低落的表情，剛剛的恨意全然消失了。
林印本來也不想管這些家長裏短、愛恨情仇，既然他不想讓鬼王知道，自己也不必多嘴多舌，最重要的找到出口。
“我對不起琮兒，往為什麽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呢？都怪羽裳聽信讒言，而我又一時糊塗落得如此田地也不可惜，就是不知道我兒後來過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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