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因為心裏藏着事，姜衍在餐桌上很明顯地表現出心不在焉的情緒。
沈承簪問：“怎麽了？”
姜衍只是搖搖頭。
于是沈承簪不再多問，慢條斯理地吃飯。
姜衍不确定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沈承簪——但他好像并沒有能力解決。
沒有新聞的時候，某些無良媒體尚且空穴來風、無中生有。
如果這個時候，這段視頻曝光出去——監控錄像中他和沈承簪的行為，處在行為親密的邊界線上——那麽勢必會引來各種猜測和流言。
對于沈家來說，這種程度的輿論不過是蚍蜉撼樹。然而對于姜家、對于姜賀來說，恐怕有些難以招架。
姜衍想了想，放下了筷子，擡起眼看向沈承簪。
沈承簪笑了笑，配合地放下手裏的筷子，在他沒有開口之前，已經做好了傾聽的姿态。
姜衍：“沈總......有一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嗯？”沈承簪說，“什麽事？”
姜衍一一如實道來：“上次跟您提過的，我有一門專業選修課，有個同組的組員叫陳陽，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您上次提醒我，說他可能并不想跟我平分分數，而是想争取更多分數......您的想法是對的。他今天找我了。”
“嗯，”沈承簪雙手交叉擱在胸前，雙肘撐在大理石桌面上，神情認真，“所以......你遇到什麽問題了？”
“他不是來跟我商量的，”姜衍說，“他......”
Advertisement
他頓了頓，稍稍有些難以啓齒，和沈承簪對視的目光也偏移開。
沈承簪：“怎麽了？”
“昨天晚上在校門口，您來接我的那段監控視頻......在他手上。”
姜衍說完之後，沈承簪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所以......他威脅你？”
姜衍點頭，艱澀道：“......對。”
“你怎麽想？”
沈承簪長長的眼廓微垂着，似乎是在認真思考，又似乎是在征求姜衍的意見。
姜衍：“......不是很清楚......但我覺得這個時候，如果這段視頻流傳出去......可能......”
姜衍打量着沈承簪的臉色，卻看不出什麽情緒。
沈承簪仍然微垂着眼，一直以來就顯得過于淩厲的眉眼，因為失去了平日裏和姜衍對話時的溫和意味，看起來透露出一點肅殺，讓身處溫室的姜衍，莫名感受到一點北方冬季的冰凍。
“明白，”沈承簪點頭，“所以你希望......不公開是嗎？打算瞞到什麽時候？”
姜衍聽明白了沈承簪意思——他在問，不考慮陳陽的這件事，姜衍希望兩人的婚姻關系對外界保密多久？
“沒有......”姜衍解釋道，“沒有想一直瞞着......等過了今年。”
本來也瞞不了多久。何況沈承簪平日的表現似乎也并沒有要對外隐瞞的意思，約摸對于他來說，這只是小事。
“好，”沈承簪說，“我去處理。”
“......好，”姜衍點頭，想了想，又猶豫着追問了一句，“沈總......您打算怎麽處理？”
“......你的意思呢？”沈承簪問。
“......我只想拿我該拿的分數。”姜衍說。
“好，我會處理的。”
“還有......”姜衍抿了抿唇，“陳陽手裏的視頻，是祁晚給的。”
“祁晚，”沈承簪皺眉，“又是祁晚？”
“嗯，我不太清楚為什麽祁晚三番兩次針對我......我和他不是一個系的，之前也沒什麽交集。”
“好，我知道了，”沈承簪點頭，看了他一眼，“還有什麽事嗎？”
“......沒有了。”
事情說完之後，餐桌上再次陷入沉默，一直到沈承簪放下筷子離開餐桌，也始終一言不發。
姜衍回到房間，舒了一口氣，仰面躺上床。
手機鈴聲适時響起。
他翻了個身，側躺在床上，接了電話：“喂？”
“姜衍！”衛臨的聲音在電話那端響起，聽起來頗為高興，“你考試考完了沒啊？給你發消息也不回？什麽時候放假啊？我考完了，明兒放假！去找你嗎？”
姜衍稍微将電話拿遠一點，側躺在床上，含含糊糊道：“沒考完......還差一門，過兩天考完？”
“過兩天？成啊！”衛臨說，“那過兩天你考完了我找你？我約了幾個朋友滑雪，你一塊兒呗？”
“......我不去了。”
這個節骨眼上，姜衍沒心思出去玩兒。
衛臨嚷道：“什麽啊！這都多少天了！消息不回！你也不在家，我逮你都沒地方逮去！喊你出來玩也不去，怎麽，那個沈大少爺不讓你出門？”
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好奇地詢問：“你那個......沈承簪，相處還行麽？”
“還好，”姜衍說，“人挺好的，沒有矛盾。”
“那就成，”衛臨松了口氣，“我聽我爸說沈家最近不太平，你小心點為好，別招惹他。”
聽到衛臨的這番話，姜衍從床上爬起來，晃了晃頭，清醒了些，問道：“怎麽了？”
“我聽說......聽說哈，只是聽我爸說了幾嘴，好像是......沈芩，是吧？沈承簪他爸是叫沈芩吧？不知道沈承簪最近幹了什麽，得罪他爸了，他爸暗中給他使了不少絆子。”
姜衍皺眉，喃喃自語：“親生父子內鬥......對沈家有什麽好處......”
“嗐，這不是還有個弟弟嗎？沈芩好像更喜歡那個沈承......承什麽來着？”
姜衍：“沈承筠。”
“嗐對，是叫這個名字，沈承筠，好像沈芩更喜歡沈承筠吧？既然都姓沈，那以後誰接管沈家，也大差不大的......”
衛臨說到這裏，又岔開話題，沾沾自喜道：“幸好我爹就生我一個！哎嘿！不然以我這整天混吃混喝的德性，還不得被我爹整死？”
姜衍失笑：“你期末考試沒問題吧？”
“哎哎哎打住打住！剛考完試，別掃興哈！要補考也是明年開春的事兒了！你讓我多潇灑幾天！”
姜衍無奈道：“你小心衛伯伯又把你的卡停了。”
“嗐，沒事兒！我這次長記性了！我另外開了戶，轉了不少儲備金進去，就算他把副卡停了，我也能好吃好喝活幾個月！”
“行，”姜衍點頭，“你自己有數就行。那我先挂了。”
“行吧，你真不出去玩兒啊？”
“不去了——之後有空找你。”
“嗐，知道了，你這有空，又不知道拖到猴年馬月去了。得嘞！你等我回國來找你吧！”
電話挂斷，姜衍握着手機，坐在床上，愣了好一會兒。
這半個月以來，他因為在考試周，和沈承簪幾乎連面都很少碰見，而且一直忙于複習，自然無暇顧及到沈承簪的狀态。
但剛剛聽衛臨的一番話，沈承簪最近似乎很不好過。
而且給他造成困境的直接原因，是沈芩。
憑着之前對沈家父子等人僅有的一些接觸，姜衍以為只是沈承簪和沈承筠兄弟相争、而沈芩作壁上觀。但在衛臨傳遞的小道消息中，沈芩和沈承筠卻成了站在一頭的。
這樣一來，剩下沈承簪孤身一人。
而作為沈承簪名義上的合法伴侶，姜衍幫不上任何忙。甚至說，他是沈承簪的負累——姜賀弄出來的爛攤子，像荊棘似的橫亘在沈承簪腳下本就泥濘的路上。
*
第二天早上，沈承簪也起得很早。姜衍尚且迷迷糊糊，聽見門外的動靜。
他從床上爬起來，順手在肩膀上披了件外套，走出房門。
大概是早起沒睡醒的緣故，姜衍就這麽大腦空白地握着門把手，怔怔地看着沈承簪走出房門。
沈承簪已經換上了一身青色西裝，單手整理着胸前的領帶，另一只手握着門把手帶上了房門。
他回身看見姜衍夢游一般的站在房門口，失笑道：“醒了？”
姜衍點點頭。
沈承簪：“還早。不是說今天沒有考試嗎？這麽早起來複習？”
姜衍搖搖頭。
早起和空腹導致血糖很低，雖然還不到使人眩暈的程度，但姜衍依然感覺到大腦遲鈍。
昨晚衛臨的那些話依然在他的腦海裏不斷回旋。
姜衍想，聽起來像是四面楚歌的境地，他竟然還表現得如此淡然。
“怎麽了？”沈承簪走近了兩步，流露出一點關心的神情，“不舒服？”
“......沒有。”姜衍終于開口說話道。約摸是昨晚沒睡好的緣故，他的聲音聽起來比往常低一些。
“感冒了？頭暈？”
“沒有，”姜衍後退一步，頭腦一熱，問，“您要去公司嗎？”
見姜衍後退，沈承簪得體地停住正在走向他的步子，說：“去你們學校一趟。”
“啊？”聽到沈承簪這個出乎意料的回答，姜衍總算清醒了一些，回想起昨天晚上跟沈承簪提及的陳陽和祁晚的事，他問，“是為了我的事情嗎？”
“不是你的事情，”沈承簪糾正他，“是我們共同的事情。”
“......好。”姜衍說。
一直到中午，沈承簪也沒有回來。
到下午的時候，《從世界經濟看中國》課程群裏，劉教授突然@了全體學生，通知如下：[經教務考核，認為本門課程結課分數考評存在問題。現修改如下：小組pre和平時分占比不變，小組pre的得分不再由組內學生自行分配，改為由任課老師對每位學生單獨給分。稍後我會将所有學生小組pre的得分上傳雨課堂，不再需要同學們自己填寫。請各位同學注意查收。有問題及時聯系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