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春節前後，顧硯帶着陳西然回老家過年，還沒進門就被葉博飛撲了個滿懷。
“葉小胖，我不是說過他身體不好，別這麽用力，他抱不動你。”
他和顧硯之間始終帶着疏離，葉博飛被勒令不許找陳西然一起睡。
晚上顧硯全程不看陳西然，更不會親他，情事上兩人一向合拍，只是陳西然身體不好，堅持不了多久就會累，顧硯抱着他洗澡，刻意躲開陳西然湊過來的身體。
陳西然苦笑，“還是不行嗎？”
“嗯”
“顧硯，放我離開吧，你和阿姨的談話我都聽到了。”
顧母不同意他們兩人厮混在一起，再怎麽說也要和正經女孩結婚，顧父在國外也希望他能去那邊留學，因為陳西然的緣故就放棄前途不劃算。
顧硯不說話，陳西然湊過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顧硯沒躲開，眼神中帶有嫌惡。
“顧硯，我不想看到你這種眼神，你分明就不愛我，為什麽要裝作喜歡我的模樣，你不累嗎？”
似乎被戳中心事，顧硯無言。
“放我離開吧，我不想看你痛苦，好不好，我喜歡的是意氣風發的顧硯，你在我身上浪費了太多時間，我不想你一輩子困在不愛的人身上。”
“你一個人沒關系嗎？”
“嗯”
顧硯應該是只翺翔于天際的鷹，不應該圈在他身邊當一只仍人宰割的鳥。
過完年，顧硯獨自回北京，兩人在車站分別，葉博飛還拉着陳西然說暑假來找他，他要帶舅媽去玩。
陳西然坐上前往新鄉的火車，他已經半年沒回家，車上依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陳西然的心缺了一塊。
葉博飛偶爾會打視頻給他，問他怎麽沒和舅舅一起去玩，陳西然獲取顧硯消息的唯一渠道只有這個小家夥，聽說顧硯出國讀書了，交了女朋友，葉博飛抱怨舅舅為什麽不要舅媽，陳西然失笑，安慰他好一陣。
“舅媽，你愛舅舅嗎？”
陳西然點點頭，“博飛，我的愛太沉重了，我不希望他因為我不開心，他該是自由的意氣風發的。”
葉博飛聽不懂，為什麽舅媽明明愛舅舅，還是願意放手。
新年，陳西然坐在窗前看着街上車水馬龍，人群熱鬧與他無關，他把自己剝離出去。
“舅媽新年快樂！身體健康哦。”
“博飛新年快樂，平安喜樂。”
“舅媽，舅舅帶回來的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他們準備過完年訂婚。”
“是嗎，替我恭喜你舅舅。”
“不要，舅媽，舅舅不開心，一直喝酒，他男朋友也不攔着他。”
“外婆不在嗎”
“舅舅和外婆吵架了。”
陳西然不知該如何回複，很快葉博飛再次發來消息，“舅媽，舅舅哭了。”
陳西然沒由來的心疼，顧硯過得還是不開心嗎，葉博飛視頻電話打過來，陳西然不小心按了接聽。
“舅舅，舅媽視頻。”
顧硯拿過手機，眼睛通紅，陳西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憋了半天只說了一句，“顧硯，喝酒傷胃，別喝那麽多酒。”
顧硯挂斷電話，陳西然也不好再打回去，葉博飛那邊沒了聯系，他坐在窗前看着外景發呆，很快一個陌生號碼切進來。
“喂”
“舅媽，是我，舅舅跑出去了，不知道去哪了，他和你有聯系嗎”
“沒有”
“那我們再出去找找，舅媽晚安。”
陳西然一顆心提起，這麽晚他會去哪，手指停留在一個號碼上，做了半天思想準備，還是撥通電話。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關機了，他徹底斷了顧硯的蹤跡，第二天他躺在被窩裏，空守一夜後果就是嚴重感冒，他吃了藥，蓋好被子打算睡一會兒。
手機鈴聲響起，看清來電人他摁下接聽，“喂，博飛”
“舅媽，舅舅在你那嗎？之前打電話他說在你那，我給你打了好多電話你沒接。”
“對不起啊博飛，我沒聽到，我現在去看看。”他翻了翻手機，不止有葉博飛打的，還有好幾個陌生號碼，其中一個北京的號碼尤為顯眼，中午打的，他一覺睡到了下午五點，雖然號碼沒有備注，但這串數字已經刻在他腦子裏。
他嘗試撥回去，鈴聲在門外響起，陳西然披了件外套，打開門，顧硯蹲在他門口不知等了多久。
“你”陳西然嗓子發緊，“你怎麽來了。”
顧硯眼睛泛紅，一看就是沒休息好，他死死抱住陳西然，感受着他的體溫，下巴蹭蹭他臉，“是不是發燒了，昨天就聽你聲音不對勁。”
“嗯，為什麽不敲門。”
“怕吓到你。”
“顧硯”
“嗯”
“我愛你”
顧硯松開他，盯着他看，陳西然被盯得不好意思，下一秒他睜大眼睛，顧硯扶着他的頭，加深了這個吻。
卧室裏兩人親了許久，顧硯仿佛要将之前所有欠的吻都補償回來。
“顧硯”
“嗯”
他給陳西然全身都打上了标記，從裏到外，将近一年沒見，思念逼他發狂。
淩晨十二點，陳西然接到葉博飛的視頻，顧硯把他圈懷裏，是不是親親他耳朵。
“舅舅，舅媽有沒有吃醋。”
陳西然不解的看向顧硯，顧硯側頭吻住陳西然，葉博飛被迫吃了一大半狗糧，直接告狀，“舅舅你完蛋了，舅媽，舅舅昨天都是演戲，他怕你不原諒他，演給你看。”
顧硯立馬挂斷視頻，陳西然等他解釋，顧硯攬住他，下巴抵在他肩上。
“整整一年，你連一個電話都不舍得打給我，我吃醋不行嗎，我就想看看你還喜不喜歡我，和你分開以後，我才敢正視自己的內心，以前讨厭接吻不是不喜歡你，是怕自己陷進去，害你傷心。”
陳西然并不介懷，顧硯趁熱打鐵，“西然，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你放心，我媽不會打擾我們，如果你想待在這裏也沒關系，我會陪着你。”
“好”
又是一年盛夏，顧硯帶着陳西然重新回到這裏，他們相識于這裏，許諾于這裏。
這裏沒什麽變化，陳西然見到了之前幫他說話的姐姐。
兩人聊了幾句，顧硯攬住他肩膀，一臉醋意，陳西然笑了笑，“姐姐，我先過去了，不然有些人又要吃醋了。”
“哎，好”
顧硯捧起他臉蛋，“誰吃醋了，嗯”
“我，我吃醋還不行嗎。”
“舅舅舅媽”
葉博飛長高了些，陳西然穩穩接住他，“想不想舅媽。”
“想”
“臭小子你走慢點，別累着你舅媽。”
陳西然白了他一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身嬌體弱呢。
傍晚他們在路邊散步，顧硯牽着他，盡管路上遭遇各種各樣的眼神，顧硯依舊緊緊握着他的手。
“你知道我外公外婆怎麽認識嗎？”
“怎麽認識的”
“他們摘枸杞認識的，當年我外公窮的吃不起飯，外婆看他可憐就收留他，外公幫外婆家摘了五年枸杞，別人都說外公沒志氣，被女人訓，外公不和他們争辯，後來外婆執意要嫁給外公，外婆家人不同意，讓外公幹出一番事業，外公白手起家，攢錢買了屬于自己的地，蓋了房子，在所有罵聲中迎娶了外婆，他和外婆兩個人一起努力，才有了現在的成果。”
“外公當年忍受了很多壓力吧。”
顧硯點點頭，“外公外婆說，當年如果沒有對方的堅持，他們也不會走到一起。”
陳西然站在原地，遠處是一大片枸杞樹，夕陽西下，晚霞撒在大地上，兩人的背影無限拉長。
“陳西然，你後悔愛上我嗎？”
“不後悔，愛上你是意料之中，和你在一起是意料之外。”
盛夏不只有冰鎮飲料，還有少年炙熱的真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