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陰差陽錯
第053章 陰差陽錯
聽完伊新的話, 柳如珺心中震驚萬分,腦海中只回響着那句‘一介男兒身’,若他說的是真的, 只要查看屍體,就能知道那不是伊華然, 百花山上發生的事就很有可能瞞不住。暗殺皇子,那可是抄家滅族的死罪,這件事絕不能傳出去。
柳如珺猛地回過神來, 伊新如今這般做派,是以為他們已經發現伊華然是男兒身,這才慌着過來平息此事。猶如電光火石班, 柳如珺想通了此事,‘砰’的一聲,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伊侍郎, 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麽, 如此荒唐之事, 你竟這般輕描淡寫?”
伊新被吓了一跳, 急忙說道:“王妃息怒,此事實在不宜宣揚,有礙我們兩家的顏面。”
“伊新啊伊新,你還好意思跟我提顏面?”柳如珺越想越氣, 道:“當初我和王爺親自登門,與你們商量冥婚一事,你們不願, 我們也不會強逼,可你們是怎麽做的?不想扔掉與平陽王府的關系, 還想另攀高枝,便想出了這麽一出替嫁的戲碼,竟然……竟然還用你的嫡子替嫁,你這是将我們平陽王府當成傻子戲耍!”
伊新‘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道:“王妃息怒,下官也是一時糊塗,聽了她們母女的蠱惑,這才幹出如此蠢事。王妃就可憐下官接連喪子,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當然,王妃想要什麽,只管開口,下官定竭盡全力,滿足王妃。”
柳如珺只覺得氣血上湧,腦袋一陣陣發蒙,只是齊恒和齊方岑都不在王府,她不能倒下,必須穩住局面,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道:“梅香,準備筆墨紙硯。”
梅香方才從震驚中醒過神來,急忙按照柳如珺的吩咐,準備好了筆墨紙硯。
柳如珺重新看向伊新,道:“你将此事一五一十寫下來。”
伊新理虧,雖心有不願,卻還是起身來到桌案前,剛要落筆,就聽柳如珺說道:“伊侍郎還是莫要避重就輕,将責任推到死人身上。”
伊新心裏一緊,奈何人家手裏握着他的把柄,只能一五一十地将整件事寫了下來。
“簽字畫押。”
伊新在末尾簽上自己的名字,又拿出印章蓋了上去。梅香拿着印泥上前,伊新眉頭微蹙,用手指蘸了蘸,又按上了指印。
梅香見狀将寫好的字據拿了起來,呈給柳如珺觀看。柳如珺仔細看着,心中越發氣悶,将字據放到桌上,冷眼看向伊新,道:“你打算如何補償?”
伊新斟酌片刻,道:“下官膝下還有個庶女,今年十三……”
“伊侍郎真是好大的臉!”柳如珺打斷他的話,怒不可遏地看着他,“竟還敢打我平陽王府世子妃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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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新聞言急忙解釋道:“王妃誤會了,下官的意思是送來給世子做妾,或者不給名分也行,讓她過來侍候世子,為伊家恕罪。”
“你們伊家的子女,我們平陽王府可不敢用。”柳如珺語氣中的譏諷絲毫不做掩飾。
“伊家在京都有幾間鋪子,王妃若不嫌棄,下官便雙手奉上。”伊新在一點一點試探着柳如珺的底線。
“兩百萬兩。”柳如珺冷冷地開了口,道:“若伊侍郎能拿出兩百萬兩,我便做主将此事揭過,否則即便鬧到人盡皆知,我也要讨個公道!”
“兩百萬兩?”伊新皺緊眉頭,道:“王妃,下官雖官拜侍郎,每年的俸祿卻有限,哪能拿的出這麽多銀子。”
“伊侍郎沒有,王家有。”都是老熟人,誰不了解誰。
伊新臉色一僵,道:“王妃有所不知,前段時間王家剛給下官兩百萬兩填補虧空,短時間內實在拿不出這麽多銀子。”
“短時間內拿不出沒關系,伊侍郎只需打個借據便可,期限三個月,三個月足夠伊侍郎來往王家一趟。”
王家确實能拿出兩百萬兩,可伊新不舍得,在他眼裏王家的錢就是他的錢,“王妃……”
“若伊侍郎覺得兩百萬兩太多,也可以不給。”柳如珺拿起桌上晾幹的字據,起身道:“那咱們就到聖駕面前說道說道。”
見柳如珺擡腳就要往外走,伊新不得不出聲阻止,道:“王妃,下官答應。”
柳如珺頓住腳步,轉頭看向伊新,道:“伊侍郎切莫勉強。”
“不勉強。”伊新心中在滴血,臉上卻一副愧悔的模樣,道:“此事本就是我們伊家理虧,王妃無論提什麽要求,都是應該的。”
經歷接連的欺騙,柳如珺對伊家人已是萬分厭惡,之所以還在這兒跟他糾纏,就是不能将這件事傳出去,道:“那就請吧。”
伊新再次走到桌案前,提筆寫下了借據,随後又簽字畫押。
見柳如珺将字據收好,伊新出聲說道:“王妃既已把字據收下,那這件事便到此為止,還請王妃信守承諾。”
柳如珺冷聲說道:“你放心,只要三個月後,伊侍郎悉數交了銀子,這件事就當從未發生過。”
“那下官告退。”
“伊侍郎不去瞧瞧你那嫡子?”柳如珺譏诮地看着他。
“不必了。”伊新對伊華然本就沒什麽感情,又因為他搭進去兩百萬兩,心中憤恨至極,哪還會去看,提醒道:“不過未免意外,王妃還是今早發喪為好。”
柳如珺譏諷地看着他,“伊侍郎還真是個好父親!”
伊新被說的臉上一熱,躬身退出了正廳。
柳如珺見他離開,身子一個踉跄,坐倒在了椅子上。
梅香關切道:“王妃,您沒事吧?”
“快命人去宮門口守着,王爺一旦出宮,即刻讓他回府!”
“是,奴婢這就去。”梅香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快步走了出去。
柳如珺又命心腹之人守着靈堂,任何人不得靠近棺椁,否則便以冒犯主子屍身為由,亂棍打死。
伊新剛從王府出來,伊忠便沖上前,急聲說道:“大人不好了,侍郎府走水了!”
“走水?”伊新聽得一愣,随即說道:“青天白日的怎會走水?”
伊忠如實說道:“柳姨娘讓人傳信過來,說是夫人故意縱火。”
“王婉舒?”伊新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道:“她現在何處?”
“趁亂跑了。”
伊新大怒,一腳踹在伊忠腿上,道:“沒用的廢物,怎能讓她跑了。”
王婉舒就算死了都沒關系,就是不能跑了,他還得需要王家給他出銀子,萬一王婉舒從中作梗,那他豈不完了。
伊忠很冤,卻不能多說什麽,只能自認倒黴,“大人息怒,奴才知錯。”
伊新的臉色變了又變,拉着伊忠走向一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伊忠聽得一怔,随即點了點頭,道:“奴才明白。”
伊新威脅道:“若不能完成任務,你該知道有什麽下場。”
伊忠心裏一緊,急忙說道:“老爺放心,奴才定不負所望!”
伊新沒在耽擱,坐上馬車就回了侍郎府。當馬車拐進侍郎府所在的街道,他便聞到一陣嗆人的味道,掀開車簾往外看,濃煙已經散到了街道上。
柳慧母子三人,已跑出侍郎府,正站在門口焦急地等着,見伊新的馬車駛了過來,便哭着撲了過去,扯着嗓子嚎:“大人,不好了,咱們家走水了!”
伊新一聽,眉頭皺緊,冷着臉掀開車簾,見柳慧灰頭土臉,眼中閃過嫌惡,怒斥道:“這是在大街上,你這般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柳慧見他黑了臉,不敢再哭,委委屈屈地看着他,“老爺,妾身也是被吓到了,只差一點,我們母子三人就得葬身火海。”
伊新此時的心情并不美妙,不打算憐香惜玉,道:“去車上整理一番,莫要在外面丢人現眼。”
柳慧期期艾艾地看着他,見他壓根不想搭理自己,負氣上了馬車。
伊華清和伊華平對視一眼,上前行禮道:“華清(華平)見過父親。”
伊新只是瞥了兩人一眼,便朝着大門口走去。
伊華然和伊華平松了口氣,急忙上車去找柳慧。雖然他們成功入住侍郎府,成了侍郎府名正言順的少爺,穿的是錦衣華服,吃的是山珍海味,在下人面前耀武揚威,可見了伊新依舊不敢造次,仿佛是耗子見了貓。
伊華平依偎進柳慧的懷裏,仰着頭問道:“娘,如今那個瘋婆子跑了,那娘是不是就成侍郎夫人了?”
柳慧聽他這麽問,臉上難掩喜意,道:“老爺只有你們兩個兒子,還要靠你們傳承香火,身為你們的娘,自然便是這侍郎府名正言順的夫人。”
伊華平聞言笑了起來,道:“那平兒便是爹的嫡子,不是私生子,誰要是再敢嚼舌根,就将他們的舌頭拔了去。”
柳慧揉了揉伊華平的頭發,道:“平兒說得對。”
伊華清看着母子兩人欲言又止,卻終究沒有多說什麽。
平陽王府,齊恒腳步匆匆地進了芙蘭院,徑直進了柳如珺的卧房。外間的梅香見他進來,行禮道:“奴婢參見王爺。”
“王妃呢?”齊恒眉頭微蹙。
“王妃身子不适,在卧房休息。”
齊恒掀開簾子進了卧房,正瞧見撐着身子坐起來的柳如珺,他快走兩步上前,将她扶了起來,又在她身後塞了個枕頭。
齊恒坐到了床邊,道:“王妃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何事?”
柳如珺臉色有些泛青,至今無法接受伊華然是男兒身的事實,轉頭看向梅香,道:“你去外面守着,未經允許,任何人不得打擾。”
“是,奴婢明白。”別說柳如珺,就是梅香也接受不了。
柳如珺斟酌片刻,道:“方才伊新過來了。”
齊恒眉頭皺緊,道:“他做了何事,讓王妃如此動怒?”
“他得了伊華然病逝的消息,便急匆匆地趕來了王府,說……”柳如珺有些難以啓齒。
“說什麽?”齊恒見狀追問道。
“說伊華然是男兒身。”柳如珺一咬牙,将事實說了出來。
齊恒聽得一怔,明顯有些反應不過來,道:“王妃這是什麽意思?”
“那個替嫁到王府的伊華然是男兒身!”柳如珺的臉色又青了幾分,道:“那伊華然與伊清歌并非孿生姐妹,而是孿生兄妹!伊新那個狗東西,竟然讓自己的嫡子代替嫡女出嫁……”
“什麽?”齊恒總算聽明白了,伊華然弱不禁風的模樣出現在腦海,他實在想象不出那樣一副長相竟然是男兒身,道:“王妃可是搞錯了?”
“這是伊新那個狗東西親口說的,若無此事,他怎會這麽說。”柳如珺懊悔道:“我如他那般親近,竟沒看出他是男子!”
齊恒馬上想到了芙蓉園停着的屍體,臉色頓時變了,急忙問道:“那伊新可看過屍體?”
“沒有。”柳如珺疲憊地捏了捏眉心,道:“他壓根就不關心伊華然的死活,他只關心這件事是否敗露。”
齊恒聞言松了口氣,道:“沒見過屍體就好,若是讓他知道那是伊清歌,那百花山一事可就瞞不住了。”
“我就是怕出事,這才佯裝早已知曉此事,與伊新虛與委蛇。”柳如珺将之前與伊新的對話,詳細地說了一遍。
齊恒握緊柳如珺的手,感慨道:“我齊恒何其有幸,能娶到王妃這樣的女子,王府能有今日,真是全靠王妃撐着。”
柳如珺神情微緩,心中卻依舊氣憤,道:“那伊華然騙得我們好苦,岑兒……岑兒還對他動了真心,誓要将他找回來,若是讓他知道伊華然是男子,該有多傷心。”
“無論如何這件事都要盡快知會岑兒。”齊恒突然想到了什麽,頓時變了臉色,道:“王妃,我突然想起有些事要處理,你好生休息。”
齊恒起身就要走,被柳如珺攥住了手腕,懷疑地看着他,道:“王爺可是有事瞞着我?”
齊恒急忙搖搖頭,道:“我與王妃成婚這麽多年,哪裏有事瞞過王妃。”
兩人成婚二十多年,柳如珺對齊恒了如指掌,打眼一瞧便知他有事隐瞞,道:“王爺可是覺得我人老珠黃,想納妾了?”
“怎麽可能!”齊恒聞言眉頭皺緊,道:“王妃美貌一如往昔,誰見了不得誇一聲。況且,我的心裏眼裏只容得下王妃,哪裏還容得下旁人。”
“那你說到底有何事瞞我。”柳如珺壓根不為他的花言巧語所動。
“我能有什麽事瞞着王妃。”
柳如珺威脅道;“若王爺此時從實招來,我還能從輕發落,若是被我查出此事,王爺應該知道什麽後果。”
齊恒見瞞不過去,猶豫了一瞬,道:“若王妃保證不動怒,我便說。”
柳如珺柳眉一挑,道:“王爺果然有事瞞我。若想我不動怒,王爺最好快些說出來。”
齊恒嘴角勾起苦笑,斟酌片刻道:“岑兒曾留宿過東廂房。”
柳如珺一怔,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道:“岑兒中毒,不能人道,只要他僞裝得好,即便岑兒留宿東廂房,也不會發現他是男子。這有什麽好隐瞞的,王爺為何吞吞吐吐?”
柳如珺的身子不大好,齊方岑想要謀反的事,只有齊恒知道,并未告知柳如珺,所以柳如珺一直以為齊方岑不能人道。
“我聽聞……我也只是聽聞,他們好似圓了房。”
聽了齊恒的話,柳如珺如遭雷擊,伊華然是男子,齊方岑也是男子,若他們圓了房,那豈非……
柳如珺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齊恒,“你聽誰說的?岑兒……岑兒怎麽可能被……被……”
“不是,王妃誤會了。”齊恒見柳如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得不實話說道:“王妃,有件事我們一直沒跟你說,其實岑兒身上的毒已經解了。”
“什麽意思?”柳如珺的腦子很亂,有些反應不過來。
“事情是這樣的。”齊恒略微組織了一下言語,道:“岑兒戰場被圍,是有人洩露軍機,目的就是想除掉岑兒。岑兒為了查清真相,自己服下了毒藥,回到京都,就是為了麻痹敵人。”
柳如珺的眼睛一亮,壓低聲音說道:“王爺的意思是岑兒沒病,并非不能人道?”
齊恒點點頭,道:“是,岑兒中毒只是僞裝,如今也已查明,下令除掉岑兒的就是皇上。”
“岑兒沒事就好。”柳如珺松了口氣,随即又反應了過來,道:“剛才王爺說他們圓了房?”
“我也只是聽說。”
“王爺是聽誰說的?把他叫過來,我要問清楚。”這件事事關齊方岑,以及平陽王府的将來,她必須要查問清楚。
齊恒老老實實地說道:“是于海。”
于海跟随齊方岑去了江南,這會兒想叫他回來,都找不到人。
“梅香。”柳如珺揚聲叫道。
梅香聽到召喚,急忙走了進來,行禮道:“奴婢在。”
“去把菊香和蘭香叫來。”
“是,王妃。”
梅香轉身要走,又被柳如珺叫住,道:“今日發生的事,不許對任何人提及,你可明白?”
梅香聞言心中一緊,慌忙說道:“王妃放心,奴婢明白。”
“去吧。”
梅香領命,轉身走了出去。
柳如珺看向齊恒,氣惱道:“還是你們父子親啊,這麽大的事瞞着我,我看在你們心裏,我壓根什麽都不是。”
齊恒見狀急忙握緊柳如珺的手,道:“岑兒回來後,暗中皆是監視王府的眼線,岑兒唯恐露出破綻,不想王妃跟着提心吊膽,這才隐瞞了下來。”
“在你們父子心裏,我就是那麽扛不住事的人?”柳如珺生氣地甩了甩手,卻被齊恒緊緊握住,就像塊狗皮膏藥一般,怎麽甩都甩不掉。
“自然不是。就如今日,若非王妃及時應對,怕是王府不保。我們父子誰都離不開王妃。”
柳如珺聞言緩了神色,嗔怪道:“慣會花言巧語。”
齊恒哄了一會兒,柳如珺心裏的怒火漸漸消散,但依舊忐忑,直到菊香和蘭香過來。
“奴婢參見王爺,參見王妃。”
柳如珺擺擺手,道:“我問你們話,你們如實回答。”
“是,奴婢遵命。”
柳如珺直接問道:“世子妃在時,世子可在東廂房留宿?”
菊香和蘭香對視一眼,臉上浮現為難之色。
“說實話!”柳如珺見狀加重了語氣,“你們知道我的脾性。”
兩人相繼跪倒在地,蘭香出聲說道:“王妃,并非奴婢們不肯說,實在是因為世子有過命令,他留宿東廂房一事,不能對任何人提及。”
“是世子不讓你們提及?”柳如珺的心提了起來。
菊香答道:“是,世子嚴令,任何人問起,都不許說。”
柳如珺一聽心涼了半截,接着問道:“世子和世子妃有沒有圓房?”
菊香點點頭,道:“世子和世子妃圓房那日,是奴婢在隔間侍候。”
柳如珺不死心地問道:“你确定他們圓房了?”
菊香俏臉微紅,道:“奴婢确定,那日奴婢聽得清清楚楚。”
柳如珺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那日圓房之後,世子是否又在東廂房留宿?”
菊香如實答道:“有,之後又有兩次。”
柳如珺的身子失去支撐,靠在了床頭,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齊恒見狀出聲說道:“你們下去吧,記住世子的叮囑,他與世子妃圓房一事,不能對任何人提及。”
“是,奴婢告退。”兩人有些懵,不明白被叫來這一趟是為了什麽。
待兩人退下,柳如珺不由一陣氣惱,道:“所以岑兒一早就知道他是男子,卻瞞得我們死死的?”
齊恒無奈地嘆了口氣,道:“王妃息怒,切莫氣壞了身子。”
但凡兩人行房,就不可能發現不了伊華然是男子,若齊方岑是圓房當日發現,即便因為一些原因不能宣揚,也斷不可能有第二次、第三次。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齊方岑早就知曉伊華然男子的身份。如果齊方岑知曉伊華然是男子的身份,依舊和他行房,而且不止一次,也就是說明他有龍陽之好。
“我怎能不氣?”柳如珺氣惱地甩開齊恒的手,道:“我千辛萬苦養大的兒子,竟然……竟然有這種癖好。都是你,一定是你,把他給帶壞了!”
“王妃,我又沒有那種癖好,怎會是我……”齊恒表示自己很冤枉,但一看到柳如珺眼睛瞪大,還是改了口,道:“是是是,王妃說的是,是我帶壞了岑兒,都是我的錯,王妃莫氣,氣壞了身子,我心疼。”
柳如珺看着齊恒,眼眶突然紅了起來,道:“王爺,你不生氣嗎?”
齊恒見她這樣心疼不已,哄道:“那混小子敢惹王妃生氣,我怎能不氣,待他回來,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柳如珺一聽他這麽說,擡腿踹了他一腳,警告道:“他可是我們唯一的兒子,你要敢打他,看我饒不饒你。”
“是是是,只要王妃不生氣,王妃說什麽,就是什麽。”
柳如珺被他逗笑,心裏又不禁忐忑,問道:“岑兒若當真……那王爺便沒了子嗣傳承,王爺怎的一點都不着急?”
齊恒溫柔地笑笑,道;“因為岑兒死過一回,許多事我都看開了。只要他能平平安安,其他事還重要嗎?況且,我若是那般在意子嗣,也不會只娶王妃一人。”
柳如珺一怔,随即想起初聞齊方岑死訊的那段時日,她整日以淚洗面,感覺天都要塌了,只想着如果齊方岑能活着回來,讓她做什麽都願意。
想到這兒,柳如珺心裏的火氣消了,只剩下濃濃的擔憂,道:“王爺可知皇上為何派岑兒前往江南?”
齊恒點點頭,道:“皇上收到消息,說江南都指揮使餘衍林貪污軍饷,以致平遠駐軍三年未曾見過軍饷,軍需品更是以次充好,特派岑兒去調查此事。”
柳如珺聞言大驚,道:“那餘衍林可是江南衛都指揮使,手握三萬大軍,皇上讓岑兒去調查,這不是讓岑兒去送死嗎?”
齊恒無奈地嘆了口氣,道:“聖旨已下,不去就是抗旨不遵,皇上當即就能殺了他。”
柳如珺的臉色變了又變,道:“這昏君……”
“王妃慎言!”齊恒聞言急忙打斷柳如珺的話,提醒道:“即便是在王府,這樣的話還是不說為妙。”
柳如珺恨得咬牙切齒,道:“岑兒此行若有什麽差錯,我就進宮行刺!”
齊恒聽得哭笑不得,安慰道:“王妃放心,岑兒并非沒有準備,他定能平安歸來。”
柳如珺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我現在別無所求,只求岑兒能平安歸來。”
齊恒見她一臉疲色,道:“王妃累了,快快歇息吧,接下來的事交給我便好。”
柳如珺點點頭,重新躺了回去,很快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