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福來客棧

第056章 福來客棧

第二日, 伊華然照常起了床,再看腳上的傷,已經結了痂, 不由感嘆餘明磊的藥是真的管用。換了塊幹淨的布,将傷口纏緊, 他便出了房門。

“公子。”吳斌上前打了聲招呼。

“你一夜未睡,回去歇歇吧,我出去買些吃食。”

吳斌聞言急忙說道:“公子腳上有傷, 清風寨的人又在臨縣落了腳,公子出門多有不便,還是小的去吧。”

伊華然點點頭, 從荷包裏拿了銀子給他,道:“那就辛苦你跑一趟。”

吳斌笑了笑, 伸手接過了銀子,道:“小的去去就回。”

房裏的孫偉軒聽到動靜, 起身下了床, 睡眼惺忪地開了門, 看向院子裏的伊華然, 道:“你的腳上有傷,怎麽下床了?”

“一點小傷,不礙事。”伊華然無奈地說道:“你這衣衫不整的模樣,若是被胡先生看到, 定又要打你戒尺了。”

孫偉軒低頭瞧了瞧,反駁道:“穿着中衣呢,又不是衣不蔽體。”

“成, 待回去,我同孫先生好好說一說。”

“別!”孫偉軒急忙讨饒, 道:“我這就回去更衣。”

孫偉軒轉身進了卧房,伊華然搖頭笑了笑,開始打太極拳。他傷了腳,上強度的鍛煉是不行了,打打太極拳倒是可以。

穿戴整齊的孫偉軒從卧房出來,見他在打拳,不禁有些新奇,出聲問道:“這是什麽拳?”

伊華然沒有回答,而是繼續打着拳。孫偉軒不以為意,走到他身後跟着學,這動作看似簡單,學起來還真不容易,孫偉軒一陣手忙腳亂,沒一會兒便出了一身的汗。

待打完兩套拳後,伊華然收勢停了下來,轉頭看向氣喘籲籲的孫偉軒,笑道:“這拳叫太極,學起來不難,每日打一打,能強身健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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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孫偉軒用衣袖擦了擦額角上的汗,道:“沒想到你還會打拳。”

“我自幼體弱,總要想辦法讓自己活得久一些。好在我夠幸運,遇到了餘兄。”伊華然拿着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

吳斌之前就已經回來,見他停下來,便将買來的早點擺上盤,端到飯廳內。伊華然和孫偉軒簡單地洗漱過後,便與吳斌一起吃了早飯。

“孫兄,吃過早飯後,你和吳斌便回南山吧。”

孫偉軒一怔,随即問道:“那你呢?”

“我留下還有事做。”

“你留下,我也留下。”孫偉軒不問他要做什麽,卻表明了态度。

“我留下是為做餌,孫兄留下作甚?”伊華然眉頭微蹙,道:“這次我們帶的人手本就不多,不僅要監視清風寨的人,還要分心保護我,這已是捉襟見肘,哪還有餘力保護孫兄?非要鬧得最後什麽都做不成,才算完嗎?”

孫偉軒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在尹兄心裏,我就那麽沒用?”

“那自然不是。但前提是我們要做力所能及之事,逞強只能是害人害己。孫兄與其留在這兒,不如回去和縣太爺商量對策,以應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吳斌跟着勸道:“公子,尹公子說得沒錯,就算您現在不回去,待徐楠他們帶着人回來,也定會帶來縣太爺的命令。”

孫偉軒看看伊華然,悶聲說道:“我回可以,但尹兄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

孫偉軒張了張嘴,道:“下次詩會我再邀請你參加詩會,不能拒絕。”

“這個……”伊華然有些為難地笑笑,道:“你知道我不喜應酬,尤其是這種場合。”

孫偉軒沒說話,只是盯着伊華然看,伊華然只能答應下來,他知道孫偉軒是想他答應安全回去,參加詩會只是個由頭罷了。送走孫偉軒,伊華然拿出特制化妝品,在臉上塗塗抹抹,半個時辰後走了宅子,去了城中的成衣鋪,買了身普通的麻布衣服換上,改頭換面後,又去了車行,租了輛馬車,徑直朝着福來客棧走去。

廟會已經結束,街道上的人也少了大半,雖然過車依舊擁擠,好在還能走得動,伊華然趕着馬車來到福來客棧。雖說他對齊方岑避之不及,可這件事牽扯到自己,還有孫家,若不能解決,他很難再過安穩日子,只能硬着頭皮送上門,盡快将這件事解決。

店小二見有客上門,先是打量了一番,這才問道:“這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還有客房嗎?”

“您來得巧,剛有客官退房,不過是上等房,住一晚一錢銀子,您看……”倒不是店小二以貌取人,伊華然的打扮确實不像能住得起一錢銀子一晚的人。

“一錢銀子?”伊華然微微蹙眉,這不是錢的問題,這是上房的問題,以齊方岑的身份,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住在上房,他可不想上趕着跟他做鄰居,道:“沒有其他房間了?”

店小二搖搖頭,道:“沒了。”

看店小二的神情,伊華然就覺得不對,“那我去別家瞧瞧。”

見他要走,店小二又出聲阻攔,道:“客官先等等,小的去問問掌櫃。”

店小二這一舉動,恰巧證明了他的想法,“那你去問問吧。”

店小二走到櫃臺前,與掌櫃說了幾句,掌櫃轉頭朝伊華然所在的方向看了看,随後點了點頭。伊華然不動聲色地看着,看來這客棧有問題,也不知這背後的主子是清風寨,還是齊方岑。

店小二走出店門,笑着說道:“客官來得巧,剛有一間普通房空出來,一晚二十個銅板,您看怎麽樣?”

“成,那就在你們這兒住吧。”

店小二看看他身邊的馬車,道:“馬車停放,以及照料馬匹,每日十個銅板。”

“十個銅板?”伊華然微微蹙眉,有些肉疼地點點頭,道:“十個銅板就十個銅板,不過你們可得用最好的草料喂馬。”

“您放心,保證把它侍候得舒舒服服。”店小二樂呵地答應,伸手去接缰繩,道:“客官直接進去開房便可,小的幫您停馬車。”

伊華然點點頭,從馬車裏拿出一個包袱,擡腳進了客棧,徑直來到櫃臺前,道:“掌櫃,我要一間普通房,先住三日。”

掌櫃擡眼打量着他,道:“普通房一日二十文,三日六十文,再加上停車、喂馬、定錢,一共100文。”

伊華然從荷包裏摳出一塊銀子,放到了櫃臺上,道:“這是一錢銀子。”

掌櫃拿出小稱稱了稱,笑眯眯地收下了,道:“小二,帶這位客官去地字甲號房。”

正收拾桌子的店小二走了過來,從掌櫃手中拿過鑰匙,轉頭看向伊華然,道:“這位客官跟我來。”

伊華然跟着他走向後院,一邊走一邊留意着周圍的情況,後院裏停了不少馬車,卻沒有馬匹,應該是專門設有養馬的地方。這些馬車都很普通,雖然也能分出高低,差別卻不大。後院有個後門,可以容馬車進出,方才接待他的店小二,正駕着他的馬車進院。伊華然又揚聲叮囑了一遍,這才跟着店小二走向地字號房所在。

“呸,真他娘的晦氣,別讓老子再看見他,否則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男子雄厚的嗓音吸引了伊華然的注意,他擡眼看去,迎面走來的正是昨日跟蹤他的清風寨的人。

臉上有痦子的男子嗤笑道:“你敢扒他的皮,當家的還不拆了你的骨頭。”

那男人轉頭瞧了瞧,稍稍壓低了聲音,不忿道:“你說當家的怎麽就喜歡弱雞似的小白臉,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走兩步就呼哧帶喘,那上了床能行嗎?”

“一個不行就兩個,咱們山上就男人多。”痦子男笑得一臉猥瑣。

伊華然看向男人看過的方向,那裏的房間裝飾更好、更大,應該是他們所謂的上房。伊華然正要收回目光,就見其中一間房的門被拉開,齊方岑出現在門口。他微微怔了怔,急忙移開了視線,心中暗道:這兩人的房間挨得這麽近,難道齊方岑就是與火鳳凰接頭的人?

“客官,這間就是您的卧房。”店小二上前一步,用鑰匙打開了房門,随後又将鑰匙遞給了伊華然。

伊華然接過鑰匙,擡腳走了進去。房間不大,裝修得很樸素,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兩個圓凳,一個人在裏面剛好,兩個人就會覺得擁擠。不過這些伊華然并不在意,轉身關上房門,又拉開一條門縫,朝着上房所在的位置看去。

于海推着齊方岑走了出來,恰巧被清風寨的人看到,那幾人相互對視一眼,便一直未從齊方岑身上移開目光。

齊方岑似有察覺,轉頭看向衆人,好看的眉頭皺緊,眼中皆是冷意,與那些清風寨的人對視。即便他坐在輪椅上,面對這幾個彪形大漢,也絲毫不落下風,尤其是他身上肅殺的氣勢一出,清風寨的人只覺得心頭一跳,好似看到了煞星,相繼移開了眼睛。

“放肆!”于海見狀出聲厲喝,随即便有六名護衛上前,與清風寨的人對峙。

痦子男小聲說了句什麽,随後谄媚地笑了起來,道:“這位公子實在抱歉,我們都是鄉野粗人,從未見過公子這般皎皎如谪仙的男子,所以一時看得呆了,還請見諒。”

痦子男說的話,齊方岑一個字都不信,卻不想節外生枝,示意于海推着他走向前廳。

于海戒備地回頭瞧瞧,道:“公子,那些人明顯不是善類。”

齊方岑低聲說道:“豈止,他們身上一股匪氣。”

“公子是說……”于海頓了頓,疑惑地問道:“也沒聽聞這附近有匪患啊。”

齊方岑意味深長地說道:“這附近沒有,別處有。”

“別處……”于海仔細想了想,随即眼睛一亮,壓低聲音說道:“公子是說清風寨?”

齊方岑意味深長地說道:“但願是我多心了。”

伊華然看着齊方岑消失在視線中,再去看那幾個清風寨的人,那痦子男腳步一轉去了上房,敲開了與齊方岑一間之隔的房門。他在房外等了一會兒,随即便瞧見房門被拉開,一個只穿了件中衣的少年走了出來。痦子男朝着他笑了笑,擡腳進了房門。那少年懶洋洋地靠在門旁,冷眼掃過看過來的人群,随即勾唇一笑,這一笑讓他本就漂亮的臉蛋多了幾分魅惑,勾得人心癢癢的。

火鳳凰的男寵?

一個念頭在腦海中出現,伊華然忍不住咂巴了咂巴嘴,雖說這個火鳳凰的品性不咋地,但不得不承認确實有些手腕,否則也不能在清風寨那個男人堆裏,坐上了大當家的位置。

看他們剛才的行動方向,那些人分明是要出客棧,卻在見了齊方岑以後,又改了主意,去上房見火鳳凰,難不成他們是覺得他太滑溜,打算換個人?伊華然忍不住在心裏嘀咕着,齊方岑的相貌那是一頂一的好,也就原主的這副皮囊能比得上,讓火鳳凰改主意也不是不可能。

伊華然在心裏為齊方岑默哀,也因此确定了齊方岑與他們并不是一夥的想法。思量許久,他忍不住嘆了口氣,看來要想破局,還得靠齊方岑的權勢,還是想辦法知會他一聲吧。

伊華然将房門關上,把身上的包袱随手扔在了床上,掂了掂桌上的茶壺,發現是空的,便來到了門口,揚聲叫了一句,“小二,茶壺是空的,好歹給點水吧。”

店小二聽到叫聲,小跑着走了過來,将伊華然拎着的茶壺接了過去,“您稍待,熱水馬上來。”

伊華然感受到有視線落在臉上,轉頭看了過去,正是那個只穿着中衣的漂亮少年,他朝他微笑着點了點頭,又轉身回了客房。那少年神情一怔,直到看着他關上房門,這才移開了視線。

旁邊的房門被拉開,痦子男走了出來,又朝他笑了笑,那笑裏是輕視、是鄙夷,還有隐藏在深處的欲望。少年回以微笑,眼神很是勾人,痦子男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艱難地移開視線。

“十一。”房內傳來女聲,少年的身子一顫,含笑的眼中閃過冷意,直起身子進了客房。

房中的榻上側躺着個女子,年紀在三十歲左右,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五官精致,雖比不上伊華然的女子裝扮時的美貌,卻也是百裏挑一的美人,只是眉眼間隐隐有股戾氣,破壞了這份美。

少年走到榻前,雙膝一彎跪了下來,将女子的雙腿抱入懷中,輕輕地捶打着。一雙含情的桃花眼期期艾艾地看着女子,委委屈屈地說道:“那李強可是又給主子尋了新歡?”

火鳳凰懶洋洋地看着他,擡腳勾住少年的下巴,道:“十一,可是我最近太寵你,給了你膽子,讓你以為可以過問我的事?”

少年仰着頭,露出修長白皙的頸子,眼淚汪汪地說道:“奴不敢,奴只是太愛主人,怕主人不要奴。”

火鳳凰用腳扯開少年的衣領,露出精致的鎖骨,胸前青青紫紫的痕跡,讓她眼神一暗,“那就取悅我。”

“是。”少年含淚的眼睛亮了起來,伸手捧住那只腳,虔誠地吻了上去……

晌午時分,伊華然出了客房,在前廳要了飯菜,一邊吃一邊聽着旁桌的對話,說的正是廟會上發生的事,其中就有他在荷包上撒毒藥,抓小偷的事。

“王八被抓了?不對吧,我今兒早上還見他們兄弟倆了。”

“昨兒我親眼看着他們被送進了衙門,這還有假。”

“若是你沒看錯,那就是衙門當時就把人放了。”

“難不成他們幾個衙門裏有人?”

“什麽有人,他們就是給衙門辦事的。”

“你小聲點,這話可不能亂說。萬一被衙門的人聽到,咱們吃不了兜着走。”

伊華然聽得正起勁,兩人突然住了嘴,後院的門被推開,他擡頭看了過去,是方才那個漂亮少年,穿着一身大紅色的衣服,頭發高高束起,頗有幾分意氣風發的少年公子形象,與只穿着白色中衣楚楚可憐的模樣截然相反。

這樣的反差讓伊華然一愣,視線停留的時間稍微長了點,那少年有所察覺,解下腰間的鞭子,就朝伊華然抽了過去。伊華然眉頭微蹙,往後躲了躲,鞭子抽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少年眉眼間盡是煞氣,道:“再多看一眼,小爺要了你這對招子。”

伊華然不想惹事,随即移開了視線,專心吃着面前的飯菜。

“慫貨!”少年得意地轉身走到旁邊的桌子前坐下。

伊華然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評價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明知不好惹,店小二卻不得不上前招待,臉上堆起谄媚的笑,道:“這位小公子想吃點什麽?”

少年将一錠銀子拍在桌子上,揚聲說道:“好酒好菜給小爺盡管上。”

店小二一看銀子,眼中的笑頓時真切了幾分,将銀子拿在手中,道:“公子您稍待,好酒好菜馬上來。”

伊華然瞥了一眼,對這少年多了幾分好奇,心裏忍不住泛起了嘀咕:難不成這孩子也有人格分裂?

正在思考間,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他擡眼看過去,正是于海和齊方岑。那少年也注意到了門口進來的兩人,那雙桃花眼中有煞氣一閃而過。

伊華然見狀不由挑了挑眉,看來這火鳳凰當真改了主意,将目标換成了齊方岑,這少年唯恐齊方岑取代自己的位置,對他心生嫉恨。

于海走到櫃臺前,跟掌櫃要了些飯菜,讓他們送到房間,便推着齊方岑往後院走。

“是瘸子就在家好生待着,何必出來丢人現眼。”

紅衣少年這話明顯是沖着齊方岑去的,于海頓時皺緊了眉頭,道:“是狗就好生在家看着,何必出來汪汪叫,招人嫌。”

“你說誰呢?”少年猛地站了起來,怒視着于海。

“誰應說誰。”于海毫不相讓,上前與少年對峙,道:“打扮得人模狗樣,怎麽一張嘴就是一股大糞味,這是人吃飯的地方,你趕緊回你的茅坑吧,說不定還有新鮮的。”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少年被氣得漲紅了臉。

伊華然聽于海這麽說,頓時覺得面前的飯菜不香了,好在他已經吃了個七分飽。

“呦,這是狗急了,這是要準備跳牆了嗎?”

少年說不過于海,再次抽出了他的鞭子,道:“我要殺了你!”

于海将齊方岑推到一邊,也拉開了架勢,道:“來,怕你,我倒要看看你有幾斤幾兩。”

也不知道怎麽就這麽巧,齊方岑的輪椅就停在伊華然身邊,他甚至能聽到齊方岑清淺的呼吸。伊華然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這個于海真的是……

察覺到齊方岑的目光,伊華然擡眼看過去,“公子不勸勸?”

齊方岑打量着伊華然,微微笑了笑,道:“為何要勸?”

伊華然靠近齊方岑,低聲說道:“那紅衣小公子可是個火爆脾氣,方才我不過是多看了兩眼,他就掄起鞭子給了我一下,敢這麽做的人,身後定有依仗。況且,你這侍從手上并無武器,容易吃虧。”

伊華然靠近的瞬間,齊方岑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這香味有些熟悉,好似在哪裏聞到過,只是這張臉他分明沒見過。

“巧了,我那侍從的脾性也不好。”

伊華然沒想到齊方岑會這麽說,讪讪地說道:“公子對侍從還真是放縱。”

齊方岑笑笑,道:“說了半晌,還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我姓張,叫張大水。公子的名諱能否告知?”

“我姓祁,單名一個玉。”

伊華然佯裝一副驚訝的模樣,小心問道:“齊是哪個字?”

齊方岑用手在桌子上寫了個‘祁’字。

伊華然松了口氣,道:“我還以為是國姓,吓了我一跳。”

齊方岑笑了笑,道:“公子可是本地人?”

“公子可見過本地人住客棧?”

伊華然實在不明白他都這身打扮了,齊方岑為何還對他感興趣,模樣普通,衣着普通,就連吃的飯菜也是,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到底是哪一點讓他産生了懷疑?

“那公子是哪裏人?家中做什麽營生?”

查戶口呢,問這麽清楚。“我是北方來的,來做點小生意。”

伊華然瞥了一眼打起來的于海和少年,順勢起身說道:“我吃完了,先走了,告辭。”

齊方岑看着伊華然走向後院的背影,眼睛微微眯了眯。

掌櫃和店小二上前規勸,道:“兩位小公子息怒,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于海。”齊方岑淡淡地叫了一聲。

于海聞言往後退了一步,與少年拉開距離,轉身來到齊方岑身邊,道:“主子有何吩咐?”

“回去。”

“是。”于海看向少年,道:“哼,今日算你走運,改日再讓我遇見你,絕不饒你!”

“有本事別走,今天誰走,誰就是慫包!”

“公子。”于海看向齊方岑。

“瘋狗而已,無需理會。”

于海一怔,随即說道:“沒錯,瘋狗而已,若奴才和他一樣,豈非也成了瘋狗。公子,我們走,不跟瘋狗一般見識。”

“你們!”

少年氣急,揚起鞭子就朝齊方岑抽了過去,被齊方岑一把抓住了鞭子,随即一用力,将鞭子奪了過去。

齊方岑眼神變冷,“若不想死,就趕緊滾!”

上位者的氣勢如潮水般壓迫而來,少年神情一滞,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齊方岑将鞭子扔在地上,輕輕拍了拍輪椅,于海會意,推着走了出去,走時還不忘得意一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少年氣得臉色漲紅,撿起地上的鞭子,跑出了客棧。

齊方岑剛走進後院,就見伊華然在跟一個白衣少年說話,待看清少年的臉時,不由神情一怔,随即皺緊了眉頭。

于海看看那個少年,又看看身後,驚訝道:“竟然是雙生子!”

伊華然剛走進後院,就看到了走過來的白衣少年,神情也是一怔,不過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他們雖然長得像,可性情完全不同,一個如火,一個似水,打眼一看就能分辨得出。

伊華然本沒打算多管閑事,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去,誰知那少年卻叫住了他,“公子。”

伊華然頓住腳步,轉頭看過去,道:“小公子在叫我嗎?”

白衣少年含笑地看着他,道:“敢問公子是否見過與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

“見過,方才他還給了我一鞭子,現在在前堂正與人打架。”

白衣少年微微蹙眉,又笑着說道:“多謝公子。”

伊華然轉頭看去,正巧與齊方岑的目光對視,随即笑了笑,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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