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清風寨(5)

第065章 清風寨(5)

“此事過後, 大當家便會進入官場,難不成還要帶着他們?”

“帶着又如何?當官的哪個不是三妻四妾,我養幾個面首, 又有什麽不妥?”

“大當家是女子,能做官已是破例, 若傳出這種醜聞……”

伊華然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讓在場衆人心頭一跳, 道:“那老娘就不當官,還在這清風寨占山為王,世子慢走不送!”

齊方岑的眼神冷了下來, 道:“你确定?”

郭千見狀急忙出聲打圓場,道:“大當家息怒, 世子息怒,咱們有話慢慢說。”

伊華然臉色有些難看, 質問道:“老二, 你什麽意思?難不成你也想讓我遣散他們?”

郭千勸道:“大當家, 世子說得沒錯, 以後您就是史上第一位女将軍,想要什麽樣的男子沒有,沒必要為了後山那些玩物毀了前程。”

“他這就是一句空話,你也說自古以來就沒有女将軍, 他怎能确定皇帝能讓我入朝為官?你們都是男子,自然不愁前程,那我呢?萬一不行, 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越是這種時候,伊華然越不能掉以輕心, 必須完全把自己當成火鳳凰,從火鳳凰的角度出發,去思考問題。這樣才更能取信于人。

就這麽争着争着,齊方岑也入了戲,心中燃着一團怒火,道:“就算皇上不安置大當家,我平陽王府也有自己的親衛,照樣能安置大當家。”

伊華然嗤笑一聲,道:“王府親衛能與女将軍能相提并論?”

“那大當家的想如何?”

伊華然沉默了一會兒,道:“若皇上不能讓我入朝為官,那世子便納我為妃,如何?”

齊方岑想也不想直接拒絕,道:“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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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華然臉色陰沉,道:“這也不成,那也不成,我為何要冒險幫世子?”

“之前我們便已說好,事後若不能保你們入朝為官,我會補齊四十萬兩給你們。”

伊華然死咬着不松口,“既如此,那我為何還要遣散他們?”

見齊方岑變了臉色,郭千再次出聲打圓場,道:“世子息怒,此事要不容後再議?”

齊方岑眼裏只有伊華然,壓根就沒留意到郭千在說什麽,“我再加五萬兩。”

“一口價,十萬兩。”伊華然也在認真讨價還價。

“成交!”齊方岑臉色陰沉地說道:“希望大當家說到做到。”

“老三,此事你來負責。”他們這麽争的目的,就是為了既不讓人懷疑,還能把人放了。

見兩人的意見達成一致,郭千不禁松了口氣,笑着說道:“好,此事交給我,大當家放心便是。”

“我累了。”齊方岑淡淡地說了一句。

“那就回吧。”伊華然幹脆利落地起身,看向郭千和楊山,道:“對了,三日後大婚,現在便讓兄弟們操辦起來吧。”

“大當家放心。”

伊華然沒再多說,和齊方岑、白熾一起離開正廳,朝着卧房走去。郭千和楊山對視一眼,伸手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楊山心有餘悸道:“就方才那劍拔弩張的氣氛,我真怕兩人會談崩。”

“咱們之前光想着能入朝為官,卻忘了大當家是女子,自古以來就沒有女子入朝為官的先例,大當家自然要為自己要一個保障。”郭千倒是能理解伊華然的心思。

楊山點點頭“還好沒談崩,否則咱們得一輩子當個山匪。”

郭千長舒一口氣,道:“走吧,現在才剛剛開始。”

次日,餘衍林便收到了清風寨送來的請柬,驚訝道:“這個火鳳凰還真把那平陽王世子給吃了?”

呂志眼中難掩幸災樂禍,道:“平陽王世子不良于行,身邊沒了影衛保護,那就是待宰的羔羊,以火鳳凰的性子哪能錯過。”

餘衍林笑了笑,道:“那樣一個驕傲的人,竟然落得如此下場,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京都傳來消息,平陽王世子妃病逝,聽聞平陽王世子與世子妃伉俪情深,若是聽到這個消息,也不知得有多難過。”

餘衍林意味深長地說道:“說不準這平陽王世子妃之死,與皇帝有關呢。”

呂志一怔,随即反應了過來,道:“指揮使英明,屬下自愧不如!”

餘衍林得意地笑笑,道:“明日便是大婚之日,你讓人準備一份賀禮,我要上山慶賀。”

“是,屬下這就去準備。”

四月初八,是清風寨大當家火鳳凰的大婚前日,清風寨內已經是張燈結彩,挂滿了紅綢和紅燈籠,人人臉上喜氣洋洋。

而被困在後山的那些男人,在清早時,便被蒙上眼睛送下了山。當他們得知自由時,人人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待那些送他們下山的山匪離開後,才算回過神來,倉皇地四下逃散。

白熾看着這滿目的鮮紅,臉上不見半絲喜色,明明知道是假的,可心還是會疼,一揪一揪的,就好似針紮一樣。

蘇琦叫了他兩聲,見他沒有回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沒事吧?”

白熾搖搖頭,嘴角扯出一抹笑,道:“我沒事,就是昨晚沒睡好。”

蘇琦猶豫片刻,小聲問道:“你可是對他動了情?”

白熾一怔,随即苦笑着說道:“就連你也看出來了嗎?”

蘇琦嘆了口氣,道:“十一,他和我們不是一路人。”

“我知道。”白熾垂眸,自嘲地笑了笑,“我不奢求什麽,只想留在他身邊,做個下人也好。”

蘇琦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呢?”

“琦哥,我與你不同,我沒了爹娘,也沒了親人,活着就只是為了報仇,若不給自己找個理由,我怕我撐不下去。”

蘇琦清楚白熾的遭遇,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勸慰。

白熾又揚起微笑,道:“我沒事,放心吧。”

兩人一起來到卧房門口,擡手瞧了瞧房門,道:“主人,喜服送來了。”

“進來吧。”

白熾上前推開了房門,兩人捧着喜服,相繼走了進去。

伊華然與齊方岑相對而坐,面前放着個棋盤,上面放着寥寥幾個棋子。原本齊方岑是想試探他,和他下圍棋,可伊華然說自己不會,只會象棋,于是兩人便殺了兩盤。伊華然下棋沒有章法,接連輸了兩盤,可齊方岑贏得并不輕松,每每棋盤上都只剩下寥寥幾個棋子。

“将軍。”齊方岑落下棋子。

伊華然看着面前的棋盤,懊惱地說道:“早知道動馬,不動車了,不玩了,總輸。”

齊方岑瞥了他一眼,有些拿不準他是不是在演戲。

白熾見狀出聲說道:“主人,奴幫您試試喜服吧,若是不合身,還可以改。”

索性沒什麽事,伊華然便站起了身,在白熾的幫助下褪掉外衣,試了試喜服。

“還不錯,挺合身的。”

這場婚禮本就是假的,伊華然自然是沒放在心上,喜服只要合身就行,以免露出破綻。

伊華然轉頭看向齊方岑,道:“世子也試試吧。”

蘇琦主動上前,道:“小人侍候世子更衣。”

齊方岑躲了躲,道:“不必,你們都出去吧。”

“也好。”伊華然看向白熾和蘇琦,道:“白熾随我四下轉轉,蘇琦,你在門外守着,以免世子有何吩咐。”

“是,主人。”蘇琦和白熾相繼應了聲。

齊方岑看着伊華然和白熾,怎麽看怎麽覺得礙眼,道:“我是讓他們出去,你幫我更衣。”

伊華然聞言一怔,看看他坐着的輪椅,倒也沒多說什麽,揮手讓白熾和蘇琦退下,道:“我可沒侍候過人,若是哪裏做得不妥,世子可別嫌棄。”

齊方岑看着面前的大紅喜服,當初他大婚,本人卻沒能到場,伊華然抱着他的靈位完成了婚禮。沒想到兩人又要大婚,也不知這是怎樣的孽緣。

“世子,房中沒了其他人,您是否可以起身了?總不能讓我抱着世子更衣吧。”

伊華然的話打斷了齊方岑的思緒,他有些不自在地站起身,在伊華然的幫助下穿上了喜服。

齊方岑本就俊美無俦,如今穿上喜服,更增添了幾分明豔,越發得好看,就連伊華然都看直了眼,忍不住在心裏感嘆:這相貌、這氣質、這身材,別說女人,就是男人見了,都得多看兩眼。

見伊華然看呆了眼,齊方岑忍不住心生愉悅,可意識到自己心中所想時,又不由皺緊了眉,他就是個騙心又騙財的騙子,自己應該做的就是榨幹他最後的利用價值,然後将他碎屍萬段。

伊華然将他的神情盡收眼底,那一閃即逝的殺意,被他精準捕捉到,不禁暗自心驚,心中思量着齊方岑識破他身份的可能性有多大,嘴上卻笑着說道:“世子不愧是世子,即便這般簡陋的喜服,穿在世子身上,也是貴氣逼人。”

齊方岑沒說話,将喜服脫了下來,又重新坐回輪椅。

伊華然不以為意地笑笑,轉移話題道:“明日便是大婚之日,世子以為餘衍林會到場嗎?”

“會。”齊方岑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竹葉的味道瞬間充斥口腔,自來到這裏他逐漸喜歡上了這竹葉茶。

“既如此,那便期待明日的婚宴了。”伊華然心中暗道:明日的事一了結,必須馬上拎包袱跑路。

這兩日他們一直同榻而眠,今日也不例外,待他們梳洗過後,齊方岑脫鞋上床,主動睡在裏側,而伊華然則要磨蹭到他睡着,才肯上床,與第一晚的情況正好相反。

伊華然睡覺很規矩,但凡睡着就只維持一個姿勢,而齊方岑卻正好相反,這兩日醒來,總會發現自己緊緊靠着伊華然,就好似他身上有什麽東西吸引着他一樣,好在他睡眠少,總會先醒來,否則真的無法面對。

這兩日他同樣沒有做噩夢,甚至連夢都沒做過,睡得很沉很香,很是安心。這種感覺總會讓他心生貪戀,可每每想到伊華然的身份,以及他的所作所為,他都會恨得咬牙切齒。

寅時初,門外傳來叫門聲,“主人,寅時了,您該起了。”

伊華然聽到了聲音,卻并未動彈,因為齊方岑睡覺不老實,無論他們睡之前離得有多遠,過不了多久他都會纏過來,像只樹袋熊一般,吊在他身上。也不知為何,伊華然并不排斥他的靠近,避免兩人尴尬,他也并未推開,而且每天早上都會等齊方岑醒了,再假裝清醒過來,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齊方岑輕哼一聲,似是不滿被人擾了清夢,還在他的身上蹭了蹭。素來清冷孤傲的世子,睡起覺來就像貓兒一樣,伊華然真的很好奇,他每每醒來發現自己這樣,都是什麽心情。

想到這兒,伊華然在齊方岑清醒之前睜開了眼睛,定定地看着齊方岑。

齊方岑懶洋洋地睜開眼睛,再看自己,依舊和前兩日一樣,手腳都在伊華然身上,雖然依舊會有些不自在,卻不似前兩日那般強烈,只是與往常不一樣的是,他一擡頭便對上了伊華然明亮的雙眼,心髒驟然緊縮,臉瞬間漲紅了起來,就好似做了虧心事被抓包一樣,既緊張又尴尬,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見他錯愕地看着自己,半晌動彈不得,伊華然心中狂笑,面色卻有些古怪,輕聲開口道:“世子能否松松手,我該起身了。”

齊方岑瞬間回了神,就好似被燙到一般猛地彈開,漂亮的鳳眸內是羞憤欲死的神情。未免他惱羞成怒,伊華然利落地起身下床,還貼心地放好床帳,随後無聲地笑了起來,差點笑斷氣。

“主人可是起了?”聽到裏面的動靜,白熾再次出了聲。

伊華然順了順氣,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進來吧。”

白熾端着洗漱用品走了進來,身旁還跟着蘇琦。

白熾将東西放到盆架上,笑吟吟地說道:“主人,今日大婚,需要好好梳妝打扮。”

“你再去打盆水送去隔間,這裏的東西就留給世子用吧。”伊華然看向蘇琦,道:“你留下侍候世子。”

“是,主人。”

白熾看了看床榻,随即垂下眉眼,跟着伊華然走了出去。不止他沒見過伊華然的真面目,貴為世子的他也沒見過,這樣一想,他心裏便沒那麽難受了。

齊方岑聽着外面的對話,羞惱的情緒被不悅所取代,他自然清楚伊華然為何要去隔間,無非是卸掉臉上的易容,怕被他看到。

藏吧,早晚有一日,我讓你藏無可藏。齊方岑恨恨地想着。

待伊華然上完妝,重新回到房間,在白熾的幫助下穿上紅色嫁衣,又坐在梳妝臺前,任由他為自己挽發。平日裏他只是簡單地束起頭發,就和男子一般。可今日是他大婚之日,不能再那般敷衍,不只要挽發,還要戴上鳳冠霞帔,整整折騰了一個時辰,才算全部收拾齊整。而齊方岑只需換個喜服,梳一梳頭發,随後便蘇琦的侍候下用飯,飯後還喝了兩盞茶。

伊華然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心裏真是無語,他堂堂男子竟穿了兩次嫁衣,成了兩次婚,這要是說出去,誰會信。好在第一次是原主受罪,他穿來時已經洞房花燭夜。

齊方岑看似在喝茶看書,其實一直心不在焉,總會不自覺地看向伊華然,腦海中是屬于他的那張傾國傾城的臉,想象着他穿上嫁衣會是怎樣一番模樣。

“主人辛苦了。”白熾說完伸手去給伊華然捏肩膀。

伊華然放松下來,伸手錘了錘自己的腰,忍不住抱怨道:“這成婚也是個力氣活!”

白熾體貼道:“主人若實在不舒服,就到床上趴下,奴給主人揉一揉。”

“沒事,起來活動活動就好。”伊華然站起了身子,好好伸了個懶腰。

齊方岑最看不得伊華然和白熾互動,心中的不悅幾乎要溢出來,冷聲說道:“站沒站相,坐沒坐相。”

“論規矩自然是比不得世子,不過在這兒,我可是山匪,最是沒規矩的人,要什麽站相坐相?”伊華然不以為意地笑笑,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

見伊華然要喝,白熾伸手攔了下來,道:“主人,這飯食和茶水都涼了,奴再去給您準備一份。”

伊華然點點頭,将茶杯又放回了桌上,道:“你和蘇琦也趁這兒工夫吃點,今兒還有很多事要做。”

白熾應聲,轉身走了出去,很快便又拿了份吃食和茶水過來。

伊華然坐到桌前,道:“你們也去吃吧,這裏不用侍候。”

白熾朝着伊華然笑笑,和蘇琦一起出了房門。

齊方岑見狀心裏的不悅更甚,道:“事後你打算如何安置他們?”

“送蘇琦回家。”伊華然幾乎不假思索,接着說道:“至于白熾,他在這世上已經沒了親人,他若願意,我便将他留在身邊。若不願,我便給他筆銀子,放他離開。”

聽他要留白熾在身邊,齊方岑心中升起一團怒火,道:“你可知白熾對你的心思?”

伊華然的動作一頓,擡頭看向齊方岑,道:“世子可是誤會了什麽?我們是在演戲。”

“你就沒想過他在假戲真做?”

伊華然聞言皺起眉頭,回想這段時間兩人的相處,白熾對他确實無微不至,不過他一直都以為這是在演戲,也因為他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從未往感情方面想過。

見他半晌不曾說話,齊方岑深吸一口氣,問道:“你是否也在假戲真做?”

“怎麽可能?”伊華然想也未想,便立即反駁,“我又沒有龍陽之好。”

可那晚伊華然分明說自己男女皆可,對比他們的表現,齊方岑可以得出結論,伊華然喝酒前和喝酒後果真不是一個人,這也更讓他确信,面前這個男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世子妃’!

沒有龍陽之好,那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又算什麽?

齊方岑心中的怒火在升騰,真想掐着他的脖子問問,為何要欺騙他。只是現在不是時候,要以大局為重,他拼命地在心裏告誡自己,将心中的怒火強壓了下去。

“現在你知道了,是否還要留他在身邊?”

“這只是你的猜測,做不得準,還得等我問過他以後再說。若他真對我有了別樣的心思,那便不能将他留在身邊。”

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後便不能再裝聾作啞,快刀斬亂麻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所以你……”到嘴邊的話又被吞了回去,現在還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已經認出了他,否則以他的性子定會再次不辭而別,到時候再想找他就難了。

“什麽?”伊華然好奇地看着他。

齊方岑移開視線,道:“他沒有你想得那麽單純,想要甩脫,沒那麽簡單。”

“多謝提醒。”伊華然也低頭吃自己的飯,卻忍不住在心裏吐槽:我真正想甩脫的是你,你才是最大的麻煩!

半個時辰後,天已經大亮,大婚的儀式也正式開始,因為齊方岑不良于行,去哪兒都是白熾推着,相較于皇家禮儀的繁瑣,他們大婚的步驟堪稱簡陋,也就是齊方岑和伊華然拿着紅綢在山寨裏轉了一圈,随後再到宴客廳拜堂。

因為搶了軍饷,又抓了齊方岑,山寨內處于戒嚴狀态,來的賓客都是與山寨有勾連的人,有的是隔壁山頭的寨主,有的是壓榨鄉鄰的地主,還有的是橫行霸道的地痞流氓,總之一句話,都不是什麽好鳥。

齊方岑和伊華然剛到宴客廳,就聽有人腳步匆匆地過來通傳,“禀大當家,餘家主到。”

這一嗓子讓齊方岑和伊華然心中一緊,又長出一口氣,這所謂的‘餘家主’不過是餘衍林的化名,現在他還不能徹底和朝廷撕破臉皮,自然不能公開與山匪交往。他的到來,意味着大戲慢慢拉開帷幕。

伊華然掀起蓋頭,看向門口的方向,揚聲說道:“有請!”

話音落下,侍立在一旁的山匪齊齊喊道:“有請貴客!”

随着這一聲聲震耳欲聾的高喊,在場的賓客此時才有進了土匪窩的震撼,個個膽戰心驚。

沒過多大會兒,餘衍林便帶着人進了議事廳,加上他一共八個人,個個眼神銳利,身材壯碩,步伐沉穩,一看就是練家子。伊華然将目光鎖定在為首的中年男人身上,不覺有些訝異,沒承想江南指揮使司指揮使竟然是如此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

餘衍林的目光掃過齊方岑,最後落在伊華然身上,笑着說道:“聽聞大當家大婚,餘某特來慶賀,區區薄禮,還請大當家笑納。”

餘衍林揮揮手,便有兩人擡着一個箱子走了上來,打開後裏面是滿滿一箱子金銀珠寶。

“餘家主能來,我清風寨蓬荜生輝,又備這般厚禮。”伊華然眼睛閃過那些金銀財寶,臉上的笑容更甚,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伊華然揮揮手,便有人将箱子合上,擡了下去。

餘衍林轉頭看向齊方岑,道:“沒想到新郎竟是這般芝蘭玉樹般的人物,怪不得能讓大當家動了成婚的念頭。”

齊方岑看着餘衍林,眸光幽深,冷笑道:“餘家主?哼!沒想到堂堂……”

伊華然聞言快步上前,一把捏住了齊方岑的下巴,低聲威脅道:“你最好乖乖聽話,不要壞了我的興致,否則我把你扒光了,賞給小的們!”

齊方岑憤恨地瞪着伊華然,那眼神就好似再看殺父仇人,哪有半點大婚的喜氣。伊華然威脅地看了齊方岑好一會兒,這才松了手,只是他白皙的下巴被他的指甲刮出了一道紅痕。

餘衍林笑了笑,道:“大當家息怒,今日可是你的大喜之日,怎能因餘某鬧得不快。”

郭千這個和事佬也适時出場,“大當家,吉時到了,咱們還是快些行禮吧,有事稍後再說,千萬別誤了吉時。”

“那就行禮吧。”

伊華然蒙上蓋頭,扯了扯手中的紅綢。

郭千上前,揚聲說道:“吉時到,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伊華然雙膝一彎跪了下來,而齊方岑則是在白熾和蘇琦的半攙扶半壓制下跪在地上,并用力向下按壓他的身子。

“二拜高堂。”

伊華然轉身,再次下跪。白熾和蘇琦拖着齊方岑轉了身,依舊如是。

“夫妻對拜。”

伊華然這次也不起身了,直接跪着轉了個身,面向齊方岑的方向。齊方岑依舊被白熾和蘇琦壓制着,擡頭看向餘衍林,那雙鳳眸帶着屈辱和殺意。

餘衍林則是看着他意味深長地笑笑,讓他少安毋躁。

“禮成,送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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