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師娘惡女(7)
師娘惡女(7)
謝霜寒眼中的冰寒化為朦胧的霧氣, 山間的白霧飄蕩,他的身體似乎也化為了霧的一部分,以至于平常羞恥到想要逃跑的行為,現在卻主動地去模仿着。
薛钰已經使不出一點力氣, 黎月相繼挑斷了他的手筋和腳筋, 把他打暈後, 收繳了他的儲物袋。春意濃的母蠱像一顆紅色的貓眼石, 此刻正乖乖待在黎月掌心。她翻轉掌心,将母蠱收入自己的血肉中。
神力這種先天力量, 天生就吸引邪祟又克制邪祟。黎月給這小家夥喂了點神力,它就暈暈乎乎地聽從新主人的指揮了。
“謝霜寒, 你喜歡我嗎?”黎月捧着他失神的臉,低語道,“你要快點喜歡上我才行。”
只有這樣, 她才能夠拿走他身上的神格呀。
一直意識模糊,身體顫栗不止的謝霜寒, 若有所覺偏了偏頭,霜白的發柔軟而依戀地貼着黎月的手掌,他濕漉漉的眼睛讓身上的冰寒之感消融。這一刻的謝霜寒, 無疑是美麗的。
他被情潮淹沒的思緒清醒了一瞬, 寒光在眼底閃過, 然後緊繃的身體再次松懈下來, 淡青色的血管在他白皙的手背上凸起。玄色衣袍和那片煙粉色交纏,他放任自己去尋求肌膚相貼的溫暖。
黎月壞心思地調動母蠱,就看到人前淡漠莊嚴的雪山傾頹, 謝霜寒的後頸被撫摸着,膝蓋骨被頂開後分離。一直戰無不勝的劍尊, 被纖細的手指碰了碰喉結,就渾身顫抖着,不能自控。
雪水融化,他霜一般的睫毛不能承受豆大的淚珠,嗓子都叫啞了,他哀求着妻子溫柔些,再溫柔些。
謝霜寒一向是一力破萬法,所修無情道也是絕不容忍退路的。
但現下,他只想并攏分開的腿,卻又重新被黎月握住了嶙峋的腳踝,拉了回來:“不可以逃走哦。”
妻子的指尖點在他的唇上,如同恩賜。謝霜寒已經不能分辨是春意濃的藥效,還是他天生淫/蕩。居然下意識就含住她的指尖,用軟紅的舌肉包裹着,擡眸用霧蒙蒙的眼勾引着她。
可為什麽妻子永遠那麽清醒,溫柔的笑容不及眼底,淡淡看着他的烏黑眼眸,只有調笑,而無半分暧昧情緒。
他在母蠱的掌控下,再一次崩潰般迎來結局時,忍不住從喉頭滾落聲音巨大的喘息。妻子捂着他的唇,冷香從她白皙的脖頸處傳來,他眷戀地抱着她纖細的腰肢,想要将自己融入她的身體裏。
這裏面當然少不了母蠱對子蠱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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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月手下的肌膚細膩緊實,在謝霜寒亂了的呼吸聲裏起起伏伏,她笑着咬在他耳邊,似是警告似是玩弄:“夫君,不能太大聲哦。”
“要是你的好徒弟,被你叫醒了怎麽辦?”
謝霜寒的後頸一陣發涼,眼中霧氣一掃,在最頂峰時,被收回了快感。母蠱停止了春意濃的藥效。她又故意提到了薛钰。
謝霜寒反應過來,這是妻子的報複呀。
他強撐着要推開黎月,卻在推拉中注意到暗處躺着的那人因為身體的移動,讓鎖鏈聲有些微響動。
薛钰幽沉的眼,和師尊發紅的眼尾,眼淚都快要流幹的琉璃色眸子對上。他難以形容自己心裏的感受,高高在上的師尊,在那個女人手底就好像一只被玩弄得理智和尊嚴全無的小狗。
他腦海裏的記憶翻騰,有從魔域逃出來被師尊救下的畫面,有在無極峰因為很快學會劍法而被師尊表揚的畫面,有師尊為他賜下“藏玉”之字的記憶,有師尊在他生辰送禮為他慶賀的記憶。
他短短的潦草的人生裏,一大半的溫暖都來自于師尊。師尊修無情道,感情淡薄,是以他和師尊的回憶少且珍貴,每一幕薛钰都小心珍藏,用來填補他天生空洞貪婪的內心。
這要他如何忍受,總是冰雪般像個假人的師尊,在別人的手裏低賤得如同魔域逍遙窟開門迎客的一員。
薛钰想,要是那個玩弄師尊的人換成是他……
不知為何,他再也生不出原來那種讓骨頭都發癢得興奮感。這對于追求刺激,按感情行事的薛钰來說,無疑是莫大的打擊。更可怕得是,他想到兩個男人親密的畫面,竟然止不住胃裏發酸,有反胃的跡象。
薛钰的眼中,師尊是天邊的月,高山的神,他以往從不會幻想和師尊如何如何……便也從不知道,他居然是對與師尊産生親密關系,是抗拒的。
他只想要通過春意濃,證明師尊不會碰黎月,不會愛黎月,可他完全不能想象師尊要是碰了……他?!
薛钰心裏發慌,不敢看師尊望過來的淡漠雙眼。
那些在他眼前晃過去的白皙肌膚和紅色瘢痕,都讓他覺得惡心。薛钰忍着四肢的疼痛也要轉動身體,面向牆壁。他一時間驚疑不定,心頭如麻緒般無從梳理起。
黎月發現薛钰清醒了,便不甚在意地松開謝霜寒,雪白的衣袍堆疊在地上,清霄劍尊于這陋室中,神色晦暗地整理自己淩亂的衣衫。
遠處傳來腳步聲,在謝霜寒把最後一件外袍穿上時,掌門和林芝相繼出現。
葉無道将弟子們安葬後,來處理薛钰。林芝禀明劍尊和黎月已經先到一步,二人便一同來了此處。
“師弟?”葉無道将眼前的狼藉盡數收入眼底。束縛薛钰的鎖鏈不知何故斷裂,牆皮碎屑滿地,那罪人弟子正蜷縮身體面向牆壁t,身上的傷口冒着寒氣,明顯是白霜劍才有的效果。
葉無道當然以為,是他慣來不按常理出牌的師弟,等不到門派處決這大逆不道的弟子,自己先下手為強了。粗粗掃了一眼,四肢筋脈盡斷,魔族沒有靈根,修得是魔氣,靠拓寬筋脈來提升自己的強度。這若不及時救治,就算還能修煉,也被毀了根基,難成大道了。
葉無道有些感嘆,但并不同情。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衆生皆是如此,薛钰的下場,不過咎由自取。
“我知道你心裏有氣,但玄鐵鏈不易得。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下次不要再破壞牢房裏的玄鐵鏈了。”
葉無道說起這件事情,又忍不住在謝霜寒脖子上的鏈子上掃了一眼,越看越想給他扯下來。把自己弄得跟條狗樣,想什麽樣子。
黎月适時插聲:“葉掌門喚我一句弟妹,黎月不能不據實以告,鎖住薛钰的原本就不是玄鐵鏈。”
“夫君并未損毀宗門公物,乃是薛钰假裝被俘,想要借機行事,自己扯斷鎖鏈的。”
“若非夫君早有防備,只恐讓這賊人真得得逞了。”
黎月扶着謝霜寒的手臂,弱柳扶風般嬌嬌弱弱,讓人只恐聲音稍大點,就會驚擾了她。
葉無道口拙舌笨,看着女子盈盈的雙目,翕動的唇瓣,不知該如何作答,才不會引起她的反感,誤會,最終劃歸成了一句:“弟妹,我沒有責怪師弟的意思。”
他心想,就算弟妹不像傳聞中一樣是個凡女,但原來她深愛師弟這件事情竟然做不得假。這可如何是好,他必須要勸勸她才是。師弟修無情道,斷情寡欲之人,有他這個師兄做牽絆都是勉強,道侶這樣親密的關系,終究只會成為師弟道途的束縛。
清霄劍尊是天衍宗的頂梁柱之一,身為掌門他不可能讓師弟放棄道統追逐情愛,身為師兄,他也不能縱容師弟多年修為毀于一旦。
但黎月呢……何其無辜?
那他又僅能因為師弟因為天衍宗而傷害一位柔弱女子的真摯情感麽?
只因為她是一人,師弟身後是千萬人,是大道,是大義坦途,她就該被放棄麽?
葉無道看黎月的目光帶了幾分憐色,黎月不明所以,站在葉無道身後看戲的林芝倒是能揣測到掌門清奇的腦回路。
修衆生道的掌門,在意每一條被沖到小水窪裏而回不去大海的小魚。
林芝笑得頗有深意,因為就她個人而言,完全看得出,那位夫人是在逗弄掌門。掌門并非沒有城府,只是他太相信謝仙尊,又太小看黎月。
黎月接着開口:“不知宗內誰是管轄這物資籌備的?”
黎月不太清楚天衍宗把管倉庫的叫什麽,葉無道愣了一下,還是林芝馬上明白過來,小圓臉一揚,答道:“倉庫之事,原先是我分內之事,但早前幾年移交出去了。此人……是掌門族人,一向勤儉節省。”
黎月聽着那勤儉節省就笑了,可不是勤儉節省嗎?玄鐵鏈都能省出個假貨來。她柔聲道:“我是不懂宗內之事,但葉掌門,今日要不是夫君在,薛钰這樣的魔頭一定就會跑出去為非作歹了。現在我想來,都覺得心驚,這倉庫一事,還該交在靠譜之人手上才是……”
黎月面上缱绻柔情,咬字咬出一個軟軟的尾調。心裏面卻笑瘋了,特別是看到剛正不阿的葉掌門,被她陰陽怪氣的語調噎住時。
謝寒霜若有所感看向妻子,白淨修長手的牽着妻子的手捏了捏,讓她不要再作弄師兄。她自己倒是不覺得柔聲慢語一點有什麽問題,但剛剛經歷過一場激烈情事的謝寒霜,卻并不願意她柔軟的聲音被旁人聽了去。
即便那個人是他的師兄。
謝寒霜淡聲道:“我記得這回事,葉家派人過來,師兄你當時覺得麻煩,就在宗內為他安排了一個職務。”
“現在他失職,正好把他送回葉家去就是了。”
葉無道略微蹙眉:“這事有些麻煩了,那人在葉家因着年紀大,頗有些倚老賣老,母親把他送來天衍宗就囑咐過我,為這位族中老人安排個清閑些的職務……”
黎月微微瞪大了眼,葉無道瞧着她眼中的驚訝,不太好意思側過頭。陰陽兩儀的束發金環随着他的動作晃動,他鬼使神差解釋了一句:“此事是我徇私了,我會把他卸職送回葉家交由母親處理。”
事情又回到了薛钰的處置上,葉無道決定直接把薛钰關進鎮魔塔。鎮魔塔是天衍宗關押窮兇極惡之人的地方,一共鎮了一百零八顆舍利子。一百零八是為圓滿,用來度化魔氣,最好不過。
被關在裏面的魔物,最終的結局都是被舍利子淨化個幹淨,只是分個時間長短而已。
有些大魔殺又殺不死,就只能做此處理。可薛钰……黎月瞧了瞧被葉無道用昏睡術再次弄暈過去的薛钰,心裏面犯嘀咕。怎麽不直接把薛钰殺了,永絕後患呢?反正這個性取向不同的人黎月也不打算攻略,他要是死了,也算回報修仙界了。
林芝幫黎月問出來了:“掌門,此子心性狠毒,若不死,後患無窮。”
“非是我仁慈。”葉無道搖頭,翻轉手腕,手上浮現出一顆赤色寶珠,“我曾以這吉光珠占蔔過,薛钰此人,身負大氣運。”
“殺他者,必得天道反噬。”
話音落下,就是天雷陣陣,葉無道嘴角溢出血,林芝和謝霜寒均是見怪不怪。只有黎月好奇看向他,烏黑的眼眸明亮。
葉無道多看了一眼,視線不經意滑落到她嫣紅的唇瓣,像是被燙到一樣,拿着錦帕擦拭唇角的手指蜷曲了一下。
他眨眨眼,反思自己,他今日在弟妹身上的注意力太多,已是極為逾矩失禮之事。
清了清嗓子,才繼續說道:“總之,事情便是如此。我還有些宗門事務未處理……”
“師弟,你和弟妹受驚一場,還是尋個時間去藥峰檢查一趟為好。”
頓了頓,葉無道複又對林芝道:“林執事,倉廪之事原由你負責,現下還要多麻煩你了。”
林芝行了個禮,說了聲不麻煩。餘光裏瞥見黎月朝她微笑,沒被謝霜寒拉着的那只手将林芝送的桃花手鏈攥在手裏,其中一顆粉色水晶珠上,纂刻着天衍宗倉廪的标識。
林芝心念電轉間明白,夫人她提起此事,竟不是為了戲弄掌門,而是意在助她。
林芝不缺乏野心,她要做管人的執事更要做管物的執事。走到這一步,再加上金丹後期的修為,天衍宗內,她的地位已經牢固不可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