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演員惡女(17)

演員惡女(17)

傅華文被捕的消息鬧得沸沸揚揚, 連帶着在港城拍戲的劇組也人心惶惶,處處都有限行令t,時不時便有警官盤查。

劇組不得不停工半天。

想要跟着黎月的裴瑾到底扭不過家裏的安排,被裴老爺子派來抓人的保镖帶回了家裏。

本來是金豪國際做局, 想要處理掉美樂皇宮這個老對手, 順便也是給背叛裴家的人一個教訓。沒想到, 鹬蚌相争漁人得利, LI的強勢加入,讓美樂空出來的賭牌歸屬又有了新的變機。

裴家已有兩張賭牌, 要是再拿走一張,等于拿走澳門□□業半壁江山, 無論是哪一方,都不會想要裴家成功半壟斷。

黎月在心裏有條不紊安排着小黑去掃尾,盡可能争取最大利益, 落在旁人眼裏,就是她行走的步伐偏慢, 看着疲乏。馬丁靴的鞋帶應該是在跑動間松散了,她系鞋帶從來随便,大有一種掉了就掉了, 只要長度不是那種會踩到, 會被絆倒的, 就懶得去管。

走廊盡頭的房間, 高高瘦瘦的人還是慣常的西裝三件套。西裝外套脫了搭在臂彎。

于是她的步伐停下,馬丁靴立在原地,清冷的視線掠過他風塵仆仆的模樣——他手上還捏着車鑰匙。

“周言深。”

她叫他名字, 那樣的腔調,那樣的聲音, 這世上再不會有第二個人,光是開口,就能讓這慣來擅長壓抑,擅長忍耐和不動聲色的人柔化掉眉眼的淩厲。

“你怎麽來了?你一個人?”

顯而易見,他身旁既沒有跟着秘書,手裏還拿着車鑰匙。

“有臺風預警,又有美樂皇宮引起的限行,要是等手續辦下來,我怕來不及。”

黎月以前賽車減壓,讓周言深坐過她的副駕駛,一圈下來,他差點沒吐。

她還愛以此打趣他,什麽時候,他自己開車還能比司機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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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言深勾唇,他們的默契,不需要她問出口,他就能從那雙眼裏一閃而過的疑慮裏猜中她的心思,只是淡聲道:“舊瓶裝新酒,我還不至于老到讓你完全沒有新鮮感。”

“你都要抛掉我們的過去了,不至于還不允許我有一點改變吧?”

他将外套遞給黎月,肅白的臉上還帶着那種剛剛和她嗆聲的冷淡,黎月不知他辦公中途自駕來港城是哪根神經抽了,一把年紀仍然幼稚,要來找她這個前未婚妻,炫耀周二少爺,終于從坐副駕駛會吐變成了會自己開車了?

黎月接過外套,還不明所以,就見周言深蹲下去,批文件的手,修長的,養尊處優的手指靈活利落地給她散開的鞋帶系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周言深還沒起身,遠處卻傳來阿文跟楊潔談天的聲音。

輿論風波未過,百分之百是裴瑾被叫回裴家了,他們就來找她這位唯一的當事人了。

周言深不能被看見。

她兩三下拽住他的衣衫,拿出門卡,開門,關門,雷厲風行。

他倒是配合,一雙墨色的眼在金絲眼鏡後低垂,領帶被扯松,斜向着黎月,兩個人站在門廳前,她一只手隔着襯衫按住他手臂的肌肉,另一只手蠻不客氣把西裝外套塞回他懷裏。

燈光下,她蹙眉的動作,她流轉的眼波都一如從前,沒有他不熟悉的,就連這樣的距離也該是他熟悉的。

溫度,氣味,一切都一樣。

劇組包的酒店,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以周言深的眼光,卻覺得哪裏都值得去挑剔,房間不夠大,隔音不夠好,黎月這間,連窗也沒開,不透光又悶熱。她從前,無論在LI,還是在周家,吃穿用度樣樣都是極盡可能的最好。不能窮奢極欲,沒必要追求太多物質,這樣的道理他明白,但放在黎月身上,他總覺得隐隐的生氣。

她不要他,寧願切斷一切資産的往來,也不肯再要他。

光是一會兒,他就微微冒汗,試圖牽她的手,結果被嫌棄拍開:“你先在裏面待一會兒,我經紀人來找我,你在旁邊不方便。”

周言深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是,畢竟我已經是你見不得光的前夫了。”

把他推進室內,正要重新出去的黎月,聽到這麽一句話,差點兒沒摔一跤。周言深不正常得讓她心生無奈。

但她從來最懂得怎麽對付他,讓他閉嘴:“還算不上,只是訂過婚而已。”

門被咔噠一聲關上,周言深扯掉領帶,慢慢垂下頭,眸光晦澀。

先是想不通她為什麽留下周煜在港城,用了點手段把周煜叫了回去,再是得到消息,黎家或要一争賭牌,黎月親身參與了傅華文的落網。

她自小就膽大,類似賽車跳傘一類的極限運動慣來都是她的愛好。周言深慶幸自己當了幾年兵,身體素質鍛煉得不錯,才能陪着她折騰。

周言深從西服外套裏摸出銀質煙盒,手指在開口處滑過,又将煙盒放下。他從前不抽煙,因為黎月讨厭煙味。她走後,壓力大時,他染上了煙瘾,整晚整晚地抽,數着根數,将煙按滅在煙灰缸。

不像在周煜面前表現得那樣無動于衷,那種悲哀到近乎麻木的感覺在她回來之前一直未曾從他的四肢百骸褪去。

他也試圖維持着成年人的體面,依照她說的好聚好散,當一個合格的“前夫”,但青梅竹馬幾十年的感情,怎麽可能忽然就說斷就斷。你看,她也不是完全地變成了另一個人,還是跟從前一樣,總照顧不好自己,不太愛打理生活,愛銳意進取,遠比他勇敢膽大。

她是鋒利無比的劍,而他,總是願意做一把材質上好的劍鞘,讓她鋒芒依舊,不折不彎。

将煙盒放在旁邊的桌上,周言深拿起酒店提供的薄荷糖,放進嘴裏,緩解煙瘾。

重新開始,好吧,重新開始,她都可以重新接觸其他人,怎麽不可以允許他重新追求呢?

不會有人比他更适合黎月,從前如此,現在也會如此。

……

黎月和兩位經紀人談完,發微信拜托宋清讓和她一起發微博,将裴瑾的一對一劇本教學變成了三人劇本圍讀和人物分析的研讨會,又趁着熱度,宣了一波電影。

小黑也得到了結果,等賭牌期限一到,新一輪大洗牌,LI将板上釘釘地得到□□行業的特許經營權。就是裴家的态度有些耐人尋味,裴老爺子親自上門見了小黑扮演的“黎斯默”,要和黎家談聯姻。

「宿主,裴家那邊不知道是哪裏得到的消息,總懷疑你是周言深和你前世未公開的女兒。」

黎月開房門的手微不可察地頓了頓。

這個猜測,某種意義上,還真的,挺說得通的。長得很像,周言深和周煜這兩人最近來找她也沒太掩飾行蹤,裴家要是有心肯定能查到。

聯姻其實是可以利用的,反正和世界意識的交易是要走完原來的劇情線,《拯救你》原文裏,裴瑾退圈也是為了結婚。畢竟他吃粉絲經濟才成為頂流,戀愛結婚基本意味着事業終結。

換了別人,可能就是在圈裏查無此人,或者flop一段時間後,複出繼續撈金,但男主畢竟是男主,退圈後接管家業,反而做出來了一番成績。

他成了那個叱咤風雲的港圈大佬,媒體嘴裏不可說的那位,女主原先還發誓接管了黎月的身體就要完成黎月拿獎的目标,後來幹脆就變成了,靠着親一親,睡一睡,一邊叫嚣着我不要你“寵”我,不要你的資源,我有我自己的傲骨,一邊走上了男主拿金錢和人脈鋪出來的青雲路,拿下了影後桂冠。

說實話,這個世界意識寫的劇本,有點太過于惡心,完全還原是不可能的。黎月讓小黑跟世界意識講過條件,她只保證大概走向是一致的。

事情總算都告一段落,有些疲乏的黎月推開房門,打算休息一會兒。

結果發現室內陳設完全變了一個樣,床墊和被褥換成了她從前最愛的品牌,舒适度一絕,桌上亂七八糟的東西被收納盒分門別類放好。

周言深換了一身符合港城溫度的短袖和短褲,摘了眼鏡,正搭了個梯子,在往她房間牆角裝空調。

她微微瞪大了眼,看在周言深眼裏像是被驚到的貓,他迅速完成了最後的組裝步驟,下來的時候梯子搖晃,黎月出于人道主義扶了一把。

周言深勾起唇角,将工具放在一旁,拖下手套,幹燥的,溫暖的手掌自然而然握住她的手t腕,将她拉開了些:“梯子上髒,你先去洗洗手,我讓烏木閣送了餐……”

他頓了頓,繼續道:“你以前吃的時候,說喜歡的那幾道都點了。”

當初在寺廟裏,周煜提議去吃的餐廳,就包括這家烏木閣。這家主要做傳統的粵菜也不乏一些融合東西方元素的創新菜式。黎月最愛吃他們家的蟹蓋,不過因為是油炸過的,她自從做演員有上鏡要求後,再沒碰過。

不被別人放到面前還好,現在桌上的食盒一被打開,被切開的一小塊蟹蓋散發出誘人的香味。旁邊還有同樣切成小塊的蝦球,一小碗茉莉花豆酪。

“讓他們算着卡路裏送的,應該不會超過你的進食标準。”

于是,他便不說話,用那樣靜默的眼神看着她,帶着壓抑的翻湧的難以言明的情緒。

她沒有動筷子,也沒有坐下來進食的打算,只嘆了口氣,往床邊一坐:“周言深,說說吧,一把年紀的人,又在鬧什麽脾氣?”

她太熟悉他的脾性,屬于是看到這個人的神情動作,聽到他的語氣,就能看透他的心情。這種熟悉,就像是一個經歷漫長歲月後形成的習慣,已經被當做了一種下意識反應。

暴風雨來得突然,隔音效果不好的酒店,還能聽到突然炸響的雷聲。

他沒說,為什麽生氣,反而撇開話題,自顧自道:“天氣原因,今晚我只能留在這兒了。”

黎月頭疼,環顧自己裝飾一新的房間,有理由懷疑,根本不是什麽見鬼的天氣原因,這老男人就是早有預謀。

等等……房間都被他整理一新了,洗手間不會也……

她踩着馬丁靴幾個大步到洗手間門前,推開磨砂玻璃門,就看見她昨天換下來還沒清洗的內衣,已經整整齊齊一排晾在了新裝的挂杆上。

黎月咬牙:“周言深,你亂改酒店布局經過人家老板同意麽?”

他慢條斯理踱步到她身後,故意俯身貼近,鼻梁在她耳垂和臉頰輕巧蹭過,薄荷味夾雜着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一起攏住她。

漆黑如墨眸半垂着,修長的手指撥開她頸側的發,看清了那星星點點的紅痕。他早已不是未經人事的毛頭小子,不至于會相信這是蚊蟲啃咬的痕跡。

他的眸色泛着冷意,卻不會是對着她,而是那個素未謀面,又上不得臺面的情敵。

周言深克制地收回手,像是單純幫她整理亂了的頭發,那點冷意一點一點壓在深處,只淡聲回她:“在談收購了,老板很樂意出手。”

“當然樂意,誰都知道這塊地有多偏僻,偏有冤大頭要撞上門來!”

他長了這麽些歲數,像是越活越回去了,還要在她面前玩一把天涼王破的把戲不成?

“周言深,你幼不幼稚?”

他心裏升騰起別扭和酸澀,卻在目光看到她消瘦的臉頰,清而冷的眼時,無端敗下陣來。他低下頭,柔和的光暈恰落在他臉上,其實周言深和年少時差距不大,只是眉眼更深邃,下颌線更淩厲,眼角又添了淡淡的細紋。

從不認輸,事事要強的人,只會在她面前低下頭顱,百依百順:“對,我幼稚。”

他一只手攏住她的腰肢,一只手壓着她的後腦勺,滿腔思念與渴望如此赤裸又坦然地呈現。唇齒相依,從逞兇鬥狠到纏綿悱恻,溫度逐漸攀升。

新換的床墊柔軟舒适,兩個人壓下去就随着塌陷,周言深一手撫摸着她的脊背,一手解開了她固定襯衫領口的珠花扣針。濕熱的吻落在雪白肌膚的紅痕上,耐心地溫柔地舔舐,他高挺的鼻尖蹭過她的肌膚,早學會了如何克制自己的欲望讓她更舒服。

“月月,我也沒有你想象得那麽成熟,那麽拿得起,放得下。”

他聲音發啞,是更成熟的溫柔低沉。

黎月的指骨擠壓着他頰邊軟肉,就像在玩什麽解壓玩具,她不吃他示弱這一套,翻身壓在他身上:“少來賣慘。”

周言深彎唇笑了笑,扶了一把她的腰身,讓她能更好地俯視自己:“那你會可憐可憐我嗎?畢竟你都讓我成為鳏寡孤獨裏的一份子了。”

“周煜都能留在你身邊做助理,我想我的資歷應該比他更好,經驗更豐富,做事更周到,應該更能勝任這個職責。”

提起這一茬,黎月就沒好氣:“他請假回京城,你故意把他留住了?”

“他爺爺奶奶想念他,周家三代以後就他一個獨苗,總該讓他去公司上班了,成天麻煩你也不是事。”

“現在想起讓他去幹點正事,早幹嘛去了?”

周煜這幾年,二代的壞習慣沾染一身,給她當助理也不是一開始就安分的,習慣性地暴躁對待別人。在黎月面前是乖順至極的,轉眼到了別人面前又是另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教育這種事情,她也不擅長,她甚至沒有耐心培育一朵花,更何況是養育一個人。而對于周言深,黎月總是遷怒的。因為要不是周言深的縱容與忽視,周煜就是再蹦跶,也沒那個能力去搞什麽包養,去調動他夠不到的社會資源。

“對不起,是我的錯。”

“沒有你在,我總做不好。”

他眨了眨眼,伸手撫平她眉間的折痕,星星點點的光讓他眼裏的欲都透着溫柔。道歉的吻一路向下,他抱着她的腰,鼻尖濕潤,積威日重的人就這樣折下脊梁,由着她不耐煩地扯着他的頭發,輕輕重重,慢條斯理地舔舐。

褪去了年少時的沖動,又擁有了多年對未婚妻的了解,他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制的玩具,總能耐心細致地給她最好的體驗。

他微擡起頭,唇畔水光潋滟,那雙一如年少溫潤的又暗藏攻擊力的眸子沉沉将視線壓在黎月身上,視線交錯,他撫摸她粉桃初綻般的臉龐:“月月,熟悉也有熟悉的好處,對麽?”

黎月扯住手下的短發,叼住他滾動的喉結,讓剛還試圖調侃她的人瞬間失了聲。

熟悉的人總會有熟悉的反應,他們都知道怎麽讓對方最快繳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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