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愛05
可愛05
江藝淼摸了摸鼻尖，打哈哈，“其實也沒什麽。”
“淼淼……”趙書銘抿唇，用着很少見的嚴肅神情在看着她。
江藝淼實在不會撒謊，她有些驚訝的微張着唇，“好吧，讀心理學的是都有讀心術嗎，你怎麽知道？”
趙書銘忍住沒有打斷她，他當然知道江藝淼這個說法只是開玩笑罷了。
他沒有讀心術，學心理學的也人也沒有能力只從外表就完全剖析這個人真實的性格以及人生經歷。
這只是因為他太了解她了而已。
江藝淼說着又揮揮手，“我長話短說，其實就是有一天晚上我和程文瑤出去逛街，回學校的路上看見一個男人在拖拽一個女生，夜路小巷，人不多，可是那個女生一直在喊救命……”
她咽了口氣，“我包裏正好有一把游标卡尺，我就順手掏出來往他腦袋砸了過去。”
“你沒事吧。”趙書銘有些緊張地追問。
江藝淼至今都記得那個男人轉身看向她時那種兇神惡煞又迷離的目光，但她還是裝作雲淡風輕地搖搖頭。
“我沒事，雖然那條路平時很少人，但還好那時附近警院的同學好像也放假，我剛砸過去就有人過來幫忙了。”
江藝淼笑了笑，“還好有那把游标卡尺，而且不是塑料尺，是不鏽鋼的，直接給那男的給砸蒙了。”
她很慶幸那天是和程文瑤一起出門，她一個軟件工程的學生用不上游标卡尺這種東西，這卡尺是程文瑤的。
程文瑤是江藝淼的高中同學，大學恰好也是南大的，不過她是生物學院的，兩人關系一直都很好。
那天只是個尋常的周五下午，江藝淼去她實驗室樓等程文瑤一起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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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個實驗室的同學借程文瑤的游标卡尺測抑菌圈，正巧那天把卡尺還給了程文瑤。這是程文瑤自己買的，不是實驗室的公共工具，所以她和江藝淼傍晚出學校玩時順便把卡尺從實驗室帶走了。
但那天程文瑤背的包有點小，放不下游标卡尺。而江藝淼正好背着一個大托特包，卡尺就揣到了她的包裏。
江藝淼那個時候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卡尺會變成她防身用的物件。
男子被控制住後，大家就報了警。雖然那裏人少但路上有攝像頭，江藝淼屬于見義勇為正當防衛，配合做完筆錄已經過了學校的門禁，還是警察送她回的學校。
但後來江藝淼就有了點心理陰影，有時候走夜路看見陌生人回頭就總有些惴惴不安，她的包裏也開始備下各種各樣的防身用具。
非要回憶起那個晚上，江藝淼只記得路邊草叢鳴叫不停的蟲子聲，黑漆漆點了零星幾點星星的天空，肌膚與熱空氣接觸過後的黏膩感……
她記不起自己是怎麽從包裏抽出那把游标卡尺砸過去的，也記不起那人的具體相貌。
江藝淼明明是個膽子不大的人，作為學生榮譽代表上臺發言時都會緊張得手指發白，晚上睡覺時聽到什麽聲響都會把腳和腦袋縮到被子裏。
她感覺那天晚上已經是她最勇敢的時刻。這事後來被她爸媽知道了也是又驚又怕的。
“怎麽沒聽你和我說過。”
趙書銘有些後怕，如果不是今天問了，她可能永遠不會和他說這件事。
“嗐，你那會兒在國外，和你說不也只是讓你白擔心嗎，沒什麽好說的。”
江藝淼又拿起了綠籬機，放到了玄關櫃的長抽屜裏，“我把這個機子放這裏可以嗎？”
“可以。”趙書銘垂下眼睫。
“可是你以前遇到這樣的事都會和我說的，哪怕我那個時候已經不在你身邊了……”
江藝淼蹲在玄關櫃前，手上放t置綠籬機的動作停頓了一瞬，她意識到趙書銘說的是事實。
只是江藝淼自己也想不起來是什麽時候和他這樣疏遠了，想不起來是什麽時候他們兩人微信對話框的內容從一整天都聊不完的話題變成生硬的對話。
江藝淼是獨生女，算上三代以內的旁系血親她還是家裏最大的孩子，所以她沒有一個穿得時髦、有各種各樣漂亮玩意、會把舊芭比娃娃送給她的表姐。
也沒有大家都擁有唯獨她沒有的鄰居家姐姐——會帶着她偷偷去超市買零食、會一起悄悄探索生理期變化的鄰居家姐姐。
她年少的時光中趙書銘似乎都代替了這些人的存在。
她會在趙書銘面前揮着她拿了全班第一的成績單，會在看鬼片害怕時扯着他的手臂，還會偷偷和他說自己班上的八卦。
可是這不代表他們兩人會一直相熟，更不代表她會一直依賴他。
她和父母的關系都沒小時候親近了，更何況是已經和她分開好幾年的朋友。
江藝淼推上抽屜，摸了摸鼻尖，“都是過去的事，說了也只是白讓你擔心啦。”
她站起身，結果起猛了，體位性低血壓讓她視線一黑。
江藝淼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尋找一個支撐物站穩，手掌卻落入趙書銘溫熱的掌心中。
他的手順着江藝淼向上走，轉而握住了她的手腕，“頭很暈嗎？”
趙書銘還是很了解她的身體，對此見怪不怪。
“還好還好。”江藝淼眨了眨眼，眼前的畫面總算變得清晰。
趙書銘握着她的手腕，她的腕骨似乎沒有怎麽變化，握起來的感覺依舊熟悉。
“淼淼，可以抱一抱嗎？”他松開手，伸出雙臂。下壓的眉使目光帶着祈求的意味，但又有些難以拒絕。
“抱一抱？”江藝淼微側着頭，看着他伸在半空中的雙臂，沒有多想地就迎了上去。
大環境下國人的感情總是有些內斂和別扭，擁抱對于大多數人來說有些陌生，但擁抱對于她來說似乎是很溫暖又帶着鼓勵性質的動作。
在模糊的記憶中，她從小到大抱過很多次趙書銘，擁抱這樣的動作和行為對于她來說并不陌生。
何況她從小就把趙書銘當親哥來看，兩人相比普通朋友會更容易忘記性別的界限。
“嗯？”他揮了揮手，像是在等着兔子跳到洞裏。
江藝淼眨了眨眼，陷入某人陷阱裏的她環住了他的腰。
當江藝淼的腦袋靠在他身上時，她才真真切切地感覺到趙書銘比她高了很多。
他是十八歲出的國，江藝淼有些納悶，他怎麽在讀大學的時候還能長個子。
趙書銘低下頭，臉頰沾滿了她細軟的發絲。
他寬厚的掌心輕拍了拍她的背，“淼淼，你很勇敢。”
正在悄悄計算趙書銘長高了幾厘米的江藝淼怔住，她才意識到趙書銘為什麽要抱她。
他肯定也覺得自己一卡尺砸下去幫了求助女生的行為很酷吧。
“但一切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我會注意的。”她的臉貼在他的肩上，說話聽起來有些悶悶的。
趙書銘想起江藝淼小時候問他：“哥，你說這個世界上因為意外死的人多還是老死的多啊。”
那時候的他回複她是後者。
但江藝淼有些不解地追問：“可是電視劇上死掉的人為什麽都是因為意外和生病呢？感覺從來沒見過老死的人呢。”
她邊說着邊有些發怵，“感覺哪裏都會有意外，能好好活着好像很難诶。”
那時的她才讀小學，可是她說的話确實真理。
人生有時候就是會遇到很多意外，趙書銘覺得能順利活下去已經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
他真的有些害怕，如果江藝淼運氣不好，遇到意外了會怎麽辦。
在這種危機事件面前，很難迅速地尋找到既能幫助被害者又能确保自己人身安全方法。
趙書銘想着，環在她身上的手臂不自覺地加緊了些。
江藝淼身體僵了一瞬，她感覺他的胸膛好像頂着她，有一種很微妙又難以言喻的感覺。
他的身材比少年時還要好，導致這樣的擁抱讓她覺得有些陌生。
她低頭吸了吸鼻子，趙書銘今早起了個早去健身房，所以早上又洗過一次澡。
身上難以忽略的香味撲鼻而來，這樣的氣味并不是單純的化學劑複合作用的結果，而是一種莫名讓人舒适的氣味。
江藝淼又湊近吸了吸鼻子，冷不丁地開口：“你好香啊，但是聞起來怎麽和我用的沐浴露不一樣？”
趙書銘環緊她腰身的手瞬間就松開了，“嗯，我們用的不是同一款沐浴露……”
江藝淼想起家裏的沐浴露還是她前一陣購物節買東西湊單買的。是她一直在用的一個品牌。
她不是那種喜新厭舊的人，也不是那種喜歡貿然嘗試新事物的人。
所以她能連續好幾天中午都打一家窗口的飯菜，也會一直用同一款沐浴露，以至于她對這個沐浴露的味道已經熟悉到每次用都感覺不到太濃烈的香味。
趙書銘身上的氣味明明有些熟悉感，卻完全和她那湊單買的牛奶味兒沐浴露不是同一種感覺。
“哦……”江藝淼應了一聲，她昨晚并沒有留意到置物架上多了一瓶沐浴露，就挨着她那瓶沐浴露邊上。
她擡頭，眼前挨着的就是趙書銘的脖頸，人類最為脆弱的部位之一。
江藝淼下意識地咽了咽唾沫，不知為何感覺有些牙酸。
趙書銘松開了這個他主動請求得來的擁抱，“我去收拾一下快遞盒。”他說着邊彎腰将剛剛拆開的快遞包裝全部收拾起來。
江藝淼的五感天生敏銳，她吸了吸鼻子，感覺空氣中還殘留着趙書銘身上的香味。
她有些好奇，也不知道趙書銘用的是哪款沐浴露，怎麽那麽好聞，她決定晚上洗澡的時候看一看。
然而在江藝淼看不見的地方，他的神情從不解慌亂變得得意。
怡人的香味能刺激神經興奮中樞，氣味也是吸引一個人的重要因素，所以他身上當然會有她喜歡的氣味。
無論是基因機制，還是他故意為之，只要她喜歡就足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