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可愛06

可愛06

周六午飯過後,正是閑暇時。

趙書銘幫她把卧室裏的物件一起都搬到了主卧。

主卧自帶衛生間比外邊的浴室要小,不過還是足夠江藝淼一個人洗澡的。

江藝淼躺在重新鋪好的床上嘆了一口氣,她抓起枕在她枕頭上的娃娃,抱着親了一頓,情緒過于激動導致她把自己的被子都揉成了一團。

她翻了個身把揉成團的被子塞到懷裏,鼻尖碰了碰被子上的毛絨,不知為何她覺得自己的被子也很可愛。

一般只有有着大眼睛圓圓臉的人類或者動物幼崽被普遍認為是可愛的,一張普普通通長方形的被子怎麽會是可愛的?

江藝淼想不明白,所以決定不想了。

于是乎她現在像只鹹魚一樣躺在床上,咬着牙,一手緊緊捏着被子的一角緩解怪病。

趙書銘幫她在浴室重新裝了個新的置物架,等他從浴室出來時便見她抱着娃娃蓋着被子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面上的表情有些昏昏欲睡。

江藝淼平時有午睡的習慣,到了這個時間難免有困意。

大病初愈加上一周的連軸轉,江藝淼的身體有些疲倦,加上現在身上被柔軟的布料包裹着,她更困了。

聽見他的腳步聲,江藝淼才擡起眼皮看了一眼趙書銘。

趙書銘擦拭掉剛剛洗手時殘留的水漬你,慢悠悠地走到她的床前,“困了嗎?”

江藝淼從鼻腔中發出悠長的一聲:“嗯……”

每個周末,她基本有一天的時間都在睡覺,雖然她知道這樣報複性地睡眠休息其實對身體不是很好,但她實在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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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人總有一死,她就是想睡覺。

江藝淼時常感覺到很納悶,中學的時候她到底是怎麽樣能做到晚上十一點睡覺早上不到六點就起床,并且一整天都維持着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态。

“那就休息吧,反正也沒什麽可以忙的。”趙書銘拉起窗邊深藍色的窗簾。

屋子裏的明亮度驟降,江藝淼眯着眼睛看着他。

困倦就像大海的浪潮席卷而來,随後整個人壓着一塊木板上沉沉浮浮,連帶着靈魂都好像有一半在身體裏,另外一半已經懸浮在半空中了。

好困,好困呀……

“睡吧。晚上我做晚飯就行。”他走近,似乎是摸了摸她的額頭。

江藝淼已經困得意識有些模糊了,模糊到剛剛還抱在懷裏的娃娃都因為手臂的失力滾到了旁邊。

“嗯。”她好像應了一聲,又好像只是因為入睡時發出無意識的聲音。

趙書銘沒想到她說睡就睡。

不過想起她中學時課間八分鐘都夠她睡着再醒來,這也見怪不怪。

她的睡眠質量是一百分的話,那他的可能只有二十分。

有時候他也很羨慕她這樣秒睡的體質。

但是他知道,這也意味着她已經開t始适應他的出現了。

這個家對于她來說還是有一定的安全感,否則她也不會那麽安心地在他面前就睡了過去。

趙書銘無聲地笑了笑,握起空調遙控器調了個睡眠模式,再慢慢地幫她蓋好被子。

睡夢中好像也聞到了被子上的馨香,江藝淼這一覺一睡便睡到了太陽落山。

今天一整天的天氣很好。

趙書銘放下鍋鏟洗淨手走到她房間時還能聽見窗外很細碎的鳥叫聲,他蹲到床邊,眼前的她還睡得安穩。

江藝淼的枕頭邊還放着她早上夾頭發的夾子,娃娃不小心滾到了地上,趙書銘低頭撿起拍了拍娃娃身上看不見的灰塵,将它重新安穩地放到她的身邊。

她的鼻梁側面有一顆小痣,顏色也很淺,如果不是挨近或者戴上眼鏡,一般人是不會留意到這顆小痣的。

這顆小痣從她很小的時候就出現了,有一天江藝淼還拿着鏡子一臉驚訝地和他說:“我這裏突然冒了一顆痣,人居然會突然冒出一顆痣!”

趙書銘捏了捏她的鼻梁說:“你這顆痣起碼幼兒園的時候就有了,不是最近才冒出來的。”

連她都不知道自己身體上的變化,但趙書銘知道。

趙書銘用指尖若有似無地戳了戳她的那顆小痣。

“淼淼,起床了。”他輕喚了一聲。

周末這樣報複性睡眠确實不好,但江藝淼今天看起來有些太累了,趙書銘也放任她睡了一整個下午,中途沒有叫她起床。

不知道自己是被趙書銘的目光給燙醒的,還是被他叫醒亦或者是隔壁鄰居鍋碗瓢盆撞擊的聲音以及廚房傳來的香氣将她弄醒,江藝淼突然就睜開了眼睛。

房間的窗簾避光性很好,好到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完全分不清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江藝淼的腦子空白了一瞬間,過度睡眠導致的精神恍惚讓她以為現在是工作日的早上。

她猛地坐起身,想要摸到手機看一眼現在是早上幾點鐘,她是不是要遲到了。

“又睡懵了?可以吃晚飯了。”

直到身旁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江藝淼突然清醒過來。随後意識到現在是周末的傍晚。

江藝淼卸了力地大口喘氣,扶了扶額,“我睡了很久嗎?”

“睡了幾個小時了。”趙書銘回道。

她小時候也愛在周末睡懶覺,睡不夠了會感覺很難受,睡多了又渾渾噩噩的,“餓了吧,可以吃飯了。”

意識清醒後的五感又變得敏銳,江藝淼也聽到了窗外的鳥叫聲,不遠處在建一所學校,施工的聲音也若隐若現地紮到鼓膜上。

她總覺得現在眼前的一幕有些眼熟,這種既視感沖擊着自己的大腦,非要讓她想起些什麽來。

過了半晌她才想起來中學時的暑假,家裏只有她和趙書銘兩個人,她也總愛在中午睡過頭,然後等晚上趙書銘做好飯了來她房間把她叫醒。

他也是像現在那樣,撐着手蹲在床邊,亦或者是彎腰看着她。

有時候她睡懵了有起床氣,醒來的時候坐在床上自己一個人生氣,趙書銘就在一旁順毛,把她逗開心了才一起去吃飯。

趙書銘将身體前傾,微側着頭看着她的眼睛,“怎麽,還沒睡過勁嗎?”

江藝淼雙手捧到自己臉上不輕不重地揉捏了好幾下,“睡過頭了。”

她又輕拍了拍自己的臉蛋,“但現在清醒了。”

“清醒了那就一起吃飯吧。”趙書銘見她這副自我喚醒的的動作,眼底不忍閃過一抹笑意。

最近他倆都是一起吃的飯,他會重新從一日三餐,徹底滲入到她的生活中。

就像當年分開兩年後再次重逢一樣,他還是會成為她唯一一個沒有血緣關系但最親近的人。

“今天吃什麽呀。”江藝淼終于有些依依不舍地下了床。

她和趙書銘是同鄉人,口味相差不大,哪怕他出國生活了那麽多年,他的口味還是會主動遷就她。

“有你愛吃的清蒸鲈魚。”

“好耶!”江藝淼總算從面帶倦意變得眉開眼笑。

……

老天像是開了個玩笑,前一天還陽光明媚,今天一早就灰蒙蒙開始下雨。

陽臺外前被朦胧籠罩,狂風裹挾着雨水砸在玻璃窗上,雨水凝成一股水路向下滑落……

江藝淼本打算今天出門去看看附近出租的房子,結果從昨天晚上開始,手機一連收到好幾條橙色暴雨預警的短信。

她擡起頭看着濕漉漉的窗有些無奈地嘆了一聲氣。

主卧的梳妝桌很大,不過她不太愛化妝,化妝桌上雖然有不少瓶瓶罐罐,但都被她收到了抽屜裏。

桌子正中央擺着她的電腦,她撐着腦袋有些漫無目的地在網頁上搜索附近房屋出租的帖子。

雖然沒法出門,不過江藝淼還是在網上找到了幾處合心意的地方。

不過要等下周末才有空去實地看看屋子的情況。

江藝淼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慢步走到客廳外時,趙書銘在做飯後甜點。

通俗點說其實就是夜宵。

和趙書銘住了兩天,江藝淼才反應過來大學都放假了,他現在不需要去南大工作。

問過他之後江藝淼才知道趙書銘大概要等八九月才算正式入職開始工作,正好是下個學期開始的時間。

所以趙書銘現在每天除了看個案以及文獻便沒什麽事做了,日子很是閑暇,以至于他最近孜孜不倦地在家裏的廚房研究廚藝。

江藝淼深吸一口氣,聞到了從廚房傳來甜中帶着清香的氣味,因為夏季炎熱經常失蹤的食欲終于回來了。

趙書銘不愧是她刻板印象中的留學生——很會做飯。

因為下雨,天烏雲密布,黑乎乎的。

若是陽光好的日子,現在這個時間的太陽還沒徹底下山。

夏天明明是熱烈、滾燙且生命力充沛的季節,一個與凋謝死亡似乎完全關聯不起來的季節。

但是對于江藝淼來說,夏天就只有黏膩燥熱。

不過讨厭一個季節不需要什麽理由,或許只是因為她天生怕熱,所以讨厭夏天。

而更難過的事情是南城一年只有兩個季節——夏天和冬天。

聽着外面的雨聲,江藝淼嘆了一聲氣,果然,她讨厭夏天。

趙書銘聽到了她嘆氣的聲音,轉身,“薄荷冰淇淋,要試一試嗎?”

“好!”江藝淼跑到廚房裏探了個腦袋。

好吧,夏天也不算很壞,至少能光明正大地吃冰淇淋。

正巧江藝淼最近在追的一個電視劇今晚更新,江藝淼捧着冰淇淋碗蜷縮在沙發上。

“今天房子看得怎麽樣了?”

身旁的沙發一陷,趙書銘坐到她的身旁,江藝淼擡頭和他對視了一眼。

“還行吧,看了幾個地方,等下周末再去實地看看。”她推了推臉上的大黑框眼鏡。

江藝淼近視的度數比趙書銘還低,平時只有看電視的時候和對着電腦時才會戴眼鏡。

冰淇淋不小心滴落到她的手心,液體窩在她的手心中,在燈光下閃着光,弄得她黏膩不适。

“找房子也不用很急。”趙書銘抽了兩張紙巾遞給她。

“反正還有很多時間,這裏随時歡迎你來住。”

不知是被她傳染了還是其他原因,趙書銘也下意識地推了推眼鏡,“難道是這裏住得不舒服嗎?”

江藝淼側頭不可避免地與他對視,他的眉毛微微蹙起,神情瞧着像是單純地關心她。

聽到趙書銘這樣問,江藝淼不禁想起之前那個住得渾身不舒服的出租屋。

江藝淼搖搖頭,“我覺得挺好的,但是我總不能一直在你這住吧,麻煩你多不方便呀。”

這樣的話,她已經和趙書銘說過很多次了。

她對自己現在的工作很滿意,而且已經做好了一直待在南城工作的準備。

這就意味着她必須要找一個長期住所。父母之前也不是沒提過在南城資助她買套小房子這件事。

不過近年來房價成迷,她所在地正巧是南城中心地段,房價又貴的飛起。

剛畢業就花幾百萬買個房這件事對于她來說有些太奢侈了……

比起這個,江藝淼更願意自己攢錢在臨市老家買套房,性價比更高。

雖然住在趙書銘這确實很方便,但她和趙書銘也不是小時候那種關系了。

年少的他們生活裏似乎只有學習和休息,哪怕住在一起也和親人一般。

但長大了很多事就會變得別扭起來,她不知道趙書銘最近的感情狀況,就算現在沒有談戀愛,那以後也可能會談。

他會有屬于他自己的生活,也可能會組建新的家庭。

她對于他來說可能只是人生中某個階段的好朋友而已。

人關系好的時候就像磁鐵的N極和S極,相吸的時候會挨得緊緊的。

可是磁鐵翻了個身,就變成同極相斥。一個小小的變動而已,就能分道揚镳。

聽到江藝淼的話,趙書銘笑了,但江藝淼意外地聽不懂他的笑聲。

“怎麽會麻煩呢,淼淼。”

趙書銘慢悠悠地說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工作和教學以及心t理咨詢有關,他的語氣像老師又像醫生,手裏拿着藥但笑眯眯地說:“這藥不苦。”

江藝淼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他們說白了只是朋友,小時候能開玩笑說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妹,可是實際上他倆連血緣關系都沒有。

趙書銘再怎麽人好,也不能總是無條件對她好吧。

她摸了摸鼻尖,“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有沒有談戀愛呀,如果談了……”

江藝淼話還沒說完就被趙書銘打斷了,“沒有。”

“什麽沒有?”她眨眨眼。

“沒有談過戀愛,一直都沒有。所以你不需要擔心這方面的問題。”

趙書銘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從她那雙淺色的雙眸移到她沾着冰淇淋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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