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no34.
“櫻花瓣飄落的速度, 是每秒鐘五厘米。”
新海誠在《秒速五厘米》裏講述了一個關于相識與分別的故事。
她第一次看的時候是在高一，朋友看完後覺得很傷感，男女主角沒有在現實意義上有一個happy ending。
但是她覺得很美。
那是一種日式的物哀文學的美感，愛情的美好有時候就像是櫻花飄落的那幾秒鐘, 在開得最好的時候消逝, 留下的就永遠是那個美好的瞬間。
她幻想自己和沈辭會不會也有一段這樣“秒速五厘米”的愛情。
也許只是眼神一瞬間的對視, 外在的一秒下可以回味很久, 她從沒有渴望過刻骨銘心天長地久，這種短暫的愛慕就已經很美好了。
少女的心事是那樣的簡單和天真。
她還把它寫進了日記裏，就在那本沈辭送給她的筆記本上。
後來這些全都成了她的恥辱。
卻不想在今天, 成了真。
他想和她在一起？為什麽？
因為···喜歡她？
她打了個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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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再繼續想下去。
“小曾，出來吃飯了。”門外突然響起李阿姨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 曾谙推開門出來, 頭發已經被整理過, 但是臉色依舊不太好。
“我就不吃了, 沒什麽胃口。”
“年紀輕的時候不吃東西胃要弄壞掉的！現在就得注意起來，之前小航非要拉我去醫院體檢, 項目一個一個多的嘞，也什麽事兒都沒有。又非說我心理有毛病, 我看就是最近吃東西吃壞了, 少爺吃得少我又舍不得扔, 我就全吃了······”李阿姨一說就停不下來，拉着她就在那兒絮叨。
但是曾谙不覺厭煩, 反而松了一口氣。有一種終于回落到現實的真實感。
但是僅僅輕松了一會兒，沈辭突然就下了樓, 主動找了過來。
他換了身衣服，很明顯打理過了自己, 白色的棉質襯衫，袖口有鈴蘭的刺繡。
很好看，或者說，他穿什麽都很好看。
“我想複健了。”他表現得像是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反倒是她拘謹得不行，好像做錯事情的是她一樣。
“好。”
她答應了下來，這個時候不能拒絕吧？如果拒絕，就好像是真的在避着他，好像，真的對他有什麽想法。
沈辭哼了一聲，推着輪椅坐着電梯上了樓。
曾谙轉了個方向從樓梯上去。“是不是還沒吃飯。”他等在健身室裏，手裏拿着一盒抹茶的餅幹，随意地扔到了桌子上。
“吃過了。”她撒了個謊，雖然剛剛李阿姨勸了很多，但是她卻是吃不下。
沈辭又轉悠到了平時複健的那個椅子上：“快要聖誕節了，你有什麽想要的禮物嗎？”
她沉默了一會兒，她已經很久沒有過過聖誕節了。
聖誕節的時候，在一些高檔店鋪或者商場裏做兼職工資會比平時高好幾倍，每一年她都會和喬絡兩個人一起去扮作聖誕老人。
這麽看來也算是在“過節”。
“不用，開始吧。”曾谙斂去眼睛裏的情緒，擡手将長發挽起來。
沈辭擡起頭看她，伸出雙臂：“你幫我。”
以前都是他自己挪到椅子上的，甚至一開始他還會讓曾谙轉過去不要去看，明明是很要面子的。
可現在卻主動要讓她幫忙。
曾谙想要拒絕。
怎麽能在說出那句話之後還理所當然地親密接觸呢？
她覺得這是個玩笑，但是真的能完完全全當成玩笑嗎？
“你自己來吧。”她轉過頭
“我昨天凍着了，好累。”沈辭靠近她，仰頭盯着她的眼睛，柔軟的頭發垂在眼睛邊上，看起來氣勢很弱。
她心一軟，畢竟自己是護理，這些也算做是在工作範圍之內。
“好。”恍惚着就答應了。
幾乎是被蠱惑了，意識回籠的時候手已經搭上了他的肩膀。
正準備稍稍後退，沈辭突然伸手回抱住了她的肩。
像是觸電了一般。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指尖扣在柔軟的皮膚上。
一股淡淡的牛奶味傳過來，帶着強勢的獨屬于男性的荷爾蒙。
沈辭靠在她的耳邊，側過頭：“抱得動嗎？”
溫熱的呼吸噴薄在她脆弱敏感的耳廓。
她忍不住偏頭去躲，卻感受到沈辭把下巴磕在了她肩上。
這一瞬間，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癢，好癢。
比今天早上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脖頸的感覺更癢。
“抱我起來。”他的聲音從耳邊沉沉傳來，随着說話的頓挫喉結上下滾動，透過薄薄的毛衣傳遞到她的皮膚上。
曾谙一把将他推開，沈辭一個踉跄，跌回了輪椅上，但是眼神還是直勾勾的看着她。
他好像知道自己長得很好看。
也很會利用這一點。
“你自己挪上去吧。”曾谙慌張地轉過身。
沈辭：“為什麽不願意做我女朋友？”
她手指一下子攥緊。
心髒像是被人捏住了，氣息的吞吐變得遲鈍和困難。
他為什麽能這麽輕易地将這些心底隐秘的秘密宣之于口。
如果是她，絕不會再提起這個話題，不尴尬嗎？說話也尴尬，不說話也尴尬。
輪椅的聲音緩慢響起，是沈辭在慢慢後退，給她留下了空間。
像是極致的推拉，不能逼得太緊。
“現在不願意就算了。”他語調故意很輕松，但是眼裏閃過一瞬的沮喪。
曾谙驀地松了口氣，順着臺階下來，背過身去翻看旁邊桌子上的醫療書。
後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好了。”沈辭自己挪了上去，睡在椅子上。
曾谙垂着頭轉身，不敢去看他的臉，徑直上前為他綁好了松緊帶，pex貼在他的肌肉上面，沉默地握住他的腳踝，他的皮膚很熱，她的手則很冷，握久了溫度就慢慢從他身上傳了過來。
很溫暖。
他現在已經可以自己運動了，曾谙在一旁輔助就可以，甚至可以做到撐着拐杖下地走幾步的程度。
到底是年輕，他恢複得很快，主治醫生吳醫生昨天來看了情況，也說預見效果很好。
複健的時候兩個人都很沉默，她只有在心裏反複回憶複習一些醫療知識，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而不是沈辭的身上。
沈辭也沒再做出其他暧昧的舉動，一直到複健結束後，她收拾了東西快速準備離開，沈辭坐在椅子上，雙腿懸空。
“我沒有十七歲的時候好看了嗎？”
他看起來問得很認真。
曾谙腳步一頓，落荒而逃。
逃避了與他正面t交流的機會。
甚至連問一句為什麽都不敢。
她很無措，猶豫着給喬絡打去了電話，她說今天她姨媽來了在家調休了一天。
電話響了一會兒才被接起。
“喂？”喬絡的聲音很疲憊。
“小絡，我······”她話才剛剛說出口，突然聽到電話那邊一陣吵鬧，像是手機被人搶走了。
“單哲你理智一點！”那邊遠遠傳來喬絡的聲音。
一個男聲響起：“你現在這個工作整天忙得見不着人，你看看家裏都成什麽樣了，衣服幾天沒人洗了？”“你理解一下，你自己的工作不也是很忙嗎？”
“我是男人，我得掙錢養家！你想過以後結婚了怎麽辦，孩子怎麽辦？家裏不能這樣一天到晚沒有大人管！”
“那為什麽就不能是你帶呢？我的事業就不重要了嗎！”喬絡情緒有些失控，她深吸了一口氣，緩和了語氣，“單哲，你先把手機還給我，曾谙給我打電話了。”
過了一會兒傳來一陣噪音，應該是手機被喬絡拿了回來，手機那端傳來她的聲音：“小谙，有什麽事兒嗎？我現在可能不太方便。”
曾谙沉默了一下：“沒事。”
電話被很倉促的挂掉。
每個人的生活都有自己一團亂麻的一角。
好像除了小絡，也沒有什麽人可以傾訴了。
她做到椅子上，前面是窗戶，開了一條縫，風從外面吹進來。
李阿姨很喜歡花，每一個房間都擺了新鮮的大花蕙蘭。是夾雜着藍色和紫色的花瓣。桌子上單詞的書頁被吹動，是考研英語的。
她擡手輕輕地撥拉了一下蘭花柔嫩的花瓣，像是在觸碰自己隐秘的心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