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狗刨式

第036章 狗刨式

永安郡王府分為中、東、西三路, 椒華殿在中路,臨春閣在東路,入西花園需穿過中路和西路, 秦桑為避夏靈雨,至今也只在臨春閣內轉悠,連東路有哪些景致都不知道, 如何知道還有西花園。

自打在臨春閣安穩下來後, 又有趙典儀入住教導規矩, 底下一幹服侍人等也沒有時機提起。

這會兒, 秦桑跟着霍無咎穿過一道山門,眼前豁然開朗, 百花争妍,蝴蝶翩遷,花圃中間有一座雕梁畫棟的觀花亭。

一條清溪蜿蜒穿過花圃,他們沿着清溪溯流而上, 穿花拂柳,約莫一炷香後便見一處建在假山腹內的閘口,穿過假山洞, 放眼望去便是一片由垂柳花樹圍成的湖, 一條漢白玉石九曲橋漫至湖心,連着一個聽雨亭, 亭子周圍又有一圈漢白玉石雕欄。

彼時,聽雨亭檐與雕欄之間搭起了棚子,覆蓋着天水碧色紗帳,帳角壓着獅子鎮石, 風起時,似波浪翻湧, 卻掀不起來。

秦桑跟着霍無咎進到聽雨亭,便見地上鋪着一張象牙席,席上設了一張卷雲紋紫檀炕幾,擺滿了酒食與果飲。

霍無穿過亭子,走到外頭,步下漢白玉石石階,但見旁邊紅漆柱子上綁着一條長長的紅綢帶,不遠處設下了一圈白色網障,水面上分布着六個牛皮囊制成的皮筏子,安全無虞,回身望着秦桑就不懷好意的笑,“快脫,下水游給我看。”

今日秦桑仿飛仙髻梳了個不容易散開的發式,沒用簪釵,用紅絲繩系成蝴蝶結綁緊,外罩一件水紅色雙蝶紋鬥篷,聽得他催促,微有些不自在,但此時聽雨亭裏只他們兩個人,四周又布下紗帳,就退下繡鞋,脫下羅襪,站在象牙席上,解下鬥篷,露出了裏頭穿的窄袖水綠衫,銀白紗褲,還是頭一回在青天白日底下不穿裙,他又那麽直勾勾的盯着,臉色不由得就紅起來。

霍無咎忽的走到她身邊,扛起來就“噗通”一聲猛地給扔進了水裏。

秦桑見他壞笑,心裏已有準備,落水便化身成魚,往水下游去,躲在裏頭不出來。

霍無咎把自己脫光,只剩一件松花綠小衣,望着波紋蕩漾的水面叉腰笑道:“快出來。”

漸漸的,水波靜止,倒映着長出欄杆外的半樹紫薇花。

霍無咎渾身繃緊,怒聲道:“秦桑,我命令你快上來!”

不由得,霍無咎忽然想到,剛才自己是不是用力過猛,就那般把她投入水中,她暈在水下了?

想到這種可能,霍無咎厲聲暴喝,“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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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一聲,秦桑破水而出,爬到皮筏子上,瞅着霍無咎咯咯笑。

霍無咎冷面如霜,單手叉腰,另外一只手指着秦桑,深吸一口氣忍怒道:“你游回來,我有話和你說。”

聽雨亭連着九曲橋那一邊,聽得召喚才要掀簾子進去的哮天趕忙放下手,低聲對唯一會游水的愛民道:“無事發生,咱們繼續在橋上t候着便是。”

秦桑見把他惹惱了,真聽他的話游回去沒好果子吃,便笑道:“今日殿下不就是想學游術嗎,殿下游過來抓我呀。”

話落,跳下皮筏子,示範給他看。

游到欄杆處,紫薇花下,離着石階還有五步遠,歪着頭對他嫣然淺笑。

挑釁似的,又游走,坐在皮筏子上吟唱,聲嬌甜,酥到人心裏。

“含笑拜嫣然,秋波謾偷轉。誰道見郎時,都做一團軟。①”

水綠衫兒已是濕的透透的,勾勒出明月完整的形狀,白紗褲濕了水變得和沒穿似的,活像條媚惑人下水吃掉的美人魚。

霍無咎氣急冷笑,步步走下隐沒在水中的石階。

秦桑見他放棄紅綢帶不用,怕他溺水,連忙跳下皮筏子,推着皮筏子靠近他。

“殿下,你想象自己是一條魚,第一步先克服對水的恐懼,身體放松,兩臂前伸,不要掙紮對抗,起初會往下沉,但水會把你浮上來。”

霍無咎站在水下最後一階石臺上,憋一口氣,把頭埋了進去,兩臂前伸,水的浮力一下子就讓他兩腳脫離石臺,頓覺無所依憑,心一生恐懼,下意識就撲騰起來。

秦桑連忙把皮筏子推到他身畔,霍無咎長臂一伸就扒住了,頭出水,呼吸到新鮮空氣,恐懼頓時散去大半。

秦桑與他隔着皮筏子相望,嘲笑道:“殿下剛才亂撲騰的樣子有些……”

“有些什麽?!”霍無咎冷面威脅。

“有些不雅,但這很正常,不像桑桑,一歲多的時候放在水裏就知道自己刨了,小奶狗似的。”

“你給我等着!”

話落,一手扒着皮筏子,就試着再次把頭埋進水下,感知水,熟悉水。

秦桑游上石階,把紅綢帶綁在自己腰上,一個鯉魚跳,入水潛到霍無咎身邊,摟上他的脖子就親他嘴,一邊渡氣一邊抱着他在水中緩緩游動。

霍無咎在水中第一次睜開了眼睛,兩臂如鐵鉗似的箍緊秦桑。

秦桑知他是怕,把她當成救命稻草死死抱住,就拽着綢帶,游到石階處,令他兩腳踩上去,身軀站直,頭就出了水,箍在秦桑腰肢上的力道頓時卸去大半。

秦桑趁他沒緩過來,掙開就游走了。

霍無咎只覺得懷裏忽然就空了。

秦桑趴到兩步遠處的皮筏子上,笑道:“殿下學會了嗎?”

紅綢帶,一頭系在紅漆柱子上,一頭系在秦桑腰上,只要拽着這條綢帶就能把人弄到手,但此時霍無咎沒有那麽做,而是再次嘗試俯趴在水面上,這回他克制住了恐懼,睜開了眼睛,身軀先是往下沉,他回味着方才秦桑抱着他在水下游動的感覺,想象自己是條魚,少頃,就感覺到了上浮的力量。

心一喜,維持漂浮的那股微妙感覺就散了,一下子又往下沉,心一慌又開始撲騰。

秦桑就在他身邊,又去摟着他渡氣,再度把他弄到石階上站着,又狡猾的游開。

霍無咎鳳眸漆黑狠瞪她一眼,再度嘗試,這一次,維持着俯趴的姿勢,成功漂浮。

學會了在水面上漂浮,再學刨水就容易了。

秦桑坐在皮筏子上,兩只小腿垂在水裏,看霍無咎在那裏歡快的狗刨,笑的亂踢水。

就在這時,霍無咎掉頭刨了過來,秦桑知他要使壞,連忙拆解腰上的紅綢帶,就在這時霍無咎一把拽住,猛地一拉,秦桑落水,他一下子撲了過來。

“抓住了!”

“這不算!”

霍無咎冷笑,拽着紅綢帶,帶着她就上了岸,弄到象牙席子上,抓她按在腿上,“啪啪啪”就打了三下。

秦桑先是一懵,那處漲麻火辣,随即玉面羞紅,“殿下做什麽呀。”

“你心裏清楚,一罪,仗着自己水性好,躲在水下吓我;二罪,嘲笑我是狗。”

他憋着一口氣學會了游水,此時總算親手把人逮住了,如何能輕易繞過,當下照着那手感極佳處又打了三四下。

“殿下別打了,好痛,桑桑再也不敢了。”

霍無咎聽見啜泣聲,仍沒打算放過,“我看你敢的狠,已到了不知高低的地步,需嚴懲。”

秦桑本就膚白如脂,貼身穿着水綠衫兒,便越發襯的嬌嫩妩媚。

秦桑跪在自己脫下的水紅色雙蝶紋鬥篷上,莺聲啼泣,辯解道:“殿下學得這般快,桑桑的功勞。”

“這不就是在獎勵你,獎勵你生下個孩兒就晉為側妃如何?”

方才坐在皮筏子上笑的有多開心,這會兒被“嚴懲”的就多狠,被“獎勵”的就多滿。

·

椒華殿內,夏靈雨跪在腳踏上,抱着霍郁弗的腿哭,“外祖母,你要給我做主。”

謝寶珠坐在旁邊的紅漆螺钿寶座上,捂着胸口順氣,“不是告訴過你嗎,不要弄到明面上。”

“你能把自己的身子照顧好我就阿彌陀佛了,別病急亂投醫,寶兒是我外孫女,是郡王妃,用不着使陰私手段,寶兒你親身下場與她争寵,更犯不着,反而是自貶身份擡高了她。我已和太子妃通過氣,她明日就會賜下兩個侍妾,一個是小官之女,一個是良家子,都是在宮裏呆了三四年的,有模樣有手段,你就穩坐釣魚臺,冷眼看她們去鬥,待得她們鬥的顯露醜惡時,你表哥自會明白你的好。”

夏靈雨頓時歡喜,“外祖母,我讨厭死那個秦桑了,只要能讓秦桑失寵,郡王府再添兩個人我也認了。”

就在這時翠煙走了進來,夏靈雨連忙坐直身子問道:“殿下封了清漪湖是做什麽?”

翠煙臉上露出氣惱的表情,“哮天鷹奴尚文愛民四個守在那裏,奴婢沒探聽到一點,奴婢在岸邊站了好大一會兒,隐隐聽見一段歌聲。”

霍郁弗冷笑道:“還能做什麽,貪歡罷了。這小東西不僅命大,還是個有心機有手段的,哄的霍無咎把千金坊給她了,她竟還讓郭素娥告訴我,千金坊是她的了,竟不知死活挑釁我,呵。”

謝寶珠捂着嘴咳嗽了一陣,憂心忡忡,“娘,我記着郭素娥是跟着你的老人,對你還是忠心耿耿嗎?”

“放出去許多年了,忠心耿耿不好說,通通消息還是有的。”霍郁弗冷笑連連,“不成想,謝婉柔那老鼠膽子竟生出這般女兒來,寶兒,你被我們寵的天真嬌憨,你鬥不過她,謹記,莫要再親身下場。”

夏靈雨連忙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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