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東舟青龍〖二〗
東舟青龍〖二〗
“藤虎和白枭的結合物，你怎麽不一口南明離火吐死他們？”
封千漫不經心瞥了他一眼，鳥嘴裏吐出人言，“不必傷及無辜。”
牧歸遠冷笑一聲，“嗤，你還知道傷及無辜？在朱雀城的時候做了什麽心裏沒點數？”
封千并不說話
眼見後面追兵緊跟，牧歸遠也沒了閑聊的興趣，他朝前面看了眼
“前面是懸崖，往崖底飛試試。”
牧歸遠很少出南明，就連東舟也很少來，并不是很了解東舟之物。
封千并未懷疑牧歸遠的話，撲棱着翅膀便朝崖底垂直下降。
下降速度太快，就跟坐過山車一樣，牧歸遠驚悚的抱緊朱雀的大爪子，等到封千低空掠過将他放在地上這才找回了神智。
簡直心驚肉跳好吧，這和直接跳下來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
牧歸遠擡頭看了看這足足有幾百米高的裂崖，再看了看身旁變為人形的朱雀，那還飛在半空中的魂魄終于回了身體裏。
上面的貓枭果然下不來。
前面封千已經走出去不遠了，他連忙擡腳跟上，“你怎麽在這裏？”
封千有些疑惑，反問了句，“你又為什麽在這？”
這裏離朱雀城可不近，都快到東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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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要去東舟。”
封千嗯了聲，對他所說絲毫不感興趣。無法，懸崖太高上不去，牧歸遠跟着人走出一截，至于是上不去還是不想上去有待考究。
封千轉頭，銀發赤眸在漆黑的崖底像是發着光，“作甚？”
牧歸遠來氣了，在朱雀城幫這沒心沒肺的家夥那麽多次，兩人還像個陌生人一樣，甚至陌生人都不如，他臭着臉，“你管我，這崖底又不是你家的。”
赤色瞳孔意味不明，看他一眼果真沒再管他。
牧歸遠松了口氣，還以為這朱雀會當場和他打起來，跟在人身後牧歸遠這才發現封千是在向裂谷深處去。
有些疑惑但他沒出口，主要是問了也不見得封千會回答。
裂谷深處巨大的亂石堆疊，從頭遮到尾，連一絲天光都窺不見，忽然間，巨石震動了一下，細小的沙石落下驚起煙塵，封千來不及躲閃，風沙就這樣徑自灑了他一身。
他頓下腳步，擡手揉了揉，然後發覺越揉越痛，甚至眼圈周圍都紅了，點點淚水模糊了視線。
封千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情況。
身後的牧歸遠發現不對，上前來問他，“怎麽了？”
結果就看見小朱雀眼睛紅紅的，像是被欺負了一樣，白色睫羽被打濕整個人看起來柔弱得不行。
牧歸遠心底好笑，出現一種名為心疼的情緒，“眼裏進沙子了？”
說着他擡手拿開人在揉搓眼睛的手，将那流了淚的眼睛弄開，靠近人給他吹了吹。
神奇的是這麽近的距離，封千居然沒有反應，還乖乖的仰頭讓人好操作，像是本能一般。
白色睫毛顫動，牧歸遠擡手給他揉了揉，“好了”
手下的肌膚細膩如玉，他不自覺的撚了撚，等發覺自己幹了什麽，牧歸遠猛的一呆，我這是在幹什麽？被朱雀的容貌控制了心神不成？！
簡直是魔障了！
雖然是這樣想，但看見小朱雀懵懵懂懂揉眼睛的那一刻心底還是控制不住的柔軟。
封千揉了揉眼睛，就像牧歸遠所說，果真好了，他倒沒有覺得兩人的相處方式不對勁，就像以前也有個人這樣對他，那人……是誰？
他眼底有些困惑，而後很快收斂，繼續往深處走去。
越是走，牧歸遠越覺得不對勁，木靈太濃了，就如同朱雀沉睡之地，火靈齊聚，而這木靈……
青龍
他四處找了找，沒見到有那傳說中的青龍的身影。
只覺這崖下太過陰森，若不是封千手中有一簇南明離火只怕是什麽都看不見。
兩人走過之處長着些花草，石壁上覆滿青苔，四周亂石堆放的沒有規則。
再往前些便出現了一大片空地，有一線天光照射，讓這地方看起來沒有那麽黑暗。
同時牧歸遠也看見了不遠處被壓在巨石下的巨大頭顱，那是只……獸。
一道粗重的呼吸聲掠過，牧歸遠覺得四周空氣都稀少了些。
那個頭顱睜開了眼睛，金色的巨大豎瞳出現在兩人面前。
或許是覺得太黑了，封千擡手，南明離火圍繞照亮了四周，兩人也看清了那獸的模樣。
它頭上一只角已經斷掉，傷口處有着幹涸的血跡，身上鱗片是青色，細小傷口從那張龍臉到被壓住的身軀上到處都是。
正是四聖獸之一的青龍
封千還沒開口那龍頭倒是說話了，聲音沙啞“朱雀白虎？”
牧歸遠咳了聲也沒想到這幅慘樣的居然是四聖獸之一的青龍，“不是，只有朱雀。”
“怎麽，來看我有多慘？”那龍頭動了動，絲毫不理會牧歸遠，堂堂聖獸居然連壓在身上的石頭都挪不開還端着冷漠的架子。
“……？”牧歸遠默默看向自己身旁的朱雀，‘你和青龍關系很差？’
整個空地被亂石包圍，青龍的身體被壓在下面，封千只是朝着四處看了看，沒甚表情“怎麽回事？”
他依稀記得四聖獸裏除了正在渡劫的他和白虎，另外兩個應該是沒什麽事的，今天一見才發現竟然比他還慘。
青龍似乎動了動尾巴，整個地底晃了一下，“千年前，你将西城滅了？”
牧歸遠靠在一旁聽着兩只聖獸對話，西城？不就是白虎的地盤。
千年過去，牧歸遠現在還記得西城那烈火焚過的焦土，寸草不生。
竟然是朱雀将西城滅城了？四聖獸關系不應該都挺好的嗎？怎麽打打殺殺的
一殺起來倒黴的還是他們。
這牧歸遠就想錯了，四聖獸實際上關系不怎麽樣，更別說那個一向見頭不見尾的白虎，同作為四聖獸青龍都沒有見過他的人形，如果有個人一定見過，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朱雀，很可惜的是朱雀現在自己記憶都不全。
這話封千思考了好久，還是沒有在腦海裏翻找出那個叫做西城的地方，他回答：“不記得了。”
棠之也不是想為白虎讨個公道，只是覺得同為聖獸，以白虎和他的關系都能下手。
這般心狠手辣之人，想看看他來找自己有什麽目的罷了。
“你有什麽目的？”棠之一雙金眸淩厲，就算全身是傷也沒能阻擋他作為聖獸的氣勢。
原本确實是有目的的，但現在棠之自身難保還能幫他什麽？封千轉頭看牧歸遠，“會治療術嗎？”
牧歸遠：“？”
“治療他”畢竟同為聖獸，沒有友情也有親情，治治他讓他暫時死不了也算沒白來一趟。
牧歸遠簡直要氣笑了，“小朱雀，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他又不是封千的下人。
小朱雀罕見的頓了頓，随後他道：“不救就算了。”反正受傷的又不是自己。
棠之在一旁睜着個眼瞪他們，長而粗壯的尾巴左右搖擺，激得一陣沙石落下。
“算了”牧歸遠手中冰靈齊聚，朝着人傷口打去，動作絲毫不見溫柔。
按道理來說，冰靈是不可治愈的，但牧歸遠也沒想過治愈，只是将冰靈傳遞些給青龍，讓他有能力自己療傷罷了。
見牧歸遠真的給獸療傷，封千找了塊沒青苔的石頭坐下，支着下巴，如果不說話，看起來倒是乖巧得不行，就像……古壁畫裏雕着銀裝的祭司。
牧歸遠抽空看了眼，确實好看。
“你和白虎是什麽關系？”青龍眼神冷漠，絲毫沒有因為人幫自己療傷而感激。
“誰知道，說不定是我祖宗。”牧歸遠毫不在意，胡亂回答。
棠之可能也是無聊，逮着牧歸遠扯東扯西，“那你身上為什麽會有朱雀的氣息？”
牧歸遠：你這話能不能別那麽有歧義？什麽朱雀的味道氣息……
說到這個話題，封千就不爽了，作為聖獸，也是會被契約束縛的，而且他現在确實是和這家夥有契約，這說明他受制于這人。
“什麽氣息？”他擡起袖子聞了聞，沒問到味道。
棠之卻看見了他手腕上的契約紋，有些嘲弄的道，“想不明白朱雀竟然和你契約。”
在場的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牧歸遠這才想起自己依稀似乎好像是和朱雀有過契約。
“你若是不想活了就繼續說。”明明治療人的是牧歸遠，說這話的卻是封千。
聽到這話，棠之還真就收斂了，龍鼻孔裏竄出氣體不再發話。
不一會，他便将力量吸收，那頭巨大的青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男子，他一頭墨發，瞳眸是金色的，整個人冷毅不近人情，帶着陽剛之氣。
他盤腿坐下沒搭理兩人，牧歸遠也不想湊上去熱臉貼冷屁股，卻忘了自己湊朱雀身邊也是一樣。
“還不走？”
封千起身看他一眼，可能認為這人真是個傻子回答了他的問題。
“懸崖下面有東西。”
“是有東西，有只青龍。”牧歸遠道。
封千不說話，南明離火從四周竄出去，恰好那邊棠之也調息的差不多，起身回“這裏已經是裂崖底部，下面沒有東西了。”
或許是看在幫他的份上，這才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