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北望玄武〖一〗

北望玄武〖一〗

北望與其餘三方不同,南明朱雀城主火,地處山脊與平原。

東舟青龍城主木,位于森林內部,靠木靈生存。

西城白虎城主冰,位于流浪雪山,終年飛雪,所有城池被雪色覆蓋。

北望主水,玄武城連着七星城都在仙缺池底,若是沒有本地人帶路定會迷失在此地,成為流浪水鬼。

而此刻,牧歸遠坐在獨角藤鯨上,抱着手臂面無表情。

按照他的預測,從東舟馬不停蹄的趕往北望必然需要七日,他卻忘了他們的代步工具是烏龜。

時間回到剛才

“你既然說帶我去北望那還不走?”

寒安雖然愣了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帶着牧歸遠就往城外去,“走走走”

走了會,寒安在一處停下,從袖子裏摸出一個烏龜殼。

牧歸遠:“……?”

然後,烏龜殼就在牧歸遠面前變成了飛天神龜。

……

牧歸遠黑着臉問,“為什麽你會在朱雀城?”

“啊,你問這個啊。”到了北望地界,寒安也不掩飾自己的身份,她頭發放下變為藍色,身上是北方玄武神龜的氣息,手裏拿着個烏龜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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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爺爺在東舟感受到了青龍殘餘的氣息,派我去救青龍一命,誰知青龍之力昨日魂歸天地,玄武爺爺便讓我将遇見的聖獸帶回,不管是誰都行。”

牧歸遠:“……”感情我是上了黑船,現在下去還來得及嗎?

他面無表情的看了看四周,一片汪洋。

除了他們身下的獨角藤鯨外,沒有任何可以着陸的地方。

“放心吧,真的是玄武爺爺要見你。”寒安看出了牧歸遠所想,開口安撫。

牧歸遠回視,“最好是”

不然管他是玄武還是王八,自己都不會放過他。

……

仙缺池底,玄枯洞府

在這個遍布水氣的水底之城,這個玄枯洞府顯得尤為奇怪,它沒有被水包裹,相反它反而被一個泡泡狀的結界包裹着,洞府裏滿是空氣。

“麒麟,考慮的如何了?”站在洞府前的人一身熟悉的黑衣,兜帽下遮住的臉蒼白瘦削,這是一個很熟悉的人,邵炎。

洞府內家徒四壁,這個洞府說是洞府其實也就是一個池底山洞。

裏面最深處一座巨山動了動,然後大大小小火星冒出,随之出現的還有冰霜,褐色的眼睛在洞府內發着光慢慢睜開。

“愚蠢的人類,又是你。”洞府內的巨山吐出三個字聲音很大,至少這座山頭的人都能聽清。

邵炎笑了笑,态度極其的好,“您想要的,我已經完成了,還記得您答應的事嗎?”

裏頭那個麒麟沒有說話,只聽得一陣響動,飛沙走石過後一頭巨獸站在了邵炎面前。

那頭獸約莫有兩樓那麽高,模樣似犬,頭似虎,爪子巨大,全身上下布滿鱗片,左腳踏赤火,右腳踏寒冰,整個獸從中間分為兩半,左邊身體火紅,右邊身體冰藍,整只獸怪異極了,也俊美極了。

邵炎擡頭,看着眼前布滿野性的聖獸,眼裏是欣喜狂熱,像個見到完整試驗品的瘋子。

麒麟眼神一冷,擡起右腳一爪子揮了過去,“誰給你的膽子!”

就這一巴掌,邵炎被打到了對面的山上,直接轟出了洞府可呼吸範圍。

堂堂聖獸的一巴掌不是那麽好挨的,邵炎唇角出血,硬生生被打出了內傷,他在水中掙紮片刻,終于是慢悠悠的游了回來。

他低下頭,頗有些卑躬屈膝的意味,“麒麟大人,我已經成功将朱雀喚醒。”

麒麟冷笑一聲,化為人形,“你傷他了?”

邵炎低頭回答,“并未,朱雀他自我意識極重不願聽從我的派遣。”

這位聖獸的人形與朱雀一般俊美,他有一頭飄逸的黑色長發,一雙眸子與人類并無不同,氣質有些痞氣,用俗話說看起來就像個街頭混混,沒人會聯想到麒麟。

麒麟臉色很是不好,他突然一手拎起邵炎衣領,神色偏執到瘋狂,“我告訴你,朱雀他是唯一不屬于這界的人,他是真實,你想如何瘋都沒問題,不要打他的注意,懂?”

邵炎笑開,擡手将麒麟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當然了,麒麟大人。”

那麒麟唇角一勾,将他扔在地上,看樣子心情頗好,“說吧,要我做什麽。”

邵炎拍了拍身上灰塵,“我想要您殺了白虎”

他頓了頓,“我要,冰靈。”

麒麟笑了聲,嘲諷他,“你倒是真敢想,貪婪的人類。”

……

牧歸遠到時自帶了呼吸珠,只要捏在手裏就不會感受到水壓與缺氧,他嫌攥着麻煩,幹脆挂在了脖頸間,然後跟着一旁的烏龜少女一路下潛了許久,終于是他快要不耐煩之際到達了池底。

牧歸遠覺得,這什麽仙缺池就不應該叫池,應該叫海。

太深了

這個屬于玄武的城池比起其他兩城來說可是安詳多了,沒有戰争,不受侵擾,與世無争。

裏頭的海族安寧,只不過寒安并未把他帶到城中去,而是朝着相反方向,“玄武爺爺百年未曾出去,一般都待在北宿山脈底下。”

牧歸遠沒答話,他不知道北宿山在哪,對于這海城也并不敢興趣,若不是因為朱雀和那些塵封的記憶,他都不會來北望。

他手中的契約紋路發燙一瞬,牧歸遠從中感應到了封千就在此處不遠,看位置,應當是還在仙缺湖上。

怎麽還在上面?牧歸遠疑惑了一會,而後很快放到身後。

鳥……是怕水的吧?

牧歸遠突然想起。

“白虎大人?”前面的寒安見牧歸遠停下,疑惑的問。

“幫我個事”

“……”

……

牧歸遠猜的不錯,封千現如今剛到仙缺池邊上,至于為何會這麽慢,那還得從走反了的南明說起,他自南明繞了三日,還順路破了一個邵炎留下的法陣,朝着北方這才繞出來。

封千:略感疲憊

鳥類天生讨厭被水打濕的感覺,以至于他看見水便厭惡。

白衣白發的家夥站在池邊猶豫,只是他的神情不像說的那樣,認真說來有些冷漠。

就在他決定直接往下跳時,水面冒出一個魚頭,

“大人大人!您就是朱雀大人吧?”

那魚頭化成人形,手裏舉着個東西,亮閃閃的。

“這是下面的大人讓我給您的。”那小魚仔一副求誇的表情。

封千順着方向看過去,魚仔手裏的珠子像是人魚的眼淚,圓圓的,散發着光芒。

魚仔所說大人,不用猜,也只有那麽個人會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

封千收下珠子,和他道謝,“多謝”

“朱雀大人不用謝!大人需要帶路嗎?”小魚仔想到是給朱雀帶路就一陣激動。

封千搖頭,“暫時不需要,多謝了。”

“好吧……那,朱雀大人再見。”

小魚仔打了招呼就走,徒留封千一人在池邊。

他白色長發被風吹拂,與之紅色眼睛一起看起來竟然有入魔之兆。

手裏的珠子發着光,喚回了朱雀的神識。

他擡起手,将珠子攥緊手裏,跳下了海。

……

在朱雀準備下水這段時間,牧歸遠也見到了寒安所說的“玄武爺爺”

說什麽玄武,其實就是一頭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烏龜而已,這什麽北宿山脈就是一座連綿千裏的海底巨山,四周荒蕪,除了以微生物為食的海藻海草以外再難見一個活物。

堂堂玄武就生活在這麽個地方?

“呼……”

巨大的水流聲從面前的洞中傳來。

幸好牧歸遠眼疾手快在身前凝聚了一塊冰藍屏障,抵擋住了水流。

牧歸遠開始懷疑這丫頭把他往溝裏帶,畢竟這荒涼的樣都不像聖獸住的地方。

你看看朱雀玄陵,再想想以往的金碧輝煌,再看看青龍聖殿如今的模樣,眼前這個山洞……

不過牧歸遠确實在水流裏感受到了玄武水息,所以他才如此沉默。

跟着寒安走了會,終于走到底,這北宿山脈裏頭寬大多了,簡直就像把山脈掏空了一樣。

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玄武呢?”

寒安還沒有說話,幾人背後的山就動了,些許小石頭從頂上掉下來,在牧歸遠後面,一個龐然大物睜開了眼睛。

“白虎,好久不見。”說話的聲音蒼老,還有些慢吞吞的。

牧歸遠轉頭,并未被吓到,只是道了句“難怪”

“你,先出去吧。”玄武一句話把寒安趕了出去。

寒安任務完成,人就離開了。

牧歸遠并沒有站在原地,反而以靈力凝聚了一把冰椅子,翹着腿坐在玄武對面。

“你活了這麽久,以前的事多少也知道一些吧?”

玄武嘆息,“吾是知道,但你真的想要聽嗎。”

對着這座大山,牧歸遠笑了,“你這話有意思,我來就是為了過往,你卻告訴我說最好不要知道?”

玄武閉了閉眼,“吾可以告訴你以前的事,作為交換,你不能阻止朱雀的一切行動。”

牧歸遠心髒一跳,他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但事關朱雀,他得慎重決定。

“如果你同意,那便立誓。”

“啧,老烏龜,如果我真的立誓,又怎麽知道你所說是真的?”牧歸遠反駁,畢竟這是事實。

“吾也立誓。”

“你想多了,我并不是要你立誓,只是要你告訴我記憶是怎麽回事。”

現場沉寂了許久,最後,在牧歸遠的注視下,玄武緩緩開口,

“你的腦海曾經被麒麟下了一道封印,封住了過往的一切,我可以幫你解開。”

“麒麟?”牧歸遠承認他是第一次聽見這個人。

那玄武嘆息一聲,點了點烏龜腦袋。

牧歸遠敢發誓,他沒聽過這個稱呼,但意外的,他竟覺得這麒麟是聖獸的名字。

他沉默一瞬,重新回答“既然我知道是封印了,幹嘛還需要你?”。

“麒麟的封印并不好破。”

“哦?如此說來,你不過也是騙我的吧。”牧歸遠條理清晰,“同為四方聖獸,沒理由你可以破的封印我不行,老家夥,我腦子沒問題。”

說完他起身準備離開,椅子在水中化為無形。

“白虎!”玄武喊了聲。

“咳咳咳……我不知道你們打算做什麽,但是那邵炎不是個正常人,你們不要找他拼命。”

玄武似乎身體不好,他咳嗽幾聲,繼續說:“千年前,是他利用朱雀覆滅了南明,西城兩方。”

牧歸遠側身,側臉顯得有些冷情,光暈明滅,到如今,總算有了些聖獸的樣子。

他嘲諷,“是麽,像你那樣繼續在這海底茍活幾百年?”

“抱歉,我做不到。”

聖獸的骨都是傲的,寧願戰死在外也不願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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