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西城白虎〖二〗
西城白虎〖二〗
第二日從被窩裏醒來時，白虎已經不在了，被窩裏還是暖洋洋的，像是特意為了他保存的溫度。
白虎就站在洞外，見他醒來遞過來一只手，“下來”
他語氣有些冷硬，似乎是在因為昨晚的事而生氣。
封千沒有反抗，牽住了白虎有些溫暖的手，一點也不似外面寒冷。
這個口是心非的大貓啊……
封千眼睫下神色柔軟，乖乖被人牽住，就連昨晚的事都扔到了一邊。
将人牽到外面，在雪原上用冰凝聚了一張桌子，桌子上還放着正冒熱氣的吃食，幾乎上都是魚類。
糖醋魚，小魚幹一系列。
朱雀默默夾起魚塊嘗了口。
他吃，白虎就在一旁給他挑刺，然後趁他不注意放進他碗裏，或許是布下了結界，沒有寒風吹進來，兩人也吃的愉快，或許也只有封千一個人吃。
今日天氣不錯，陽光灑落雪地，帶着冰寒卻也足夠溫暖。
等他慢吞吞吃完，白虎擦幹淨手指，“帶你去個地方。”
不是征求意見，是通知。
封千也沒有反對，主要是反對也不見得有成效。
面前的冰桌消失，白虎身上冰靈力擴散，然後化作白虎，四周雪原凝聚了一層藍冰，從白虎腳底擴散開來，像是一朵綻放在雪地的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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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千看了眼，對于他有事沒事變成獸形表示不理解。
白虎甩了甩腦袋，用尾巴卷住封千的腰，“上來”
封千默默看了他一眼，然後突然打了個噴嚏。
白虎：“？”
他疑惑完就是震驚，堂堂朱雀，一個火之王者，竟然被凍到了？！
小朱雀默默鼻子，“沒有火靈。”
白虎沉默一瞬這才想起來是自己的鍋，他把朱雀靈力封住了。
封靈鎖也會影響火靈？白虎只疑惑了一瞬，很快不再想。
他甩着尾巴，把人撲進雪地裏，封千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乖乖站着被他壓倒在地。
雪地被白虎藍冰凍住，并不深，只陷下去一層，他動作夠輕，也沒有傷到封千。
封千一襲祭祀白衣被按在藍色雪地，白發紅眸，竟有一種出乎尋常的純淨之感。
白虎抵着他的腦袋，低低吼了聲，朱雀未能明白是什麽意思，他對白虎把自己壓住這事感到奇怪。
還沒開口問就被一只大嘴堵住了唇。
？！
巨大的虎頭低下，與封千的唇碰上。
這是個什麽意思？！
封千用力推了推，整只朱雀似乎燒了起來。
在白虎額頭，一顆冰藍的珠子脫離軀體，在封千震驚的目光中融進了他的額間。
“吼……”
白虎說了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居然還敢吼？
把冰靈給了自己還在撒嬌？
封千控制不住冷氣往外冒，冰靈在封千體內融合的很好。“你瘋了麽。”
白虎小聲的吼了句，其大概意思就是在說，你冷，我冰靈給你就不冷了。
在以前，管他誰的冰靈火靈都不能讓封千動氣，但白虎的冰靈，那是什麽東西？
像青龍，失去了木靈直接死亡，他失去一半火靈直接沉睡，白虎竟然把冰靈給他了？
瘋了嗎？！
就算是瘋也要有個度吧？
算了，這個傻子，我又管他做什麽呢？
他忍着氣，簡直想一棒子敲死這麽個家夥。
“嗷！”白虎小聲嚎了聲，蹭了蹭他的腰，示意他坐自己背上，他力氣有些軟軟的。
被這麽一蹭，封千怒火徹底壓制不住，一雙紅眸似有冰霜壓住，“你就沒有想過我是騙你的嗎，我根本不想出去！”
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麽說，白虎瞪着眸子，然後虎嘴裏啊了一聲，“那又如何，反正遲早會給你的。”
封千：“……”
他怒極，不搭理白虎。
牧歸遠知曉他在生氣，将人卷上背，帶着離開了雪洞。
“別生氣，帶你看花。”
白虎喘着氣，雙腳騰空，還不忘抽時間來哄哄背上的小朱雀。
“回去”
“啊？”
“你身體受不住。”
“你在關心我？”
封千沒有回答，只是抓緊了手底下的毛毛。
白虎嚎叫了聲，“放心吧，就這點影響我還不看在眼裏。”
失去力量中心對他來說确實有些影響，不過他有分寸，死不了，他就是想給朱雀，說他瘋也好，狂也罷，他只是想朱雀好一點，再好一點，不受一點苦難。
有句話怎麽說來着？
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白虎真真是哪都不放心。
“你在想什麽？”
朱雀無法勸動這家夥，也就随他去了，畢竟有他在，就算再作死也能搶救回來。
“……沒”廢話，就算有也不能說。
白虎在雪地中奔跑，每踏過一步便生出一朵冰藍雪花，朱雀長發微揚，像騎着聖獸的雪之子。
走了一會，白虎帶着人到了片冰湖，一旁零落着些散樹，上面帶着小小的花苞，只是與以往的花不同，這些花苞是銀色的。
在幾枝樹旁，明鏡湖邊有一只巨大枯樹，上頭也開着花苞，距離太遠，封千看不太清。
要說在這片雪原，這個地方确實是極為好看的，只是過于單調。
朱雀從白虎背上跳下來，“來這裏做什麽？”
牧歸遠化作人形，飛翅拿在手中，“請你……看花。”
封千：“……”
花？
他一個大朱雀看什麽花？
封千不知道說什麽好，以沉默應對。
飛翅在牧歸遠手中化作一只長着翅膀的怪東西飛向巨樹，冰霜的力量相撞，封千感受到靈力波動，眼前飛開一叢花瓣遮擋了視線，他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眼前換了個樣。
巨樹上擁簇着銀藍色的大花，擠在一起看不見枝桠，大花邊緣是銀色，随之漸變藍色，樹下吊着一個雪白秋千，繩子上是漂亮的銀藍色小花朵纏繞。
四周飄蕩着花瓣，如鏡的湖面一片片銀藍花瓣落下。
牧歸遠喘了口氣，手裏提着飛翅看他，冰藍眼底幹淨透徹，仔細看來還帶着些無辜。
封千發現，不管多久，他視線看過去時牧歸遠的注意力幾乎都在自己的身上。
他嘆了口氣，那些煞風景的話頓時說不出口。
不過也沒有其他表示，就這樣在旁邊站着。
封千不說話，牧歸遠也不知為何在原地傻站着，他站在樹下，銀藍花瓣飄落他的肩上，兩人隔着花瓣雨對視，後來，封千發現就是諾大的花瓣雨也遮不住他的情誼。
看了半天，最後，以牧歸遠頭頂冒出來兩只耳朵結束。
……
“收不回去了？”封千站在牧歸遠身旁，白虎坐在秋千上，腦袋有些無力的靠在繩子上。
面對朱雀式幸災樂禍，他咬牙回答“沒有，就是有點累而已。”
要在這人面前露出這種狀态，牧歸遠也有些不好意思。
誰知道靈力這麽不禁用啊
他已經忘記自己把冰靈給朱雀了。
想着想着，牧歸遠身後冒出一只黑白相間的尾巴。
這都不算什麽，最重要的是這只不聽話的尾巴一出來就往朱雀手上纏！
牧歸遠：“……”這讨人厭的尾巴他當年怎麽就沒砍了呢？
他此時就算是再無力也想站起來把這尾巴打落。
“沒事”
朱雀一句話阻止了他的動作，随之而來的是那毛絨絨的尾巴在朱雀手腕上不安分地蹭了蹭。
“坐”牧歸遠往一旁挪了挪，給朱雀騰出個位置。封千也不推辭，直接坐下。
“花名為冰川霰雨，就是說只有在冰川下雨時才會開花，開花不見陽，見陽不開花。”
封千低着頭，沒有問為什麽這花會開，只是淡淡的嗯了聲以表自己在聽。
白虎有些失望，他靠着朱雀，以自己有些累為借口抱住小朱雀。
兩人沉默了好久，牧歸遠終于熬不住朱雀不搭理他的模樣。
他蹭到人肩上，“小朱雀，以後你想去哪我都不阻止，你不要去補天幕好不好？”
封千靜靜的不說話。
白虎聲音堪稱哀求，“小朱雀，我好喜歡好喜歡你的，喜歡了千年了……你能不能……看看我？”
“就不要去補天幕了好不好……”
封千本以為牧歸遠是打算用強迫的方法讓自己留在這裏，但這人如今帶着悲傷的語氣打破了他的想法。
他嘆了口氣，側頭與人對視，“那若是我不去補天幕，又該誰去？”
“四聖獸，誰去都行，但你不許。”牧歸遠咬牙回答。
“牧歸遠，你看着我。”封千眸子明亮，像是火焰，這還是他第一次叫白虎全名。
牧歸遠依言看過去，被吸進一雙攝人的眸子裏。
“不是所有聖獸都可以……”
他還沒說完，被牧歸遠打斷，他緊緊抱住小朱雀腰身，“我不會同意你去，永遠不會同意。”
談話失敗，封千餘去有些無奈，“白虎，你累了，睡會吧。”
牧歸遠抓着朱雀袖子，“你對我下藥了？你……不許……”
牧歸遠腦袋一點一點的，手卻用盡全力抓住朱雀。
雖說他有這想法但耐不住白虎自己作，把冰靈給他就算了，還在虛弱期利用靈力降雪帶他看花，當自己是鐵打的嗎？
“睡吧”封千聲音溫柔，哄着牧歸遠睡去。
牧歸遠腦子昏昏沉沉，手裏抓着朱雀，然後施了個法術，囚禁法術。
讓朱雀不得離他三米遠，施這個法用了牧歸遠所剩無幾的體力，最後還是靠在朱雀懷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要走……”他聲音很低，像是懇求。
封千接住這個家夥，低低嘆了聲氣。
将人放在秋千上，封千摸着心口。
不是他想走
是他必須走啊……
封千手中的封靈鎖斷裂，火紅鳳凰直沖天際。
到如今，竟認不出到底是鳳凰還是朱雀。
火鳳凰剛離開不到片刻，重新回來，封千化作人形，朝着秋千上的牧歸遠看去。
他低頭看了片刻，覆上牧歸遠的唇。
過了半響都沒動靜，他頗有些困惑的擡頭，手撫着心口的冰靈。
他記得，牧歸遠當時也是這樣做的，怎麽不行？
眼看試了幾次都不行，沒有時間了，封千只得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