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西城白虎〖三〗
西城白虎〖三〗
從流浪雪山下去注定會經過西城，而如今的西城一片荒蕪，方圓百裏寸草不生。
封千在上空看着格外熟悉。
猶還記得這裏是當初沐雲辭利用契約控制他殺了白虎的地方。
封千皺眉，總感覺哪裏不對，他記得他殺了白虎，然後……他發瘋焚了西城。
他們在時空亂流時并未看清朱雀在白虎死後做了什麽。
等等
白虎死了……？
那如今的白虎又是怎麽活過來的，朱雀眼底發慌，想了好久都沒有想起的記憶到這裏就如潮水般湧來。
朱雀化作人形站在荒場上，焦土遺骸，他閉上眸，寒風吹起了他的白發想起了一段陳年往事。
朱雀屠城那日，他親手射殺了白虎。
随着白虎的死亡，赤火灼烤了白虎城包括整個西城大陸。
封千跪坐火焰中，懷裏抱着白虎尚未失溫的屍體，他做了什麽？
到現在他只記得，他放幹了自己的血，在地上畫了一個又個複活陣法
或許是聖獸的複活方式對聖獸無用，朱雀終于是慌了起來，“白虎……你別離開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白虎，說好了以後每天都陪我看日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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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答應了我，為什麽最後最後留下他呢？
朱雀吟唱無法複活白虎，那火靈呢……？
封千恍然将手放在胸口，硬生生刨出半顆，然而，就因為這半顆引來了天動雷嘯。
最後以自己半顆火靈為引，為白虎涅槃。
為此惹怒了一個人，讓他失去了記憶，失去了半顆火靈，也丢了白虎。
“為此，補上天幕，你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我不怕，用我的命，換白虎也值了。”朱雀渾身是血，跪在地上神情倔強。
說話的人諷刺道，“你的命？”
“大人，既然南明離火的力量是用來補天幕的，我定把天幕補上。”
“補完天幕後，我會收回你的神識。”
或許是因為他只是個微不足道的蝼蟻，那天外來的聲音懶得搭理他只是留下最終審判便離開了。
也就是說，他不管能不能補上這個天幕，最終都要為自己的所為付出代價。
回憶到此，朱雀總算明白了為何自己一定要去補天幕了。
這是他被投放到這個世界的使命啊……
在封千周圍竄出許多紅色火團，火團上靈力強大，它們挨蹭在封千身邊。
“你終于想起來了！”
四周火靈仿佛有生命一般，圍着朱雀打轉。
“大人說如果你連這個都想不起來也就沒有活着的必要了。我們真的很擔心你呀！”
四周火焰大大小小的說着絮語，說着他們為自己求情，給自己找到的一條生機。
封千不知該怎麽回答只是認真且鄭重道
“謝謝”
“你可別謝太早了呀！大人說了完成任務後也會收回你的神識，到時候你會忘記我們是誰啦。”
“大人心好狠呀。”
“但是千千會重新和我們在一起呀！”
懵懂的火焰不懂得死亡是什麽，他們認為死亡就是重回火焰的懷抱，在熊熊烈焰中獲得新生，但朱雀知曉。
魂魄被捏碎，消散在天地間，再也無法聚攏。
“有辦法嗎？”
“啊？千千，你在說什麽？”
“有留下來的辦法嗎？”封千問小火團。
“留下來？你也要留在這個世界嘛？”
“嗯”
“不行呀，沒有辦法的。”
“是呀是呀，就因為千千單獨動用南明離火主人就已經很生氣了，主人不會答應你的，跟我們回去吧？”
……
就是沒有辦法是吧。
朱雀轉身離開。
距離最近的天幕崩壞是在北望，他只有找到裂縫才能補上。
“怎麽補上裂縫？”
“千千你忘了嗎？”
“只有化作火靈原本的模樣才可以以身填天幕。”
以身填天幕麽……
找到天幕需要時間，但願……白虎不要那麽早醒過來吧。
封千祈禱般的想。
事實證明這是不可能的
從西城去北望路途不遠，但朱雀依舊是個不識路的，就算是邊問邊去，他也用了兩天。
“往北望去朝着這個方向一直走就好了。”
“好，謝謝。”再次問了回路，封千終于是找到了方向。
時限距快到三天，朱雀心裏也有些着急。
牧歸遠他多少還是能了解到些的，最多三天他就能恢複過來，但時候不說補天幕，白虎恐怕不會放過他。
得快些了……
最後經過了曲折的半天，封千終于是找到了天幕碎裂點。
在北望天缺池方向看過去就像一顆星星，明明是白天，卻如黑夜中的明星一樣耀眼。
看起來還沒有碎裂的傾向，畢竟真正天幕碎裂他是見過的。
那是……一場災難。
朱雀不免躊躇不前，畢竟補完天幕便是他的靈魂被收回之時。
他面前忽的閃過白虎的面容，對于自己的離開，他會怎麽樣呢？
這種想法來的奇怪，封千搖搖頭，扇開翅膀沖着天上而去。玄武站在池邊，手裏拐杖敲了敲，看着直沖天際的鳳凰默默閉上了眼睛。
星星看着非常遙遠，實際封千不過飛了一瞬便能觸碰到屏障。
屏障像一只龜殼，上面帶着些玄武的氣息，只是如今的龜殼像是在呼吸一樣朝着壁內撐大，然後又恢複原狀。
朱雀恍然明白了什麽，他一手觸摸龜面，灼熱的火焰從他手中逸散，他整個身體朝着透明方向變換
在即将化為火靈的最後一瞬停住。
“千千，怎麽啦？”一旁的小火焰好奇問。
封千瞳孔張大，千言萬語化成兩個字。
完了
——
不久前，牧歸遠終于從秋千上醒來，四周并不冷，隐約帶着點朱雀南明離火的溫暖，身旁的銀藍花已經凋零的差不多了，四周與他睡去前沒有什麽兩樣，只是少了個人。
牧歸遠神色驟冷，幾乎不用想，他用契約感應了下朱雀如今方向，發現是在北望後顧不得不受控制地摔在地上，立馬用契約控制住朱雀，讓他沒法動。
天幕在北望！朱雀要補天幕！
這兩個消息就像是炸彈一樣炸得牧歸遠耳中轟鳴。
朱雀……不要讓我抓到了……
以往冰藍的眸子現如今紅血絲遍布，絲毫不見美感只覺可怖。
然後化作白虎騰着雲往那個方位趕。
依照如今白虎的修為，趕過去至多不過一日。
他為什麽就是不肯和我在一起呢？
千般方法都用盡了，明明……他只要負責愛我就好了啊……白虎忍住眼中酸澀，咬牙趕路。
白虎不是個易悲傷的性子，但此時，他還是為自己有些不值，我堂堂白虎，如此愛你，你為什麽還要去赴死？
忍着忍着，淚水被呼嘯割裂的風吹散，到最後一點不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