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俘
被俘
“艹！”
“你們這群狗娘養的東西，放開老子！聽不聽得懂人話？！放開我！”
段英被像綁牲畜一樣綁着手腳，擡到中央的篝火旁邊，後面陸陸續續又來了幾個他相熟的弟兄，和他一樣被綁着。等待着胡人的處置。
真是放屁砸了腳後跟真他娘的倒黴！
因為那狗皇帝和将軍的恩恩怨怨讓他們這些小兵小将的來送命。
段英眼神發狠地盯着周圍的胡人。這些都是些貴族，身邊摟着舞姬美人，芊芊玉指捏着葡萄果實和美酒往他們嘴邊遞。
一群汗毛旺盛的野豕，穿得人模人樣坐在那裏，真當自己是顆菜了。
段英右臂斷了，如今還被雙手反綁着，早就沒了知覺，痛都不太痛了。
真想不通，他心裏真的不甘心。
怎麽就會被俘虜去了？！當戰場上的火藥在他身邊燃起爆炸他拼命奔跑的時候他沒想通。
長槍挑起摘下同僚兵士的腦袋，如注的鮮血噴在他面上，他還是沒想通。
這場本來和胡人勢均力敵的仗怎麽就沒打贏。
他娘的徐圖山死哪兒去了？領兵作戰的總将不能就這樣死了吧？剩他一個副将面對攻上來的胡人鐵騎全然不知所措，什麽都沒交代給他，甚至都沒時間反應。
死了也不甘心。
這些該死的胡人！段英就要把牙齒咬碎，恨不得上去咬死幾個人，死也要拉幾個人給他墊背！
一群野豬！
一群野豬！
一群……野……嗯？
段英突然看見一個野豬中間格格不入如同白色駿馬一樣的人。
他頭發的顏色如同黑曜石一樣，又黑又亮，長長的編成一根斜在左側的粗長辮子，裏面纏着一根紅色帶子，襯得人有些嬌俏。他還帶着一頂黑摻白絨帽，冷漠的表情，秾麗的面龐，生人勿近的氣場，組合起來，像是草原上那最聖潔純白的一朵銀蓮花。
他眼瞳如同一泓清水，亮得段英找不着北。身穿左衽交領暗紅花紋皮袍，肩膀很寬，應是個男人。
美人望過來的眼睛有一絲好奇，但很快移開了。
但就那一眼，看得段英腦袋嗡的一下懵了，臉可恥地紅了起來。
心裏的謾罵也停止了。
這他娘的……
這他娘的……跟一群豬八戒裏坐了位嫦娥天仙有什麽區別？
段英服了。看這群野豬胡人的架勢，肯定要把他們殺了。
反正都要死了，如果……
段英開始熱切地盯着那個人。如果，嫦娥再看他一眼，死了也值了。
阿衣努爾本不想參加這場宴會，烏和勒最近患了咳症，薩滿來看了病，熬了藥草汁喝了也不見好，整夜整夜咳得他心慌。
可是阿爾善非要把他叫過來，肯定想借此刁難諷刺他。他都習慣了。
果然，在那幾個戰俘被押上來後，阿爾善站起，向可汗蘇日勒請示，要與在場的人比一場遠距離靜射。
靶子就是這幾個戰俘。
阿爾善這個好事主提了，蘇日勒也答應了。阿衣努爾冷冷地坐在那，看周圍幾個人哄鬧着命人将那幾個戰俘綁到百米以外的木樁上，在那一圈架起了火堆，頗有些宰牛宰羊的濃厚氛圍。
阿爾善不動聲色地斜睨他一眼，道:“可汗，我請求讓阿衣努爾跟我比試比試，看我兩個究竟哪個箭法好。”
蘇日勒目光轉向阿衣努爾，有些遲疑，問道:“王弟，你可能比試？”，對阿衣努爾是看輕的，他這位弟弟最是孱弱，怎麽能和騎馬打仗的阿爾善比。
阿衣努爾壓下心中怒氣，點頭答應，不想和他們多說一句。
阿爾善得意地笑了聲，先瞄準了他随便挑的第一個靶子，弓箭必須分毫不差從活人頭上或臉側穿過釘在靶上才算得上得分。
阿爾善知道阿衣努爾不是個善茬，深藏不露，畢竟王庭秘聞中他可是無聲無息殺了已經封王的二王兄蘇合，野心不可謂不小。
薩滿整日用草藥成堆成堆地供着他，浪費了多少東西，他卻還是一副病弱的樣子。
怎麽配當可汗的弟弟？
且不說他還不是先王後嫡子，只是區區一個異族女子所生，還是個怪物。
哼，不男不女的婊子，裝什麽聖潔清高？
他拿得起弓箭嗎，如今靶子在百米外，更不可能。
他這次，定要讓他再裝不成那副樣子，趴在他腳下認輸。
阿爾善提臂，持弓，搭箭，扣弦，袍子下的肌肉膨脹，發矢。
嗖嗖嗖——連發三矢。
遠處傳來幾聲慘叫。
段英看着身邊被射中肩膀的兄弟，血滴滴答答順着木樁流下來，箭穿透血肉直接把整個人釘在後面的圓靶上。
其他幾人也是痛極，但都是只喊了一聲，後面有骨氣地再不肯喊叫出聲。
娘的，一群畜牲！
段英眼睛瞪得通紅，憤怒沖上頭腦，整個人不住地在木樁上掙紮。旁邊的看守看見他不老實，用力一腳踹到了他受傷的右臂上。
咔嚓一聲，段英耳朵裏聽到。他本以為不會再痛，沒想到還有更痛。
快了快了，不知道一會兒哪個混蛋射箭，可能自己一會兒也會被射穿。
“右谷蠡王阿爾善，三箭皆中，二環，五環，七環！”
來了來了。下一個就是他了。段英閉緊雙眼，覺得老天真是無眼，他年紀輕輕英俊不凡，好不容易一步步升軍銜升到副将，就被俘虜，如今還要當這些野豬的活靶子。
真是可悲。
他又想起那個美人。更難受了。
沒再博得美人一眼，可惜了。
嗖——臉左側被一支箭蹭破了皮，有些刺痛。
嗖——又一箭，右側。
嘭——最後一箭，頭頂正上方。
沒被射死。
段英冷汗直冒，心好像要跳出來。
那頭的人手持黑漆弓，定定維持射出箭的動作。
然後阿衣努爾收斂眸中情緒，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恢複之前旁人勿近的樣子。
那個刺耳的聲音在段英耳邊喊
“阿衣努爾，中三箭，五環，七環，十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