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Lyphard Melodie

第24章 Lyphard Melodie

Richard Clayderman·Lyphard Melodie(星空)

一曲結束,仝湖收了手,問:“老板還滿意嗎?”

這話一語雙關,聞人一諾是老板,而直播間消費的也會被主播稱為“老板”。聞人一諾笑笑:“拿我當直播間的觀衆了?我可沒給你打錢。”

“對,沒打錢,你這是白嫖。”仝湖笑着望向聞人一諾,“諾哥,鋼琴彈了。”

“嗯。彈了。”聞人一諾站起來,“我渴了,去喝水。”

仝湖拉住了聞人一諾的手,起身直接将他壓在牆上,兩個人貼得極近,這個距離,只需很輕的聲音就能把想說的話傳遞過去。

“我諾哥一點兒都不慫。”仝湖的雙手向下,從聞人一諾手臂與身體之間的縫隙探進去,環住了他的腰,結結實實地将他抱在了懷裏,“我諾哥這是疼我呢。”

從“諾哥”變成“我諾哥”,多了第一人稱的主語,也是多了一份占有欲。聞人一諾向旁邊輕輕側了頭,兩人不再面對面,但是貼得更近了,他擡起手攏住仝湖的肩膀,把人往懷裏按了按,之後一只手向上,揉着仝湖的頭發,沒說話。

兩個人就這麽安靜地抱了一會兒,最後還是仝湖先松了手,說再揉頭發就散了。倆男人抱得腿貼着腿,胸挨着胸的,哪怕是“摯友”都解釋不通。到了這種程度,那層窗戶紙也就徹底沒了。但是倆人也都默契地覺得現在這樣就足夠了,所以即便仝湖不打斷,聞人一諾也會找個借口結束這個擁抱。

琴房密閉又安靜的環境有推動作用,拉開門讓空氣一流通,那些暧昧也就散了。聞人一諾走到廚房要接水,仝湖搶先一步攔了他,從旁邊櫃子裏拿出另一只杯子,用水沖了一下才遞給他,說讓他用這個。

聞人一諾接過,再看向旁邊仝湖喝水的杯子,這是同款不同圖案的兩個杯子。仝湖解釋說這是今年合作方送他的生日禮物,他看這杯子造型挺獨特,就拿了其中一個用,另一個擺着當擺件。不算是情侶杯,但是有區別于其他人的獨特之處,是一種屬于主人的痕跡。

聞人一諾今天起得晚,仝湖下午也眯了一小覺,彈完琴之後兩個人精神正好,就都想出去透透風,順便把堆了兩天的垃圾扔下樓。聞人一諾的衣服還在烘幹機裏轉着,仝湖就拿了自己的一身衣服給他,換好衣服收拾利落,倆人就出門了。

過了最曬的時候,氣溫稍稍降了些,倆人挑着有樹蔭的地方走,倒也還算舒服。小區的綠化覆蓋率很高,當初這裏的賣點之一就是城市氧吧,樓盤的旁邊緊挨着一處郊野公園,幾乎算的上是“後花園”的程度。倆人往公園深處溜達着,沒想到迎面碰上了仝湖的父母。

仝父其實早就看見自己兒子了,他拉着妻子放慢了腳步迎着他們走,其實是給仝湖留了選擇的權利。父子二人對視時,仝父挑了下眉,是詢問的意思。仝湖覺得自家父母現在已經很具備老頑童的潛質,無奈地笑了笑,開口叫了聲“爸媽”。

互相介紹時,仝湖只說是朋友,父母也就明白了相處的分寸。

兩個人散步變成了四個人同行,又有長輩在,最後的結果自然是出了公園去超市買菜,回到仝湖的房子裏一起吃飯。

聞人一諾的箱子就放在門口玄關處,換鞋時仝母多看了一眼,其實是以為仝湖剛回來又要去外地,但聞人一諾進了屋就借着聊天的時候解釋了這箱子是他的,出差剛回來。就這樣聊了十幾分鐘,仝湖就說幫忙做飯,把母親拉進了廚房,順便跟父親說茶盤茶具在老地方放着。

進了廚房仝湖就笑,說媽您這嘴角也咧得太開了。仝母合不攏嘴,說:“孩子長得精神,性格好,會說話,有眼力價兒,我看着就喜歡。這次你眼光可算是好了。”

“沒到那一步呢。”仝湖說。

“到沒到的是你們自己的事,反正當媽的看過眼了。比那楊俊好得多。”仝母說完又壓了聲音問,“他知道嗎?”

“知道,沒瞞着。”仝湖答。

“那就好,這過去的事不能瞞,瞞來瞞去影響關系。”

仝湖哄着母親說知道了,好歹是讓母親沒再笑得那麽激動。

另一邊,仝父輕車熟路地從櫃子裏把茶盤茶具拿出來,擺在了餐桌上,讓聞人一諾陪着坐,同時問起了他們是怎麽認識的。知道是薩爽介紹的,仝父就點頭說:“小爽這孩子是真仗義,真爽快。”

仝父一邊做水,一邊找着話問聞人一諾的工作,聞人一諾說是做互聯網的,仝父又追問,他才說了是宜歌。仝父了然:“鴿站啊,我知道,夏夏之前直播還有做歌都是放在那上面。”

聞人一諾:“我以為叔叔不知道。”

“我們當醫生的每天都在學□□有新的發現新的研究,雖然是專注在醫學領域,但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而且我有學生借助互聯網做科普,也會在鴿站發視頻和做直播,還有學生跟小爽一樣玩cosplay,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正常。”

“叔叔是真了解。”

“肯定沒你們專業,但比同齡人應該知道的多些。”仝父用熱水澆了茶杯茶壺,動作很熟練,但也能看出來東西用得不順手,他說:“夏夏這裏東西不全,改天上我那兒去。”

聞人一諾就問還缺什麽東西,他給配齊。仝父搖頭:“這就夠了,我不常來,這是夏夏的家,按照他的心意來吧。”

接着仝父就說起了家裏的擺設,其實也不是為了說裝修陳設,主要還是說仝湖以前的事情:“剛才看客卧鋪了床,你別介意。他小時候跟着爺爺奶奶,老人家的習慣就那樣,卧室的門就是擺設,睡覺都不關,就好像關門是在幹壞事似的。起床就得整理好,被子扔床上不疊那就是找打。我和夏夏他媽那會兒工作忙,顧不上。我媽性格厲害,我們不敢真跟老太太擡杠嗆聲,日子就這麽糊弄着過來了,所以夏夏有些習慣挺怪的,跟現在的年輕人不像。”

聞人一諾點頭說确實發現了,但這都是小事,互相适應就好了。

仝父擺弄着茶具,接着說:“你看他這大客廳,什麽都沒有,起先他連沙發都不想放,他跟我說流行趨勢說審美變化,說那叫侘寂風,極簡主義,說去客廳化,其實都是借口。他說那些或許是一部分原因,但根本原因在他心裏。小時候家裏擠,人多東西也多,鋼琴上放書,餐桌上寫作業,要吃飯先把椅子上放着的雜物挪開,那樣的日子他過夠了,也過怕了。現在他自己的房子自己一個人住,就喜歡空曠,喜歡所有東西都各歸各位,你看我這茶盤就是,用的時候拿,用完了放回去。”

聞人一諾剛要接話,仝湖就走了出來,笑盈盈地說:“母親大人把我轟出來了,父親大人可以收留嗎?”

仝父又翻了一個茶杯,燙過之後倒了茶,給仝湖遞了過去:“說你壞話呢,這就跑出來,讓我還怎麽說?”

“就是不讓您說。”仝湖接了茶坐下,“我都猜的到,說我手欠又給人鋪床,說我把門四敞大開着,說我強迫症過度收納,是吧?”

“來來來,我聽聽你怎麽狡辯。”仝父玩笑道。

“沒您想的那麽深,不是童年陰影,也不是什麽補償,我就是懶。門開着掃地機器人能進去,東西收櫃子裏不容易落土,省的我天天擦,被子鋪好拿床單蓋着我就能穿外衣上床了。我的父親大人,不要把您兒子想得太脆弱。”

仝父笑着說了句“臭小子”,然後就換了話題。

喝茶吃飯聊天,直到結束之後送走了仝父仝母,聞人一諾還有點兒懵,見家長見得猝不及防,他是能招架,也沒覺得自己見不得人,但就是有點兒太快了。關了門仝湖坐到沙發上長出一口氣,挨着聞人一諾說:“後悔了,剛才應該裝沒看見的。”

“然後你過幾天單獨接受盤問?”

“那也比讓你聽他們胡說好。”仝湖說,“他們倆的話你聽一成就行,剩下九成過耳就忘,千萬別過心。讓他們那麽一說,我簡直是童年不幸的典型人物,需要用一輩子來治愈彌補。”

“不是嗎?”

“真不是。”仝湖說,“我沒那麽慘,好多事我也根本就沒往心裏去,是他們總覺得過意不去。我覺得你幹脆就把他們說的都當假的吧,反正跟假的也差不多。”

“你偏頭痛發作最嚴重的時候會撞牆也是假的?”

“呃……這倒是真的。”

聞人一諾拉着仝湖讓他躺到自己腿上,給他揉着額頭太陽穴說:“你要強,也不願麻煩別人,這都随你,但是頭疼的時候得讓我知道,我可以照顧你。”

“就你忙成這樣?等你抽出時間來我都好了。”

“不會。我既然說了就一定能做到。”

仝湖笑了一聲,沒說答應,但也沒真的拒絕。不管能不能做到,有這個表态就已經足夠了。

夏天晝長,這會兒天色才擦黑。仝湖看了看天色,還是坐了起來,說食困的時候不能躺着,這會兒睡着了到夜裏就別睡了,然後就起身去收衣服。

其實剛才父母在的時候烘幹機就已經工作完了,但是都沒去拿,烘幹機裏都是聞人一諾的衣服,這拿出來讓父母看見,确實不太禮貌。

聞人一諾跟着過去。仝湖把衣服從烘幹機裏一件一件拿出來,他手裏動着,轉頭問聞人一諾哪些衣服是要疊起來的。

聞人一諾反問他:“你家衣帽間有空地兒嗎?”

“多的是,我東西少。”仝湖說着就指了一下主卧套房裏虛掩着的門,“去看看?”

“嗯。”

衣帽間三面牆高低錯落的櫃子,仝湖的東西只占了其中一組衣櫃的2/3,剩下的都空着。他把聞人一諾的衣服放在角落的換衣凳上,問打算把衣服放哪裏。沒有扭捏造作的故作驚訝,聞人一諾拿起自己的衣服抖了抖,說聽主人安排。仝湖拉開一側完全空置的衣櫃櫃門,拿了衣架出來遞給聞人一諾,說:“這邊褲架多,方便你放正裝。”

兩個人就站在衣帽間裏整理,這次聞人一諾出差了一周,帶的東西不算多,沒用多少時間就收拾完了,時間還早,倆人心知肚明,實際上都不想分開,仝湖問聞人一諾要不要一起看個番,聞人一諾答應,倆人就回了客廳,打開投影選了個已完結的番來看。

泡面番看完一部,重新選區的時候劃過了直播區。仝湖有些感慨:“以前這個時候我正直播呢,周六晚上是黃金時間。”

“你什麽時間播都是黃金時段。”聞人一諾說,“以前這個時候我也在盯數據。”

“對啊,你今天一天都沒怎麽動手機,不耽誤工作?”

“直播中心上千名員工,內容部幾百人,看播端組還有主管副總,要是一點小事就需要我來盯,那宜歌也快完了。我以前盯數據只是因為我回家沒事幹,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了。”

仝湖挑了眉:“以前你看的那些流量數據裏也有我貢獻的,所以我們其實一直都很近。”

“是。”聞人一諾道,“只是現在更近了。”

這晚聞人一諾自然還是留下了,倆人商量好了第二天去外面逛街吃飯,然後再各回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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