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分手快樂》
第27章 《分手快樂》
揮別錯的才能和對的相逢
離開舊愛像坐慢車
看透徹了心就會是晴朗的
————梁靜茹·《分手快樂》
主卧的門沒關嚴,聞人一諾起來接水喝的時候看到還有燈光從屋裏映出來,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看,見到仝湖蜷縮在床的一邊。兩米的大床,他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他們倆一起睡過,那次仝湖睡得沒這麽委屈,而且喝了酒的人大多數都睡得不管不顧,像他這樣的太少見了。聞人一諾猶豫了好久,最終決定推門走進卧室。他剛一上床仝湖就醒了,甚至在看清眼前人後還更躲遠了些。
“夏夏,別怕。”聞人一諾上了床,把仝湖抱住,拍撫着讓他安心入睡。
宿醉讓仝湖起的比平常晚些,但也遠遠早于聞人一諾。他放輕了動作,原以為不會吵醒枕邊人,卻還是在下床的一瞬被拉住了手。
“起來就跑,都不說句什麽?”聞人一諾沒睜眼,聲音倒是挺清晰的,不像是剛睡醒。
仝湖:“說什麽?說你半夜爬我床?”
“誰昨天半夜哼哼唧唧地說就要碰瓷我來着?”
“我碰瓷你那是睡覺之前的事,你爬床那是睡覺之後趁人之危。”仝湖想掙脫聞人一諾的手。
“我要真趁人之危,那還能是只抱着你睡?”聞人一諾睜了眼看向仝湖,“怕吓着你,也怕你喝多了頭疼睡不好,我一宿都沒睡踏實,結果你還說我趁人之危,早知道我就真幹點兒什麽了。”
“我錯了諾哥。”仝湖拉着聞人一諾的手,在他手背上親了一下,“諾哥是坐懷不亂的真君子,我小人之心,我趁人之危。”
“不許走。”聞人一諾拽了拽仝湖,“我還沒睡夠,陪我躺着。”
“我先放個水行不行?憋得慌。”仝湖拉着聞人一諾的手晃了晃,像小孩子撒嬌似的。聞人一諾這才松了手,放仝湖去了衛生間。
仝湖很快出來,他沒回到自己起來的那側,而是擠着聞人一諾的後背躺了下來:“我陪你睡個回籠覺。”
“不睡了,就躺會兒。”聞人一諾往另一側挪了挪,給仝湖留出空間。他沒翻身,仝湖也沒多挪動,只是把自己的手腕搭在他的腰側。
兩個人安靜地躺了許久,在仝湖又有了睡意,犯起迷糊的時候,聞人一諾卻出了聲。“夏夏,以前楊俊是不是欺負過你?”他問。
“嗯?什麽?”
聽見仝湖的聲音帶着睡意,聞人一諾好不容易攢足的勇氣就又散了。他沒再說話,心想算了吧,都過去的事情有什麽好問的。
“以前,我喝完酒回家,他不讓我上床睡覺,也從來沒照顧過我。”仝湖開口回答了問題。他聲音裏的睡意已經沒了,很清醒,也很平靜:“其實我平時不怎麽喝酒,後來這幾年為了保護嗓子,更是能不喝就不喝。印象中有兩次因為喝酒吵得特別兇,一次是我過生日,朋友給我慶生,喝了兩杯啤酒,回家就大吵了一架,砸了好多東西;還有一次是工作室結了一個商務大單,被廣告公司請去喝酒唱歌,那天我沒進去家門,在李予之家睡的,還耽誤了第二天的直播。”
“可是他喝酒,最後那場直播,他就是喝多了,我能聽得出來。”
“是。他喝酒挺猛的,我沒管過他。”
聞人一諾拽着仝湖的手腕,輕輕摩挲着:“你昨天還說我的工作比你重要。”
“嗯,對。”仝湖頓了頓,“昨晚我沒認錯人,我就是覺得,你是那麽大公司的高管,工作肯定比楊俊忙得多。”
這話跟直接說出來也沒什麽區別了,當初楊俊肯定說過他自己的工作比仝湖更重要這種話。
聞人一諾拽着仝湖的手向上,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說:“工作跟你沒有可比性。夏夏,別妄自菲薄。”
“你又慫了?”仝湖按了按聞人一諾的胸口,“怎麽不轉過來看着我說?”
“是慫了。我這幾天一直在糾結,你說想打掃幹淨房子,我理解,換了我我也肯定會這麽想這麽做。可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表态才能讓你明白,我根本不在意房子裏有什麽,也不在意是不是幹淨,更不在意未來會有什麽可能爆雷的事情。我現在就想住進去,我挺害怕的。”
“害怕什麽?”仝湖緊貼着聞人一諾的後背,輕聲問道。
“我怕你把房子打掃幹淨了,從那一陣不知所措和手忙腳亂中脫離出來之後發現不需要我了。我用的心思可比你多,到時候你清醒了,冷靜了,看清楚了我的趁虛而入和圖謀不軌。”
“你這才是妄自菲薄。我又不瞎,也不是三歲孩子,什麽叫真的關心,什麽叫趁虛而入我能分不清楚?”仝湖在聞人一諾後頸處印了一下,蹭在他耳邊說,“諾哥,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嗎?”
不是“你做我男朋友”,而是“我來做你的男朋友”,措辭的變化,是說話人的意識和态度。聞人一諾愣了愣,在反應過來之後立刻翻過身把仝湖摟緊,生怕他反悔似的,貼在他的耳邊說:“夏夏,以後我來疼你。”
一句話就确認了關系,但沒有之前的鋪墊,這句話說得再缱绻動人也沒用。現在鋪墊到了,只是最普通最平和的語氣,也足夠讓人感到愉悅幸福。兩個人抱得纏綿,仝湖一下下捏着聞人一諾的後頸,低聲說:“天氣還熱,下周諾總上班穿長袖會不會引人注意?”
“我打算穿短袖。”
“就非得讓人看?”
“我都單身八年了,現在身上終于有點兒痕跡了,誰還能說什麽不成?”
“那我給你印一個擋不住的。”仝湖把頭放到聞人一諾頸側,卻并沒有用力,只是輕輕地親吻,而後沒了動作。
打在頸側的呼吸由慢變快,再到逐漸恢複平靜,聞人一諾全程都沒松開抱着仝湖的手,只是在他最激動時輕輕拍撫他的背。
“好不真實。”仝湖的聲音帶了鼻音,還有很難察覺的哽咽,“我以為我不會再有好運了。”
“想起句歌詞。”聞人一諾接着唱了出來——
“揮別錯的才能和對的相逢。”
明知道聞人一諾是在逗自己,仝湖還是笑出了聲:“有本事把前面那句唱出來啊?哪有剛确定關系就唱《分手快樂》的?還能不能一起玩耍了?”
“那你說應該唱什麽?”聞人一諾問。
仝湖把下巴放在聞人一諾的肩膀上,輕聲唱道:“你們多久沒見,連我跟他的聲音你都不認得?”
“我認得清楚。你就是你,不是任何其他人。”聞人一諾回答。
仝湖接着唱了下去:“……你到底是誰,總是陰差陽錯,擦過我的耳朵……”
“夏夏,我是你的諾哥。”
“嘶……”仝湖假意推開聞人一諾,揉着耳朵說,“你故意的!你怎麽還能用當年的聲線呢?!”
聞人一諾把仝湖攏住,說:“十多年前的聲線比現在年輕些,得一直拎着嗓子,不過你想要也可以。”
“我不要。我就要現在的你。”仝湖凝視着眼前人,又道,“要現在和以後。”
兩個人都不是愛熱鬧的,也不是談了戀愛就要昭告世界的,相比而言,他們更願意在家裏享受着兩個人獨處。賴床賴到接近中午,仝湖那點兒宿醉的難受才算過去,倆人起床簡單收拾了一下,一起做了頓飯,不算豐盛,但很可口。
午飯後兩個人又偎在了一處,這次更是名正言順地做些親密動作,倆人心裏都是開心的。仝湖躺在聞人一諾腿上,問昨晚被耽誤的工作用不用補一下。聞人一諾搖頭說昨晚爬床之前已經做好了。
“爬床。”仝湖笑着重複了一遍這個詞,接着說,“床都爬了,還不把東西挪過來?”
“哪兒?我家的?”
“不是。我說客卧和客衛的,怎麽我那床睡不下你?還是衛生間的臺面放不下你的東西?”
“咱倆作息不一樣,我怕影響你。”聞人一諾說。
“那咱們直接快進到分房的階段?”
“挪!今晚就挪!”聞人一諾立刻回答。
仝湖側了身抓住聞人一諾的衣角:“諾哥,我家打掃幹淨了。”
“猜到了,昨晚是賀律聯系的我。”
“昨晚我也不是不高興,能解決掉這件事怎麽都是開心,可我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輕松。我确實期盼着能踏實跟你在一起,但我也真的難受。我不知道……我也說不清楚……”
“沒關系。”聞人一諾揉着仝湖的頭發,“七年,說不難受不可能,我理解。不怕你笑話,跟尾醬剛分手的那半年,我也一樣煎熬。你是重感情的,你難受的不是楊俊那人,是你曾經付出的感情和時間。感情從來都是複雜的,說不清楚。都過去了,別跟自己較勁。”
“嗯,都過去了。”仝湖呼出一口氣,“諾哥,我打算把工作室換個地址。”
“嗯?”
“也算是徹底跟過去切割吧。這段時間我選選地方,等賀律把後續的事情辦完,我就把工作室挪走。股份拿回來,工作室挪地方,等那套房一賣,就算徹底踏實了。”仝湖指着自己眼角,“你說我要不要把這痣點了?”
“不要。”聞人一諾立刻拒絕。
“逗你的。”仝湖擡手摸了摸聞人一諾的下颌,“這是我爸媽給的,為了楊俊就給點了?憑什麽啊!是不是?”
“就是,別鬧。”聞人一諾轉而去揉仝湖的太陽穴,“想好工作室挪去哪了嗎?”
“挪你公司附近?”
“別了,離家遠,你太折騰。”聞人一諾想了想,“明天你有安排嗎?沒有的話帶你去個地方看看?就在家附近。”
“行啊!咱們約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