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Shining Star

第26章 Shining Star

我要飛到你身邊不論多遙遠

帶走你所有孤單和平凡

一切都無法阻止我給你溫暖

————對角巷樂隊·Shining Star

從來都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就差臨門一腳的兩個人,大晚上喝酒談心,要說沒遐想绮思那是瞎話。上半夜談心,下半夜就成了談身。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最終也還是只停留在臨門一腳上,因為家裏沒工具,但這也并不妨礙第二天兩個人身上各種痕跡。

男神沉穩的聲音被自己勾得落入凡塵,仝湖的滿足感和占有欲達到了頂峰;而那雙充滿藝術感的彈鋼琴的手上下翻覆,只為在自己身上奏一出專屬樂章,則讓聞人一諾得償所願。

皺了衣衫,亂了秩序,而後,共入夢鄉。

第二天,仝湖先醒了過來,他看着枕邊還在熟睡的人,回想起昨晚那幾次共舞,不由得心神蕩漾。仝湖用手指順着聞人一諾的鼻梁輕輕劃過,聞人一諾在睡夢中被癢得皺了下眉,哼了一聲,仝湖立刻收了手不再動,只安靜地聽着對方的呼吸聲。

再逼真的音聲經過麥克風和軟件的解碼編碼再壓縮,都不可能達到真人的效果,更何況,真人在側,有的不僅是聲音,還有溫度。

仝湖看了眼表,剛過六點,時間還早,他往聞人一諾身邊輕輕挪了挪,又重新閉了眼。難得的,他睡了一次回籠覺。再睜眼時已經快八點了,這次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了,仝湖便輕手輕腳地起了床,利落地收拾了滿地紙巾,然後去了客衛洗漱。

知道聞人一諾愛睡懶覺,仝湖也沒吵他,收拾完就從書櫃裏拿了本書,坐在地臺上看了起來。

聞人一諾醒來時第一反應是身邊沒了人,但接着就意識到,身邊有人才奇怪。起床看到屋裏地上已經被清理幹淨,昨晚借着酒勁兒幹的那些事逐漸浮現在腦海,現在想來還是有些太唐突了。是情不自禁,但也确實得寸進尺了。

昨天全程仝湖都是相對自持的,而自己,則是失控的。聞人一諾看了眼手機,已經到了午飯時間,再難以面對也不能把人單獨扔在客廳這麽長時間,他趕緊洗漱完,走了出去。

仝湖閉着眼倚在地臺的角落,聽見響動才睜眼:“睡好了?”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聞人一諾坐到他身邊問。

“沒睡,就是太陽曬得好舒服。”仝湖把書放在一旁,貼近聞人一諾,在他耳邊輕聲說,“我以為我諾哥慫到不敢出來了。”

“确實慫。”聞人一諾承認,“我其實沒計劃,也不知道怎麽就……太不應該了。”

“有什麽不應該的?是覺得咱倆太快了?還是覺得差一個正式的交代?”

聞人一諾揉了揉仝湖的頭發,他太喜歡這頭長發了。仝湖的發質很好,帶着天然的光澤度,看上去很飄逸,但真放在手裏一點都不柔軟,跟仝湖的人一樣,看上去和藹随性,但內裏有一股子韌勁。

“都不是。”聞人一諾回答了剛才的問題,“我是覺得,我亵渎了你。”

仝湖先是一愣,接着就笑彎了眼:“這詞太重了,我可擔不起。諾哥,你說讓我別拿你當男神,那你也別拿我當藝術家。”

“不是藝術家,只是你太完美,在我看來,處處都完美。”

“好貼心的情話。”仝湖靠在聞人一諾肩頭,“諾哥,再等等我,我家的大掃除快到尾聲了。”

“好。”

這晚仝湖沒有留下,周一早晨他還要去律所。

賀文嘉把最新情況同步給了仝湖。在簽了代理合同後,賀文嘉當天就給楊俊發了律師函,之後數次致電都沒有得到回應,賀文嘉那邊已經收集好證據開始走程序。按照正常程序,最快本周內最遲下周,楊俊就會收到傳票。

仝湖把自己整理出來的材料都交給了賀文嘉,包括他做虛拟主播,以及最後那段導致他畢業的直播回放。賀文嘉有些措手不及,詢問仝湖是否要再打另一起官司。

仝湖搖頭,說:“只是讓你提前有個準備,他不提這事,你就當不知道,他如果提了,你知道前因後果,也能立刻做出對我最有利的決定。”

“全權交給我?”賀文嘉問。

仝湖點頭:“當然。代理費該怎麽給怎麽給,合同随時可以補。我就一個要求,我不見他。”

“虛拟主播這個行業我還真的不了解,也不是我的範圍。揭露你就是這位斯寧,對你的影響很大?”

“這個界定确實很難。如果你去過迪士尼的話應該知道,迪士尼的人物是有自己的設定的,在那個世界觀裏,沒有人會說白雪公主是誰扮演的,白雪公主就是白雪公主。在虛拟世界裏,只有斯寧沒有我。楊俊這種行為是侵犯了虛拟世界裏斯寧的權利和名譽;在真實世界中,他當着上萬觀衆違背我的意願公開了我的真實姓名和性向。”仝湖停頓了一下,說,“李予之應該有了解,如果你有理解不了的,問他就行。這事不算是需要替當事人保密的,出了律所咱們是朋友,這是朋友間的事。”

“行,那我大概有數了。”賀文嘉把最新的資料放到一邊,“夏夏,你得把你真正的底線告訴我。”

仝湖端起面前的水杯,喝完一口水後才緩緩說道:“我跟他在一起七年,對他太了解了,他不可能就這麽消失。我要開始新生活,我不想活在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就會冒出來再給我一個當頭棒喝的恐慌之中。”

“但你應該清楚,我們的能力其實有限。如果他死皮賴臉,其實我們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而且照你們倆的這種情況,我說極端一點,他要真犯混,吃虧的只會是你。他沒錢沒名,但你有工作室,有擁有百萬粉絲體量的賬號,而且有你想守住的秘密。他随便發個微博沒有任何成本,但對你來說卻是無法挽回的損失。就算你起訴名譽權隐私權能成功,也沒辦法讓已經知道的人抹去記憶。”

“我明白。”仝湖答。

“所以我才要問你的底線是什麽。如果能在庭前調解階段就和平解決,這其實是最有利于你的選擇。”

“我只要工作室完整屬于我,其他的不強求。”這倒不是說仝湖對錢不心疼,而是他知道之前那些錢肯定要不回來。錢沒了可以再掙,如果能讓楊俊從此不再打擾自己的生活,仝湖就當花錢買安心了。

到了周三,仝湖得到反饋,楊俊确實沒消失,但他也并不是在籌謀着什麽,而是住院了。

認真說起來,楊俊也确實是冤,他之前想東山再起,想再做生意跟人合夥,結果被合夥人欺騙成為了擔保人。合夥人卷錢跑了,他作為擔保人被債主堵上門來,追債的和欠債的相遇,吵架動手,對方人多勢衆,楊俊傷得挺嚴重,在醫院躺了幾個月,才出院不久。

在看到律師函和法院傳票之後,他立刻按照律師函上留下的聯系方式找到了賀文嘉。或許是這次死裏逃生讓楊俊有了不一樣的想法,他答應把工作室的股份全部無償還給仝湖,并且托賀文嘉轉達了想再見一面的意願。仝湖聽後搖頭,說算了吧。

事情都結束了,于情于理仝湖都得請賀文嘉吃頓飯,自然也會叫上李予之。為了照顧賀文嘉的時間,他們約了周五下班之後。

有些事情瞞是瞞不住的,事到如今也沒有瞞的必要。飯桌上仝湖說着“躺平任嘲”,可李予之哪裏嘲得出來?只能一杯一杯陪着仝湖喝,讓他把心裏那點兒憋屈都發洩出來。

仝湖其實酒品不錯,真喝多了也就是找個地方蒙頭睡覺,不折騰不鬧人。這麽多年李予之對仝湖的酒量已經有數了,但是今天眼看着仝湖喝到眼角泛紅,李予之心裏還是有點兒沒譜。他悄悄給薩爽發了微信,薩爽回他:找男神啊!你還打算把他送回家?

李予之低聲罵了個字,也不知道是罵自己的遲鈍,還是罵薩爽的直白,但最終,他還是把手機屏幕翻給賀文嘉看。

李予之跟聞人一諾就見過幾次,沒加過微信,倒是賀文嘉因為律所的業務關系有聞人一諾的聯系方式,要想聯系他,還真得賀文嘉來才行。

賀文嘉笑了笑,把自己手機遞給了李予之。原來喝到後半程的時候賀文嘉就已經給聞人一諾發了消息,剛剛聞人一諾回複說已經在找停車位了。

“夏夏,”李予之攔住了仝湖拿酒瓶的手,“差不多了,咱們杯中酒行不行?”

仝湖“嘁”了一聲,說:“李予之你個慫貨。”

“對對對,我慫,我喝不動了。”李予之把酒瓶搶過來,“我明天還得盯棚呢,再喝下去明天肯定起不來了。等找一天我沒事的時候咱們再喝行不行?”

“不行。”就在仝湖擲地有聲地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聞人一諾已經走到了他身後,從後面伸手壓住了他的手臂,輕輕說了聲“別喝了”。

仝湖順着那只手回頭看去,然後愣住了。

“謝謝男神!我們先撤了!”李予之趕緊拉着賀文嘉站起來,生怕被仝湖攔住似的。

“辛苦。”聞人一諾向他們點頭示意,“我結過賬了,你們直接走就行。”

等他們離開之後,聞人一諾拉開椅子坐到仝湖身邊,溫柔地問道:“還想喝嗎?我陪你喝點兒?”

“剛才不讓我喝,現在又說陪我?”

“不想讓你在別人面前亂喝,我可以陪你。”

仝湖扭頭抹了把臉,站起來拉着聞人一諾就往外走。看仝湖的腳步還挺穩,聞人一諾稍稍松了口氣。他把仝湖在車上安頓好,送回了家。

酒意逐漸上頭,車行過半仝湖已經有點兒犯懵,等到家的時候根本站不住,幾乎是被聞人一諾抱上了樓,可坐到自家沙發上之後他卻又清醒了。

聞人一諾把熱毛巾遞給仝湖,有些無奈:“你這算是碰瓷嗎?”

“對,我就要碰瓷我諾哥。”仝湖用毛巾把自己的臉完全蓋住,仰了頭靠在沙發靠背上,再沒出聲。

聞人一諾安靜看了片刻,而後單膝跪到沙發上,仔細地幫仝湖擦臉。

“我沒有碰瓷。”仝湖喃喃道,“我以前是耍過心思,給你送飯故意留着出菜單,沒事說兩句不鹹不淡的話勾着你,我知道你能看得出。你懂了給我回應,我才敢得寸進尺地走下一步。其實我也挺慫的,我怕你覺得我耍心機,一句話我得跟肚子裏倒騰三四遍才能說出來,我是真怕你覺得我煩。可我今天真沒有碰瓷,也沒有勾着你。你說了今天晚上要加班,我才跟他們約的。真喝多了李予之會給我送回家,或者直接拉到他家湊合一宿,沒想到他這麽沒義氣出賣我。我不想讓你看見我這樣,這太難看了……”

“別說了,累得慌。”聞人一諾貼心地用毛巾擦過仝湖的眼角,“要是不想看你這樣,我現在就在公司加班了。”

仝湖低聲念叨着:“你該加班的,工作比我重要,我自己可以。我有什麽不可以的?我根本不配被人照顧,你快去工作,別管我。”

聞人一諾皺了眉,他最怕仝湖說不配,每次看見仝湖把自己放在低位,聞人一諾心裏都絞着疼,那麽優秀的人,本該是自信耀眼的。他把毛巾扔到一旁,直接把仝湖摟在懷裏。

仝湖掙紮着要起來,說弄髒了襯衫要送去幹洗很麻煩。聞人一諾全然不理,就這樣抱着安撫着,直到懷裏人漸漸平靜下來。

仝湖隔着襯衫用臉蹭了蹭聞人一諾的腹肌:“太硬了,硌得慌,這時候還繃着?”

“我可沒心思想這些,真沒繃着。”聞人一諾揉着仝湖的頭發輕聲回答。

“叫我一聲。”

“聞人一諾稍稍躬了身子,貼近仝湖的耳朵,輕輕叫了聲“夏夏”。

“嗯。”仝湖手中又用了力,把自己埋進聞人一諾的懷裏,又安靜了下來。就這樣過了大約十分鐘,仝湖松了手,同時說道:“困了,洗澡去了。”

聞人一諾想幫忙照顧,可仝湖自己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得非常穩。洗完澡出來的仝湖明顯還不清醒,他回衣帽間拿出一身新的家居服給聞人一諾,說這是給他買的。

仝湖現在的狀态明顯是強撐,聞人一諾不可能這時候再拉着他說話,就只哄着讓他趕緊睡覺去。可等仝湖真的去休息了,聞人一諾滿心複雜的情緒又一直梗在胸口無法抒解,堵得他直到躺在床上都還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