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約定》
第53章 《約定》
你我約定一争吵很快要喊停
也說好沒有秘密彼此很透明
我會好好地愛你傻傻愛你
————周蕙·《約定》
聞人一諾給仝湖新倒了杯茶放到他手邊,說:“我這哪裏戀愛腦了?”
“你這還不戀愛腦?!”仝湖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你們是那麽多年的老同學老朋友了,我要說不讓你再搭理他,你就真不理了?這不是戀愛腦是什麽?”
聞人一諾還是很平靜,他放下筷子看向仝湖,說:“想起一件事。上次聽見你跟醉卧打電話,是不是你跟楊俊在一起的時候,楊俊讓你回家,你就真會甩下朋友回家?”
仝湖愣了。
“可惜,我見不到那樣的你了。”聞人一諾說完就垂了頭。
“諾哥……”仝湖小心翼翼地拉住聞人一諾的手。為了方便照顧,倆人沒有對着坐,聞人一諾坐在了仝湖的左手邊,這會兒拉手倒是不別扭。仝湖摩挲着聞人一諾的手背,探頭過去,說:“這是吃醋了嗎?”
聞人一諾沒出聲。
仝湖看不到聞人一諾的表情,幹脆蹲到了他旁邊,這一下倒是看清了他憋笑的嘴角,仝湖松了一口氣,捏着他的手說:“懂了,今天喝的是綠茶。茶茶的,很安心。”
聞人一諾終于是沒憋住,笑了出來:“坐回去吧,蹲着怪累的。”
“玩笑總有幾分真心。”仝湖沒動,反倒湊近了說,“我知道了,諾哥,以後我跟你一起戀愛腦。”
“別人都是外人,我們才是一體的。”聞人一諾摸了摸仝湖的頭發,“你總是那麽通情達理,我心裏沒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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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換做尾醬,他會當場就翻臉了?”
“不。”聞人一諾搖頭,“尾醬都不會去,他不會給我那個面子。那天見過你的都誇你,說你可愛,說你懂事。我一邊覺得開心,一邊又想,這麽好的你,我該怎麽才能握住,還有就是,不想讓你的好都展現給別人。”
“霸總的占有欲出現了。”仝湖玩笑着說。
“我想一直跟你黏在一起,但我又知道我不該也不能拴着你。你有你的天空,你在外面飛着的時候就是最耀眼的,我喜歡那樣的你。”
仝湖直接湊上去給了聞人一諾一個吻。分開時才說:“在外面對誰都一樣,但這個,只有你有,也只給你。”
“我矯情了。”聞人一諾低聲說。
“沒有,我喜歡。矯情的,戀愛腦的,茶茶的,睡懶覺的,不那麽板正精英範的,我都喜歡。諾哥,我也想黏着你,但一樣,我也最喜歡在外面光芒萬丈的你。”
聞人一諾在仝湖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揉着他的頭發說:“別蹲着了,快坐好,一會兒碰着胳膊該疼了。”
情緒一閃而過,化解在這番直白表達中,其實說是情緒都有些誇張了,無非是情侶之間的小情趣。
吃完飯歇着的時候仝湖自我反思,說這段時間确實自己被寵得有點兒飄了,忽略了聞人一諾的感受。聞人一諾卻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倆人聊了很多,也坦誠地表達了各自的想法。溝通是促進關系最重要的手段,好在兩個人都不是別扭的鋸嘴葫蘆,越說就越覺得合拍。
連吃飯帶聊天,倆人在包間裏坐了三個小時,聞人一諾還沒有要走的意思。直到吳瓊走進來,仝湖才知道他們有約。飯菜早已經撤下,換了茶和點心,吳瓊進門後帶着歉意說道:“實在抱歉,久等了,臨時有個會耽擱了,你們吃好了嗎?”
這才是仝湖認為的,屬于他們這群人的畫風,即便是道歉,也不會那樣谄媚讨好。聞人一諾笑着揶揄:“吳總忙,我們多等會兒也是應該的。”
“就拿我開涮。”吳瓊落了座,這才看到仝湖吊着的手臂,他關切道,“剛看見,夏夏這胳膊是怎麽了?”
“前合夥人被起訴了心裏不爽,找我報複來了。”仝湖半是玩笑着把實話說了出來。
吳瓊頓了一下,說:“這是遇人不淑了,現在解決好了嗎?”
“嗯,現在沒事了。”仝湖道,“諾哥沒跟我說今天跟你約了,要說了我就把上次答應你的唱片帶來了。”
上次吃飯的時候吳瓊提了一句,說很喜歡收藏黑膠唱片,倆人聊了一會兒,發現吳瓊想要的限量版黑膠唱片正好仝湖手裏有三張,當初是他自己搶到了一張,後來合作方送禮又送了他兩張。仝湖沒有收藏複數的習慣,多的送出去自然也不會心疼,于是就說下次見面時給吳瓊拿一張。
“那天就是随口一說,沒想着你真能記着。這倒是不着急,黑膠唱片這東西又壞不了,多擱兩天沒事的。”吳瓊看向聞人一諾,“怎麽着?咱們直接開始?”
“看你,你要累了就喝口茶再歇會兒。”
吳瓊松了松領帶,說:“跟你們說話就是休息了,我寧可跟你們喝一天聊一天,也不想看那些老東西在我面前倚老賣老。”
這是說的董事會裏跟着父母輩多年的老人們,仝湖大概能猜到,二代要想平穩接班,肯定要經歷一段很長時間的煎熬和掣肘。
聞人一諾:“我不接班,夏夏是自己闖出來的,我們可不懂你那些董事會裏面的鬥争和制衡。”
“你淨廢話!”吳瓊無奈,喝了口茶,轉而對仝湖說,“夏夏你看見了吧?他這人可損了。”
仝湖笑道:“今天是見識了。”
“別挑撥我倆關系!”聞人一諾立刻說道,“說正事!”
“行,說正事。”吳瓊的語氣帶了好友之間善意的揶揄和調侃,他劃開剛才助理放在桌上的平板,翻找片刻,才收斂了戲谑調侃,看向二人說,“那咱們直接開始了,首先得先跟你們确認一下,目标是什麽。”
聞人一諾開口回了話,仝湖才知道今天是約了吳瓊來給自己講課的。
聽從來不曾接觸到的專家講自己從來沒想過的事情,沒涉及過的領域,對仝湖來說是個非常新鮮的體驗。他在自己的圈子裏紮得太久,很久沒有人給他帶來煥然一新的感覺了。
吳瓊說起話來很讓人舒心,不疾不徐的,邏輯也很清楚,仝湖聽得不懂的地方他也會很耐心地解釋,一點沒有因為擁有了見識而産生的優越感。
從不同形式公司面臨的不同風險,到持股份額會引發的潛在問題以及如何規避,再到股權穿透和規避風險的版圖架構,一點一點,深入淺出地給仝湖全都講得很明白。
等解決完仝湖的問題,吳瓊說:“其實這些一諾也能給你講,也不知道他怎麽就非得叫我出來。”
“你比我講得清楚。”聞人一諾答。
仝湖知道不是這個原因,聞人一諾是怕仝湖心裏有芥蒂,畢竟之前被親密的人坑過,有過不好的經歷。另一方面,讓吳瓊來講這些,也是把自己的社交圈敞開給仝湖,是更深入地了解和融合。他笑了下,說:“諾哥這是避嫌呢,怕我覺得他算計我。”
“規避風險都規避到我頭上來了。”吳瓊笑道,“放心啊夏夏,今天我跟你說的每一條,你随便拿出去找人評估都可以。而且退一萬步說,就算最後你們之間真的有什麽問題,按照我設計的這個思路,你的工作室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不管是做員工激勵的分紅公司還是你名義上的甲方公司,實際的控制人都是你,所以你不用擔心再出現股東侵權的問題。合夥人的矛盾停留在防火牆層,業務不受影響,你的事業就不受影響。其實你需要考慮的就是要不要踏進這個版圖之中,或者你用自己家人朋友的身份證,按照我的設計,做一個只屬于你的防火牆隔離風險也是完全可行的。”
“這個形式我明白了,具體怎麽操作我回去再想想。這事也不着急,我就是昨天聊天提到了,沒想到諾哥今天就把你叫出來給我講課來了。”
“我們倆是早就約了要談這些事,不過時間一直沒碰上。”吳瓊解釋說,“一諾當年就想再創業,要不是因為簽了鎖定期,他早就辭職不幹了。”
仝湖點頭:“這事我聽說了,不過當時諾哥沒仔細說,你剛才說上市公司的大股東都要被‘扒衣服’,那你們是怎麽操作保證了諾哥實際持股比明面上多的?”
吳瓊:“其實上市之後,持股多少只與分紅相關,鴿站實行的是AB股模式,也就是投票權與股權分離,一諾和葛煦手中的投票權加起來占了将近70%,所以公司的走向還是由他們說了算的。至于股權,說起來也很簡單,準備上市之前他自己在香港成立了一個公司,完全持股了境內的一家投資公司,他用那家投資公司和葛煦名下的投資公司共同持股了一家新的公司,天使輪的時候用那家公司的名義投了錢,一輪融資時候我投了錢,二輪融資的時候他家裏公司和信托也投了錢,三輪融資的時候又加入了不披露的境外信托。除了他跟葛煦的那個公司之外,我的和他家裏的投資以及境外信托都查不到與他的關聯,但實際上這些都是他可支配的。即便是日後公司修改章程,削弱AB股的價值,單以股權占比來看,他的實際話語權也仍然在。”
“你們之間的關系查不到我能理解,可他家裏的也查不到?”仝湖問。
吳瓊看向聞人一諾,疑惑着說:“你是一點兒都沒跟他說啊?”
“嗯,沒詳細說過。”聞人一諾拍了拍仝湖的手背,“我家公司主要負責人是我媽,而且沒上市,所以不用被扒皮,雖然有心人想查也還是能查到,但大多數人還是沒那麽無聊的。而且我跟我家的公司沒有強關聯,投資純屬商業行為,家裏公司也不會給我分紅。”
“我以為你們都是上市公司了呢。”
“我家的也沒上市。”吳瓊笑道,“不是所有公司都有意願上市,也不是所有公司都能上市。這話就不能多說了,想知道的話讓一諾回家再跟你說。”
吳瓊晚上還有其他安排,就沒留他們吃飯,說完正事又聊了一會兒別的就散了場。
仝湖今天聊開心了,回家的路上都還興奮着。
聞人一諾卻有些欲言又止,等回了家,兩個人坐到了沙發上,他才拉住仝湖的手,問:“确定沒生我氣嗎?”
“為什麽生氣?”
“我沒跟你說我家裏的事情。”
仝湖笑了起來,他用左手挑起聞人一諾的下巴,說:“我還沒決定要不要見你家人,你不說也是應該的。”
“沒有故意要瞞着你的意思,就是……就是沒想好怎麽說,說多了怕你覺得我炫耀,說少了又說不透。我怕你多想,覺得我是防着你,可我……”
“諾哥,”仝湖直接捂住了聞人一諾的嘴,“下午剛說完以後不內耗,這就又開始了?我沒那麽不懂事。如果是我直接問了但你拒絕告訴我,我心裏可能還會稍微有那麽一點點不舒服,可我從來就沒問過,這你也能怪在自己頭上?我不需要知道你家裏有誰都有多少錢又跟誰有什麽樣的關系,我只需要知道你有什麽就夠了。認識你的時候,只知道你是聽言,是鴿站的Yannis。我沒想過你是富二代我就多巴結着你,也沒想過你要是家裏沒錢我就能拿捏着你。你有沒有都沒關系,反正我有。我愛的是你這個人,不是你的錢和家世。”
“真霸氣。”聞人一諾拉住仝湖的手放到手心裏,“行,那我不內耗了。”
“這就對了。那我也跟你說件事。”仝湖鄭重地看向聞人一諾,“你想做虛拟主播我完全支持,按照今天吳瓊說的那個方式做風險隔離,我也覺得沒問題。如果你需要我們一起合夥,我也可以加入。但有一點,工作室的股權穿透,最終受益人必須都是我。同樣的,做虛拟主播公司的最終受益人,必須是你。”
“沒問題。”聞人一諾立刻就答應了,“我也是這麽想的,我不會幹涉你工作室那邊的事情,那是你的底線。不過我這邊你要是願意随時可以加進來,我有家裏托底,比你更穩當一些。還有,我們可以簽協議簽合同,提前把可能遇到的問題都列出來。”
“我倒是覺得,在簽這些協議之前,可以先來個戀愛協議。”仝湖撓了下聞人一諾的手心,“第一條就是不許內耗。”
“不,第一條應該是要直接表達需求。”
倆人都笑了起來。戀愛協議不用真的白紙黑字落在紙上,但已經刻在了彼此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