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I Got You
第58章 I Got You
When I hold you in my arms,
I know that I can do no wrong,
And when I hold you in my arms,
My love can't do me no harm.
————Jessie J·I Got You
吃了飯聞人一諾收拾桌子,仝湖坐在旁邊看他,問:“是忍着呢還是真不疼?”
“別扭,但是不疼。”聞人一諾把包裝袋都團了扔進垃圾桶裏,洗過手後才走到仝湖身邊,挨着他坐在了沙發上:“來個坦白局。”
“行。”
倆人就一句接一句地說起了昨晚的烏龍。
剛開始接觸的時候,仝湖确實沒想過位置的問題。後來關系進了一步,倆人越來越合拍,在某一次閑來無事刷微博,習慣性點進聽言賬號的那一刻,仝湖才突然意識到,好像兩個人撞號了。他見過尾醬的結婚照,那一對的攻受非常明顯。
從那天開始,仝湖就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他沒做過下面那個,但如果兩個人因為撞號了就錯過,他實在是不甘心,這心理建設一做就做了兩個多月。
而另一邊,因為仝湖的氣質很獨特,所以聞人一諾一直摸不準仝湖的屬性。仝湖要強,會照顧人,但真的在一起敞開心扉之後他也沒有那麽“典型”的表現。聞人一諾知道自己會讓人誤會,再加上仝湖說喜歡自己的聲音,網配的時候自己一直配的是攻,聞人一諾就覺得,這次自己可能要為愛做一了。他其實不太願意,但同樣的,他也絕對不會因為這一點事情就放棄仝湖,所以他也一直在做自我攻略。而仝湖從來就沒提過床上位置問題,聞人一諾就更覺得仝湖可能是早就默認了上下關系。
直到十一假期意外見到了楊俊之後,聞人一諾才确認,自己這次真的是遇到了絕對契合的人。楊俊的狀态太明顯了,都是一個圈子的,這種典型屬性的基本不會看錯。聞人一諾欣喜于自己能完全躺平,但因為仝湖的骨折,這種欣喜暫時被壓了下去。
聞人一諾拉着仝湖的手,說:“之前跟你說尾醬的事情的時候我說過,除了他需求度太高以外,我和他分手還有一個原因。現在能告訴你了,因為撞號了。”
“那你當時不直接說?”仝湖問。
“當時咱倆還暧昧着,我就說以前跟他在一起時候床上那點兒事,怎麽都不合适。那麽冒犯失禮的事情,我做不出來。後來再說到他時,你情緒不好,我更不可能那時候說,我舍不得你難過。”聞人一諾說,“我上輩子得做了多大的貢獻才能讓我這輩子遇到你啊?我得捧着,捧得穩穩的,絕不讓你受一點兒委屈和傷害。”
“說得我耳根子都冒火了。”仝湖握住聞人一諾的手,“再誇我就上天了,求求了,諾哥,咱落個地,別讓我飄。”
“飄吧,我拽着繩呢。”聞人一諾親了下仝湖的耳垂,“夏夏,睡過了,你得負責。”
仝湖眉眼含笑:“負責,肯定負責。不過還有件事只能你來負責。”
“什麽?”聞人一諾問。
仝湖點開購物軟件,把最近一單訂單給聞人一諾看,然後說:“我怕自己用不好,買了好幾個備着,還剩下五個,你得負責消耗掉。”
聞人一諾笑得合不攏嘴:“昨晚你在浴室那麽長時間,就是在幹這個?”
“是。沒用過,手忙腳亂的。”
“行,這我負責消耗。”聞人一諾蹭着仝湖的頸窩。
這下真的是最後的坦白局了。仝湖還是念着昨晚那麽折騰,怕聞人一諾太累,這會兒沒躺他腿上,倆人就肩并肩靠着。随手點開微博,仝湖笑道:“攻音男神原來是受,這話跟誰說都不會信吧?”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聞人一諾說,“現在商配還好多直男配耽呢,難不成還能配部戲就彎了?”
“也對,反正我也不能真的是個蝸牛。”仝湖說着就開始回複微博上的評論。
倆人挨得近,屏幕瞟一眼就能看到,轉發和評論提醒上的數字和紅點挺醒目,聞人一諾挪開目光,問:“你不是說自己的是三無小號嗎?”
“我有倆。一個很早就開始用的私人號,一個是這個。”仝湖很大方地把屏幕轉向聞人一諾。
【做歌的景致】這是仝湖的ID。
“行,這就關注。”
“幹嘛?”
“留着官宣的時候用。”聞人一諾說,“別人有的你也得有。”
“官宣就算了,我不想被審判。感情是自己的,不是過給別人看的。”
“那……悄悄關注行嗎?”
“可以。不過我這號也不發什麽日常,就是做了歌轉一下宣傳。”
“你朋友圈也很少發,微博也不發,一點分享欲都沒有?”
“以前有,但後來就不發了。”仝湖說着從相冊裏調出一張截圖讓聞人一諾看。
聞人一諾接過看了看,是早幾年一個新聞報道,病人家屬報複醫生,當街行兇,一死一傷。當時鬧的沸沸揚揚的,聞人一諾對這事有印象。仝湖接着就介紹起來。
出事的是仝父的同事一家。醫生是仝父的同事,醫生的兒子是仝湖的高中學弟,比他小,出事那會兒仝湖已經上大學了。出事那天仝父和同事搭班,原本是說好了下班一起走的,結果那天仝湖偏頭疼發作特別嚴重,排練間歇就在休息室疼暈過去了。薩爽當時就給仝父打了電話,說把仝湖送到醫院,仝父于是就沒下班,在醫院等着。如果不是因為這樣,那天仝父恐怕也難逃厄運,因為倆家既是同事又是鄰居,住得很近,回家都順路,經常一起走。
事發的十天之前,醫院急診接診了一名車禍患者,擠壓傷、開放性骨折、顱腦損傷,送到醫院的時候瞳孔都已經散了,但醫院還是盡力走完搶救流程,可惜最終回天乏術。
搶救當天,醫生的兒子放學在休息室等着自己的母親下班。搶救失敗之後患者家屬情緒失控,在醫院鬧了起來。上了高中的男生,卡在成人與未成年的關口,責任心與對家人的回護讓他走出了休息室,攔在自己醫生母親和病患家屬之間。
保安和醫務處的工作人員都很快介入,安撫家屬情緒,保護着醫生離開。這種事情在急診太常見了,誰也沒在意。
急診手術出來的醫生戴着口罩穿着刷手服,其實認不太出臉來。但高中生穿着校服,一眼就能知道是哪個學校的。
知道了學校,知道了長相,那會兒上學的孩子都玩校內網,實名和真人照片就那麽挂在網上。再加上那孩子特別愛分享生活,他分享了照片,分享了作息時間,也包括他母親給他講的在醫院的事。兇手就這麽鎖定了他,也鎖定了那個醫生。
出事那天男孩發了一個動态,說母親特意調了班,接他放學回家給他過生日。兇手就這麽按時按點地等在了母子二人回家的路上。
事發時母親把孩子護在了身下,被兇手紮了三刀,其中一刀紮在了心髒上,沒等到救護車趕到人就不行了。男孩被紮了兩刀,脾髒破裂,救護車拉到醫院做了手術,在ICU躺了一個月才醒過來。
聞人一諾追問:“你那學弟後來呢?”
仝湖嘆了一聲,搖頭:“他知道了兇手交代的行兇蹲點兒過程之後自責崩潰,從他家樓頂跳下來了。他自殺之後沒多久,他爸就從醫院辭職了,等這個兇手判決下來執行之後,那叔叔就出家了。好好的一個家就這麽散了。”
聞人一諾摟了摟仝湖的肩膀:“所以你一直都很保護自己的隐私。”
“嗯。我媽在骨科還好點兒,我爸在急診,崩潰的家屬不說每天都有,但也不少見。他有段時間下了班都繞圈回家,怕把危險帶到家裏。這事之後我就沒再在網上分享過私人生活,也是怕有人從我這兒追到我家。其實知道那都是小概率事件,但還是有陰影了。”仝湖嘆道,“醫生現在也是高危職業啊!好在我爸現在退休了,我提着的這根神經也能稍微松松。”
所以當初仝湖徹底放棄楊俊,不僅是因為楊俊毀了自己的事業,也是因為楊俊故意暴露隐私,這是仝湖的底線。
“知道了,那就不官宣了。”聞人一諾說。
“謝謝諾哥。”仝湖歪了頭靠着聞人一諾肩窩裏,“我毛病多,委屈你了。”
“別胡說,這不是毛病多,這是謹慎,應該的。”聞人一諾揉着仝湖的頭發。
仝湖被聞人一諾揉得心裏軟綿綿的,他在聞人一諾肩頭蹭了蹭,說:“你比我自己還寶貝我這頭發,就這麽喜歡?”
“喜歡。特別喜歡。”
“小和也是長頭發。”
聞人一諾“啧”了一聲,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說:“那能一樣嗎?好好的你提他幹什麽?!”
“正好刷到他動态了。”仝湖嘿嘿一笑,在聞人一諾臉頰上親了一口,“諾哥別生氣,我不提了。跟你報備一下,年底我得去剪短點兒,重新燙一次。”
“多短?”
仝湖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剪這麽多啊?”聞人一諾說,“那剪的時候叫上我,我陪你去。”
“你別跟人理發師打起來啊!頭發短了還能長的,我每年都剪。”
“不會,我就想看着。”
“你不嫌累就行。”
仝湖切換到微信看了下未讀消息,接着就問道:“秋日歌會,你別是徇私了吧?”
“嗯?”
“醉卧那首歌拿了第一名,說要請我吃飯呢。”
“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評出來的,這不歸我管。”聞人一諾也拿出手機快速翻了翻,“嗯,确定沒徇私,策劃裏沒有知道咱們倆關系的。不用擔心,你的能力拿個獎是正常的,不拿獎才該懷疑有黑幕。”
“哎呦行了我的諾總!”仝湖胡亂捂着聞人一諾的臉,“戀愛腦收一收,太誇張了。”
“收不了了,我推天下第一好。”
仝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真服了,你又偷看我直播回放了是不是?”
“我可是直播中心的負責人,我還能不知道這說法?”聞人一諾攥着仝湖的手,輕聲說,“夏夏,馬上雙十一了。”
斯寧第一場直播就是在11月11日這天,同樣的,這天也是設定中斯寧的生日。原本應該有六周年慶生活動,有新衣服新挂件,有各種各樣的聯動和粉絲二創,但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仝湖輕輕呼出一口氣,仍是笑着:“斯寧生忌是吧?看看今年有誰給斯寧哭墳。”
聞人一諾沒笑,惋惜的情緒已經溢出了:“太可惜了。”
“是可惜。但過去就是過去了,人總得向前看。”
11號那天仝湖去了薩爽的酒吧唱歌。聞人一諾下班過去的時候,仝湖已經唱了兩首了。
“送你的。”薩爽端了一份薯條走到聞人一諾桌邊,問,“你們吵架了嗎?”
“沒。”
“那今兒這是怎麽了,又唱上王菲了。”薩爽捏了根薯條叼着,“這人一難過就唱王菲的歌。哦除了那次,給你唱的那首。”
“今天是斯寧出道的日子。”
“我說呢。”薩爽嘆道,“別提了,提起這事我就氣得不行,那姓楊的真不是東西。你也是的,骨折的事也不說,就跟他一起糊弄着我們。要不是扇子說漏了我還不知道呢。”
“他不想提。要不是真的需要賀律幫忙,他肯定也不會告訴他們兩口子。”
“什麽破毛病!”薩爽說,“從我認識他時候就這樣,別人怎麽麻煩他都沒事,讓他張口求人跟要命似的,什麽事都自己扛着。”
“要強的人都這樣。”聞人一諾看着臺上的仝湖,又看了眼薩爽,“送我的你都吃了是吧?”
“吃完了再給你拿一份,反正你不吃,給夏夏準備的。”
“誰說我不吃了?”
“喲?不天天吃草健身了?你小心身材走形夏夏不要你。”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聞人一諾笑道。
“那說個該我操心,也該你操心的事。”薩爽把手機和耳機遞給聞人一諾,“自己看。”
那是小和的直播錄屏,提了聽言,提了尾醬,暗戳戳地表示這倆人BE得徹底,根本不是和平分手。
聞人一諾看完整段錄屏後摘了耳機,說:“他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怎麽着?不回應?”
“理他呢。”聞人一諾輕笑一聲,“也就這點兒段位了,理他就是給他臉,他可不配。”
仝湖唱完了最後一首,下了臺直接走到桌邊。聞人一諾拿了根薯條遞過去,仝湖直接咬住吃了。薩爽撇着嘴:“你倆別秀啊,我眼紅。”
仝湖問:“你家小朋友呢?”
“分了啊!早就分了。”薩爽喝了口酒,“小朋友都軟飯硬吃,煩得慌,就踹了。”
“你也老大難了。”仝湖笑道。
薩爽看了眼仝湖,又看了眼聞人一諾,說:“我有錢,單身,這叫自由。不跟你們小情侶玩了。這單我結了,你倆自便吧。”
“薩老板您忙。”仝湖笑着擡了手,做出個“請”的姿勢。
回到休息室薩爽拿了手機就給李予之發了消息:【夏夏今天唱了三首王菲,但他下來看見男神之後笑了!他!!笑!!了!!】
李予之很快回複:【我靠?!這真是遇到對的人了!】
仝湖以前是不開心的時候聽王菲的歌,後來就是不開心的時候到薩爽的酒吧唱王菲的歌,情緒低落的時候仝湖也是有禮貌的,就只是笑的少了。這些年薩爽和李予之早就知道了他這習慣,想知道仝湖的情緒怎麽樣,就看他唱不唱王菲的歌,看他唱幾首。超過三首那就是真的心裏不舒服,一般這種情況下都不可能看見他笑。今天仝湖來了之後說唱王菲的歌,薩爽就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才備了他愛吃的。
【看來以後不用我備薯條了。】薩爽回了消息之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聞人一諾陪着仝湖吃完了薯條,拉着他跟他講今天工作上的事,回家陪他一起泡澡,但并沒有開口詢問。到臨睡前,仝湖摟着聞人一諾,呢喃了一句:“諾哥,謝謝你。”
“傻瓜,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