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等等》

第59章 《等等》

等晴天等雨天

等待你給我意外

感謝你讓我有人想等待

————王菲·《等等》

宜歌不去湊電商節的熱鬧，但工作也沒見少，到了年底怎麽都是忙的。而且最近秦盛在跟聞人一諾較勁，為了鴿子出道的事情，聞人一諾數次在會議上毫不留情地指出秦盛的問題，這讓秦盛每次開會都很煎熬。

宜歌的職級共15檔，技術業務、行政和管理三個體系交叉并行，取最高職級核定工資待遇。技術業務類以T和B為職級代碼，共10檔；行政類從A1到A10同樣為10檔；管理崗從M1副組長到M5總經理，由第6檔起至第10檔結束。從1到10檔都是以績效和工作年限綜合核算。再往上就是聘用制的E1級副總監到E5級別的總裁CEO了。

公司每年四月和十月績效考核，六月和十二月調薪評級，對應半年獎和年終獎。十月績效考核已經過去，到十二月評級時，聞人一諾的助理小熊由行政級別A9加了低一級別的管理崗M3，新的管理職位是直播中心內容部總經理。

直播中心一直是聞人一諾親自帶的，內容部一直以來都沒有總經理和副總經理，是由主管直接向聞人一諾彙報。原先內容部的一個主管核定評級達标但年限不足，管理崗只能到M2，暫領副總經理的工作。這樣直播中心內容部的領導班子搭建齊了，但某種意義上也是聞人一諾不再直接掌控內容部的表現。

高層會宣了任命之後，聞人一諾甩手出了會議室，連二當家在後面叫他都直接不予理睬。

會後各自回崗，梁良端着咖啡晃悠進聞人一諾辦公室：“可以啊，二當家的面子都敢撅。”

“我連老大都敢罵，撅個二當家算什麽？我們倆本來就平級。”聞人一諾看向梁良，“終于熬到E4了，請客嗎？”

“那肯定得請。”梁良笑呵呵地說，“看你什麽時候想吃，我随時都行。”

“等第一個雷先炸了的。”

“那可快了。”梁良晃了晃手機，“剛接到消息，那禽獸說請企劃部全體下午茶。這是美了。”

禽獸就是秦盛在他們口中的代號。名字諧音，好記而且損人。

“呵，行，就讓他再美幾天。”聞人一諾說，“下周企劃過會讨論，打個配合。”

“沒問題。”梁良看着聞人一諾說，“你還不回家休息？嗓子啞成這樣，都快失聲了。”

“我有藥。”

“又犯軸！不管你了，我叫小熊進來。”梁良擺了手，“走了，不送！”

進了12月朵蘭就開啓了一年一度的瘋狂模式，工作室沒人敢惹她，仝湖也一樣。但日子得過，之前安排好的工作也一直在進展。仝湖拿着新公司的營業執照和發票走進財務辦公室，朵蘭看完之後擡頭看向仝湖，說：“老板，我是內向，但我不是沒脾氣。你是覺得我還不忙嗎？你知不知道我上半年給你平前任二老板的賬就平了半年？給賀律整理資料又連熬了一個月。年初出納辭職，這一年我又幹會計又當出納還負責人事行政，你現在你又拿這個給我是什麽意思？覺得我好欺負嗎？”

“別急。”仝湖給朵蘭拿了紙巾，“以後沒有二老板，也沒有別的股東，工作室就是我的，就是以後用新合同新臺頭，其他都不變。”

“你就不能明年再跟我說嗎？”朵蘭委屈得直癟嘴，“你要覺得我工作不好你可以直說，你要想開了我也沒事，你別折磨我行不行？”

“沒想折磨你。你把心放肚子裏，你幫了我這麽多，我不會開了你的，明年給你升財務主管，會計出納都會配齊。這個是你要的，我不打擾你工作了。今天棚裏沒人，想發洩随時去裏面喊。”仝湖放下文件袋之後飛快地閃出了辦公室。

五分鐘後，朵蘭紅着眼睛走出來，轉身去了錄音棚。又過了十分鐘，她從棚裏出來去了衛生間，回辦公室拿了張A4紙，又進了仝湖的辦公室。

“今天崩潰了十分鐘，低于平均值，看來有好事啊？”老仙推了桌子，坐着椅子滑到背後工位旁，“肝姐，給分析分析？”

“往年這會兒差不多年終獎方案該定了。”肝姐擡頭看了看，又說，“但是今年年終獎可能有意外，不然朵蘭崩潰完就該做工資了，不會再去找景哥。”

“今年……應該不會少吧？我覺得今年活兒挺多的。我反正比去年做的多。”老仙說，“今年景哥好多私活也給咱們了。”

海燕湊過來說：“可是要搬家了啊，新工作室那邊的投入估計不小，那天我看了設計圖，特別高大上。”

“呵，你看着吧，新工作室裝修絕對是咱們這位腦子不靈光的老板自己掏的錢。”肝姐撐着頭說道，“從來對錢都不上心，要不然他也不會被姓楊的坑。”

老仙端了茶杯說：“我一直就覺得，越是景哥這樣的人，越能幹成大事。他在錢上不算計小的，就能掙到更大的。”

朵蘭進了辦公室還沒說兩句話，仝湖就示意她先停，拿起手機接了個電話。

是梁良打來的微信通話，仝湖跟梁良加了微信就沒聯系過，這次梁良直接打了電話過來，如果不是打錯了，那就是真有事。

電話接通，梁良就直接說道：“小景老師，我是梁良，你現在在忙嗎？不打擾吧？”

“不打擾。有什麽事你說就行。”

“Yannis今天開會的時候就一直在咳嗽，剛才我去找他，他坐着都打晃了，我勸了他不聽，又犯軸了，不知道他想什麽呢。你要能抽出時間來就勸他回家休息吧。”

“我知道了，那……我過去一趟吧。謝謝梁總。”

“诶別別別，太客氣了，叫我大樹就行。對了，我一會兒還有個會，可能沒辦法下去接你，你到了給小熊打電話，我跟他交代好。”

挂斷電話，仝湖看了看還在等着的朵蘭，說：“我知道你要問什麽，分配比例沒錯，就照這個發。我現在有事出去一趟，有問題等我回來開會跟你們說。你該做工資就做，沒問題，也沒錯。”

“你确定？”朵蘭再次确認道，“你這樣今年年底可就只有工資了。”

“我拿分紅啊。”

“你把員工獎金做那麽高哪還有盈利分紅啊？！你分紅都沒我年終獎多了！”

“這事你等我回來單獨跟你聊，你放心做賬發工資，複核盾我帶着，你确定好了告訴我就行，我不會事後找補的。一會兒路上我給你發語音，能當證據留下，我要反悔了你就告我去，行吧？”仝湖站起來拿了羽絨服，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走。

很快就到了宜歌大樓，小熊在停車場接到仝湖，直接刷卡帶他去了18層。

工作助理不摻合老板的私生活，所以小熊雖然上次在跟随出差的時候見過仝湖，也有仝湖的聯系方式，但壓根不知道老板和仝湖的私人關系，甚至，他都不知道仝湖的真名。電梯裏小熊主動說了話，說剛才給聞人一諾量了體溫有些發燒，吃了藥之後現在聞人一諾已經在卧室裏躺下了。仝湖向他道了謝，沒再多話。

聞人一諾其實從周六就開始有了感冒的症狀，這兩天因為太忙沒辦法在家休息，仝湖特意叮囑了姚向安，每天務必确認聞人一諾白天也有吃藥，也要确保他不會受涼。但感冒一旦發起來就壓不住，必須得發出來走完整個病程才行。今天早上聞人一諾的鬧鐘響了七遍都沒起來，是被仝湖叫醒的，現在想想，估計那會兒就已經非常不舒服了。

小熊把仝湖帶到辦公室內卧室套間的門口就離開了。仝湖輕聲推門走了進去，發現聞人一諾沒睡覺，正靠在床上看平板。

“有什麽文件——”聞人一諾聽見聲音擡起頭，頓了一下，才啞着聲音說，“你怎麽來了？”

“心電感應到我諾哥需要我。”仝湖走到床邊摸了摸聞人一諾的頭，接着就把平板從他手中搶走放到旁邊，“發着燒就該吃藥睡覺，什麽報表數據都沒身體重要，不許看了。”

“你自己開車來的？”

“再多問一句我就讓小姚上來把你扛回家。”仝湖把聞人一諾抱住，“我心疼了，諾哥。別跟我犟好不好？”

“嗯。”聞人一諾聞着仝湖身上熟悉的味道，漸漸松了精神，悶聲說道，“難受，再抱會兒。”

“躺下抱着。”仝湖拍了拍聞人一諾的背，“抱着睡一覺。”

退燒藥發汗，聞人一諾睡着總想掀被子，仝湖每次都耐心地替他拉好。總共睡了也就一個多小時，畢竟不是自己家，怎麽都不舒服，聞人一諾一直也沒睡實。燒是退了點兒，但人更難受了。醒了之後被抱着喂了水，聞人一諾歪在仝湖懷裏，一直繃着的那根弦突然就散了，他輕聲說：“想回家了。”

“那就回。我讓小姚上來。”

在外人面前怎麽都能支棱着，上了車聞人一諾就不撐了，握着仝湖不撒手。等到了家就更不行了，恨不得仝湖一刻都不離開自己。平常聞人一諾也黏人，但畢竟還是克制的，這會兒病着，幹脆就放肆一回，把自己心裏那點兒膩歪的心思全都釋放出來。

姚向安是有眼力的，安排了保姆上門做飯，回了家倒真是沒讓仝湖離開聞人一諾半步。但聞人一諾這一燒就燒了一天，到第二天的下午才徹底退了燒。

病好了，意識也清醒了，聞人一諾這會兒倒是覺得臉上挂不住了，趴在床上不看仝湖。仝湖拿毛巾給他擦身體的時候，聞人一諾就一直不吭聲，問話都不回答。

仝湖：“不理我是吧？那我走了。”

聞人一諾還是沒回答，結果真聽見仝湖走到門邊的腳步聲和開門關門的聲音，這下聞人一諾慌了，連忙從床上起來，這才看見仝湖根本沒出去，就只是站在門口看着自己。

聞人一諾拿被子捂了臉，悶聲說道：“你吓我一跳。”

“發個燒還長能耐了。”仝湖走回到床邊，“我是那種跟病人較勁的人嗎？還是你覺得我會煩你？”

“沒有。”聞人一諾搖了頭，“我慫。”

“是挺慫的，也就敢生病的時候耍耍賴。”仝湖揉着聞人一諾的頭發，把他擁進懷裏，“都在一起這麽久了，還這麽委屈自己，諾哥，你辛苦了。”

“沒委屈。”

“想膩着就膩呗，我不嫌你煩，也不會覺得幻滅，你怎麽樣我都喜歡，我全盤接受。”

“我沒想這麽膩歪的……”聞人一諾嗓子還啞着，倒把這句話襯得不像是陳述，更像是勾引。

仝湖輕輕拍撫聞人一諾的後背：“早說過了，我就喜歡你的反差萌。關起門來讓我看見不一樣的你，我特別開心。沒人規定總裁就不能撒嬌耍賴，就像沒人規定攻音男神一定就得是攻一樣。要是所有人都按照刻板印象那麽活着，那這世界也太無趣了。”

聞人一諾在仝湖懷裏蹭了蹭：“公司年會可以帶家屬，夏夏，我想邀請你跟我一起參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