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粉絲》
第68章 《粉絲》
你收起笑容握緊雙拳
要回到這複雜世界去
來吧我為你唱首歌
忘掉心酸的事
雖然只是暫時
————央金卓瑪·《粉絲》
當天都喝了酒，就沒回家，晚上洗漱完躺在床上，仝湖才問出疑惑，剛才桌上轉了話題，到底是為什麽。
聞人一諾放下手機看向仝湖，拉着他的手輕聲說：“後面的話說了就掃興了。夏夏，我不會有孩子，就算我接手了家裏的公司，最終也還是要給我侄子和外甥。以後讓他們從自己父母手中接手，難道不比從我這個叔叔舅舅手裏接手更順暢嗎？”
仝湖哽了一下，說：“我完全忽視了這件事。”
“我自己是不在意，但叔叔阿姨聽了這話難免多想。今天是你生日，我當然不能掃他們的興。你們一家都是非常善良的人，叔叔阿姨能接受你沒有孩子，但易地而處，他們會不會覺得是你耽誤了我？這麽想也是人之常情，對吧？”
“确實。”仝湖點了頭，“我果然被你給寵壞了，有你在我身邊我都快成傻子了，腦子裏什麽都不想。”
“我想着就行了。要真把你寵壞了就我負責，負責一輩子。”聞人一諾在仝湖額頭上吻了一下，“早點兒睡吧，明天還得上班。”
“還不困呢，再聊會兒。”
倆人聊到過了零點，第二天早起還是仝湖先起床，聞人一諾的鬧鐘都還沒響，仝湖拿了手機悄聲出了門，去外面的公衛洗漱。收拾完正好跟父母打了照面，胡教授壓着聲音問：“一諾還沒起？”
“鬧鐘都還沒響呢。”仝湖說，“沒事，他賴床習慣了，而且睡得沉，咱們說話吵不醒他。”
胡教授點了頭，但還是拉着仝湖走進了主卧說話。前一晚聞人一諾轉移話題，當時沒留心，臨睡前二老一聊天，突然就品出了點兒其他意思。這會兒聞人一諾沒醒，就拉了仝湖當面問。其實這道理稍微一想就能明白，父母已經猜到了，仝湖也就沒瞞着，直接說了。感慨了一番聞人一諾的細心和周到，仝父道：“也就好在他們家人口多。”
“昨天我問他了，他說以前問過他父母。他父母的意思是，如果諾哥真是家裏唯一一個孩子，那就是命中注定，等幹不動了把公司交給他，等他要到了幹不動的那天，他們二老差不多也就閉眼了，看不見的事就不想，愛怎麽着怎麽着。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沒必要糾結。”
“活得通透，看得明白。”胡教授道，“不管這是不是他父母的态度，最起碼這是他的态度。挺好的，夏夏，你得珍惜人家。”
“您放心，肯定的。”
從卧室出來，正好聽見聞人一諾的鬧鐘響。倆人已經磨合得習慣了，仝湖就算起得晚也不會介意聞人一諾的鬧鐘，而聞人一諾則把鬧鐘換成了更舒緩的音樂，而且縮短了賴床時間，雖然還是設定了七個，但一般到第四五個的時候就起了。
父母去了廚房準備早飯，仝湖就拿着手機進了屋。在家裏穿的家居服沒有口袋，仝湖輕輕推了門探頭進去，手機自然地就放在了胸前。
門還沒推開，攥在手裏的手機就突然發出了聲音。仝湖吓了一跳，意識到是手機和項鏈碰在一起觸發了NFC，立刻按低了音量，畢竟讓父母聽到那句表白實在太尴尬了。但這一次，手機裏發出的聲音并不是表白，而是全新的一句“夏夏，31歲生日快樂，我愛你。”
仝湖拿着手機愣了半天才再次貼了一下，這下聽清了，也确認了。驚喜從來都是讓人開心的，仝湖推了門走進屋內，盤腿坐到了聞人一諾一側的地上，輕輕捏着他搭在床邊的手。
“好久沒這麽等我起床了，怎麽了？”聞人一諾回握了他，問道。
“聽見你的生日祝福了。謝謝你。”
“我還想你什麽時候能聽見呢。”聞人一諾睜了一只眼，“剛關了第二個鬧鐘。”
“嗯，你繼續賴你的。那個錄音什麽時候錄的？我都不知道。”
“昨天錄的，晚上趁你洗澡的時候設置好的。”
“我諾哥真棒！”仝湖拉起聞人一諾的手背親了一下。
聞人一諾擡了頭，接着就從床上坐起來：“不睡了，這就起！”
“啊？”
“抓緊時間玩玩。”
親吻，烙印，做個小手工，時間很快就過去。出了卧室都一本正經的，但衣服蓋住的地方全是印記。
七月，扇子從仝湖的公司辭職，簽了聞人一諾的公司，開始為直播進行培訓。他原本唱歌就是專業的，在這方面不用過多訓練，主要就是适應直播節奏以及心态上的調整。
鴿會第一天，仝湖和聞人一諾帶着扇子去了現場。扇子除了看斯寧以外，其實不太混二次元，這也是他第一次參加線下ACG活動。正好趕上宜歌的鴿子出道展示，三個人找了個角落在現場看大屏。宜歌在鴿子上的投入确實很大，出道直接配上了全息3D。
扇子看得目瞪口呆，低聲跟仝湖感慨：“這也太牛了吧？”
“等你能到百萬粉的時候，我們也給你做一個。”仝湖說完又接着自己拆臺道，“畫餅呢，別信，咱們沒錢。”
“有錢。”聞人一諾在旁邊立刻接話，“等百萬粉的時候給你全息3D演唱會。”
“你怎麽張嘴就來？！”仝湖側頭看向聞人一諾。
“要真到百萬粉，那收入能有多少你心裏也有數，全息3D是貴，但也不至于負擔不起，咱用不着這麽省。”
扇子在旁邊笑了起來，說：“我怎麽覺得我矮了一輩？咱仨好像父母帶娃啊！”
“行，快出師了，這倫理梗是張嘴就來毫無負擔啊！”仝湖笑着說，“走吧，帶你去攤位看看，等出道了你就只能躲屏幕後面營業了。”
除了官方攤位以外，鴿會還有開放攤位供線下無料交換，每年那邊都是最熱鬧的。三個人到了自由主題區逛攤，原本走在前面的扇子突然轉頭回來，拉着二人說前面人太多繞去後面走。仝湖攔住他，說：“我今天戴了眼鏡，早就看見了。沒事，過去看看吧。”
前面有斯寧粉絲在擺攤，攤位旁還有幾個coser在出斯寧的形象。畢竟是曾經自己每天都會套着的“皮”，隔着好遠仝湖就認出來了。走得近了聽她們互相叫着彼此的昵稱，仝湖也還能想得起來，都是直播間裏特別活躍的ID。等高的人形立牌，粉絲的二創無料，還有攤位上擺着的屏幕，播放着投稿和二創剪輯。過去一年多了，還有人記得，粉絲長情，總是令人感動。仝湖走到攤位邊，指了下桌上擺放的色紙，跟聞人一諾咬着耳朵。很快聞人一諾就上前去詢問，一番交談之後，雙方達成了共識，聞人一諾這才回到仝湖身邊，說：“她們大部分人明天都會在，說大概有二十個人。”
“那就明天帶過來吧。”
扇子湊到二人身邊低聲問：“這樣不會掉馬嗎？”
仝湖：“四周年生日會确實有個神秘大佬直接搭了十個恒溫箱。有人能一下拿出二十份親簽也不奇怪。”
“哦對，不說我都忘了，當時彈幕都瘋了，都在猜那是哪個老板的小號，這麽財大氣粗。”扇子擡頭看了看聞人一諾，“不會是……”
聞人一諾搖頭：“确實不是我。”
“是我爸。”仝湖無奈笑了笑，“那串數字是我們家三個人的生日組合，我當時就看出來了。搭窩禮他沒留地址，那二十份我就留下了，而且原本每次做的都有多的。這次家裏裝修翻出一大箱子周邊來，我都不知道搬回去要放哪。”
“放公司吧。”聞人一諾說，“地下室儲藏間還空着。”
“對，放公司，哪天晚上我偷偷潛入順出來挂鹹魚掙點兒零花錢。”扇子說。
仝湖敲了一下扇子的頭：“瞧你那點兒出息！”
“爸你看！爹他打我！”扇子飛快地進入角色，跑到聞人一諾身邊說道。
三人說笑着離開了展區。
鴿會第二天是音樂人專場，工作室今年受邀參加，有個獨立展區，仝湖還是不太想露臉出聲，所以就讓老仙和肝姐在現場負責活動，自己躲在一旁。聞人一諾去公開展區拿二十份簽名色紙換了一堆無料回來，仝湖見了之後無奈笑道：“我讓你出貨，誰讓你進貨了？”
聞人一諾說：“不行啊，真招架不住。不過我看這些都是粉絲二創，挺有紀念意義的，就拿回去吧。”
“放在你公司吧，別往家裏拿了。”
“行。”聞人一諾點頭。
仝湖插着手站在旁邊，打趣道：“你說要是你沒退圈，出線下看見那些女生，是不是人家說什麽你都答應？”
“就算沒退圈我也不出線下，沒必要。”
“你也沒有多喜歡熱鬧，耳根子又軟。”仝湖笑了笑，說，“诶，你不會也是i人吧？”
“我是啊！我istj，不明顯嗎？”
仝湖眨了眨眼，說：“你竟然是i人？還有，你淚點這麽低還戀愛腦竟然是t？好了，藍老頭，這下你又打破了一個我對你的誤解。”
聞人一諾：“工作要求我必須去跟人溝通，跟人打交道我确實不犯怵也不難受，但我獲得能量的方式還是獨處，哦現在加了一個，跟你一起在家起膩。而且我淚點低和戀愛腦只對你，你跟別人不一樣。”
仝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低聲說道：“在外面不許犯戀愛腦！”
聞人一諾反倒得寸進尺般靠近仝湖，說：“我突發惡疾，小蝴蝶，你趕緊給我治治。”
仝湖立刻低頭：“我找個地縫先走了，告辭！”
聞人一諾笑彎了眉眼，拉住仝湖說：“不鬧你了，一會兒真社死了我也尴尬。”
“不對，你怎麽知道我是infp？”
“刻板印象有時候還是有用的，藝術家。”
七月初的時候，工作室參與的大IP項目的初版片花上線，大氣磅礴的音樂和華麗絢爛的畫面效果互相成就，預告片上線當天就破了百萬播放，作為音樂制作的工作室自然也會被注意到。這次線下工作室的展區也擺放了宣傳海報，這都是鴿站給安排好的。臨近下午結束的時候，有粉絲找來，說喜歡工作室的歌，想要個簽名。展位不大，這對話都能聽得見，看那人手裏拿着白紙，仝湖就從展示架上拿了一張以前制作的專輯，詢問過ID之後簽了名交給他。
“景致？你真是景致啊？天啊！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話，你聲音好好聽，還有你長得也好帥！工作室的微博和鴿站賬號都說你不參加，我沒抱希望的，天啊！我太幸運了！”
仝湖今天捂得只剩眼睛了，聲音好聽這還能信，說“好帥”這句，明顯有點兒恭維的意思，不過他沒揭穿，笑了笑，說：“謝謝。我今天正好不忙就過來看看。”
“嗯……那個……我可以發微博嗎？”
“可以。不過我不合照，抱歉。”
“明白明白！你放心！”
看着那人抱着專輯興奮的背影，老仙幽幽說道：“你還真是早有準備啊？我說你怎麽今天帽子眼鏡口罩捂得這麽嚴實。”
其實仝湖捂得嚴實不是想躲這個，不過歪打正着，這樣也好。
“這次沒經驗，下次可以提前準備一些專輯或者明信片。”聞人一諾叮囑道，“還有，以後無論什麽場合，都不要在白紙上簽字，這是對自己的保護，雖然是藝名也不能掉以輕心。”
老仙點頭：“哦對，白紙上簽字容易惹麻煩，還是諾總經歷得多，想得周到。”
以前是宜歌的Y總，現在是超夢能量的諾總。雖然這個稱呼不再是獨屬于愛人調侃時用的，但對聞人一諾來說反倒更是欣然接受，因為這是仝湖給他的。如果說稱呼對應着他人生不同的階段，那麽這個新階段的稱呼，是愛情和工作的雙豐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