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間》

第70章 《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間》

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間

我的眼中藏着星點嘴角有弧線

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間

你是黎明地平線是我永恒的終點

————棱鏡樂隊·《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間》

第一次上門肯定不能空手,雖然知道家裏肯定什麽都不缺,但該有的禮節不能少。饒是保姆車的後備箱空間大,仝湖也硬是塞了半個後備箱的禮,再加上聞人一諾準備的,他倆這次真的像是進貨去了。

周五中午吃完飯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倆人就出發了,避開晚高峰,到家時也才四點。畢竟之前來過幾次,對環境還是熟悉的,仝湖的緊張感能稍稍緩解一些。換過鞋之後走到次廳,最先看見的卻是莊沐燮。想想也是,岳父岳母回國,做女婿的肯定要上門拜訪的。

聞人一諾拉着仝湖說:“在家裏不要叫他哥,不然輩分就亂了。”

莊沐燮指着聞人一諾:“德性!夏夏都讓你給帶壞了!”

倆人這麽一玩笑,仝湖心裏又放松了些。聞人一諾剛要拉着仝湖坐下,黃叔就過來說:“陳總和姑爺出來了。”

莊沐燮趕緊起身,等他們走到身前才迎上去叫了叔叔阿姨,這也算是給仝湖打了個樣。之前就聽聞人一諾說過家裏不改口,現在看莊沐燮當面也這麽稱呼,就知道聞人一諾沒說謊。問好之後讓長輩先落了座,三個小輩坐在一起,仝湖先開口說給叔叔阿姨帶了禮物。

“我之前不太買那些大牌,也沒有額度賬戶,買不到什麽好的東西,阿姨別介意。”話雖然這麽說,但上次給聞人無辭買了個奢侈品珠寶,這次給長輩肯定只多不少。

“這個顏色剛好配我今天的衣服。”陳鼎打開盒子仔細看了看才說出這句話,之後把盒子交給身邊的聞人彪,“幫我戴上吧。”

仝湖捏了下聞人一諾的手,而後說:“諾哥肯定提前劇透了,不然阿姨今天這身搭配得這麽好,不可能不配項鏈的。”

陳鼎笑着指了下聞人一諾,目光卻一直看向仝湖,說:“他說了今天不讓我戴項鏈,這心還是向着你呢。夏夏,不用緊張,家裏沒那麽大的規矩。”

“見到阿姨和叔叔我就不緊張了。”仝湖又把旁邊一個盒子拿起來遞給聞人彪,禮物都是聞人一諾幫助挑選的,自然都很合心意。

等聞人彪也看完禮物,仝湖才拿着另一個袋子說:“酒和水果都沒往屋裏拎,怕搬來搬去的折騰人,但是這個得跟您二位親自說。這是安宮牛黃丸,這裏面有兩丸老的,還有六丸新的。叔叔阿姨平常放在卧室裏就行,盒子裏面有使用方法,到時候得交給黃叔。”

陳鼎有些意外,問:“老的有多老?”

“四十年前的。”仝湖又補充說,“這是家裏留下來的,藥标錦盒都有,蠟封都完好。”

“這可貴重了。不止是價格,還有心意。”陳鼎問,“你家裏還有沒有老的?這東西現在可不能随便拿出來送禮。”

“家裏還有,這也是我爸媽說拿來給叔叔阿姨的。”

陳鼎道:“我們還沒給兩位教授準備什麽東西,就先收到了這麽貴重的東西,太失禮了。等下個月找個時間,咱們兩家單獨坐下來吃頓飯。這個你家裏真的還有?可別是為了哄我們就把家底都掏了。”

“叔叔阿姨放心,真的還有。當年我大舅身體不好,姥爺托關系買了好多在家存着,結果一直也沒用上。去年搬家的時候翻出來我都傻了,這藥比我歲數都大。”這點仝湖倒是沒說謊,只是沒有提前告訴聞人一諾。

聞人一諾并不了解行情,他看了眼莊沐燮,莊沐燮湊上去低聲說:“救命藥。而且越老越貴,已經算藏品了,拍賣行出去的均價兩萬一粒,現在老的越來越少了。”

見聞人彪看向自己,莊沐燮立刻坐正了身子說道:“完了,叔叔阿姨肯定要把我趕出去了。我拿的這都是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從還在上學的時候莊沐燮就已經算是家裏的“半個兒子”了,後來跟聞人無辭結婚後更是成了一家人,所以他說起話來更自在些,自然地把話題引到了自己身上。沒過一會兒,聞人無辭也結束了工作電話從書房出來,幾人就一起去了內客廳。

別墅裏客廳有四個,外客廳主會客,內客廳主起居,二層和三層卧室圍合的區域各有一個小的家庭廳。第一次來的時候仝湖就玩笑說,在家裏要想叫吃飯真得跟古堡裏一樣,需要搖鈴才行。

雖然以前沒有這種體驗,但基本的規矩和禮貌還是有的,上次叫了一幫朋友來家裏,也沒人往內客廳裏闖。這回家裏真正的主人回來了,更不可能不請自入了。穿過電梯廳和餐廳,幾人一起進入了內客廳,黃叔在這裏安排了下午茶。

緊張是真的,但仝湖也不會怯場,經過剛才送禮收禮的環節,他也知道長輩們确實是好相處的,這會兒放松了下來,更是三兩句就把陳鼎和聞人彪哄得笑了起來。

很快黃叔就拎了個精致的盒子放到茶幾上,陳鼎把盒子推到仝湖面前,說:“這是第一次上門的見面禮,以前金子也有,你的還比他的多些。”

“阿姨偏心啊!”莊沐燮玩笑着,“我現在說當上門女婿還來得及嗎?”

“你想當我們也不敢要啊。”陳鼎笑着說,“你就委屈着吧。”

“不委屈,叔叔阿姨當年能允許我跟無辭在一起,我就占了大便宜了,我可不能得了便宜賣乖。”莊沐燮拍了拍仝湖,“快收着吧。”

仝湖點了頭收下禮物,向長輩們道了謝。

吃了下午茶,又一起用了晚飯,仝湖就跟着聞人一諾上了樓。父母不是老古董,孩子又都這歲數了,根本沒準備客房。別墅二層是四個套房和一個合圍出一個小的家庭廳,上了樓看時間還早,四個人就坐在小廳裏又聊了會兒。不過沒聊得太晚,上次仝湖頭疼發作把聞人無辭吓得不輕,到現在都特別害怕仝湖累着,早早就說不聊了要回屋睡美容覺。

回了房間收拾完,仝湖才坐到床邊打開了“見面禮”,他把盒子打開又關上,深呼吸了一下。聞人一諾看他這反應有些好奇,湊上來問:“怎麽了?”

“我瞎了。你趕緊掐我一下。”

“怎麽了?”聞人一諾把手放在箱子蓋上。

“要麽我瞎了,要麽我在做夢。”仝湖擡頭看着站在身邊的聞人一諾,“你打開告訴我,我看見的是真的嗎?”

聞人一諾揉着仝湖的頭發,笑道:“見面禮而已,怎麽就把你吓成這樣了?”

仝湖和聞人一諾一起把箱子打開,一個紅包壓在最上面,下面是用金條擺成的平面金字塔形狀,用海綿分隔固定。最下方兩層是五根和四根,金條看上去一樣大,中間層三根金條尺寸小些,第二層兩根更小,到最上面就只有一顆心形的小金豆。仝湖無奈地說:“我真服了,我就沒見過誰家見面禮送金條的。”

“紅包。”聞人一諾把箱子裏放着的紅包交給仝湖,“這個才是見面禮,下面那個不算。你看看紅包有多少。”

仝湖把錢從紅包裏抽出來,說:“這還打着捆呢,一萬零一塊。”

“萬裏挑一,這沒錯吧?”

“是,沒錯,那剩下的呢?”仝湖指着箱子說,“讓我看看然後再收回去?”

“這是三金啊傻瓜。”聞人一諾摟住仝湖,“難道因為不結婚就不給三金了?我家可沒有這樣的道理。這裏面應該是999克,寓意長長久久。我二姐和嫂子進門的時候都有,這算是給小兩口的,我妹當年領完證也拿了。”

“不是,你等會兒,什麽叫你二姐?你姐不是比你哥大嗎?”

“呃……對不起,我忘了跟你說了,我姐有個同性伴侶,我們家習慣叫她二姐。”

仝湖站了起來,他退了兩步,擺着手說:“你讓我冷靜冷靜。”

“夏夏?”

“我過載了,你等我緩緩。”仝湖道,“你之前說過你姐有三個孩子,對吧?”

“對,我二姐生了一對雙胞胎,我姐後來又生了一個。”

“那你姐……你二姐,跟誰生的?”

“精子庫啊,怎麽了?”

“精……”仝湖眨了眨眼,然後捂住臉笑了出來。聞人一諾這才反應過來仝湖是想錯了,連忙上前摟住仝湖,拍着他的背說:“你真是過載了,想什麽呢?”

“我天,我以為是什麽倫理大戲。”仝湖伏在聞人一諾肩頭,“吓死我了。”

“沒有違法犯罪,也沒有違反公序良俗,我們一家都是遵紀守法好公民。”聞人一諾拍着仝湖解釋起來。

聞人孚尹和伴侶是大學同學,對方是英籍華裔,倆人大學時候就在一起了。關系穩定之後兩個人決定結婚,要孩子也是共同商定的結果。用伴侶的卵子和買來的精子在自己的子宮中孕育,完成另一種意義上的結合。原本都應該是雙胎的,但聞人孚尹孕期身體虛弱,為了健康不得已選擇減胎,所以現在她們有三個孩子。仝湖一時沒繞清楚性別,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現在聽聞人一諾把來龍去脈解釋清楚,也就梳理明白了。

說完這個話題,目光最終還是落回到那一箱金子上。仝湖仔細看過每個金條後面的克重和标識,最大最沉的100g一根,一共九根;中間30g的金條三根,4g的金條兩根,最小的心形小金豆是1g的。遵紀守法好公民,但是三金給總共999g的金條。仝湖對着那一箱子嘆了半天氣,最後被聞人一諾連拉帶拽地好歹是把箱子合上放到旁邊了。

“夏夏,別想那麽多。”聞人一諾安慰道,“你值得,你也配得上。”

“不是,我就是在想,下午的時候阿姨說要跟我爸媽見面,我得準備什麽東西回禮合适。你這金條給的太多了,我現在去愛馬仕配個包出來?來得及嗎?”

“別。”聞人一諾攔道,“這個金條就是給咱們倆的,我們家四個孩子,誰結婚都是這一套,這個不用回禮。這是我爸媽的心意,你就想着別人家結婚,一家出房子一家出裝修,或者一家給現金一家給買輛車,差不多就是這意思,這跟父母吃飯見面沒關系。其實不見面都沒關系,我爸媽想走這個流程,是因為當年跟其他三家都一起吃過飯見了面。要是不見你爸媽,怕你覺得心裏不舒服,我家一向端水端得平。兩家父母見個面吃個飯認識一下,平常沒事也不會往一塊兒湊,都是各過各的日子。你今天也見了我爸媽了,也看得出他們是真沒那麽多要求,就是全個禮數而已。”

“你說,我明明手裏錢不少,怎麽還覺得拿你家錢那麽燙手呢?”

“因為你的積蓄占了你家的大部分,而我的錢只是我家的很小的一部分。”聞人一諾卷了仝湖的發尾在自己手指上,“我之前說過,是我的父母家庭把我托舉到了這個位置。你這些年花自己的錢,花得理直氣壯,也覺得是理所應當。但我,包括和我一樣的許多人,老莊也好,吳瓊也好,還有侯兆,我們都還在手心向上,或許未來一輩子都會繼續手心向上。我們已經認命了,手心向上要錢的日子其實也能過得挺好,不跟自己較勁之後,一切就都舒服了。你只是還沒适應,總想着反哺。”

“對!反哺!就是這樣,我就覺得我給長輩錢天經地義,但拿他們的錢我就燙手。”

聞人一諾想了想,問:“困嗎?帶你去個地方?”

“要出門?”

“就在家裏。”

“行。”

聞人一諾帶着仝湖坐電梯到了地下室的儲藏間。聞人一諾按了指紋把門打開,開了燈讓仝湖進去。

“這不是你家放貴重物品的地方嗎?!帶我進來幹什麽?!”仝湖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聲音。

“就是個衣帽間而已,又沒開保險箱,而且這也是你家。”聞人一諾關好門,帶着仝湖繞到了一個擺滿了女士手提包的櫃子前,按開櫃子裏面的展示燈,仔細看了一會兒,才指着最上排角落裏的一個包說:“那個,我小時候把水倒進去過。”

仝湖深吸了一口氣,再不認識女包也知道那是大名鼎鼎的愛馬仕鉑金。

“還有這個,上面有一道綠色的線。這是無辭拿水彩畫的。”

又一個鉑金,鱷魚皮。

“最離譜的是這個。”聞人一諾指着二層一個有一大片污漬的純色包說,“我姐上大學時候用的,結果鋼筆漏墨了。”

“有錢人是真拿愛馬仕當包啊……”

“漏墨的那根鋼筆就是二姐的。“聞人一諾說,“帶你來看這個不是炫富,而是想告訴你,999克金條對我媽來說不是什麽大事。這不是她只有一千克金條,選擇給了我們999克,而是她有這一櫃子閑置的愛馬仕,給了我們其中一個包上面的一把鎖,這樣想是不是就輕松一點了?”

“變相炫富。”仝湖玩笑了一句,說,“我當然知道他們給得起,但我還是覺得太貴重了。”

“那你這麽想,你給我和我家人還有你父母挑禮物的時候開心嗎?”

“當然開心啊!”

“我媽給你買金條的時候也開心。買東西的時候開心,送禮物的時候也開心,在這兩個時刻她用錢換來她自己的快樂,這是她認為值得的事情。伸手向上接受父母的饋贈并不需要羞愧,最起碼在我家不用,沒有什麽是不配得到的。拿到禮物的時候你開心,送禮物的人也開心,你不是總說有錢難買你樂意嗎?這也是一樣的。”

“今晚是哲學老師。”仝湖抱住聞人一諾,“謝謝聞人老師,給我上了一課。”

“夏夏,你永遠值得最好的,從一開始我就覺得是我高攀了你,到現在我也還是這個想法。”

“沒高攀,咱倆都沒有。我們就是最配的!”仝湖手裏緊了緊,“諾哥,我被你套牢了,離不開了,你得負責。”

“絕對負責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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