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驚魂未定

驚魂未定

“你們看一看這段視頻,能發現卿憐君像是一個精神方面有問題的人嗎?”

秦泛掏出手機,打開微信,遞給溫喬,讓他們一個個傳着看。

“這是卿憐君自殺那天晚上,和她母親的視頻畫面。畫面中她和母親有說有笑,這樣的人,會自殺嗎?”秦泛道。

衆人看完視頻之後,都沉默了。

的确。

卿憐君一生順風順水,父母恩愛,家庭和睦。

她更是考入了全國學子夢寐以求的燕都大學,甚至是楚蘭舟的學生,畢業後也會入職燕都大學附屬醫院。

不論哪一條,單拎出來,都讓無數人羨慕。

她已經這麽幸福了,又有什麽理由去自殺?

完全沒有自殺的動機。

再者,即便她在精神科受到了患者的影響,但晚上和家人打電話的狀态,完全不像是晚上會自殺的樣子。

況且,她還修改了論文。

她要等楚蘭舟回來。

她是有所期待的。

第一次,刑偵隊所有人,對于人證物證俱全的案子,無法接受它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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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憐君因受醫院抑郁患者的影響,于4.1號中午寫實□□結報告并報警,在晚上自殺。

很簡單的一個案子,也是一句很簡單的話,卻讓人難以接受。

秦泛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向卿憐君的父母交代。

那天晚上的信誓旦旦,如今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笑話。

她甚至懷疑可能是楚言誤殺,也沒想過,最後仍然是這個結果。

“對了,之前楚言說,她會去禁地,是因為看到了一只受傷的黑貓,你們去學校看監控的時候,有看到嗎?”秦泛想起了楚言筆錄上的話。

“之前我們在監控室的确看到楚言下班之後,好像是看到了一個什麽東西,然後跟着過去了,并沒有看清是不是黑貓,但路邊的灌木的确在動。”

“好,我知道了,結果先別告訴卿憐君的父母,你們先回去吧。”秦泛最後道。

其他人陸陸續續離開了會議室,只剩下秦泛和溫喬兩人。

“秦隊,你說有沒有可能是邪祟作怪?”溫喬小聲道。

雖然這裏是警局,院中也飄着五星紅旗,但溫喬還是怕怕的。

“你是說禁地?”秦泛眉頭緊蹙。

“對。”溫喬立刻點了點頭,又道:

“念念姐不是說卿憐君雖然是自己去的禁地,但是她像是被人控制了嘛。”

溫喬咽了咽口水,瞳孔微縮,卻依舊把心裏的話說完:

“假設禁地用陣法真的壓了個什麽東西,那個陣法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設置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陣法松動了,裏面的東西雖然沒辦法跑出來,但是可以操控外面的東西。

包括人。

卿憐君因為被患者影響,本身精神狀态就不太對,更容易被邪祟入體,然後邪祟操控她去禁地自殺。

她死在禁地,可以進一步增加邪祟的力量,讓它沖破陣法逃出來?”

溫喬之前因為度白道長,看了不少玄幻和靈異小說,書裏都是這麽寫的。

若是以前溫喬和她說這種話,秦泛早就教育她了。

可她想到了卿憐君寝室的那幅畫。

還有,去了禁地之後,全部出事了的所有人。

“和我再去一趟卿憐君寝室。”想起寝室的那幅畫,秦泛還是有些頭皮發麻,但是不得不去。

卿憐君寝室。

“出來。”楚蘭舟站在寝室中間,一襲白衣,神色淡淡。

忽然,寝室的燈全滅了。

一團黑色霧氣從衛生間飄了出來。

“楚教授。”黑霧漸漸化成人形,是一個女孩,乖巧地站在楚蘭舟三步遠的地方。

模樣和衛生間的畫像一樣,身上卻泛着淡淡的紅光。

是血煞之氣。

她手中犯了人命。

“卿憐君是你所殺?”楚蘭舟問。

“不...不是。”女孩連連搖頭,水汪汪的眼睛,滿是害怕。

楚蘭舟點頭,沒有懷疑,又道:“你認識我。”

并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是。我叫楊蘇,是2017屆醫學生,八年前我剛考進燕都大學,想選楚教授做導師,但是那時候楚教授還不收學生,我就選擇了另外的導師......”

今天下午,楊蘇在衛生間看到楚蘭舟,她有一種直覺,楚蘭舟能看到她!

七年了,整整七年,終有有人能看到她,聽到她了!

楊蘇眼中的害怕漸漸消失,激動地開始訴說着她的經歷。

研二那年,楊蘇在燕都大學附屬醫院精神科實習,不知道怎麽得罪了醫院的一個病人。

後來她在寝室暈倒了,眼睜睜地看着一個人,把她拖到了衛生間,拿着一把刀,割了她的大動脈。

她感受着血液的流失,身體一點點變冷,最後徹底失去了意識。

她再次醒來時,看到一個身着白衣的人,在檢查她的身體。

她看到自己一臉蒼白地躺在床上,脖頸的大動脈處,有一個很深的口子。

她死了。

她是被宿管阿姨發現的。

宿管阿姨報了警。

當時那個案子明明有很多疑點,最後警局卻匆匆結案。

她也被直接拉去火化,甚至沒見到父母的最後一眼。

屍體最後化成了一盒灰,她也就不再受到限制,可以想去任何一個地方。

說到這裏,楊蘇頓了頓,眼中滿是懷念和留戀:

“我最想去學校看看。逛一逛校園,看一看我的寝室。”

楊蘇到了寝室之後,卻突然昏了過去。

她不知道人死後的歸處是哪裏,也不知道魂魄竟然也能暈。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就從鏡子裏看到了自己。

她變成了一幅畫。

那幅畫是楊蘇的自畫像,她的人物畫畫得很逼真,但那幅她只畫在了繪畫本上。

至于為什麽會出現在玻璃門上,她也不知道。

後來宿管阿姨來打掃,用了各種方式,都沒辦法把畫清理幹淨。

這幅畫就沒人再管了。

楊蘇被困在畫裏整整七年,她發現寝室裏的人,每年都不同。

明明這個寝室,她們可以從入學住到畢業。

但她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寝室是不同的。

直到三年前,卿憐君和楚言住了進來。

她們竟然是楚教授的學生!

楊蘇對她們很好奇。

前段時間,她突然可以從畫裏出來了!

但活動範圍卻也只有這個寝室。

後來她發現,卿憐君的狀态好像不對。

她能看到她眉心上有一團黑氣。

那是死氣。

她有生命之憂。

可她沒辦法。

她眼睜睜地看着卿憐君從桌上拿了一把水果刀,在半夜出門了。

之後,卿憐君就再也沒回來。

她知道卿憐君的死訊,已經是在三天後。

楚言回寝室匆匆地收拾了行李,寝室空了一半。

後來整層樓都空了,沒人再敢來六樓。

但她知道走廊裏很熱鬧。

有很多和她一樣的人...或者說是魂魄。

她們互不幹擾,只能在限定範圍內活動。

那天她知道門外還有一個人本來也打算進來,最後卻走了。

走得很匆忙,仿佛身後是有什麽在跟着她一樣。

的确有。

而且很多。

“原本我還以為短時間這個寝室不會再有人來了,沒想到今天楚教授和秦警官竟然來了!”

“今天我真的不是想吓秦警官,我只是對她笑了笑。”

“我笑起來很好看的,之前同學和同事們都說我笑起來很好看。”

“我認出了楚教授,她和楚教授一起來,而且還是警察,肯定是好人。”

......

楊蘇絮絮叨叨地解釋着。

楚蘭舟聽完她的話,也知道她對卿憐君之事,确實不知情,便沒再多問。

“楚教授!”楊蘇以為楚蘭舟要走,忙叫住了她。

楚蘭舟望向楊蘇,眼神依舊寡淡。

“我...”楊蘇鼓起了勇氣,想讓楚蘭舟幫幫她。

楚蘭舟既然能看到她,定不是常人,說不定能幫她脫困。

她不想再呆在這個地方了。

雖然她無心害人,可普通人和她待一起久了,身體終究會受到影響。

她知道卿憐君的死時,心裏甚至很愧疚,總覺得是她身上的陰氣影響到了她。

卿憐君對她很好,每天都會用毛巾幫她擦臉,還經常誇她長得好看。

她是一個很善良的人,也是一個很純粹的人。

“好。”楚蘭舟沒等楊蘇說完,便答應她了。

楚蘭舟垂眸看着手上泛着金光的紅繩,秦泛來了。

楚蘭舟擡手一揮,她和楊蘇瞬間消失在了寝室。

與此同時,門開了。

一只細長的手從門縫裏慢慢伸進來,摸到了開關。

‘啪’。

整個寝室都亮了。

秦泛松了口氣,另一只手在口袋裏握緊了之前楚蘭舟給她畫的符。

可以驅邪的。

溫喬躲在秦泛的身後,明明和秦泛差不多的身高,此時卻矮了她一個頭。

就這點膽量,竟然也敢來刑偵隊。

“秦...秦隊,咱們來這個寝室是要幹什麽嗎?”溫喬想起剛剛樓下宿管阿姨望她們的眼神。

竟然會有敬佩。

什麽情況下,才會敬佩她們啊。

那肯定是做常人不敢做之事。

說明一般人不敢來這個寝室啊!

秦隊竟然來了三次,三次啊!

而且她覺得這棟樓都陰氣沉沉的,骨子裏都透着股冷。

“來看畫。”秦泛盯着衛生間的門,聲音有些發顫。

“去開門。”秦泛用下巴點了點衛生間的門,道。

“哦哦。”溫喬還不知道衛生間裏有什麽,所以并沒有秦泛那麽害怕。

溫喬的手放在門把上,微微用力,轉動門把手,向裏面推。

門慢慢打開,直到完全敞開。

秦泛微眯着眼,從眼縫裏往裏看。

玻璃門上幹幹淨淨,竟然什麽也沒有?

秦泛睜大了眼,一步跨進衛生間,又仔細看了看,依舊什麽也沒有。

秦泛後槽牙緊咬,牙齒卻仍然止不住地打顫:“快...快走。”

說完,不等溫喬,第一個沖出了寝室,跑到電梯走道狂按開門見。

“快進來。”秦泛高聲喊道。

溫喬不明所以,依舊跟着沖了進來。

第一次,秦泛是跑着離開寝樓的。

宿管阿姨看到兩人跑了出來,也不管不顧地跟着跑出來。

她馬上就要走!

離開這個鬼地方!

不管一個月的交接了!

秦泛和溫喬跑了很遠,直到跑不動了,才停下。

秦泛的手支在膝蓋上,半彎着腰,喘着粗氣。

“秦...秦隊,前面好像是禁地。”溫喬直接懵了。

她不會又要倒黴了吧?

不要啊。

“這個你拿着。”秦泛慢慢站起身,放緩了呼吸,把楚蘭舟給她的平安符遞給了溫喬。

“這是什麽?”溫喬從楚蘭舟的手中接過,一個白色的三角形疊紙。

“辟邪的東西。”秦泛解釋道,“兩天之後記得還我。”

畢竟是楚蘭舟送給她的。

“一會兒送我去泛清書院。”秦泛道。

只要她不開車,應該就不會有影響吧?

那個平安符應該能護住她們兩人吧?

“泛清書院?!”溫喬完全忘記了剛剛的害怕,“不會是楚教授的家吧?”

秦泛瞥了溫喬一眼。

明知故問。

兩人往回走,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笛聲。

綿長,悠揚,穩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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