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七局

第七局

“這名字聽着挺像民國時期的情報局。”秦泛搖了搖頭,又問:

“海津公安局和第七局有什麽關系嗎?”

這種時候,沈清從來不會說其他多餘的話。

“沒有關系。”沈清嘆了一口氣,又道:

“你見過我們局的副局長嗎?”

秦泛一怔,好像有點明白沈清的意思了,但又不太懂。

每次她們不管是彙報工作,亦或是開會,都是沈清主持。

本應該分擔的副局長,卻從未出現過。

之前秦泛一心查案,從來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現在想想,的确有點蹊跷。

副局長難道是被調任到了別處,只是在局裏挂個名?

秦泛迅速捕捉到腦中閃過的念頭,脫口而出:

“難道這個副局長真正的任職處其實是第七局?”

“我之前也是這麽猜測,但也只是猜測,楚教授或許會知道點兒。”沈清斟酌道。

“楚教授?楚蘭舟?”秦泛凝眉,她和警局的事也能扯上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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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沈清點頭。

沈清當年還是學生時,險些陷入一場連環殺人案,被楚蘭舟所救。

那時她還不是燕都大學的教授,她只依稀聽到‘第七局’幾個字。

後來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已經回到了學校。

當初她以為‘第七局’是類似公安局的地方,所以大學就報考了警校。

畢業之後被分配到地方公安局,巧的是又見到了楚蘭舟。

她熱情地上前感謝,但楚蘭舟好像不記得她了。

當時局裏出了一個大案子,但凡經手那個案子的人,最後總是會莫名其妙地出事。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後來上面派了人來協助調查。

楚蘭舟便在其中。

他們來了僅一天時間,案子便結了。

但整個案子,人證、物證等與之相關的一切卷宗都被帶走了。

她因為協助有功,升了職,後面一路做到了地方公安局局長,後又被調來燕都公安局,也從刑偵隊長做到了如今的局長。

政途順風順水。

沈清一直将這些歸功于楚蘭舟。

如果當年不是她救她一命,她早死了。

如果當初不是她臨走時,對她的一句提點,或許她到不了如今的高度。

然而至今,她也不知道當年去協助她們的人,來自哪裏。

她只依稀記得當年昏迷時,聽到的‘第七局’三個字。

之後她利用手中的一切去調查,也只能猜測‘第七局’和各市的公安局副局長有關系。

後來她也去驗證過,不僅燕都,其他各地公安局的副局長,都不在公安局。

至于在哪兒,無從得知。

她剛調來燕都公安局時,便沒見過副局長。

不過那時,她得知楚蘭舟已在燕都大學和燕都大學附屬醫院任職。

她沒敢去找她,只讓局裏的人多注意燕都大學的案子。

直到前幾天,楚蘭舟突然出現在了局裏。

竟還是為了秦泛。

結果燕都大學的案子才剛一結束,秦泛便收到了調令。

海津公安局副局長。

她不得不多想,難道是楚蘭舟安排的?

沈清不知道秦泛和楚蘭舟是什麽關系,但那天楚蘭舟臉上的慌亂,她從未見過。

楚蘭舟清冷淡泊的名聲在外,好像任何事也不會讓她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除了秦泛。

“這個能拒絕嗎?”秦泛又拿起桌上的調令看了看,再次放下。

她雖然不想繼續在刑偵隊做下去,但也不想去做什麽副局長。

她才剛買了房,還沒住多久,難道就要搬去其他城市?

那她這邊的房子怎麽辦?

那可花了她半生的積蓄!

“不行,除非你想脫了身上的警服,抹去過去的一切。”沈清道。

秦泛沉默了。

當初那位老中醫說,如果不是因為她身上的警服,借着國家的氣運庇護,她可能早就死了。

她想活。

秦泛又拿起調任書仔細看了看,最後整理好,塞進文件袋裏,拿着離開了局長辦公室。

“秦泛。”沈清突然站起身。

秦泛轉過頭,望向沈清,眼中平靜無波。

“晚上的升職宴記得來。”沈清道。

“那是當然,以後我又不是不回來了。”秦泛的眼中慢慢聚起了笑,素來白淨的臉上,也微微泛着紅。

“不過我調去海津的事,沈局先不要說。”秦泛不喜歡離別,更不喜歡道別。

緣起聚,緣盡散。

無需為緣分的深淺耗費過多的情緒。

秦泛掏出手機,點開微信,楚蘭舟還沒給她回消息。

手術還沒結束?

“許命,你來縫針。”楚蘭舟縫合好病人腦中較為複雜的幾條神經,讓出了位置。

“是。”一直站在楚蘭舟身側的許命立刻上前,繼續楚蘭舟剛剛的工作。

這個手術,她已經觀摩多次,私下也找替代物練了不知多少次。

但第一次上手,心裏仍然緊張。

不過手上卻很穩,看不出絲毫的慌張。

一個小時後,縫合完畢。

手術成功。

這臺手術,做了将近十三個小時。

楚蘭舟換下手術服,立刻向停車場走去。

學校需要她參與的預答辯,全部挪到了下午,現在趕到學校,剛好來得及參加第一場。

晚上應該不會有其他的事了。

不知道秦泛晚上有沒有安排。

楚蘭舟掏出手機,看到了早上七點秦泛給她發的消息:‘早上好。’

下面還有一個貓咪伸懶腰的表情包。

楚蘭舟嘴角微揚,回:‘中午好,姐姐。’

‘剛做完手術?’對面立刻發來一條消息。

‘嗯,現在去學校。’楚蘭舟發完,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剛坐好,電話響了。

楚蘭舟以為是秦泛打來的,沒仔細看,直接接通,臉上帶着笑,語氣溫軟:“姐姐。”

手機對面靜了幾秒,楚蘭舟意識到不對,拿過手機看了看,臉上的笑漸漸淡了下去。

“楚教授?秦泛接了調令,三日後來第七局。”話筒中的聲音微微上揚,帶着些不确定。

“嗯,知道了。”楚蘭舟平淡道,随後挂了電話。

“正在通話中?”秦泛聽着手機裏的機械聲,又重新打,依舊在通話中。

終于在打了第三次後,接通了。

這次楚蘭舟确定了界面上顯示的是秦泛的名字,才接了電話。

不等她說話,對面傳來秦泛焦急的聲音:

“楚教授剛做完手術,又接工作電話?吃飯了嗎?早飯呢?午飯呢?現在累不累?困不困?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秦泛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腦地輸出,卻聽到話筒中傳來一陣輕笑。

笑聲暖暖,像春風,拂過耳畔。

秦泛愣住了。

“姐姐。”楚蘭舟頭微仰着,閉着眼。

“嗯?”秦泛應聲。

“我想你了。”聲音酥酥軟軟,像貓兒撒嬌。

秦泛咽了咽口水,臉直接紅了。

楚蘭舟聽到對面輕微的聲響,嘴角的笑揚得更大了。

“我先開車了。”不等秦泛再說什麽,楚蘭舟直接挂了電話。

秦泛聽着手機裏的‘嘟嘟’聲,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後拿起手邊的杯子,咕嚕咕嚕全喝了下去。

秦泛覺得耳朵裏癢癢的,心裏也癢癢的。

“秦隊,吃飯去?”溫喬從後面小跑着過來。

秦泛轉過頭。

“怎麽了?難道是發燒了?”溫喬被秦泛臉上的紅色吓了一跳。

這起碼得燒到40度。

“沒事,就是有點熱。”秦泛擺了擺手,拿起杯子轉身回了辦公室。

“就穿了一件,還熱?”溫喬盯着秦泛身上單薄的白色T恤,難以置信。

現在才四月初,怕冷的人還穿着棉服,秦隊就只穿了一件T恤,甚至還露出了一大截胳膊。

她看着都覺得冷。

“我體質好。”秦泛觑了溫喬一眼,從桌上拿起飯卡,轉身往食堂走去。

溫喬立刻跟上:“這次局裏不少人升職,但不知道怎麽沈局也沒透漏有哪些,你猜晚上的升職宴,沈局會不會公布?”

“你猜?”秦泛腳步不停,越走越快。

她突然不想參加晚上的升職宴了。

她想去見楚蘭舟。

溫喬撓了撓頭,沒再多說。

她知道這是秦泛不耐煩的信號。

打好了飯,秦泛拍了張照片發給楚蘭舟,附字:

‘今天的菜還不錯。’

過了一會兒,楚蘭舟也發了張圖片過來。

圖片上是一碗白粥,一小盤蝦仁和青菜。

分量都極少。

秦泛放大了圖片,甚至數了數有幾顆蝦仁,不多不少,剛好七顆,她兩口的量。

‘這是學校食堂的飯?’秦泛邊吃飯邊發消息。

‘不是。’楚蘭舟回。

‘外賣?’秦泛又問。

楚蘭舟指尖微頓,發了一個‘是’。

只要是帶出餐廳的菜,應該都叫外賣吧?

楚蘭舟除了常去‘泛蘭舟’吃飯,另一家則是在學校附近。

她從不在學校或者醫院食堂吃飯,偶爾想吃飯的時候,只會在辦公室裏。

餐廳會給她送餐。

但是這家餐廳好像不做外賣生意。

或許是因為剛剛秦泛的那通電話,楚蘭舟今天有了吃飯的興致,到了學校就給餐廳打了電話。

飯菜剛好送到,秦泛就發了張飯菜的圖片過來。

她也有樣學樣。

‘這家味道還不錯,以後帶你去嘗嘗。’楚蘭舟回。

‘好呀。’秦泛迅速清空了盤,放下筷子。

‘它家的量都這麽小嘛?’秦泛問。

楚蘭舟看了眼剩下一半的菜,又默默地拿起了筷子。

‘有大份的。’楚蘭舟回。

‘那我要吃大大大份的。’秦泛手指在鍵盤上飛速地點着,不自禁地咧開了嘴,揚起了笑。

‘好~’楚蘭舟笑出了聲。

秦泛看着後面的小尾巴,仿佛聽到了上揚的語調,忍不住也哼起了小曲。

溫喬跟在秦泛的身旁,看着秦泛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發笑,現在又哼起了歌。

一頭霧水。

下午,秦泛又繼續整理桌子,把桌上的文件都分類好,沒用的直接扔了,其他的全交給了溫喬。

溫喬以為秦泛又在教她新的東西,記得極其認真,甚至拿起了小本本。

辦公室裏的其他人,也絲毫沒意識到秦泛的異常。

畢竟當初溫喬剛過來時,秦泛交給她的東西更多。

下班後,一衆人成群結隊地開車往酒樓駛去。

楚蘭舟從會議室出來時,天已經黑了。

一看時間,已經八點半了。

這次的預答辯與預計要晚了一個小時左右。

不知道秦泛的升職宴有沒有結束。

楚蘭舟掏出手機,給秦泛打了個電話。

‘嘟、嘟、嘟。’

鈴聲響了好久,終于接通了。

“喂?”秦泛晃了晃頭,扶着牆從包間裏出來,眼睛半眯着,聲音暗啞。

“姐姐喝醉了?”楚蘭舟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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