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入第七局
入第七局
“楚姐姐,怎麽了?”阿清正在書房看書,聽到楚蘭舟的聲音,直接穿牆而過。
“你快看看,姐姐怎麽了,她怎麽沒脈象了?”楚蘭舟雙手發顫,指腹在秦泛的手腕上卻不停地移動,試圖摸出一絲脈動。
“楚姐姐先別急,秦姑娘沒事。不過她好像魂魄不全,比常人更容易受到驚吓。”阿清只是看了一眼,便下了判斷。
阿清本名李時清,出生于醫學世家,從小在醫學方面就天賦卓然,同輩之中無人能比,但卻自小體弱多病,為他人問診,又沾染了不少病氣,只活到了二十歲。
她死後擔心家中醫術後繼無人,便沒去投胎,默默守在幼弟身邊。
後來在她魂魄快散盡時,遇到了楚蘭舟。
楚蘭舟本要渡她過忘川,她卻願用她一身醫術,換她幼弟醫途順遂。
李時清生前濟世救人,福德深厚,楚蘭舟便應了。
後楚蘭舟數次将她幼弟從鬼門關救回,并送他機遇。
直到他功成名就,壽終正寝,楚蘭舟才離開。
而李時清也放棄轉世投胎的機會,自此陪在楚蘭舟左右。
楚蘭舟的醫術便是學自李時清,遇到拿不準的疑難雜症,還是會問她。
這次遇到的是秦泛,楚蘭舟更是亂了手腳。
醫者不能自醫,更不能醫所愛之人。
“為什麽我摸不到她絲毫的脈象?”楚蘭舟松開秦泛的手腕,手腕上有幾處已經發青,也不知她剛剛用了多大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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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楚姐姐不應該比我更清楚的嘛。”阿清疑惑:
“魂魄不全之人,脈象本就弱于常人,被吓暈時更有脈停的現象,不過應該是有呼吸的。”
楚蘭舟擡起手,手指放在秦泛的鼻下,果然有微弱的呼吸。
“她是看到了什麽被吓到的?”
秦泛臉色發白,頭冒虛汗,顯然是吓得不清。
若是鬼怪邪祟,有楚蘭舟在,他們只會躲得遠遠的。
至于其他,秦泛是刑警,世上普通的東西,應該也不會輕易吓到她。
阿清很是好奇。
楚蘭舟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她只問了我一句她值多少錢,我發現她臉色不對,之後她就暈了。”
這才是讓楚蘭舟恐慌的地方。
無緣無故就暈了?
秦泛現在雖是短命之相,但至少還能活三年。
“她怎麽會問這些?”阿清問。
楚蘭舟将她們從上車一直到秦泛暈之前說的話,都重複了一遍。
阿清聽完陷入了深思。
她也不懂。
兩人對錢都沒什麽概念,又怎麽會懂壓在普通人身上的重擔。
秦泛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姐姐,餓不餓?”楚蘭舟一直守在床邊,見秦泛睜開眼,忙站起身,關心道。
或許是躺得太久了,秦泛的腦中還有點懵,乍一看到楚蘭舟,還沒反應過來。
“楚教授?我怎麽會在這兒?”秦泛看了看四周,是楚蘭舟的卧室。
“昨天姐姐突然暈倒了,我就把姐姐帶回來了。”楚蘭舟扶着秦泛坐了起來,拿起一個靠枕墊在秦泛的背後。
“我這衣服...也是楚教授換的?”秦泛低頭看了眼身上的睡衣,臉色微紅,又問:“這套睡衣多少錢?”
“嗯,姐姐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穿着睡衣會舒服一點。”楚蘭舟點頭,但對于這套睡衣的價格确實不知道:
“這是別人送的,具體價格不清楚,怎麽了?”
“沒...沒什麽,就是有點好奇。”秦泛不知怎麽松了一口氣,卻猛得擡起頭:“我睡了一天一夜?”
那她豈不是明天就要去海津公安局報道了?
“嗯,昨天姐姐是看到了什麽嗎?”楚蘭舟問。
“啊?沒...沒,我可能是酒喝多了後遺症。”秦泛雙手摸了摸臉,臉上發燙,不好意思說是被楚蘭舟送給她的天價禮物吓着了。
也太丢人了。
雖然她這輩子也不可能賺到這麽多錢,無法送楚蘭舟那麽貴的禮物,但她可以用其他的還!
禮輕情意重嘛。
情誼才是無價的。
大不了以後這條命都給楚蘭舟。
如果她不那麽早死的話。
這一刻,秦泛徹底改變了她以往的價值觀。
“那就好,下次可別太貪杯噢。”楚蘭舟沒有懷疑,打電話讓人送飯上來。
“知道啦。”秦泛下床,換上了她自己的衣服。
“那套西裝......能用洗衣機洗麽?”秦泛從來沒穿過那麽貴的衣服,也不知道要怎麽護理。
又想起了那件五百萬的襯衫。
整個心都在痛。
“應該可以吧?我也不清楚。”楚蘭舟從來沒洗過衣服,這個問題也是問住她了。
“那楚教授平時都是怎麽......”秦泛還沒說完,便聽到楚蘭舟對着另一個方向喊道:“阿清。”
阿清又是誰?
這個房子裏還有其他人?
秦泛慢慢地往楚蘭舟的身後挪了挪,望着那扇緊閉的門。
那扇門毫無動靜,她的眼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秦泛吓了一跳,卻還是條件反射地去打量。
一身米色居家休閑裝,帶着金絲眼眶,黑發半紮,露出整張臉。
雖算不上多好看,但舉手投足間,卻透着股矜貴。
“她是阿清,我的朋友,生活上的事,一般都是她在幫我打理。”楚蘭舟介紹道。
當年李時清不願去投胎,自願留在楚蘭舟的身邊,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楚蘭舟便教了她修行鬼道。
如今她已修出實體,看着與普通人無異。
“你好,秦泛。”秦泛小心地伸出手。
“你好,李時清。”李時清也伸手。
秦泛握住了李時清的手,又用力捏了捏,才真正放下心來。
能摸得到的,阿清應該是個人吧?
秦泛的視線下意識地又望向了陽臺的方向,小白正趴在絨毯上睡覺,阿音不知道在不在那兒。
“姐姐想知道她的那套西裝,能不能用洗衣機洗。”楚蘭舟問。
“不能,西裝不能水洗,經常幹洗也不行。如果有污漬,要用專業的毛刷輕輕刷去,一般一個季度洗一次就可以了。”李時清道。
“這麽複雜啊。”秦泛所有的衣服都是一股腦全扔進洗衣機,從來不會分得這麽詳細。
“秦姑娘的那套衣服,盡量不要洗,如果髒了可以拿來這兒,我有專業的護理工具,可以幫忙。”李時清道。
“謝謝。”秦泛真心感謝,想起她的那件襯衫,又問:
“那...上次我穿回去的襯衫是不是也不能用洗衣機洗?”
三百萬的西裝護理起來尚且那麽複雜,何況是五百萬的襯衫。
不會被她直接洗廢了吧?
李時清剛想說話,收到楚蘭舟的視線,話在嘴邊饒了幾圈,才開口:“那...可以。”
“那就好那就好。”秦泛小心地拍了拍心口。
貴還是有貴的道理嘛。
“我先去看書了。”李時清向兩人點了點頭,這次是一步一步地走回房間。
剛好門鈴響了。
楚蘭舟去開門,拎着一個木盒走到餐廳。
現在也才三點多,卡在午飯和晚飯之間,楚蘭舟并沒有動筷。
秦泛卻是餓了一天一夜,看到飯菜的那一刻,饑餓感瞬間達到了頂峰。
此時也顧不得形象,拿起筷子,一陣風卷殘雲,沒幾分鐘盤子裏的菜便空了。
“我得回去了,明天要去海津報道,估計晚上就要動身去海津。”秦泛收拾完碗筷,很自然地向楚蘭舟說接下來的行程。
說完覺得好像哪裏不對,但沒等她再多想,楚蘭舟便道:“好。”
“那我走了?”秦泛走到門口,竟覺得有點不舍。
楚蘭舟把車鑰匙遞給秦泛:“車還在原來的位置。”
“謝謝,等以後你升職了,我也送你一份大禮。”秦泛大方接過鑰匙,也不再矯情。
3億的平安符她接受得心安理得,也就是一百多萬的車而已。
嗚嗚。
“好,這可是姐姐說的!”楚蘭舟又擡起了手。
“一言為定!”秦泛擡手毫不猶豫地和她擊掌。
“你的那輛車,我已經讓人開回了一品蘭亭。”楚蘭舟道。
“多謝。”秦泛差點把她的那臺車給忘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地下停車庫。
白色和淡紫色的車并排停在一起。
秦泛上了那輛白色的車。
兩人揮手告別,秦泛直接上了車。
秦泛透過後視鏡看到離她越來越遠的楚蘭舟,心裏不知為何,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楚。
晚上楚蘭舟回了趟學校,又去了一趟醫院,提了辭呈。
當初她留在學校除了親自看護聚陰陣,便是為了秦泛。
如今聚陰陣再次被鎮壓,她也找到秦泛。
便沒必要再留下。
至于今後,她會為秦泛尋找丢失的魂魄,再為她續命。
聚陰陣背後或許還藏着其他的陰謀,她已無暇再顧及醫院和學校的事。
夜裏楚蘭舟去了一趟第七局,給秦泛的工牌上又加了兩道符。
驅邪、穩魂。
楚蘭舟畫的符,效果比其他人的要強上百倍千倍。
秦泛到海津時,給楚蘭舟發了條消息。
她住在距離海津公安局不遠的酒店裏。
楚蘭舟看着手機裏的圖片,回了句好好休息,兩人沒聊幾句便互道了晚安。
楚蘭舟關了手機,躺在床上嘆了口氣。
如果秦泛不是在燕都公安局,她便能安排她做燕都公安局副局長,也不用連夜趕到海津。
明天去海津公安局走一個流程,還是會回到燕都。
第七局的總部在燕都。
但各地也都設有分局。
秦泛自然是要和她一起在總部的。
第二天秦泛起了個大早,換了身幹淨衣服,依舊是一身黑色,背着雙肩包剛打開門,就在門口看到兩個穿着警服的人。
“秦局。”兩人擡手同時向秦泛敬禮。
秦泛也回敬。
“李局長派我們來接您,原本打算昨晚過來的,但怕耽擱了您休息,這才現在過來。”其中一人道。
副局長和局長不同,尤其副局長只會在入職當天出現在警局,其他時候都不知所蹤。
且歷來每任副局長都是來自全國各地,就仿佛這個職位是個中轉站一樣。
所以局裏的人對副局長并不是太重視,但第一天還是會做足了禮數。
比如像現在的這種,派兩個人親自來酒店接人。
秦泛點了點頭,跟着兩人去了警局。
相關手續辦起來很快,只用了一個小時左右。
秦泛坐在辦公室裏,看着空蕩蕩的辦公桌,抽屜裏也是空無一物,不禁好奇,這副局平時的工作都有哪些。
‘咚咚咚’。
敲門聲打斷了秦泛的思緒。
“進。”秦泛端正了坐姿。
門打開,三個身着黑衣,戴着黑色面罩和黑色頭盔的人走了進來。
“秦泛,海津局副局長。”為首的人道。
“是。”秦泛正色道。
“你好,我們是第七局的人,請跟我們走一趟。”三人掏出一個木牌,牌上刻了一個‘七’。
秦泛站起身,跟着幾人離開,沒有絲毫猶豫。
看來之前沈局的猜測是真的。
之前她也問過楚蘭舟關于第七局的事,她只說第七局所管之事超出常人的認知。
這讓她更加好奇。
畢竟,她也是常人。
什麽事會超出她的認知?
秦泛跟着三人上了一輛黑色的車,竟然也是寶馬。
只是看不出是什麽型號,難道是還沒發布的?
上了車,關上車門,車內一片漆黑,秦泛這才發現前後車窗密不透光。
秦泛本想給楚蘭舟發個消息,卻發現手機不在服務區內。
這車還能屏蔽信號?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車終于停了。
秦泛下了車,眯着眼,擡手遮住刺眼的光線,打量四周。
周圍一片綠色,樹木叢生,遠處還能眺望到山峰。
這裏竟然是山上?
“請跟我們來。”為首之人顯然客氣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