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好心辦壞事
好心辦壞事
“楚姐姐,梁秋實昨天從超市回去之後,一直待在家裏,現在還未出門。”阿清看了小鬼傳來了消息,道。
“嗯,把他也帶到山谷中。”楚蘭舟點頭。
“是。”阿清應道,随即去接梁秋實。
楚蘭舟和秦泛驅車來到一處密林,阿清和梁秋實已在密林外等着。
秦泛看着站在密林外的兩人,一路上也沒看到車。
他們是怎麽過來的?
“秦...秦泛?”梁秋實雙腿打顫,猛然看到一個熟人,忙上前,可剛邁出一步,便止不住地往前倒去。
阿清忙拉住他的衣領。
“你認識我?”秦泛向前走了兩步,離梁秋實依舊遠遠的。
“當然認識,你小時候也在百家園,是所有人裏長得最好看的,但每次我去的時候,都離我遠遠的。”
梁秋實站穩了腳,佝偻着背,臉上堆着笑。
他剛打算出門,家裏突然出現一個人,沒等他反應,他便直接被帶來了這裏。
如果不是他知道道家有個術法叫‘縮地成寸’,他早吓丢了魂。
梁秋實以為帶她來的阿清,是和提點她的大師一樣,都是修行之人。
若讓他知道,阿清并非是人,估計此時也是吓得兩眼翻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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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泛點了點頭,并不想和梁秋實多言,只道:
“前面帶路,帶我們去找你的那位大師。”
“我...我能不能不去?”梁秋實顫着聲音,雙腿發抖,從西裝內口袋裏掏出一張紙,遞出去,道:
“我可以把地圖給你們。”
“那位大師不是一直幫你嗎?為什麽你那麽怕見他?”阿清從梁秋實的手中接過地圖。
“我...我...”梁秋實支支吾吾,最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先進去。”楚蘭舟道。
“是。”阿清也不管梁秋實樂不樂意,直接拎着他往前走。
幾人沿着小道,又來到了岔路口。
阿清把梁秋實放在路口前,問:“走哪邊?”
梁秋實彎着腰,仔細地觀察着兩條路,站起身卻道:
“哪邊都不走,走中間。”
中間沒有路,但大師給的提示,的确是在中間。
“這裏有一塊小石頭,只要沿着這個小石頭往前走,就能見到大師。”梁秋實指着一塊黑色的石頭道。
到了岔路口之後,走的就不再是路,而是尋石。
尋到十三顆黑色的小石頭,等在原處,大師就會過來。
梁秋實走在前面,彎着腰找石頭。
秦泛和楚蘭舟則跟在後面。
“楚姐姐,我過不去。”阿清又被攔在了屏障外。
“大師說這裏設了一道陣,能困住......”梁秋實站直了腰向阿清望去,話剛說了一半,直接跌坐在地上,眼中透着驚恐:
“你...你...你是...”
阿清觑了梁秋實一眼。
梁秋實癱坐在地上又往後挪動了兩步。
楚蘭舟在阿清的身上直接打了一道符。
阿清擡手摸了摸前面的虛空,手掌直接穿了過去。
“走吧。”阿清走到梁秋實的面前,一把把他拎了起來。
“我...我自己能走。”梁秋實渾身發軟,可他寧可爬,也不敢和阿清走得太近。
她可是......
不等梁秋實多想,身上突然沒了支撐。
‘撲通’一聲,直接跌在了地上。
秦泛瞅了一眼,又收回視線,沒多管。
“這看着怎麽有點像奇門遁甲?”秦泛看着這裏的布置,隐約覺得有點熟悉,但又不太确定。
“是。”楚蘭舟點了點頭。
這也是讓阿清去帶梁秋實來的原因。
楚蘭舟學過奇門遁甲,但也只是略懂些皮毛。
安全起見,找個熟悉的人跟着最好。
秦泛點頭,從旁邊撿起一根樹枝,剝開腳邊的雜草,慢慢地往前走。
“這裏不能亂走,即便同時看到兩顆石頭,也不能直接去撿,必須沿着兩顆石頭相連的直線走才行。”梁秋實從地上爬起來,連爬帶跑,走到了最前面,解釋道。
當年他第一次過來,大師特意囑咐,有一次他走錯了一步,被困在這裏整整一天一夜,後面的石頭也沒再找到。
“好了,我們在這兒等着就行。”梁秋實撿起最後一顆小石子,直起了腰。
“就在這兒?”秦泛望着四周,眉頭緊皺。
這裏樹木高聳,雜草叢生,真會有人過來。
“最多十分鐘,大師就會過來。”梁秋實小心地賠笑道。
“你是怎麽認識大師的?”秦泛只從園長那兒大致了解些,更詳細的便不知了。
百家園的禁魂陣和這個大師定脫不了幹系。
“二十年前,我因為炒股不僅賠了所有身家,還欠債一千多萬,工作也丢了......”
想起當年的事,梁秋實仍然渾身發冷。
後來他跳了河,結果沒死成,身體飄到了岸邊。
他從河裏爬上來,也後悔了。
他相信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又繼續去找工作,結果四處碰壁。
但他心态很好,只當這些是對他的磨煉。
直到有一天,他遇見了大師。
大師說他是有福之人,只是缺了點機遇,他願意把機遇送給他。
梁秋實剛說了一半,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
“梁秋實,她們是什麽人?”
“大...大師。”梁秋實忙轉過身,低着頭,眼中的驚恐全掩在眼皮子下。
“度白?”楚蘭舟在溫喬的記憶中看到過他,每年都會去溫家為他們算卦看風水。
“楚天師!”度白循聲望去,看到楚蘭舟,忙激動跑地上前,又不敢靠得太近。
楚蘭舟一身白衣,淡然而立,和他之前在渡雲臺的畫像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不過畫像上的楚天師,穿的是一身白色的旗袍,手執玉笛,立在月下。
四十年過去了,她竟是沒有絲毫變化!
不像他,現在已經滿頭白發。
梁秋實看到大師對她們這麽恭敬,徹底死心了,一臉頹敗地跌坐一旁。
“你去過渡雲臺。”楚蘭舟望着度白,淡淡道。
“是。”度白嘆了口氣,“四十多年前我被渡雲臺的人所救,去過一次渡雲臺。我想加入渡雲臺,但她們說我資質不夠。”
這已經成為了度白的執念,他每年都會去渡雲臺,可現在卻連渡雲臺的門也進不去。
“不是資質,你手上沾了人命,和渡雲臺的立世宗旨相悖。”楚蘭舟的聲音發冷,視線直接從度白的身上移開。
“這...”度白心下一慌,眼神閃爍不定。
“百家園的禁魂陣可是你所設?”楚蘭舟問。
“禁魂陣?什麽禁魂陣?那明明是鎮魂陣。”度白眼底閃過一抹慌亂,忙矢口否認。
“這術法你是從何處所得?”楚蘭舟并不理會度白的話,又問。
“多年前,我在一座山上撿到一本書,上面寫了這個陣法。”度白低着頭,聲音發虛。
楚蘭舟顯然不信,又問:“冥玉呢?”
“什麽冥玉?”度白猛得擡頭,眼神發懵。
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
“就是你讓梁秋實裝陰氣的那個玉石。”阿清想起昨天梁秋實放在禁魂陣外的那塊玉石,提醒道。
“那竟是冥玉?”度白眉頭緊皺,本就溝壑縱橫的臉上,眉紋更深了,像是被刀劃開的一個大口子。
“多年前,應該也是四十年前吧?”楚蘭舟心下已了然,大概猜出了渡雲臺不收他的原因了。
“我...我記不太清了。”度白心虛地移開眼,聲音嚅嗫,深知自己瞞不過,又道:
“冥玉就在裏面,幾位随我進來。”
楚蘭舟對秦泛點了一下頭,拉着她跟在度白的身後。
阿清緊随其後,梁秋實走在最後,只敢遠遠地跟着。
他原以為見到大師,就能擺脫這幾個人...鬼。
梁秋實望了一眼阿清,身體又抖了抖,卻也不敢離他們太遠。
度白領着幾人來到一處山洞。
洞裏陳設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
度白從桌子的抽屜中掏出一個布袋,轉身遞給楚蘭舟:
“這就是冥玉。”
楚蘭舟接過布袋,打開布袋的封口,剛要伸手進去拿,度白忙出聲阻止:
“不能直接上手。”
楚蘭舟頓住,擡眼望向度白。
“這裏面的陰氣還沒消散,碰了對身體不好。”度白從身上掏出一副手套遞過去,“用這個。”
秦泛要去接手套,楚蘭舟對她搖了搖頭,秦泛又收回了手。
“禁魂陣裏的小鬼已經全被楚姐姐肅清,區區陰氣,不足為據。”阿清揚起下巴,滿臉的驕傲。
“什...什麽?”度白猛吸了一口氣,難以置信,“那麽多?全部殺了?”
“若非是你設的禁魂陣,她們現在已經在黃泉路上了。”阿清牙根緊咬,想起那些幼鬼,心中不忿。
“我那明明是鎮魂陣...”度白眼神亂轉,越發心虛,又揚聲道:
“對,那是鎮魂陣!我之前去燕都大學見過,和那裏的鎮魂陣一樣,明明是幫那些游魂清身上的怨氣,幫他們早入輪回的。”
度白的聲音越高,心裏越是直打鼓。
當年他拿到那本書的時候,書上并沒有記載這個陣法的名字,甚至好多部分也有缺失,他參悟了很久,才補全那些缺失的字。
一次偶爾的機會,他在燕都大學醫學院看到了類似的陣法。
他一打聽才知道那是鎮魂陣,乃渡雲臺的人所設,陣裏壓着無數惡鬼。
他便也想效仿渡雲臺的做法。
他設的這個鎮魂陣,雖然也能困住游魂,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陣裏每天都會散出陰氣。
當年他也去鎮魂陣外看過,但不知如何化解這些陰氣。
不過後來他發現陰氣竟然會自己湧入那塊玉石上,他就讓梁秋實每年都去收集這些陰氣。
他也不想讓陰氣傷到人。
但他只會設陣,不會解陣。
他每日都會呆在這個山谷,直到冥玉裏的陰氣全部化淨。
他自覺并未做壞事,怎麽反而害了那些游魂呢?
他之前說過,要幫他們入輪回的。
“讓陰氣不外散的并不是鎮魂陣,而是聚陰陣。”楚蘭舟出聲道。
“聚陰陣?”聽到這個名字,度白的臉色‘唰’一下就白了,他心裏雖然明白這個陣法的作用,但還是想确認,顫着聲音道:
“這個陣有什麽用?”
“就是你心裏想的那個作用。”阿清直接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