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三生萬物
三生萬物
“可以。”楚蘭舟點頭道。
“那......”祁念有些難為情，但是為了祖母，還是鼓足了勇氣道：
“楚天師能不能随我去家裏見祖母一面。”
祁念眼神閃爍，滿是忐忑。
“好。”楚蘭舟應道。
“我...我這就讓人安排。”祁念沒想到楚天師答應得這麽爽快，先是一愣，然後攥緊了拳頭，背在身後，極力克制着內心的激動。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後廚的菜已經準備好了，楚天師和秦小姐先用餐，一會兒我再來接你們。”祁念道。
楚蘭舟點了點頭。
之前引路的服務生，後面又跟了三個服務生，每人手上端了一個托盤。
“請慢用。”
祁念把托盤上的菜一一端上桌，随服務生一起退出了房間。
聽到關門聲之後，秦泛道：
“剛剛那個服務生升職了。”
“嗯？”楚蘭舟疑惑，不知秦泛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桌上的菜除了你點的那三道，其他的和上次吃的都不一樣，但是每道菜都不在原來的菜單上。”
秦泛夾了一個蝦尾放到楚蘭舟的盤中，眼中滿是自信。
她的記憶力極好，上次的菜單只看了一次，便全記住了。
“所以這是因為我？”楚蘭舟聽出了秦泛的意思，笑着問。
“那當然啦！”秦泛立刻點頭。
“那個服務生現在已經升為經理了，從她的面相上來看，以後肯定是大富大貴之人。”秦泛語氣很是篤定。
“哦？那姐姐瞧我以後是不是大富大貴之人？”楚蘭舟莞爾道。
“這還用說以後嘛，現在就已經是了。”秦泛險些要翻白眼了。
這就好比世界首富問你，她有沒有錢一樣。
那排名難道不是靠着資産堆出來的？
楚蘭舟笑笑，問：“姐姐是怎麽看出來的？”
“直覺呀，至少上次見她的時候，她不卑不亢的服務态度，讓我很舒服。
太過谄媚只會讓人生厭，即便有些人嘴上不說，心裏也不會很喜歡。
我相信大部分人欣賞的服務也是她那種。
況且，在這個地方，能遇到貴人的幾率很大。
或者不需要別的貴人，單單一個祁念，就足夠讓她翻身。
現在，她不也是從一個普通的服務員，跳到了經理的崗位上？
如果在此期間，她表現得不錯，說不定以後整個清晏都會交給她管理。
更不說以後。”
秦泛邊吃着飯，邊分析着那個服務生，也就是現在的經理。
“姐姐說的沒錯。”楚蘭舟點了點頭道。
她之前匆匆看過那個服務生一眼，她以後會是楚天集團裏舉足輕重的人物。
“我之前可是專門學過行為心理學的，何況現在又跟着楚教授學習，這點還是能看出來的。”
秦泛的小尾巴一甩一甩，又翹上了天。
“貧嘴。”楚蘭舟笑着搖了搖頭。
現在秦泛在她的面前越發能放得開了。
兩人邊吃邊聊，桌上的菜，基本上都空盤了。
秦泛意猶未盡地放下筷子。
不得不說，今天的這幾道招牌菜比上次的還好吃。
“哎呀，剛剛忘記把卡還給祁念了。”秦泛看到旁邊椅子上的小禮盒才想起來。
“一會兒給他。”楚蘭舟道。
“他如果不收，我們要留下嗎？”秦泛問。
“他不敢。”楚蘭舟搖頭。
她親自退回的東西，至今還無人會再與她拉扯。
“也對。”秦泛想了想剛剛祁念對楚蘭舟的态度，也很難想象他對楚蘭舟拒絕的畫面。
兩人飯後又去一邊的茶桌上泡了杯茶，才起身離開。
剛打開門，秦泛便看到了祁念。
他像是一直站在門外。
“楚教授，秦小姐，車已經安排好了，請随我來。”
祁念立馬大步上前，躬着腰，擡臂恭敬道。
楚蘭舟點頭，踏步往前走。
秦泛與楚蘭舟并肩。
祁念清空了餐廳，是以路上兩人沒有看到一個人。
出了餐廳後，秦泛便看到門口停的一輛加長版商務車。
待走近，秦泛看到了車頭上的小金人，突然覺得楚蘭舟平時低調了許多。
之前她竟還會覺得她的車很奢侈。
秦泛習慣性地要去開車門，卻被祁念先了一步。
她就只能扶着楚蘭舟坐進去，她則跑到車的另一邊開門。
兩人上了車，祁念才走到主駕。
這次祁念親自開車，車上只有她們三人。
“到祖宅差不多要三個小時車程，楚天師、秦小姐先委屈一下。”祁念坐上車，轉頭對兩人道。
“祖宅在海津？”秦泛問。
上次她去海津，也用了将近三個小時。
“不是，在琴川。”祁念道。
秦泛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祁念也專心地開車。
原本他打算開直升機回祖宅，可又不想太引人注意。
每次他回去看祖母，都是開車回去。
這次便也開車。
加長版車空間很大，祁念竟然還在車上備了筆墨紙硯和許多本古籍。
秦泛望向楚蘭舟，挑了一下眉。
這個祁念想得可真周到。
一看就是給楚教授準備的。
不過，現在給她用剛剛好。
秦泛倒了兩滴水在硯臺上，拿起墨條細細地磨。
楚蘭舟拿起最上面一本書，随意地翻看。
這些書都是難得的收藏。
祁念也是有心了。
秦泛磨好了墨，鋪好紙，開始畫符。
現在她已經可以很熟練地一筆畫出換衣符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還是用不了。
止步符現在畫得也有了形。
秦泛畫了一張又一張，畫完厚厚一沓之後，車停了。
“楚天師，秦小姐，到了。”祁念轉過頭對兩人道。
秦泛放下筆，看着桌上的符咒，犯了難：
“這個能随便扔嗎？”
“不用扔，帶回去。”楚蘭舟搖頭，随後在符紙的上方比劃了幾筆。
符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縮小，最後變成了指甲蓋般大小。
楚蘭舟拿起符紙，裝進了外套口袋中。
秦泛看得一愣一愣的，呆呆地問：
“這又是什麽符？”
“嗯...縮小符。”楚蘭舟早已不記得這些符咒的名字，想了想，臨時起了個名字。
“那是不是還有放大符？”秦泛眨巴眨巴眼，話不過腦，脫口而出。
“是。”楚蘭舟笑着摸了摸秦泛的頭，不等她再問，又說：
“這個你也可以學。”
楚蘭舟記得當年她學過很多這種符咒，但它們的名稱都比較複雜，時間久了名字忘了，符咒卻沒忘。
秦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突然意識到，她還有很多很多要學習。
祁念早已下了車，耐心地等在車外，并未催促。
待兩人下車之後，才給她們引路。
“這裏只有祖母一人住，我父母自我記事起就一直在國外。祖母過世之後，就一直空置。如果我在國內，每周也會來住兩天。”
祁念時不時地回頭向兩人介紹，但也不敢多說。
祁家祖宅建在半山處，是一個三進的四合院。
宅內景色不錯，假山流水，亭臺樓榭，應有盡有。
比起第七局的布局，雖遜色些，但和其他的宅子相比，顯然是請大師精心算過。
秦泛已經見過第七局，所以心裏也沒有多少起伏。
楚蘭舟更是如此。
便是皇宮王府，她也去過數次，又何況是一個三進的宅子。
“祁家子嗣不多，代代單傳。所以祖母才選擇這三進三出的宅子。
祖母信道，道家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祖母希望祁家能夠子嗣綿延，所以凡事都喜歡用‘三’。
宅子也是找了大師設計，尤其風水方面。
只是父親還是只有我一個獨子。”
說到最後祁念嘆了口氣。
他年近三十，卻還沒談過一個戀愛，這也成了她祖母的遺憾。
沒能看到他娶妻生子。
“你的下一代就不會如此了。”楚蘭舟道。
祁念的晚年，兒孫繞膝，安享天倫。
祁念也是一個有福之人。
“真的嗎？”祁念心裏的沉重突然就消失了。
楚蘭舟點頭。
“一會兒，我一定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祖母！”祁念激動得自言自語。
說話間，三人走到了祠堂門口。
‘祁氏家祠’。
四個鎏金大字門匾，挂在門楣上。
祁念從身上掏出鑰匙，打開門，擡手道：
“請進。”
“眼鏡可以先摘了。”楚蘭舟對秦泛道。
“好。”秦泛也沒問原因，直接摘了眼鏡，放進上衣口袋裏。
祁念的視線在秦泛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秒，又迅速移開。
秦泛和楚蘭舟一起越過門檻，進了祠堂。
剛踏進祠堂，秦泛便看到了正前方挂了一副很大的畫像。
畫像中的人一身白色道袍，頭發随意挽起披在身後，面色淡淡，一雙眼睛卻很明亮，透着慈悲。
只一眼，秦泛就認出了畫中的人。
正是楚蘭舟。
不過那雙眼睛，秦泛卻有點陌生。
她印象裏楚蘭舟的眼睛，一直都是帶着笑的。
眉眼彎彎，溫柔缱绻。
怪不得祁念的祖母讓他把楚蘭舟當菩薩來拜，他會那麽心甘情願了。
菩薩的确是用慈悲的眼，看世間的人，救她們于苦難之間。
祁念原本跟在兩人身後，突然越過兩人，跪在蒲團上，對着畫像，磕了三個頭。
“祖母，我見到楚天師了。”祁念直起腰，又對着另一個牌位磕了三個頭。
秦泛的神色有點複雜。
祠堂正廳上擺了許多牌位，牌位卻圍繞着畫像形成一個弧形。
牌位兩邊各擺了三排蠟燭。
最面前是一個金色的香壇。
祁念磕完頭之後，又點了三炷香，拜了三拜，把香插進香壇後道：
“祖母，楚天師來見您了。”
忽然，燭光微閃。
一道白影從牌位上飄下來。
秦泛看到一個頭發銀白的老婆婆，佝偻着腰，滿含熱淚地望着楚蘭舟。
祁念只察覺到祖母牌位前的燭光閃了閃。
但他心裏突然有一種感覺，祖母就站在楚天師的面前。
楚蘭舟擡手一揮。
祁念看到了那個最疼他的祖母。
“祖母！”祁念立馬跨步上前，激動地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