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萬物皆有靈

萬物皆有靈

秦泛走近觀察,樹幹粗壯,至少需要十幾人合抱,枝葉繁茂,樹皮摸起來也很粗糙。

只是不知道是什麽品種。

“這棵樹至少有千年了。”秦泛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細灰,望向楚蘭舟,眼睛半眯着,唇角微微揚起,道:

“說不定和楚教授同齡噢。”

楚蘭舟輕輕敲了一下秦泛的鼻子,搖頭輕笑:

“你呀。”

秦泛仰起下巴,一臉的傲嬌。

“這是榕樹,樹齡在一千一百年左右,已經修出了樹靈了。”楚蘭舟道。

“真有樹靈的存在啊。”秦泛又長見識了。

“萬物皆有靈。”楚蘭舟點頭,“但萬物修行不易,即便修出了樹靈,也有可能實體被毀,前功盡棄。”

“那這個院子,豈不是單獨給這棵樹建的。”秦泛看着四周,只有一間房,四周卻圍上了高高的圍牆。

這俨然不是給人住的。

“應該是。”楚蘭舟道。

楚蘭舟頭微微仰起頭,望着頭頂枝葉,随後擡手在虛空中迅速翻轉,最後手掌往前一推。

秦泛仿佛感受到了空氣的波動。

“這是?”秦泛問。

“聚靈符。”楚蘭舟道。

“現在世上的靈氣太稀薄,樹靈若想脫離本體,修出人形,至少還需要千年之久,中間變數太多。既然被我遇上了,就幫一幫。”

“那這麽多年,楚教授是不是總會時不時地發發這種善心?”秦泛仿佛有些明白那些把楚蘭舟供起來的人了。

她的随手一幫,對別人來說,卻是天大的恩情。

楚蘭舟頓了頓,卻搖頭道:

“我不記得了。”

這些事楚蘭舟從來沒放在心上過,又怎麽會記得。

“楚教授的善心比我大。”秦泛感慨道。

她如果幫了什麽人,或者受人所助,能一直記在心裏。

可能心裏也是想着,哪一日可以得到回報。

又或者是要把恩情還回去。

有來有往,這也的确是人之常情。

可真正的善卻是無他心的。

楚蘭舟笑了笑,并未說話。

她也并非像秦泛說的那般。

等秦泛踏入修行一途,她就明白了。

兩人離開小院,又去其他地方逛。

路上遇到不少人,反應和煙越涵幾近相同。

習慣性地想跪下磕頭。

也耽擱了她們不少的時間。

楚蘭舟索性就用了隐身符,再也不會被人打斷了。

兩人又逛了不少院子。

倒不是進去看看,大部分只走到了院門,甚至門也沒進,就離開了。

秦泛之前只是在書上學習陣法,難得有個真的陣法讓她練手。

恰好她們又有時間。

何樂而不為?

兩人甚至午飯也忘記吃了。

直到太陽快落山,終于把整個渡雲臺的院子都逛完了。

一共二十七個院子,每個院門外的陣法都不相同。

有難有易,秦泛覺得最難的那個,竟還是她們住的那個院子。

“雲水間?”秦泛看到原本空白的門匾上竟雕了三個字,正是她昨晚寫的,驚訝道:

“這個門匾,楚教授做的?”

“嗯。”楚蘭舟點了點頭。

之前她們住在将軍府的那個門匾,她和秦泛兩人都寫了。

原本她是想用秦泛的字,秦泛卻不允。

她也一直保留着秦泛的字。

只是門匾和紙終究不一樣,這麽多年過去了,那張紙早已被腐蝕得幹幹淨淨。

這次,她終于如願把秦泛的字刻在了匾上。

若是以後......

楚蘭舟打斷思緒,沒有什麽以後。

這次她一定緊緊地抓住秦泛,再也不會讓她從身邊離開。

“會不會不好呀?”秦泛看着自己的字挂得那麽高,有些不好意思。

而且這裏是渡雲臺,又不是她們的家。

不僅給院子取了名字,甚至還做了匾。

“沒事,這塊匾本就是留給我的。”楚蘭舟牽着秦泛直接跨進了院子。

秦泛想了想,好像也是。

不然為什麽只有這個院子門上是挂了空匾。

“楚天師,秦姑娘,你們回來啦。早上的飯菜合胃口嗎?”封雅頌在院中聽到動靜,立馬向院門口快步走來,看到兩人,忙熱情地問。

“很好吃。”秦泛笑着回道。

楚蘭舟則點了點頭。

“本來上午我打算過來的,但聽到越涵說楚天師在逛院子,就沒過來。”

封雅頌不近不遠地跟在楚蘭舟的身側。

“她怎麽說的?”楚蘭舟突然有點好奇。

封雅頌一想到煙越涵和她說這件事的表情,心裏就忍不住樂呵:

“她啊,說看到楚天師從畫中走出來,來臺裏視察了,還告訴身邊的朋友,要好好表現。

表現得好的,以後修為肯定能大增。”

封雅頌臉上的笑意也慢慢擴大,又道:

“以防露餡,我就讓人把供院關了,這幾天先不拜了。”

昨天看到楚蘭舟的人也很多,封雅頌也沒和臺中的弟子解釋。

她原以為她們都懂,可今天讓煙越涵這麽一傳,她也就不再過多解釋了。

誤會就誤會吧。

“那孩子倒是有趣。”楚蘭舟道。

“她看着雖然小,但是天賦不錯,是我的關門弟子,平時也調皮得很。”

提到煙越涵,封雅頌又多說了幾句,顯然對她很喜歡。

說話間,三人已回到了正廳。

廳裏沏茶的弟子低着頭,卻又時不時小心翼翼地向楚蘭舟看去。

渡雲臺成立初期,她們就知道臺裏供奉了一個很厲害的天師。

楚天師在她們的心裏就好比是一個信仰,但凡有什麽願望,只要去拜一拜,虔誠地磕個頭,上柱香,最後都會實現。

這讓他們也越來越相信楚天師。

她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竟然能看到活生生的楚天師。

她們原以為只是和楚天師長得像的人。

直到今天煙越涵告訴她們,沒一會兒臺長就關了供院。

她們才徹底相信。

楚天師真的從畫上下來了。

“你們先退下吧。”封雅頌道。

廳中弟子恭敬退下。

“我查到謝家的事了。”封雅頌的神情難得嚴肅。

“真有渡雲臺的人?”楚蘭舟道。

封雅頌皺眉道:

“她們也算不得是渡雲臺的弟子。

之前因為犯了錯,廢了修為,被逐出了渡雲臺。

但她們強行用邪法修行,在外卻一直用渡雲臺的身份。”

昨天夜裏封雅頌便知道了這一切,連夜帶人去處理了這些人。

關于謝家,她順道也去看了看。

謝家祖宅裏的确有點東西,但不足為懼。

只是看着比較唬人。

又或者是被楚蘭舟的人清理過了。

“謝家是不是在養惡鬼?”封雅頌不确定地問。

她去時,只看到了一個像是供養惡鬼的供堂。

可裏面的布置,卻與書中記載的一模一樣。

當初被逐出渡雲臺的人,雖然沒了修為,但是曾經修過的術法卻是記得。

如果她們用書中招惡鬼的術法,和惡鬼交易,的确能滿足他們的願望。

但代價卻也很大。

“供養惡鬼?”楚蘭舟眉間微蹙。

她只是算出謝家祖宅有和燕都大學禁地很像的氣息,竟然是惡鬼?

莫非是從禁地逃出去的?

又或者,其他地方也有類似的禁地?

有人專門養這些東西?

“對。”封雅頌點頭。

“大概六十多年前,謝家一代絕嗣,生意也是一落千丈。

但後來謝家的老太爺迎娶了一個妙齡女子,一年後生下了一個女孩。

但那女孩卻癡呆傻愣。

不到十八歲便死了。

不過死前,她卻留下了謝家的血脈。

這麽多年,謝家仿佛被詛咒了一般。

後代只有女孩,且命不久,只能代代招婿。”

秦泛聽着,渾身泛起了雞皮疙瘩。

尤其此時夜色漸濃,整個房間安靜得只有封雅頌的聲音。

沙啞平緩,卻讓人心裏突突直跳。

“謝家現任家主,好像已經快三十了。”秦泛忙出聲打斷。

“不錯。”封雅頌點了點頭,又道:

“如果我猜得沒錯,謝家祖上應該與惡鬼做了交易。

用謝家後嗣的魂魄換謝家的榮華富貴。”

當年謝家老太爺娶的或許并不是普通人。

謝家家業漸大,知道的也就愈多。

“謝家現任家主謝晚凝,在十七歲那年遇到了度白。

度白自稱是渡雲臺的弟子,能替檔過死劫。”封雅頌道。

“度白修的也是邪法。”楚蘭舟道。

“的确,最後謝晚凝雖然活了下來,但仍失了兩魄。

用現代醫學來解釋,她患上了嚴重的抑郁症,已經開始軀體化。

雖然活了下來,但每天卻飽受精神和身體上的折磨。”封雅頌道。

謝晚凝不堪折磨,這麽多年一直找各種大師治療。

雖然效果甚微,但也能暫緩痛苦。

至少她又多活了十年。

“對了,之前楚天師送走的那個女孩,也是被謝家人所殺。

謝家的保镖身上沾了太多人命,又長期被惡鬼侵擾,他們死後也會堕入惡鬼道,成為謝家供養惡鬼的養料。”封雅頌道。

當年謝晚凝抑郁症發作,被送到燕都大學附屬醫院。

楊蘇當時是負責那個樓層的實習醫生,可能是聽到了什麽不該聽到的話,被滅了口。

但其實她什麽也沒聽到,死得着實冤枉。

這倒不是封雅頌讓人查出來的,而是她占蔔算出來的。

“什麽女孩?”秦泛突然問。

“卿憐君寝室裏畫在浴室玻璃門上的那個女孩。”楚蘭舟道。

“哦哦哦。”秦泛不自禁抖了抖身體,她就不該問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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