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抓

被抓

天光微亮,裴行簡手握佩劍走出房間,忽然視線一凝。

陸懷月坐在廳內,悠閑地品茶,面前跪着幾名穿着鐵甲的士兵。

“聽他們說,你昨天見過三皇子妃。”

她放下茶盞,緩緩開口。

裴行簡大步上前,将佩劍重重地擱在桌上。

“誰給你的權利,審我的人?”

他看着陸懷月的眼神很冷,質問她的語氣更冷。

跪在地上的士兵都打了個哆嗦。

陸懷月面上平靜無波,心底的酸澀卻鋪天蓋地蔓延開來。

難怪他昨晚那麽奇怪,難怪他做那事的力道比平時野蠻許多。

原來是因為昨天見過楚瑩。

腦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驟然崩斷。

她任由自己情緒外洩,倏然像個瘋子那樣大吼:

“呵呵,我就是個心眼小的妒婦,我就要掌控你的行蹤,裴行簡,有本事你就休了我啊!”

他神情微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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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接她的話茬,冷冷地撂下一句:“不可理喻,無知婦人。”

緊接着,他拿着佩劍拂袖而去。

跪在地上的士兵趕緊起身,跟了上去。

陸懷月靠在椅子上,松了一口氣。

以裴行簡的脾氣,方才與她發生過争吵,他肯定會冷落她幾天。

而這幾天,就是她逃出去的機會。

陸懷月回房間稍作裝扮,出府去各個店鋪收銀子。

時間太短,來不及賣鋪子,況且這樣容易引人注意,她只能把能收的錢收回來。

她名下的鋪子大部分都是旺鋪,收益非常可觀。

兩天時間,陸懷月跑遍了開在京城的店鋪,收到三十萬兩銀票,再加上她這幾年攢的私房錢,一共有三十五萬兩。

這些錢,完全足夠她和宋念滋潤地過完下半輩子。

但現在還沒到開心的時候。

陸懷月将錢藏在安全的地方,又火急火燎地雇人假扮劫匪,在兩天後陪她們演一出戲。

有錢能使磨推鬼,很快,她就找到了願意接下這樁生意的能人異士。

順便讓他們找兩具與她和宋念身形相似的屍體。

這事不好辦,但陸懷月願意砸錢,一天之內他們就找到了符合要求的屍體。

定好行動時間,陸懷月派人去告知宋念,讓她做好準備。

派出去的人回來轉告陸懷月,宋念那邊的情況比她這邊更好。

徐凜離開之後,就一直沒有回府,宋念随時都能逃出來。

陸懷月這才松了口氣,專心做最後的準備。

*

次日下午,陸懷月雇的人前來報信。

三皇子妃楚瑩今日去城郊大昭寺祈福,徐凜和裴行簡随行。

陸懷月仰頭看了看天色,烏雲翻滾,等會兒應該會下雨。

屆時,楚瑩一行人定會留宿大昭寺,她和宋念的跑路行動就能更加順利。

如她所料,半個時辰後,驚雷乍響,暴雨如注。

陸懷月刺破手指,顫抖着在手絹上寫下“救命”二字,将其丢在書桌旁的角落裏。

随後,她将屋內布置成淩亂的綁架現場。

沒多久,陸懷月雇的人到了。

将軍府的精銳大部分都被調走保護三皇子妃,留下來的守衛不多,這些人闖進來只是受了點小傷。

來不及多說什麽,他們直接抓着陸懷月的手臂,将她從後門帶走。

宋念那邊也很順利。

剛出城,陸懷月就碰見同樣被“綁架”的宋念。

她們上了同一輛馬車,快馬加鞭往定好的路線駛去。

身後,跟着陸懷月重金聘請的一群護衛。

雨下得很大,路面濕滑,他們卻不敢停下歇息。

離京城太近,如果裴行簡和徐凜發現異常,很快就能追上來抓住她們。

但陸懷月認為,他們二人此刻定是專心護着楚瑩,沒有心思管其他人。

直到第二日下午,抵達一座小城,陸懷月才讓人找個客棧休息一晚。

次日,她和宋念下樓吃飯,剛落座就聽見旁邊那一桌客人在讨論京城的事。

“你們聽說了沒,昨夜,京城出了一樁命案!”

“護城河裏撈出了兩具屍體,據說其中一個是裴将軍的夫人。今日一早,裴将軍就跪在金銮殿,求皇上徹查此事。”

“裴将軍也太可憐了,剛成婚幾年,孩子都沒有,夫人就沒了。”

……

聽見這些言論,陸懷月心下微松。

看來,她們離開之後,事情果然是按照她預想的節奏發展。

宋念卻緊張地拽了拽陸懷月的衣袖,“他們會不會查出什麽?”

陸懷月輕拍她的手背,“放心,什麽都查不到。”

為了成功死遁,她做足了準備。

找的屍體不僅與她們身形相似,身上有她們的常用配飾,就連她肩上的舊傷都在屍體上複刻了一遍。

裴行簡無論怎麽查,都查不到半點端倪。

只要所有人都相信她和宋念已經死了,這段劇情也算是順利走完,她們可以安心去過潇灑自在的日子。

第二天清早,陸懷月一行人繼續往南走。

接下來的兩個月,陸懷月和宋念都在披星戴月地趕路,直到抵達目的地——江南的某個不知名小鎮。

這裏不夠富庶,但民風淳樸,山明水秀,是個很不錯的養老聖地。

陸懷月斥資買了一個三進的院子,修建亭臺樓閣,假山花園,請了護院看守外院,還買了幾個長得好看的少年進府伺候她們。

搬進去的當晚,陸懷月靠在十八歲少年堅硬的胸膛,高興得飯都多吃了一碗。

宋念比陸懷月更興奮,命令身旁的少年給她喂葡萄。

一顆顆吃下去,就連臉上的病色都褪去幾分。

偏生那少年很有眼力見兒,低聲問道:“小姐,渴了麽?奴再為您斟一杯酒?”

“啧,你倒的酒,哪怕是摻了毒,我也能喝三杯!”

宋念勾起他的下巴,不正經的話一句接着一句往外湧。

陸懷月身邊的少年不甘示弱,立馬也給她剝葡萄。

“姐姐,嘗嘗這葡萄甜不甜。”

陸懷月笑着吃了一顆,忍不住感嘆:“難怪那些男人喜歡金屋藏嬌,過着這樣的日子,人的骨頭都得泡軟。”

*

小鎮離京城幾千公裏,山高水遠。

陸懷月并不擔心裴行簡哪天腦子裏搭錯了筋跑這兒來,撞見她還活着,并且活蹦亂跳。

只是,偶爾能從路過的游商口中聽見裴行簡的近況。

裴将軍将京城翻了個遍,讓刑部查了半個多月,都沒能查出裴夫人死亡的真相。

裴将軍為夫人舉辦了盛大的葬禮,幾乎全城的人都去圍觀。

裴将軍又打了勝仗,以五千兵馬擊退蠻族十萬精兵。

……

“今兒這馄饨味道淡了點兒,沒之前那麽好吃,你覺得呢?”

宋念頗有些嫌棄地說完,見陸懷月半晌沒應聲,伸手推了她一下。

“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陸懷月回過神來,搖頭:“沒什麽。”

說完,掩飾性地低頭喝湯。

宋念撇撇嘴,“擔心他就直說嘛,裝什麽,還以為我看不出來?”

陸懷月擡頭,面無表情地盯着她,“我有什麽好擔心的,神醫徐凜在他身邊,哪怕他只剩一口氣,我也不擔心。”

宋念:“……幹什麽幹什麽,好端端的提那麽晦氣的人幹啥。”

她笑了笑,“不是你先提的麽?”

“行了,咱們都不提了,逛街去。”

吃過馄饨,宋念挽着陸懷月往街上走。

小鎮物價很低,陸懷月和宋念的存款加起來,夠她們花很久。

只不過她倆都不是會省錢的人,日常就是買買買,衣服要穿蜀錦,發釵要戴金簪,丫鬟小厮要買長相精致的少男少女。

三年下來,手頭的銀子流水般花出去,眼下存款只剩一半。

陸懷月不得不開始籌劃賺錢的事。

宋念聽了她的想法,也興沖沖道:“你可以做生意,我可以去醫館裏坐館,憑我的醫術,咱倆餓不死。”

她嘴角一抽,“僅僅是餓不死,這不是你想過的日子吧?不說別的,就你院子裏那幾個水靈靈的清俊少年,都養不起。”

“那我有空再去山裏挖藥材來賣,肯定能養得起他們!”宋念語氣堅定。

她們一路插科打诨,也不妨礙手裏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

進了大門,就有幾個少年眉眼帶笑地迎上來,接過她們手裏的包袱。

剩下的人則扶着她們坐在涼亭的椅子上,殷勤地為她們捏肩捶腿。

陸懷月癱坐在椅子上,閉着眼睛享受,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

宋念也一樣,甚至比陸懷月更過分,她是躺在少年的胸口上享受按摩。

約莫過了一刻鐘,陸懷月才起身,吩咐丫鬟去廚房端菜。

就在這時,院門外響起一陣喧嘩,其中夾雜着鐵甲的碰撞聲。

陸懷月眉心猛地一跳,這好像是沖着她們來的。

“砰!”

大門被撞開,一隊握着佩刀的士兵沖進來。

頃刻間府裏的下人就被控制起來,這些士兵立在大門兩旁,迎接他們的主子。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大步走來,停在陸懷月面前。

鼻息間仿佛湧動着血腥味,她默默屏聲靜氣,不發一語。

年輕的将軍伸手捏住陸懷月的脖子,力道之大,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她的脖子擰斷。

他面沉如水,唇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

“陸懷月,你再死一次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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