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你長得真像他，可你不是他。”孫海樓凝視着鐘雲生的面龐，嘴裏喃喃。
“他是誰？”鐘雲生睜開眼睛，挑起眼角。
“你的前世。”
“那不還是我嗎？”鐘雲生又閉上了眼睛。
“不一樣。”孫海樓的心裏很确定，不過也只是目前很确定。
鐘雲生聽得雲裏霧裏，雖然之前也在網上搜過類似前世今生的玄學，但現在真碰上了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所以你是有什麽目的嗎？或者應該這樣問，你什麽時候離開？”
鐘雲生躺在沙發上，側頭看向孫海樓，一頭棕色卷毛垂落在沙發邊緣，在陽光的映照下泛着金黃。
不知道為什麽，孫海樓聽到最後一句話時，心中有些失落。
鐘雲生說過，他們是家人，家人應該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吧。可是，現在的鐘雲生卻在問他什麽時候離開。
孫海樓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就是想來看看你。”
“我有什麽好看的……”鐘雲生揉了揉細軟的頭發，不解地喃喃道。
“那你現在也看到我了，我過得很好，可以走了吧？”鐘雲生不耐煩地看着天花板。
孫海樓聽了這句話後，脫口而出：“我不走。”話音剛落，孫海樓心中一怔，自己為什麽會講出這句話。
鐘雲生突然坐起，胳膊搭着膝蓋，“那你是還有心願未了嗎？我或許可以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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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海樓眉眼挑起，“我想知道我是誰？”
“你不說你是孫海樓嗎？”
“不，這個名字是前世的你幫我取的。前世的你說要幫我查明身份，可是卻……”
鐘雲生一愣，冒出冷汗，“該不會是被你的仇家給……”
“我不認識那人。”孫海樓頓了下，堅定地說道：“這次我能碰到你了，我會保護你的。”
“那你和……前世的我是什麽關系啊？”
“家人，你說的。”
鐘雲生又躺平了，輕嘆了聲，“反正不管怎麽樣，前世的事情都和我無關。我只要幫你了卻心願，送你離開就行了。”
孫海樓沒有應聲，目光落在鐘雲生的臉龐上。
夜晚，昏暗的客廳裏鐘雲生撫摸着癟下去的肚皮，“咕”的一聲讓鐘雲生從沙發上瞬間彈起。
“好餓。”鐘雲生走向廚房，打開櫃子，看着空蕩蕩的櫃子裏僅剩的一桶泡面，嘴裏喃喃：“奇怪，我記得這裏應該不止一桶泡面啊。”
鐘雲生抓了抓亂糟糟的卷發，拆開最後一桶泡面，“不管了，先填飽肚子再說。”
鐘雲生倒好開水，插上叉子，又走到沙發旁，按了下牆上的開關，眼前瞬間明亮起來。
“鬼啊——”鐘雲生尖叫着跳到沙發上，緊抱住抱枕。
沙發的另一側是餐桌，餐桌前坐着的是正在品嘗泡面的孫海樓。
孫海樓看了眼一臉恍惚的鐘雲生，又轉頭繼續嗦起了泡面。
鐘雲生确認安全後，扔下抱枕，跳下沙發，鼓起勇氣走到孫海樓面前，直勾勾地盯着孫海樓吃面，“真是活見鬼了，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看見鬼吃泡面的。”
鐘雲生拉出椅子坐下，“怎麽樣，咱們人間的泡面味道還是不錯的吧？”
孫海樓嗦完最後一根面條後，看向鐘雲生，平靜地回道：“泡面好吃，還有嗎？”
鐘雲生先是笑了下，然後收起笑容，露出了不滿的神情，“本來就只有兩桶泡面，你吃了一桶，竟然還想把我的那份吃掉，真的是……”
鐘雲生握拳，又放下，急忙跑進廚房，提着泡面快步坐到桌前，猛吹了一口，叉起一團面條塞進嘴裏。
“餓死我了呼呼呼呼……”鐘雲生仰起頭，嘴巴微張，熱氣不斷升騰。
“你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孫海樓木然地看着鐘雲生。
“等我吃完。”鐘雲生大口吸溜着面條，頸側不斷冒出熱汗。
“哈，嗝——”鐘雲生扔下空了的泡面桶，摸着肚子打了個嗝。
“走，帶你去買泡面！”鐘雲生站起來，闊步走出了家。
孫海樓急忙跟了上去，“你還沒說剛才真的是什麽。”
“哎呀你這人……你這個小鬼怎麽這麽拗呢？那有那麽重要嗎，非揪着不放。”說着鐘雲生便擡手摟住孫海樓的肩膀。
孫海樓一怔，看向鐘雲生的手，鐘雲生貌似也意識到了什麽，“話說我之前是不是碰不到你啊？”
鐘雲生突然收回了手，面露恐慌，“該不會……我也變成鬼了吧？”
“那太好了！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孫海樓握住鐘雲生的手，鐘雲生急忙抽出手，抱緊自己，“好啥好的，你這話講得也太吓人了。我現在才不要變成鬼呢。”
鐘雲生走到前面去，孫海樓看着鐘雲生的背影，認真地問道：“那你想什麽時候變成鬼？”
“至少等我壽終正寝吧。我還想多活幾年呢！”鐘雲生的步伐加快，腳步重重落地。
聽了鐘雲生的話後，孫海樓低下了頭，回想起千年前鐘雲生被人殺害的場景，嘴裏喃喃：“他應該也很想再多活幾年吧，都怪我，如果不是幫我找回記憶，他也不會遇害。”
孫海樓的周身漸漸散發出白色的霧霭，走在前面的鐘雲生突然背後一涼，“誰家空調開那麽低？走廊上都一股涼氣。”
不久，二人來到了便利店。
鐘雲生剛踏入便利店，頓時覺得周圍變得更加寒冷了，雙手抱懷抖擻着。
“叔，你這店裏空調開得也太低了吧，我還以為自己到南極了。”鐘雲生的手掌來回搓磨，看向收銀臺的大叔。
“你一大小夥怎麽這麽怕冷，我這空調開得也不低啊，就26度。”大叔上下打量着鐘雲生，一臉不解。
“什麽？這是26度，我怎麽感覺只有幾度呢……阿嚏！”鐘雲生打了個噴嚏，急忙跑出便利店，渾身顫抖着坐在門口的長椅上。
“孫海樓，你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啊？為什麽就我覺得冷啊，我該不會真變成鬼了吧……”鐘雲生的牙齒打着寒顫。
“為啥出了便利店，還這麽冷？現在真的是六月底嗎？”鐘雲生側頭望向身旁沉默不語的孫海樓。
只見白色的霧霭萦繞在他周圍，貌似那股揮之不去的寒氣就是從孫海樓身上散發出來的。
鐘雲生伸手戳了下孫海樓的衣服，一瞬間，鐘雲生的手指像是戳到了冰塊般，刺骨的冰冷穿透手指遍布鐘雲生的身體。
“好冰啊！”鐘雲生渾身抽搐了下。
孫海樓依舊默不作聲。
鐘雲生又大力推了下孫海樓，擔憂地問道：“孫海樓，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啊，你別吓我。”
“都是我的錯……”孫海樓呢喃低語。
鐘雲生湊近孫海樓的臉邊，聽着孫海樓喃喃着什麽，“你在說什麽？什麽都是你的錯……”
一顆清晰的淚珠掉落在孫海樓的掌心，鐘雲生似乎猜到了什麽，“難道是因為這個，你才變成了行走的空調嗎？”
鐘雲生挪到長椅另一邊，蜷縮在椅子上，“你之前該不會是把誰凍死了，然後心裏愧疚，才說都是你的錯。然後你現在又散發冷氣，想把我也給凍死？”
鐘雲生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連連搖頭，“不對不對，你把我凍死了，誰給你買泡面吃？”
便利店前路過的人不時地看向自言自語，行為怪異的鐘雲生，紛紛露出鄙夷的表情。
鐘雲生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什麽，“難道是因為前世的我？”
鐘雲生猛地搖了下孫海樓，“喂孫海樓，清醒點！快和我講講前世的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孫海樓擡起頭，猙獰的面容讓鐘雲生為之一怔，“都是因為幫我找回記憶，他才會被歹人所害，都是因為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