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鐘雲生現在住的出租屋是按一年交一次房租，還有明年一年就要畢業，所以今年的暑假他也是同往年一樣留在這裏打工。

可是自從在雲川港和孫海樓分開後，他現在就是一蹶不振的狀态。

阿若要回到山坡上的小瓦房，他也沒有心思搭理。最後紀琛便帶着阿若去超市購置了一大堆東西，準備開車送阿若回家。

紀琛是去年考的駕照，雖然是本地人，但家就在學校附近，平時不怎麽開車，車技自然就比較生疏。再加上去阿若家要經過一大段颠簸的山路，安全起見，紀琛将主意打到了鐘雲生的身上。

鐘雲生高中畢業就考了駕照，和紀琛相比，鐘雲生三年的車齡更保險一些。

不過以鐘雲生現在的狀态，怕是很難答應他。但令紀琛沒有想到的是，他随口一問，鐘雲生竟然答應了。

他很好奇原因，但又看鐘雲生心不在焉，還是收回了要問的話。

三人平安到了阿若的家。

紀琛看着山坡上的一片荒涼黃土和破舊的小瓦房，心中百般難言，将買的食物和日常用品搬進瓦房，便抱着阿若不肯撒手。

好在鐘雲生已經見慣了小情侶膩歪，自覺地站在屋外的院子裏等。

回想和孫海樓分開的那一晚，孫海樓和他講了自己生前的故事。

鐘雲生回到汽車上，掏出手機打開了鄭教授給他發的“紅羅案”的故事原文。

“奇怪，這個紅羅案裏的故事怎麽和孫海樓生前的故事不同呢？”鐘雲生的目光掃過手機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不禁有些疑惑。

鐘雲生放倒車座，平躺着上半身，向天窗上露出的一塊碧空望去，成群的烏鴉時不時地闖入視野。

“紅羅究竟是遭遇海難而死，還是自刎而死呢？”鐘雲生閉上眼睛，聽着車外瘆人的烏鴉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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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雲生，鐘雲生。”紀琛敲了敲車窗玻璃，試圖喊醒鐘雲生。

鐘雲生恍然驚醒，手掌撥了撥劉海，露出水光的額頭。鐘雲生皺起眉頭，他剛才也不知道怎麽就突然睡過去了，還做了一個噩夢。

鐘雲生打開車門，下了車。“怎麽了？”

“喊你進去吃飯。”

鐘雲生看了眼身後的那棵枯樹，光禿的枝丫上立着幾只烏鴉，乍看那烏鴉黑亮的眼珠子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鐘雲生被烏鴉盯得全身發毛，快步進了瓦房。

三人擠在中間的小桌子邊，阿若有些難為情地說：“對不起，我家實在太小了。”

紀琛安慰了句：“沒關系，我就是覺得你一個女孩子住在這麽偏僻的地方太危險了。”紀琛張着嘴，還想再說一句話，卻還是閉上了嘴巴。

“不用擔心，我能保護好自己的。”阿若給紀琛夾了一塊排骨。

紀琛給阿若夾了一塊牛肉，“阿若，我們現在是男女朋友了……你願不願意……同居啊？”紀琛看了眼阿若閃躲的眼睛，又急忙解釋：“你別誤會，我就是想着在你身邊還可以照顧你，我擔心你有危險。”

“可以是可以，不過我家裏可能有點擠。”阿若低着頭，臉上沒有露出不願意的神情。

“我們可以在外面租房子。”

“我……”阿若環顧四周牆壁上的符文和符紙，說實話，她對這個小瓦房還是有很深的感情的。這裏不僅是她父母留下的財産，也是她長大的地方。在這間小瓦房裏，她認識了形形色色的鬼魂，留下了很多難忘的回憶。

她舍不得離開。

“紀琛，我還是想住在這裏，謝謝你的好意。”

“那我明天就搬來陪你吧。”

“還是不了。這裏經常會有鬼魂找上門，你看不見他們……總之就是……”阿若握緊了筷子，目光落在碗裏白潤的米飯上。

紀琛伸手握住阿若的手，微笑說：“那我就每天來看你吧。”

阿若擡頭看去，還是那樣讓人安心的笑容，“好。”

鐘雲生冷不防地開口：“說白了，你就是惦記她。”

紀琛手中的筷子停在排骨上，一動不動，臉側瞬間洇開紅暈。紀琛切齒道：“鐘雲生。”灼灼目光盯着鐘雲生，鐘雲生忍不住擡眼，眼角揚起，“我說錯了嗎，你不是惦記她嗎？”

紀琛昂起頭，怼道：“她是我女朋友，我不惦記她，惦記誰啊？”

“哈哈哈哈阿若，你聽聽，紀琛的本心暴露了。”鐘雲生笑道。

阿若羞赧地笑了下，只低頭吃着飯。

“阿若，你見過的那麽多鬼魂當中，有沒有一只名叫紅羅的鬼魂啊？他的瞳孔是紅色的。”鐘雲生掏出手機，遞給阿若。

阿若掃過屏幕上的文字，“你突然問起紅羅，是怎麽了嗎？”

鐘雲生拍案，驚喜地看向阿若，“看來你認識。”

阿若原先揚起的眉梢漸漸放下，“他來過這裏。”

“我想知道他究竟是自刎而死，還是遭遇海難而死。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嗎？”鐘雲生語氣急切。

“我不認識他，當時接見他的是我太爺爺。當時他在瓦房外徘徊，太爺爺感應到他的存在後，便主動去找他。他問太爺爺可見過公子留夷，太爺爺答沒有，他才離開。後來的每一天，他都會來問太爺爺同樣的問題。直到某一天，他向太爺爺詢問了鬼門關的位置，太爺爺告訴了他。但那一天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阿若站起，從櫃子裏拿出了一本破舊泛黃的日記本，遞給鐘雲生。

“這是我太爺爺的日記，我是從這個上面看到的。”阿若托着腮，看着鐘雲生翻閱日記本，“你慢點翻，別弄壞了。”

鐘雲生放慢翻頁的速度，一目十行地掃過日記本上的文字。只見鐘雲生的眉頭越來越緊，最後還是将日記本還給阿若，“不行啊，我看不懂。這上面的文字确定是漢字嗎？”

“大部分是漢字，但有些重要的事情太爺爺會用符文來代替。”阿若接過日記本，找到了紅羅的那一篇，讀了起來。

“因為紅羅每天都來找太爺爺問同樣的問題，太爺爺逐漸對紅羅産生了濃厚的興趣，開始問起紅羅生前的故事。紅羅告訴了太爺爺，太爺爺認為紅羅有求于他，所以講出來的故事也不一定是真的。所以太爺爺只記下了幾件重要的事情。”

阿若翻了一頁，繼續說：“第一件事就是紅羅和公子留夷之間的愛情故事……”

鐘雲生認真地聽着阿若讀日記，回道：“嗯，第一件事沒問題。”

“第二件事就是公子留夷臨死前，和紅羅約在懸崖上見面，紅羅因此逃過海難，成了紅羅村唯一幸存下來的人。”

鐘雲生一怔，“原來他沒死，難道他真是自刎而死？”

阿若又翻了一頁，目光掃過文字，蹙起眉，“第三件事就是紅羅之死的真相。當時紅羅村突發海難，頃刻覆滅，但外人并不知情。恰逢周王朝分崩離析，開始了群雄争霸的時代。其中的東海之戰讓各國主公盯上了傳聞中神秘富饒的紅羅村。其中，公子留夷的胞弟公子芷在繼任漢城侯後，也加入了東海之戰。他的目的就是紅羅。”

紀琛給阿若倒了杯水，阿若喝口水又繼續說：“紅羅幸存下來後就開始了逃亡。公子芷知道他有雙赤瞳，所以下令全面搜捕赤瞳人，且無論男女。後來紅羅不幸被抓。”

“因為紅羅殺害了公子芷的妻，而且紅羅也是公子留夷喜歡的人，公子芷用盡酷刑折磨紅羅。他逼問紅羅村的位置，紅羅告訴他紅羅村已經覆滅。”

“但這并沒有讓公子芷停手。公子芷野心勃勃，他想要稱霸東海，便逼迫紅羅前往各國議和。紅羅寧死不屈，公子芷又以公子留夷的身後清名作為交易。紅羅同意了，他希望能為公子留夷換來身後清名，以此贖罪。這次議和表面上是和各國說，只要停戰，紅羅村願意投誠。實際上是公子芷想要在其他國家卸下防備之際，趁機攻打它們。”

“最後紅羅議和成功，但……這并不是公子芷真正的計劃。公子芷想秘密殺掉紅羅，從而嫁禍給當時勢力最為強盛的秦國，屆時各國定會将矛頭對準秦國，他公子芷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紅羅意識到他被公子芷利用了，但他并不甘心被當做棋子。紅羅告訴了秦國主公公子芷的真正計劃，秦國主公知人善任，也欣賞紅羅的才能，于是二人合作，成功反滅公子芷。秦國主公想要賞賜紅羅，紅羅卻只求了秦國主公一件事情，那就是還給公子留夷一個身後清名。”

阿若喝完杯子裏的水，紀琛又倒了杯水，“秦國主公答應了，而後紅羅投于秦國主公麾下。為了盡快稱霸東海，秦國主公主戰，紅羅卻主和。紅羅自請前往各國議和，原先一切都很順利，直到紅羅來到齊國議和。齊國主公以紅羅性命要挾秦國投降，但紅羅忠肝義膽，為了報答秦國主公，自刎而死。”

“還真是自刎而死啊。”鐘雲生插了句，“不過和老鄭講得還是不一樣。”

“秦國主公得知後，欣賞紅羅的氣概。但秦國主公并不打算讓紅羅白白犧牲，他開始利用紅羅散播傳聞：因為各國對紅羅村虎視眈眈，所以紅羅村村民将過錯推到紅羅身上，紅羅主動提出議和。齊國主公以紅羅性命威脅紅羅村村民投于齊國，紅羅沒有屈服，當着衆人的面自刎而死。紅羅是紅羅村的祥瑞，一旦祥瑞消失，紅羅村就會徹底覆滅。”

“阿若，先休息會吧。”紀琛有些心疼阿若。

阿若只擺擺手，操着啞音說：“不用，還有一點。”

阿若喝水清清嗓子，繼續道：“傳聞散播到各國，秦國主公的目的達成了，各國開始針對齊國。趁着紛亂，秦國主公帶軍滅掉了一個又一個國家。最終只剩下了原先和秦國不相上下的齊國。此時的齊國身瘡百孔，秦國最終成功統一中原。”

阿若合上日記本，長緩一口氣，躺在毯子上閉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