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訊息
訊息
琴酒沒說幾句話就走了。
吧臺附近，氣氛詭異。
綠川光被晾了一會兒，有些惴惴不安，這名叫做君度的代號成員究竟在想什麽，半天不說話，還有他身邊那個板着臉雙眼瞪得老大的家夥，是對他不滿意嗎？
“會做飯嗎？”東雲楑思索了一陣，他記得hiro的廚藝應該還不錯。
“……會。”綠川光疑惑，為什麽要問這種問題？
“家務？”
“也會。”
“照料花草？”
“會一點。”
一直被問這些不着四六的問題，綠川光都有點暴躁了，你們不是缺狙擊手嗎？
“OK，今天的晚餐由你負責。”東雲楑滿意點頭，終于可以把這些雜活全部甩出去，他将安室透往前一推，“透，你先帶他回安全屋，就安排在你旁邊的客房。”
綠川光：……所以我是去當廚子的嗎？
安室透被推得一個踉跄，好險還記得自己臉上并不牢固的面具，壓低聲音沉穩道，“那你呢？”
“我去準備一些材料，晚上不回去。”東雲楑将車鑰匙抛出去，“車開走。”
安室透接過鑰匙，點頭答應，盡量少說話，示意綠川光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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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安室透陷入思考，他現在帶着面具，hiro應該沒有認出來，君度不回安全屋正好給了他們溝通情報的機會。
車上有監控，他不敢輕舉妄動，萬一hiro因為太驚訝沒控制住表情露出破綻就完了，一路沉默着将車開回了車庫。
安全屋內的監控主要在客廳和過道，安室透思索一會兒，直接将綠川光帶到了廚房。
一進門就被帶到了廚房，綠川光無語極了，真是徹底被當作廚師了啊……
猛然，他雙肩被死死捏住，整個人猝不及防被按在冰箱門上，綠川光眉頭一皺，雙手握拳擡起，正打算反擊，耳邊就響起熟悉的聲音，他頭皮發麻。
“hiro，你為什麽在這裏？！”安室透質問道，聲音中充斥着怒火。
“ze……zero？”綠川光愣住了，松懈下來，忽地，他将安室透推開，急迫問道，“你怎麽在這裏，還有，為什麽會變成這副模樣？”
安室透撕下面具，摘下美瞳，露出燦爛的金色發絲和銳利的紫灰色眼眸。
看到他恢複成熟悉的樣子，綠川光稍微安心，他剛才差點真的以為zero為了進行卧底任務狠心進行了整容。
“算了，不說其他的，先交換情報。”在訓練場見到hiro的一刻，安室透就明白，他們做了同樣的選擇。
他可以忍受自己在黑暗中沉浮，卻難以接受摯友和他面臨一樣的危險。
可是事情已成定局，總不能把hiro趕回去吧，組織的人都見過他們的真容，如果那樣，他們将迎接來自組織防不勝防不死不休的追殺——Gin不會放過任何一只老鼠。
“我進入組織不到一個月，只參加過幾次小行動，今天忽然被通知到訓練場去，是我第一次見到代號成員。”綠川光哪裏不明白他在擔心什麽，他也默契地略過之前的話題，不論如何，zero，你不再是一個人單打獨鬥了。
“我之前的情況和你差不多，直到一個月前被君度收到手下，目前只參與過一次大型任務。”安室透回憶道，“奇怪，我問過其他底層成員，除開被當作炮灰推出去的，他們至少是進入組織一兩年了才有機會見到代號……”
安室透和綠川光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君度！”
“Cointreau。”綠川光問，“zero，對于他，你了解多少？”
“他很謹慎，我知道的不多。”安室透仔細回憶平常觀察中獲得的信息，“高級幹部，從歐洲區調來不久，姓名不詳，年齡24歲……似乎是華裔。”安室透指向西方。
“應該是華裔沒錯。”綠川光肯定了安室透的判斷。
“hiro，你怎麽知道的？”安室透疑惑，他可是觀察了挺長時間才得出的結論。
“他根本就沒掩飾，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些廚具。”綠川光笑着打開了冰箱門，“果然，冰箱裏也有很多痕跡。zero，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打開過冰箱，包裝上全是漢字。”
“哈哈……”安室透尬笑，“我進來過幾次查探情況，之後就被他趕出去了，那家夥嫌棄我幫倒忙。房間裏還有一個小冰箱，我确實沒有打開過廚房的這個。”
“好吧，畢竟zero對廚藝一竅不通呢。”綠川光笑道。
“真是不好意思。”安室透露出半月眼，在友人面前他的表情也更生動。
“好了好了，zero你繼續說吧。”
“哦，君度他……”安室透仔細和綠川光分析了這一個月觀察得到的關于君度的信息。
起初，綠川光還認真聽着，後來，他越聽越不對勁。
“等會兒——”綠川光打斷他，“zero，在組織裏，君度是你的上司沒錯吧。”
“是的……”安室透不太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問。
“所以你不僅讓上司給你做飯，還讓他一個人整理家務？”綠川光震驚。
“不是，因為這是他的安全屋……”安室透勉強解釋道。
“你身上穿的衣服還是上司做的——”綠川光根本不聽，眼神中充斥着迷茫和崇拜，“zero，你是怎麽做到的？”
“……我什麽都沒做。”安室透無奈，“你聽我繼續說下去，君度他應該有個弟弟，似乎和我長得有點像。”
綠川光恍然，原來是在玩替身……
“停住你的腦洞——”安室透警告。
“嗨！”
安室透看眼手表，指向客廳角落的攝像頭：“我們在廚房待的時間太長了，為了避免君度懷疑，我先帶你上樓。”
綠川光提高警惕，“這裏？”
“廚房是安全的，我檢查過，房間裏面應該也沒有，你自己再檢查一下。”
“OK。”
綠川光擺出冷漠的表情跟上安室透，忽然，他想起來，大貓的事情還沒和zero說！瞥一眼樓道的攝像頭，算了，等晚上吧。
……
在任務開始前的幾天，綠川光充分體會到了什麽叫生不如死，情報組的東西真不是人學的。
zero，你之前怎麽沒說加入君度的行動小組要先學那麽多技能！
天知道他看到書房一白板的學習計劃之後有多想去死一死，幸好他就是一個陪太子讀書的，君度放松了要求。
與他相反，安室透感覺輕松了許多，白板上有些東西太細節了，平常根本用不上，把這一塊全部劃給了hiro，完美！
站在前往木堡島的船的甲板上，綠川光感覺到風正在變大，有些擔憂地擡頭，天空低沉、烏雲密布，這是……要變天了嗎？
“天氣真糟糕，看來明天沒法出海了。”
旁邊忽然響起一道聲音，綠川光自然搭話，“确實如此，井口小姐，以往天氣也是這樣嗎？”
井口亞理，從事軟件開發相關工作，頸側紋有一朵玫瑰花，是他最懷疑的人。
上船之前，君度和zero針對以往去過木堡島的游客進行了調查。琴酒的消息是Rose每年都會出現在祭典上，這大大縮小檢索範圍，他們初步鎖定了四名懷疑對象，都在這條船上。
除了井口亞理，還有——
安月美穂，曾經是一名醫生，結婚之後成為了一名家庭主婦，在手臂上有一枚蝴蝶紋身。
三浦憲司，雜志社編輯，手腕上紋有一條首尾相銜的環紋蛇。
松矢優二，自由職業者，似乎背部有大面積的紋身，只依稀能從後脖頸處看到樹枝的模樣。
說實話，一次性見到這麽多紋身，綠川光差點PTSD犯了。
這四人都是島上的土著，從小一起玩到大，不過高中畢業之後就散至四方，約定每年這個時節會一起回島上聚聚。
“是啊，本來就快到臺風季了。”井口亞理趴在甲板的欄杆上，“不過，等到明天晚上祭典之後天氣就會變好。”
“還有這種說法嗎？”綠川光問。
“嗯，綠川先生不知道嗎？”井口亞理疑惑，“就是為了祈禱木堡島不受臺風侵犯才會祭祀赤土之神，每年祭典之後天氣都會晴朗許多天呢。”
“真神奇啊，我只是陪社長出門，不太了解這些細節。”綠川跟她打哈哈，“既然如此，井口小姐你們完全可以等祭典之後再出海。”
“我倒是随時都可以，主要是優二想。”井口亞理有些擔憂地蹙起眉頭，“總感覺他最近狀态不太對，問什麽原因也不說……”
“你別擔心了，那家夥除了有點感冒正常得很，可能是又在進行什麽高智商的思考才顯得沉默寡言吧！”又走來一人，是三浦憲司。
“高智商？”綠川光覺得松矢優二的嫌疑也大了起來。
“是啊，那家夥可聰明了，據說當時大學畢業後被各個公司搶着要，可惜他沒有一個瞧上眼的，眼光真高。”三浦憲司吐槽。
“真厲害，不知道松矢先生學的是什麽專業呢？”綠川光打聽。
“我也不太清楚……額，好像和亞理你一樣吧？”三浦憲司不太确定，轉頭看向井口亞理。
“是這樣沒錯。”井口亞理有些晃神，“好像快到了，綠川先生我先去收拾東西！”她指向不遠處的小島，說完就離開了。
綠川光遠遠看去，确實快到了，咦，另外一邊也有船只，岸上還有冷藏車，是出海的漁船回來了嗎？
再和三浦憲司告別，綠川光回去找到安室透和君度。
“井口亞理？”東雲楑漫不經心地問。
不知為何，綠川光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嘲諷，“不确定，但可能性很大。”
“不一定是她。”安室透反駁，他只做了簡單的易容，遮住顯眼的發色，将手上的筆記本翻轉過來，“三浦憲司也有可能，剛查到，這家互聯網公司的破産，他出了不少力，似乎拿到了公司內部的資料。”
綠川湊過去看資料。
“我懷疑是松矢優二。”東雲楑笑着看向安室透，“找機會去他們的住處查一下。”
“沒問題，就今晚吧，正好社區中心有活動，他們應該都會參加。”安室透分析。
“争取祭典前把人找出來。”東雲楑吩咐，“在另一邊的碼頭，我安排了一條船，綠川，明晚，赤川島，有問題嗎？”
綠川光明白君度的意思，如果Rose不配合，就在祭典上将他/她解決。
“沒問題……”綠川光表情有點凝重。赤川島地勢高，平常也沒人過去，确實是合适的架/槍位置。射擊距離也在他的能力範圍內，只要天公作美，不忽然下雨。
安室透也有些擔心地看向外面陰沉的天，這個天氣，hiro可以嗎？
“別想太多。”東雲楑站起來冷淡道，“明天的祭典能不能舉行還要另說。”
“為什麽？”安室透不解。
東雲楑指着外面準備下船的四人，意味深長地說道，“根據我的經驗，這四人，八成要死一個，而兇手就應該在其他三人之中。”
安室透：……
綠川光：……
真是歪理。
島上游客很多，安室透混在裏面一點都不起眼，他摸黑翻進一棟民居，這是松矢宅。
在此之前他也陸續探查過其他三人的住處，沒有發現任何疑似Rose留下的痕跡，會是松矢優二嗎？還是說他漏了什麽？
這座宅子真奇怪，窗戶全部關着，裏面散發着物品受潮後的奇怪味道。
安室透翻過書房、卧室、客廳，都沒有找到可疑的物品，難道說也不是？
忽然，安室透看向玄關處的鞋櫃，總覺得有些奇怪，正要上前探查一番，就聽到門外傳來的腳步聲和談笑聲，來人了。
安室透神情一凜，悄無聲息地撤走。
第二天一早下起了小雨，不影響祭典的舉行，綠川光按計劃悄悄前往赤川島。
安室透和東雲楑打算去拜訪松矢優二，昨天出了小意外沒有查到最後，今天一定要把人找出來。
“啊——”
松矢宅的方向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看來綠川白跑一趟了。”東雲楑聳肩。
安室透沉默了，竟然真讓君度說中了？！就很神奇。
兩人相視一眼。
“去看看吧。”
“好。”
推開門，就見安月美穂、井口亞理、三浦憲司三人一臉驚恐地站在客廳，原本緊閉的窗戶不知被誰打開了，形成對流，一陣大風吹起倆人的發絲。
安室透順着他們的視線看去，松矢優二就躺在廚房的地面上，空氣中隐約傳來一股臭雞蛋味，是煤氣洩露？
他繞過三人，走到屍體旁邊，仔細觀察，皮膚呈櫻桃紅色，确實是屬于CO中毒的症狀，小心探一下.體溫，“估計已經死亡6小時以上了，具體的死亡時間還需要法醫來确認。”
東雲楑留在玄關，果然從一雙厚體皮靴裏找到了一個優盤，八成就是這個東西。
還得趕緊把事件處理掉，不然警察來之後細察到鞋櫃就麻煩了。
東雲楑走進客廳，“你們幾個有什麽要說的嗎？”
“都是我的錯，明明知道優二狀态不太對，昨天就不應該留下他一個人！”井口亞理捂着臉跪坐下來。
“亞理，這不是你的問題，是優二他自己堅持要留下的。”安月美穂連忙去安慰她。
“沒錯……”三浦憲司也湊上去。
“閉嘴！”東雲楑冷酷喊停，“我對你們亂七八糟的關系沒有興趣，快說昨晚都幹了什麽？”
似乎是他的氣勢太唬人了，這群人噤若寒蟬，沒有意識到他的身份既不是警察也不是偵探。
還是三浦憲司哆哆嗦嗦開口把事情解釋清楚。
大概就是這些人昨晚8點多到松矢優二家喝酒喝到12點左右，然後又跑到安月美穂家唱歌唱到淩晨5點——松矢優二因為喝大了沒去唱歌，一直留在自己的房子裏，
不久前，三人迷迷糊糊醒來打算找松矢優二吃早餐，就在廚房發現了他的屍體。
安室透看到東雲楑的操作，都驚呆了，警察如果這麽幹，絕對會被舉報的吧！
現在是上午9點左右，和淩晨5點之間只有4個小時，其他時間這三人都聚集在一起，難道他們都不是兇手？這不太柯學吧。
東雲楑皺眉。
“Coin……社長，我發現了幾張紙片！”安室透隔着手帕從死者的口袋裏拿出三張紙片，似乎是從報紙上撕下的。
東雲楑湊近一看，一面是雜亂的文章，另一面是碩大的字母。
“T”、“F”、“D”。
“這是死亡訊息？”東雲楑被勾起了興味。
另外三人也湊了過來。
安月美穂：“TDF？是替諾福韋酯嗎？”
井口亞理：“FDT，Field Device Tool？”
三浦憲司：“怎麽感覺像一些電競戰隊的名字？”
三個字母，六種組合，究竟是什麽呢？
忽然，東雲楑察覺一絲微妙的氣息，他轉頭問：“透，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魚腥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