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饅頭
饅頭
祭典之後天氣一下子晴朗了。
大家在島上悠閑的度過幾日之後才乘船返回東京。
安室透看向海面上湛藍的天空，涼爽的風撲面而來，帶來大海的潮氣和鹹腥。
“直接回安全屋嗎？”他問。
“不，先把東西交給Gin。”東雲楑打開手機，翻出剛才收到的郵件，“然後再去接個人。”
“接誰？新成員？”安室透心中一緊，提高警惕，又要來一個人嗎？是那天君度遞給Gin的檔案？
如果只有他們三個，他有信心在hiro的協助下瞞過君度傳遞出更多關于組織的情報，但是如果再來一人，他們的行動就必須收斂一些。
安室透和綠川光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沒錯，諸星大，一個狙擊手。”東雲楑哪裏不明白他的想法，只覺得崽暗戳戳炸毛的樣子還挺好玩，“從此以後我們行動小組就配齊了。”
“兩名情報員，兩名狙擊手，這個配置好像有點奇怪。”對比琴酒的行動小組，綠川光總感覺少了點什麽。
“你覺得奇怪或許是因為少了一名像伏特加的司機吧。”東雲楑吐槽，明明Gin自己也會開車，但偏偏要小弟當司機。
綠川光恍然大悟，哈哈，好像确實是呢……
“不過，很厲害嗎？你說的那個諸星大。”安室透輕撩一把額發，眼神冷淡，“面子這麽大，讓我們三個人去接。”
“只是剛巧順路而已。”東雲楑有些好笑地揉一把他漂亮的金發，“我讓Gin帶他出了兩次任務，能力還行。”
“Gin，人還怪好的？”綠川光驚訝，明明見面時是一副生人勿近不茍言笑的樣子，竟然會幫其他小組帶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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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雲楑：……
安室透：……
“綠川，你誤會了，Gin只是在還人情。”安室透無奈捂臉，hiro從進入組織以來只見過琴酒一次，可別對那位Topkiller有不妙的誤解。
“沒錯，如果不是Gin欠我一個人情，他估計就把我看上的人搶了。”想到郵件內容，東雲楑咬牙切齒。
安室透眼神冷淡如冰，連Gin都心動的人，絕對是一名能力高強心狠手辣的犯罪分子，我不會讓你在組織裏活得太痛快的！
走了一陣之後，綠川光敏銳地發現了一些不對勁，“話說，不是這個方向吧。”綠川光指向右側另一邊的停車場，“我們出發時不是把車停在那邊了嗎？”
“我也記得……”
“不，就是這個方向。”東雲楑腳步不停，綠川光和安室透疑惑跟上。
在圍牆的轉角處，東雲楑止步，轉身抛給安室透一把車鑰匙，笑得神秘。
安室透慌忙接過鑰匙，緊接着被君度拉到圍牆的另一側，這是——
“Present！”東雲楑搭住他的肩膀，“喜歡嗎？”
安室透的眼中流露出驚喜的光，“喜歡！”忽然，他又警惕起來，“你怎麽知道的？”
綠川光聽他們打了半天啞謎，實在忍不住了快步走上前去，雖然他隐隐有了猜測，但是見到實物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震驚，這完全送到zero的心坎上去了。
嶄新的外形，流暢的車身，這是馬自達RX-7。
“你房間裏面擺了那麽大一個車模，是覺得我看不見嗎？”東雲楑打開駕駛座車門，将他推進去，“今天拜托你了，司機先生。”
安室透一怔，他房間裏是擺了一個模型沒錯，但是他明明把它放在了很低的位置，咋一看根本不會發現，君度是在什麽時候記下的呢？
正是開心的時候，安室透也沒有糾結太久，君度畢竟是除朗姆外情報組的第一人，有這樣的觀察能力很正常。
車外，東雲楑拍拍綠川光的肩膀，“過段時間再送你，等我先找人把車庫擴建一番。”
“我也有嗎？”綠川光驚訝。
“當然，我可是申請了一大筆成立資金。”zero有的禮物，hiro當然也要有啦，“應該已經在路上了，到時候你自己開回安全屋。”
“啊……謝謝。”綠川光完全沒想到這事兒還有自己的份，不過君度用小組啓動資金給部下買車，真的沒關系嗎？
車速很快，如果不是有道路交通限速要求，估計安室透都要把車開飛了。
看着車窗外不斷向後的風景，東雲楑暗嘆，零醬是真的很喜歡這個禮物啊。
保時捷356A停在公園旁的小道。
東雲楑将U盤從打開的窗戶直接扔到伏特加的身上。
看着伏特加驚恐的表情，東雲楑無奈，“你怎麽能每次都被吓到？”
琴酒沒管拉跨的小弟，他拎起U盤，“就是這個東西？”
“沒錯，有點意思的小玩意兒。”東雲楑左手搭在車窗上，冷笑一聲，“Rose沒帶回來，找到人的時候已經是屍體了。”
“記得交任務報告。”琴酒沒再多說，直接吩咐伏特加開車走。
“真無情。”東雲楑将手機界面給安室透看，“走吧，繼續去這個地方。”
安室透表示了解，一腳油門踩下，産生巨大的推背感。
東雲楑暗罵萩原研二，都怪他把零醬帶壞了，開車這麽狂野。
遠遠的，安室透看見一個站在公交站旁的黑色長發帶針織帽的冷峻男人身影，不知為何從心底升起一陣躁意，仿佛是宿命的敵人終于相見。
白色的馬自達靠邊停下，安室透搖下車窗，眼神直勾勾地盯過去，面帶不屑，“諸星大？上車。”
諸星大一愣，旋即默默背着包上了後座。
他确信之前沒見過這個金頭發的家夥，怎麽這麽大敵意？就像是那天那個查不出身份的莫名其妙的家夥一樣。
車內一陣沉默，綠川光抽抽嘴角，你們倆個怎麽回事，說句話啊！
“諸星君，你好，我是綠川光。”
最後還是溫柔的hiro承擔了一切。
“你好，我是諸星大。”諸星大和他握了手。“剩下的兩位是？”
“我是你的雇主，你可以叫我君度。”
“安室透。”
諸星大瞳孔一縮，Cointreau，君度，這是代號成員。
“您的名字和那位Gin先生可真像。”諸星大試探。
“對，這是我們的企業文化。”東雲楑面不改色，“我看了前段時間你的培訓成績，還不錯，你以後就跟着我了。”
諸星大無語，誰家入職培訓是扛着狙擊槍去點人啊？！
“我知道了。”諸星大點頭，不過他一直有個疑問，“請問您知道‘宮野先生’的下落嗎？我很感激他給我這個工作機會，想當面感謝他。”
東雲楑語中帶刺，“你離明美遠點就是對‘他’最大的感激了。”
諸星大：……這件事過不去了是嗎？不過聽君度的意思，這位“宮野先生”竟然是真的存在嗎？為什麽FBI一點信息都查不到？
“哦，原來是想要用女人上位的小白臉啊。”安室透嘲諷，與宮野明美相關，那就只有上次君度電話中透露出的車禍事件。
“……安室君誤會了，我認識明美小姐只是一場意外罷了，沒有其他心思。”諸星大耐心解釋。
“誰知道呢？”安室透持續輸出，不知為何，他第一眼見這個諸星大就覺得不爽極了，“君度，可別什麽阿貓阿狗都往安全屋帶。”
諸星大：……這家夥和那個“宮野”真的不是親兄弟嗎？一個個嘴毒成這樣。
“嗨——我明白了。”東雲楑笑着捏住他的臉頰，被安室透一巴掌拍開。
哇，零醬還有這麽毒舌的一面，真可愛。
然後側頭對諸星大不走心地說道：“你別他計較，他還是個孩子。”
“咳咳咳……”這話連綠川光都聽不下去了，不是，君度你真的把zero當小孩養嗎？
“你在胡說什麽？！”安室透面色薄紅，瞪他，君度這個家夥真是的，剛見面就一口一個“小可愛”，現在又把他當小孩。
“……我記得未成年不能駕駛機動車。”諸星大反擊。
他眼睛不瞎，前面這個金發黑皮的家夥雖然長了一張童顏，但絕對是個成年人，“小孩子不要偷偷開大人的車，不然會被交警叔叔抓的。”
“閉嘴！”安室透咬牙切齒，直接将油門踩到底，巨大的風從窗口灌進來，物理讓諸星大閉嘴。
“甩開身後那輛黑車。”東雲楑看着後視鏡，神情冷漠。
諸星大呼吸一窒，希望不是FBI背着他開展的行動。
“收到！”安室透露出一絲邪笑，操縱方向盤，靈活地在擁擠車流中穿梭，瞬間将跟蹤的車輛甩開老遠。
“誰會跟蹤我們？”綠川光側頭向後看去。
“誰知道呢。”東雲楑滿不在乎，随後警告道，“不要暴露安全屋的位置，如果哪天我在安全屋見到了不該存在的東西，你們不會想知道會是什麽下場的。”
車內一片死寂。
到達安全屋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
雖然才出去幾天，但是東雲楑表示無法忍受屋子裏面落下灰塵。
他回房間摘下面具換了身方便活動的衣服之後，壓着安室透和諸星大把公共區域徹底打掃了一遍，綠川光因為要準備晚餐逃過一劫。
晚餐很豐盛，被幾人風卷殘雲一般一掃而空。
東雲楑把準備吸煙的諸星大趕到花園裏，屋子裏面絕對是禁止吸煙。
然後開始準備第二天的早餐。
hiro做飯确實很好吃啦，但是總覺得吃不習慣。
……
一大早，安室透正要出門鍛煉，就聞到了面點的麥香，他轉換目的地，扒在廚房的門邊。
“在蒸饅頭嗎？”還剩下那麽多五顏六色的面團。
東雲楑本來在登錄簽到，就看見小貓從門口探出頭來。
“對。”東雲楑将手機收起，這玩意兒可不能讓零醬看見，“扒在門口幹什麽，進來。”
“不是你不讓我進廚房嗎？”安室透輕擦鼻尖。
“我只說不讓你進來搗亂，不是不讓你進廚房。”遞給他一頭蒜，“正好你來了，快，扒蒜。”
“哦——”安室透縮成一團，蹲在垃圾桶旁扒蒜，“做這個挺費事的，你很早就醒了嗎？”
“還行吧，主要是要等一段時間。”東雲楑看向窗外，天已經微明，似乎是個好天氣，“反正都是做慣的事情。”
“以前也常做？我一直都很好奇你的廚藝怎麽這麽好，感覺沒什麽你不會的。”
安室透仔細想想他來安全屋之後君度做過的食物，天南地北各個國家的特色菜都做過，口味都很棒，但是他最常做的還是中餐。
“因為掌控欲吧。”東雲楑沉思一會回複他。
“嗯？”安室透沒有想到他會給出這樣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答案。
“不想讓自己的命運掌握在其他人手中。”
東雲楑想起以前和子系統綁定之後做任務的時光，雖然主系統可以提供各種各樣速成的技能光環，但是能夠輕易得來的東西終歸不是自己的。
“有用的沒用的，拼命去學，統統都學會……”最後成為反抗逃離的資本。
安室透忽然想起書房那一白板的學習計劃，擡頭看向他，愕然，“你讓我學那些……”
“讓自己成為無可替代。”東雲楑半蹲下，摸摸他的頭，眼神中是極致的溫柔，“給自己争取可以保命的資本，讓可惡的家夥即使容不下你也不得不無可奈何留下。”
安室透晃神，耳根染上紅色，錯開眼不與他對視，那樣溫柔的眼神，真的很犯規啊。
“我明白了。”安室透低頭繼續扒蒜，很快就弄完了，遞給他，“都好了。”然後低聲，語氣別扭，“謝謝你。”
他沒問君度口中“可惡的家夥”究竟是什麽人，只是默默心領了君度的一番好意。
東雲楑将蒜和剝好殼的雞蛋放在一起，搗碎，又放了一勺香油，一勺醋，一點鹽。
安室透從他身後探出頭，好奇問，“這樣真的會好吃嗎？”
“當然，配饅頭一絕。”東雲楑笑道，“相信我的品味，我沒給你吃過難吃的東西吧。”
安室透點點頭，這話沒錯。
“這種做法，你是不是那個國家……”
“就是你想的那樣哦，我不是霓虹人。”猜到他想問什麽了，東雲楑直接解答。
“那你為什麽要來霓虹？”安室透不解，“組織在海對岸沒有據點嗎？”
為什麽來霓虹，東雲楑抽抽嘴角，當然是因為世界中心在這兒了，他可是接了小世界的委托要盡快解決主線讓時間線恢複正常。
但話不能這麽說。
“因為有不得不來的理由。”比如說養崽啥的，然後轉頭想起組織的悲慘遭遇，東雲楑偷笑。
“組織确實在那邊沒有據點，據說嘗試過很多次派人過去，但是都失敗了，去一個抓一個，去兩個抓一雙，去多少個抓多少個，根本沒法發展起來。”
“為什麽？”安室透羨慕了，要是霓虹也能這樣就好。可惜組織紮根于此，發展多年，和各界牽涉頗深，不是說抓就能抓的。
“首先是限槍，組織的人沒槍破壞力也有限。其次就是他們不信邪，一定要在首都發展第一波，然後惹上了這個世界上最神秘的情報組織。”——朝陽群衆。
“最神秘的情報組織。”安室透一怔，這是什麽？
“嗯，不太好描述，等有機會我帶你去見識一下。”東雲楑捂嘴輕笑，推他出廚房門，“先去鍛煉，等會兒準時開餐！”
“唔，不說就不說，你別推我！”
等安室透完成晨練并簡單沖洗之後再下樓的時候。
他們三人已經在餐桌上都坐好了，今天花瓶裏是粉色的芍藥。
不知為何，hiro和那個讨厭的家夥表情很是扭曲。
“透，快來，就等你了。”東雲楑招呼他快點過來。
安室透快步走過去，然後，他的表情也扭曲了。
“君度，這是什麽啊？！”安室透震怒。
“如你所見，是饅頭。”
“我知道是饅頭，可是饅頭——饅頭為什麽長這樣！”安室透指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深色的皮膚，金色的頭發，還有一定是君度故意做的可愛貓貓嘴，這明明就是他自己。
“安室透努努大頭饅頭，喜歡嗎？”東雲楑笑眯眯地看着他，“我本來想做全身的，可是那樣還得多調幾個色，幹脆只做了腦袋。”
“誰會喜歡這種東西，難道讓我把‘自己’吃下去嗎？”
安室透觀察到他自己、hiro和那個該死的諸星大面前都是各自的大頭饅頭，但是君度面前只是普通的白饅頭。
“而且你為什麽不做你自己的。”安室透質問。
“哦，因為我把握不準自己的模樣。”東雲楑站起來将他按着坐下，“好了，快吃早飯。”
安室透和“自己”面面相觑，實在是下不了嘴。
“不得不說，君度先生的手真的很靈巧。”綠川光拿起一個長成自己模樣的饅頭，勉強誇道。
“帽子竟然能夠摘下來？”諸星大手上捏住一塊面皮，震驚。
“當然，我可是做了一晚上。”東雲楑慢條斯理地将雞蛋蒜泥抹在饅頭片上，優雅享用。
安室透實在不想在餐盤裏看見自己的臉，于是将所有的饅頭掰成了兩半，然後驚訝地發現裏面有夾心，質地比面皮稍軟一些。
“這個白色的夾心是什麽？”安室透不解。
“哦——”東雲楑稍稍瞥一眼，“你的腦仁。”
綠川光：……
諸星大：……
安室透：……
“君度，你去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