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同歸
同歸
被陌生又熟悉的氣息包裹,安室透感覺自己的腦子變成了一團漿糊,完全無法思考。
好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掙脫懷抱,低喝:“放開,我要去洗漱!”
東雲楑放開圈住他的手臂,勉強睜眼,隐約中看見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好笑。
看一眼時間,也到了平常的起床點,綠川他們應該都出發了。
東雲楑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眼角沁出淚花。
看在hiro昨天給他做情感咨詢的份上,可以給他做頓大餐以表感謝。
提刀正在趕來的綠川光表示:并不需要!
安室透磨磨蹭蹭許久才收拾完,目不斜視地走出,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東雲楑。
東雲楑将淩亂的被單鋪平,雖然是暫時休整的旅館,他也希望一切是整潔的。
看見安室透別扭的表現,失笑,沒說多話,徑直去洗漱。
再次推門而出時,已是精神煥發,神采奕奕。
畢竟,人逢喜事精神爽。
除了一些必要的設備,其他的行李都被留在了飛艇上,所以只能穿昨天的衣服,雖然衣服上沒有污漬,但是……安室透照着鏡子看着身上皺巴巴的襯衣嘆氣。
東雲楑很自然地走上前,擁住他的腰,在他唇上留下清淺一吻。
安室透雙目圓瞪,推開他,捂住嘴,驚呼:“你幹嘛?莫名其妙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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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雲楑比他還要感覺莫名其妙,迷茫道:“不是你昨天偷親我,還說喜歡的嗎?”片刻後,東雲楑反應過來,眯眼審視,語氣危險,“不會想翻臉不認吧?”
“不是,我沒有,我……你……”被直接指出來,實在是太尴尬了,安室透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昨天确實親你了,但是!那只是受腎上腺素刺激腦袋發懵!我壓根沒想和你發展啊!
情難自已,控制不住!
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東雲楑責備看他,語氣傷心,“渣男!”
我不是!我沒有!我也不想的!
安室透抱頭呻吟,百口莫辯。
“別想太多,逗你的。”東雲楑也不再逗他,摸摸他的頭:“我不知道你天天在顧忌些什麽有的沒的,但是感情本來也只是兩個人的事情,不要摻雜太多其他。”
安室透沒有擡頭,遮掩住眼中深思,複雜的現實夾雜其中,我如何能夠完全順從本心呢?
“殊途同歸,聽說過嗎?”東雲楑低聲道。
安室透:?
猛然擡頭,卻正對上君度漆黑幽深的眼睛,安室透渾身一凜。
同歸?我的歸處是要覆滅組織,你的歸處呢?
安室透總覺得君度像是洞察了一切,但是君度不說,他也不能問。
他們相識以來,他觀察到的君度的行為其實還在公安的容忍範圍內。
你要是我的同伴該有多好……那樣身份就不再是我們之間的障礙。
不過,抛開情感的因素,這确實是一個往上爬的好機會,一個能讓君度放下戒心暴露更多情報的機會。
安室透打起精神,勾起唇角,笑容肆意,漫不經心地問:“要玩玩嗎?”
東雲楑一怔,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不想交心。
“想對我使用Honey Trap嗎?”東雲楑扯住他的臉頰。
“你不願意嗎?”安室透靠近他,語氣輕佻。
“不願意。”東雲楑伸手将他扣他懷裏,斷然拒絕,湊近他的耳邊,“不要玩玩,我是認真的。”
安室透沒有掙紮,就安靜地待在他的懷裏,我知道你是認真的,平常你對我有多好我都能感受到,可我卻沒辦法将心全部交付給你。
前方,是光明坦途還是萬丈深淵呢?
東雲楑的眼中閃過一絲幽光,你先招惹我的。
“君度”本來就是個臨時身份,等到組織覆滅後就會徹底消失,之後他會再以大貓的身份回到零醬身邊。
但是,現在,零——
既然你挑起了這個頭,讓我認清了自己的感情,那我就不會輕易放過你。
良久,安室透放松緊繃的身體,暗罵:“你說你是認真的,但我連你叫什麽都不知道。”
致命問題!東雲楑心中一緊。
他明白,零醬這麽問,代表他松口了,可是偏偏這個問題……真的很難解釋啊!
“我不想騙你,但是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在安室透看不見的地方,東雲楑的眼中有着愧疚。
對不起,零醬,我向你隐瞞了很多事情,我唯一能保證的,只有——我對你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
安室透陷入沉思,不能暴露真名,難道說……
東雲楑松開他,語氣莫名,“在組織裏面,‘君度’沒有姓名。”
我可不想我的名字和一個犯罪組織永久綁定。
“為什麽?”安室透擡頭,疑惑看他。
“因為我被BOSS領回組織的時候,就決心放棄以往的一切。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代號,沒有姓名。”以往,指的是當時制作的假身份的以往。
這是君度第一次談到自己的過去。
安室透一驚:“你是被‘那位先生’親自帶回來的嗎?”
在組織裏,并不是成為代號成員就可以見到“那位先生”,更遑論與他有更深的接觸。
組織內部紀律嚴明,代號成員內部也層層分級,像他這種隸屬于君度行動小組的成員,見到的地位最高的組織成員就是君度和琴酒。
君度與BOSS有淵源,難怪在組織內的地位隐隐超過作為日本區負責人的琴酒。
這是一個重要情報!
東雲楑回憶:“當時大概七八歲吧,出了點意外,被‘那位先生’救了,受他的恩情我才能繼續活下去,所以我很感謝他。”
東雲楑不願多說,多年前小世界忽然動蕩,迫使他提前開展計劃進入組織,所謂的恩情也不過他親自下場表演的一場戲劇罷了。
畢竟誰能想到環環相扣毫無破綻的救命之恩,是一個外表八九歲的小孩自己設計的呢?
這麽多年來,憑借着他精湛的演技,成功取得了那個老家夥的信任,這大大方便了他的行事。
安室透暗暗吐槽:嘴上說着感激,眼神卻毫無波瀾反而隐隐表露着厭惡,回想起上次君度在島上所說的“并不想讓他開心”,演技真拉。
看見安室透的小表情,東雲楑哪裏不明白他的想法,我在你面前,哪裏能演得下去,而且,零醬,你自己也沒發現吧,在“君度”面前,你表現出的真實情感也愈加豐富了。
東雲楑忽然出擊,撓他腰側,“是不是偷偷在心裏編排我?”
這裏很敏感,安室透觸不及防間,一下子軟倒了,連忙推他,“你幹什麽,別碰我腰!”
東雲楑才不放過他。
最終兩人齊齊倒在床上。
旅館很小,但是景致不錯,窗外是連綿的青翠山丘,風拂起紗簾,透過高大樹木照耀在房間中的陽光在白色的牆壁上留下點點光斑。
室內不知何時回歸靜谧。
雙目對視,看見他盛滿星辰地紫色大眼睛,東雲楑淺淺嘆了口氣。
嘀咕:“怎麽這麽可愛?”
安室透剛想反駁“可愛”,他現在聽不得這個詞。
下一瞬,溫熱的唇就貼上來,這一次不是淺嘗辄止,而是更加深入的親吻。
安室透渾身緊繃,下意識做出攻擊的姿态,卻被溫柔而不失力道的雙手壓制。
最終,安室透認命地放松身體,沉浸在親吻之中。
這一次,就聽從心的指引吧……
“咕——”
安室透臉色爆紅,坐起來一把将君度推開。
東雲楑一愣,也坐直身體,捂嘴輕笑。
安室透瞪他,“笑什麽笑!”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東雲楑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旋即揉到他空癟的腹部,問,“餓了?”
安室透拿開他的手,面上深色皮膚隐隐透着紅暈,“上一頓還是昨天中午吃的,快一天了,能不餓嗎?”
确實,登上飛艇之後只零星吃了點小東西墊巴,正餐一口沒動,東雲楑笑道,“想吃什麽?我去找老板借一下廚房。”
安室透不解,“點餐不行嗎?”樓下有小餐廳,這個旅館應該是可以準備餐食的。
東雲楑:“我想做,吃點好的。”
安室透瞬間明白他是懷疑這種小旅館廚師手藝不好,真是的,又開始了,龜毛!
安室透對食物沒有太多要求,“随意啦!”
東雲楑最怕聽到“随意”這道菜,“哪有這種菜,算了,我自由發揮吧”
聽到自由發揮,安室透有種不詳的預感,眯眼瞪他,“喂,你別弄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東雲楑親一下他的臉頰,“安心,我廚藝可好了~”
聽他這麽說,安室透放心将他攆到廚房。
不過,心果然不能放下得太早。
坐在飯廳裏,看着面前擺出各種造型的水豚,安室透無力吐槽,“這些又是些什麽奇怪的東西啊……”
東雲楑将一碗面端到他面前,并遞出一雙筷子,“喜歡嗎?卡皮巴拉醬油面,卡皮巴拉薯餅,泡着卡皮巴拉的豆漿。”
安室透暈乎乎地吃下一口面,滿腦子都是“卡皮巴拉”,真難為君度短短時間能做出這麽多需要凹造型的菜品。
“味道竟然還不錯。”安室透贊道,“就是造型太奇怪了。”
“哪裏奇怪,卡皮巴拉多好,精神穩定。”東雲楑挑眉,“你難道更想吃你的努努大頭造型?”
提到這個就來氣,安室透狠狠踩他一腳,“滾哪!”
嘶——真狠心。
東雲楑沒在繼續逗他,萬一炸毛了就不好了。小餐廳裏面不只有他們兩人,還有一些穿着土黃色訓練服的運動少年。
東雲楑湊近他耳邊,輕聲問,“這些人是?”
他相信,憑借安室透的交際能力,他肯定已經把這群少年的來歷摸清楚了。
安室透沒做多餘的表情引起他人的注意,“神奈川立海大國中部的網球部正選,來集訓。”
“神奈川?跑的真遠。”東雲楑有些驚訝,特意跑到深山老林裏面來集訓,這群少年很有幹勁啊
不過,這所中學的名字他似乎在哪兒聽過,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從哪兒聽到的呢?
算了,不想了。
東雲楑問,“話說,你是不是會打網球?”
安室透咽下口中的食物,問,“你怎麽知道的?确實在國中時期打過網球。”
當然是你自己說的啦,東雲楑暗想,當時還在歐洲,錯過了零醬的全國優勝太可惜了,幸好hiro給零醬拍了照片。
“我看出來的,你要和他們一起玩玩嗎?正好綠川過來還要一段時間。”東雲楑慫恿,還沒見過零醬在網球場上身姿,還挺期待的。
安室透黑線,果斷拒絕:“不要,都成年了哪還能還和一群孩子玩!會被人笑話的。”
“沒關系,你這樣子看着最大也就是個大學生。”
安室透:“閉嘴!”直接把一塊薯餅塞進君度的嘴裏。
東雲楑細細咀嚼兩口,我的手藝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