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好戲
好戲
路上的幾個小時，綠川光的心情并不平靜。
諸星大也注意到綠川光心神不寧的模樣，但由于他自己本質并不是一個活躍的人，不知從何挑起話題，只能沉默開車，車廂內氣氛凝滞。
綠川光不是沒想過再給安室透打個電話，可是他身邊有諸星大一直盯着，zero也肯定是在君度身邊，就算電話打通了，他又能說些什麽呢？
只希望君度能幹點人事兒，帶兩套衣服什麽的！！！
綠川光攥緊雙拳，背後燃起熊熊烈火。
諸星大穩穩踩住油門，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不知為何，在生活中一向溫和的綠川此時竟然有些可怕。
山路并不好走，崎岖蜿蜒，林木蔥郁。
遠遠的，可以看見一個簡單卻不簡陋的網球場，青春活力的少年們正在球場揮灑汗水，君度和安室透并肩坐在場外高大喬木的陰影下，似乎講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兩個人笑成了一團。
微風拂過樹葉，陽光穿過樹枝的間隙打在他們身上，即使是滿腔怒火的綠川也不得不承認這幅畫面是唯美的。
看見安室透笑得這麽開心，綠川稍稍放下高懸的心，君度讓帶衣服應該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
好了，現在解決了主要矛盾，還要解決次要矛盾——昨天晚上君度口中的“他”究竟是誰？
諸星大環顧一圈，找到一個好位置準備停車，忽然看見君度笑着抱住安室透親了一下他的臉頰，安室透雖然疾言厲色說了些什麽，卻也沒有掙脫懷抱。
諸星大大驚，一腳油門踩到底，差點直接沖出圍欄，幸好他反應迅速，迅速剎車，把方向盤打死，才堪堪把車停穩。
而另一側的綠川光早已怒火中燒，把牙咬得咯咯作響，迅速下車，“啪”的一聲把門重重關上，氣勢洶洶地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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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不用問了，次要矛盾的答案顯而易見。
諸星大默默放緩了松安全帶的速度，今天這個按扣，實在難解。
不過，綠川為什麽這麽生氣，是因為上司沒找他談戀愛嗎？
走到一半的綠川光一個踉跄，似乎是被路面的石頭絆到了，唬人的氣勢瞬間癟下去一半。
聽到刺耳的剎車聲，安室透才慌亂推開東雲楑，因為害羞，耳根都紅透了，“不要在外面親我！被他們看到了！”
“才不要！”東雲楑扯住他的臉頰，又在他唇邊印下一吻，“看到又怎樣，羨慕不來的。”
安室透氣急，拍開他的手。
“你們兩個！在幹什麽？！”
耳邊傳來綠川光的怒吼，安室透心虛極了，急忙站起來準備解釋。
咦？奇怪，我心虛什麽？
綠川光沒有理會一臉無措的安室透，他的怒火直沖君度而去，一拳揮向他的面門。
東雲楑幽幽嘆了口氣，也沒躲避，右手以掌迎拳，握緊一扯，迅速起身，反折過綠川光的手臂就勢将他按趴在長椅上，左手也死死扣住他的另一只手，讓他毫無還手之力。
好大的力氣！綠川光心中大駭，他知道君度很強，畢竟zero在經過君度一個月的教導之後進步飛速，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在他手下過不了一招！
姍姍來遲的諸星大掩住眼底的駭色，太快了！
加入小組這麽長時間，他從來沒有見到過君度出手，一個情報人員竟會有這樣的武力值！
安室透被眼前的變故震住了，他驚呼，“你們在幹什麽？”
東雲楑也疑惑，“綠川，你在玩什麽把戲？就算我晚上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也不至于一見面就直接對上司出手吧？”
“哈？什麽電話？”安室透問。
“情感問題咨詢電話。”東雲楑回答。
安室透：？？？
“放開我！”綠川光奮力掙紮，東雲楑倒也沒想拘着他，順着他的力道松開了雙手。
“淩晨三四點，連續來兩個電話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能不讓人生氣嗎？”
也是被東雲楑的疑問提醒了，綠川光掩下真實的怒火，畢竟在外人眼中，他和安室透不過是認識兩三個月的普通夥伴，或許連友人都算不上，怎麽會因為他被上司強制.愛而生氣呢？
“怎麽能叫無關緊要？明明很重要！”東雲楑反駁。
“噗——”諸星大忍不住笑出聲，确實很重要，畢竟是人生大事。
“所以你們究竟在說什麽？！什麽情感問題？”安室透不滿，除了他之外，似乎所有人都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這種感覺太不爽了。
諸星大将裝着衣物的袋子遞給安室透，安室透瞪他一眼，憤憤接過，随後仍舊死死盯住綠川光和東雲楑那邊。
諸星大後退幾步，遠離了戰區。
東雲楑捂臉，其實并不算什麽大事兒，只是在這麽多人面前提起來難免有些社死。
“別敢做不敢當，昨晚上一直打騷擾電話的時候就沒覺得自己很過分嗎？”綠川光吼他。
東雲楑将早上剩的一塊卡皮巴拉薯餅塞到他嘴裏，“說話別那麽難聽，那是我的人生難題，才不是什麽騷擾電話，精神穩定一點。”
薯餅已經軟了，但還是很香。
“可真是天大的人生難題，大晚上打電話問下屬‘什麽是愛情’，還強迫另一名下屬和自己談戀愛！”綠川光快速咽下食物，刺道。
“你怎麽好意思說我的，你說的答案我在網上随随便便就搜到了！哈，你不會是個母單多年的單身狗吧？”東雲楑反駁，來啊，互相傷害啊！
“而且，你是不是弄錯了一件事情，我從來沒有強.迫過透好嗎，是他先親我的！”東雲楑一臉驕傲，是零醬主動的耶！
綠川光：？？？竟然是zero主動的？
諸星大：！！！
兩道灼熱的目光齊齊投到安室透身上，安室透只覺得坐立難安。
“你們兩個都給我精神穩定一點！閉嘴！”
安室透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現在是徹底明白了，就說君度怎麽一晚上轉變這麽大，原來背後有hiro這樣一個狗頭軍師。
這種情感問題大晚上好幾個騷擾電話問到下屬那兒去，君度就不嫌丢人嗎？
八成是一個亂問，一個亂答。
他直接甩開這攤人，徑直回到旅館，也說不出是生氣多一點，還是羞赧多一點。
隐秘的心思被挑明在衆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幼馴染看了個徹底，還被一直看不順眼的諸星大看了熱鬧。
君度和hiro，這倆人簡直了！
東雲楑瞪了綠川光一眼，連忙追上去。
綠川光不甘示弱地回瞪。
諸星大長噓一口氣，真是一處好戲，精彩極了。
簡單地收拾一番後，四個人很快準備離開。
返程的司機是綠川。
“直接回東京？”綠川光拿出手機開啓導航，詢問目的地。
“不，先去一趟這裏。”東雲楑将一個地址發給綠川光。
“靜岡，去看富士山嗎？”安室透湊近去看君度的手機，疑惑問道。
“你提醒我了，還可以去看富士山！”東雲楑恍然，牽住他的手，笑道，“想去嗎？”
“還……還行吧。”
“是為了昨晚的交易？”諸星大翻出今天早上的新聞截圖，沉聲問。
“木方佳行死了？！”安室透聞言皺眉，回憶在諸星大手機中看到的信息，翻找最新新聞，沒有找到，應該是被删除了。
有幾條新郵件提醒，安室透不動聲色隐去，并一把奪過諸星大的手機，仔細察看細節，木方佳行在警方的管控下被狙擊，寫得這麽詳細，還能拍到第一現場的照片，一定是飛艇上的記者發布的。
該死，他昨天晚上給風見傳遞了消息，公安應該早就控制了現場，為什麽在這種情形下還能讓重要證人身亡，并被媒體報道出來。
而有動機殺害木方佳行的，只有……
“是Gin？”綠川光問，他和諸星大在來時的路上就進行過讨論，他們兩人一致認為是琴酒那方動的手。
“沒錯。”東雲楑回答，不耐地皺眉，人死了麻煩事兒太多了。
“Gin為什麽要對木方佳行出手？”安室透把手機遞給諸星大，木方佳行不是研究人員，只是個交易人，Gin有什麽非處理他不可的理由嗎？
“木方佳行參與劫.機這件事處處透露着詭異。”東雲楑拿出筆記本，打開遠程連接，“昨天晚上分析了他近期的行為軌跡，一切的出發點就是這裏。”
——富士山腳，今井研究所。
“竟然還涉及到了另外一家研究所。”安室透喃喃，事情比他想象的複雜，或者說，組織想奪得的那份資料比他想象的更重要，可惜，他并沒有看到資料內容。
“這個研究所，過去也輝煌過，可惜現在又缺錢又缺新成果，木方佳行不知怎的和他們勾搭起來了，整了昨天那一出。”東雲楑嫌棄道。
今井研究所背後是另一個極道組織，裏面也有一些瘋狂科學家，估計又有什麽研究內容勾起了研究組的興趣，琴酒才果斷動手掐斷木方佳行這條線，避免警方插手。
“那……”綠川光正想再問些什麽，卻被東雲楑打斷。
“不多說了，趕緊出發，有什麽疑惑等到晚上回家後再說。”
綠川光咽下到嘴邊的話，啓動車輛，平穩出發。
“不過，這是什麽？”安室透趴在他身上，指着不斷跳動的電腦屏幕。
東雲楑将他攬過來靠得更近，演示給他看，“是一款追蹤程序，可以通過人臉識別，身份驗證，推演計算出木方佳行近期的行動軌跡。”
“這個計算量很大吧？一晚上就可以嗎？”安室透問。
“木方佳行的行動軌跡很簡單，所以很快，而且這個主要是用來關聯追蹤，就像之前通過其他叛徒追查出Bronx一樣，當時用了小一月。”東雲楑給他找出之前的記錄。
聽到關鍵詞，諸星大豎起耳朵，杜德·巴洛搜查官暴露的很突然，原來是君度查出來的。
綠川光對于這個事件不太了解，只是簡單聽聽。
安室透看着密密麻麻的表格和圖片有些頭暈，震驚于強大的算法和算力，他難以避免地心動了，公安也有這種系統，可惜沒有這個好用。
“想要嗎？”東雲楑輕笑，金發小貓眼睛亮晶晶的，心中的渴望都快溢出來了。
“可以給我嗎？”安室透驚喜。
東雲楑揉一把他的金發，“當然，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不過——”他特意賣了一個關子。
“不過什麽？”安室透追問。
“要透親親才行~”
“咳……”諸星大沒忍住咳出聲，轉頭看向窗外，目不斜視。
綠川光板着臉，油門踩得極狠，呼嘯的風從窗戶灌進來。
安室透臉色爆紅，該死，君度這家夥，周圍還有其他人，以後要他怎麽在hiro和諸星大面前擡起頭來。
“回去再說！”安室透低吼。
“沒問題。”東雲楑抱住他的腰，臉貼過去蹭蹭他的臉頰，卻被無情推開。
真害羞。
透過後視鏡，綠川光冷眼看着那兩人相處，忍不住心裏嘆氣。
zero你的表情，會不會太真實了？
回憶他們認識的這段時間，君度每天都換着花樣做的zero喜歡的食物，給他各種小事中體貼入微的關懷，在任務中放縱他去做不符合犯罪團夥身份的事情。
說實話，他對zero對君度動心這件事情一點都不奇怪。
就他看來，除了在任務中表現出的狠厲，君度的日常真的和一名犯罪分子沾不上邊。可是他畢竟是組織的成員，他可以肆無忌憚，随心所欲，可zero你呢？你就這樣和一名組織成員在一起了嗎？
他不擔心降谷零會背叛他的信仰，zero是信念是那樣的堅定。
但是，他擔心他的幼馴染會在這場感情中受傷。
也許，該好好找個機會和zero聊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