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慶祝
慶祝
花園暖房的角落，安室透時而疑惑時而驚訝地聽着幼馴染講述中午發生的事情。
“所以他讓萊伊直接把人解決了，那家夥真的是犯人嗎？”安室透問，僅憑一個笑容就可以确定兇手？如果都這樣要警察幹什麽……
“是犯人沒錯，我剛才收到了确切消息。”綠川光把郵件翻出來給他看。
安室透粗略看一遍，咬牙切齒道，“真、是、亂、來！”
綠川光點頭，誰說不是呢，雖然他也覺得那個笑容詭異的家夥八成是犯人，但只要不是百分百确定，他絕不會采取這種一聲不吭直接奪人性命的方式。
安室透無奈扶額，不過，解決了一名逍遙法外的炸彈犯，也是好事，上次研二就差點栽了，雖然并不清楚其中細節，但想來肯定也是驚險萬分，他轉念問道，“松田去了現場，他沒事吧。”
“他沒事，今天除了兇手，沒有其他傷亡。”綠川光應道。
安室透松了口氣，“那就好。”讓民衆處于危險之中，是警察的嚴重失職，萬幸是沒有人遇害。
“說起這個……”綠川光吐槽，“雖然君度不是真心想救人，只是為了在你面前表現一把，但是總歸來說救下了衆多無辜的人。”
安室透捂嘴一笑，眉眼彎彎，“他騙你們呢。”
“什麽？”綠川光一愣。
“他可不是為了在我面前表現。”安室透的表情嚴肅起來，“君度讨厭炸彈，是真的。”
綠川光震驚，“他一個犯罪分子讨厭炸彈？！”簡直難以置信，他一直以為君度前面說的那句“讨厭炸彈”只是一個敷衍的借口。
安室透點頭，“沒錯，而且好幾次我們一起出任務時，是他要求我去救人的。”
“！！！為什麽？他一個組織成員。”綠川光瞪圓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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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普通人就不應該被卷入到爆炸案件之中。”安室透的表情中隐隐有些自豪，随後他皺起眉頭，“其實，hiro，君度的行為在我們的可容忍範圍內，我和他認識這些年，他從來沒有殺害過無辜的人……”
“難怪……所以你才想把他拉過來？”綠川光恍然。
安室透點頭。
綠川光溫柔複雜地看向他，心中思緒萬千，zero，這也是你喜歡他的理由嗎？
溫暖的燈光下，安室透背脊筆直，紫灰色的眼眸中盛滿笑意。
“篤篤——”玻璃門上傳來清脆的敲擊聲，安室透和綠川光擡眼望去，卻見諸星大手上端着兩盆菜，手肘下壓半邊身子把門推開進來，一邊還說道，“君度說，今天在這裏用餐。”
綠川光急忙上前接過他手中的盤子，安室透也前往餐廳去準備餐具。
“這也太豐盛了……”一切準備齊全後，綠川光嘆道，中式、日式、法式，身為這個安全屋唯二的廚師，他最明白準備如此多不同的菜式是多大的工作量了。
晚餐的配酒是波本，雖然有些不倫不類，但是本來就是自家人聚餐，不用太講究。
安室透給每人倒上酒液，忍不住有些臉紅，君度這家夥就是故意，明明還有其他酒，非要挑波本！
在桌下輕輕踢他一腳，“不年不節的，也不知道你非要慶祝什麽？”
“節日的含義不也是由人類自己賦予的嗎？我們也很久沒有一起聚過了，就當是給你送行。”東雲楑含笑看着他，舉起酒杯，“Cheers！”
“Cheers！”大家齊齊碰杯。
這也許是一個值得往後餘生不斷回味的夜晚，鮮花、燈光、笑容，四個，不，可能是三個心思各異的心靈聚在一起，最終想要達成同一個目标。
東雲楑托腮看着因為喝猛了醉昏過去的三人，彎了眉眼。
他步伐平穩地将諸星大和綠川光攙回各自的房間，然後将安室透打橫抱起放回床上，簡單地用清水給他擦了個臉，小貓抱着被子尋找熱源，他們緊緊相擁，一夜好眠。
……數日後。
“不可以！Hiro！”電話那頭傳來安室透的怒吼。
“zero，你先冷靜下來，這是最好的機會。”綠川光苦笑，語氣卻不容質疑。
安室透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複，這個月來，他被英國區混亂的局勢整的焦頭爛額，貝爾摩得又是個甩手掌櫃，見他來了萬事不管，只能一個人硬抗，好不容易休息會兒，又聽到幼馴染想要行動的消息。
“hiro，我現在很冷靜。”他遠在歐洲，鞭長莫及，一味的發洩毫無意義，“君度肯定會盯着你的，他那麽謹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公安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安室透的聲音忍不住提高。
“正因為現在君度沒空盯着我，我才打算出手。”綠川光強調。
安室透一愣，問道，“怎麽回事？”君度在電話中從來沒說過他很忙。
綠川光不動聲色地察看一眼四周的情況，他現在在從便利店返回安全屋的路上，天氣冷了，路上只有零星幾個人，壓低聲音娓娓解釋，“前些天我們一起去了組織的基地，然後君度就拉着琴酒進了一個封閉的訓練場，大吵了一架，似乎還動手了。”
“吵架？”不應該啊，君度不是沖動的人，安室透追問，“吵架，什麽內容？”
綠川光下意識搖頭，片刻後才反應過來電話另頭的安室透看不見，“不知道，我只看見君度怒氣騰騰地沖出來，嘴邊還有血跡，似乎是受傷了。”
“這之後幾天，他一直在開展情報調查，似乎和研究組那邊有點關系，早出晚歸，我已經好幾天沒和他打照面了。而我和萊伊也被琴酒借走，一起協助參與明天的行動。”
“明天具體是什麽行動？”安室透陷入思索，以前，公安出動的最大阻礙是君度，哪怕這三年君度很少參與小組行動，可是他知道，所有的行動內容其實都在君度的掌控之中，他和hiro根本不敢輕舉妄動，現在君度分身乏術，也許真的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是一批人員的押送。”綠川光道。
“人員押送？”忽地，安室透反應過來，驚疑不定，“你是說前段時間失蹤的好幾個生物醫藥和軟件工程人才？”
這個情報還是公安傳給他的，一連消失好幾個頂尖人才，消息根本壓不住，果然是組織的手筆，安室透咬牙。
“是。”綠川光應道，嘆了口氣，“我知道這件的事情的時候也很驚訝，組織的行事愈發肆無忌憚了。”
可是安室透還是不贊成，“不論如何，hiro，貿然行動還是太危險了，我們有君度這條線，可以慢慢查。”
“zero，我明白你的考慮，但是機不可失，正好你在英國，就算是出事了，也懷疑不到你頭上。”綠川光握拳，絕不能牽扯到zero！
“hiro，你在胡說什麽？”安室透震怒，“絕對不會出事的！絕對！”
“嗨，不會出事的。”綠川光心中一軟，順毛安撫，“一定不會。”
“不行，我現在就回去。”沉默片刻後，安室透說道。
“千萬不要！”綠川光斷然拒絕，“歐洲區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你現在回來不就是不打自招嗎？”他的聲音逐漸溫和，“zero，保護好自己，別讓我為難。”
“hiro……”安室透嘆了口氣，無力靠在貼着簡約壁紙的牆壁上緩緩坐下。
綠川光挂斷電話，低垂眼眸，掩蓋住複雜的神色。
zero，抱歉，我還有件事情沒有告訴你……
這幾天，我隐隐覺得有人在暗地裏調查我，萊伊也有同樣的感覺，甚至，我的聯絡人江下君被人尾随跟蹤了。
zero，我有種不詳的預感。
不過，即使是暴露，在離去之前，我也要狠狠撕下組織的一塊血肉，哪怕這是個局！
他的眼神變得堅定。
大門處的面容解鎖自動識別了綠川光的身份，他推門而入，正對上君度一雙不帶任何情緒的深沉眼眸。
擦肩而過，良久，綠川光緩緩松了口氣。
電話裏早已沒了聲音，安室透輕撩一把額發，不小心撞到牆上，發出一聲悶響。
這個聲音，不對！
安室透驟然警覺，他順着牆邊摸索片刻，終于找到一個及其隐秘的按鈕，按下之後，牆壁上緩緩開了一道三十公分寬的小門。
是……儲物隔間嗎？
這棟房子是君度以前的住所，從室內每個物品的擺放都能察覺到他曾經生活過的氣息。
小隔間裏，是一個貓窩和一堆可愛的貓咪玩具，安室透拎起貓窩，這個布面，似乎有些熟悉，和他多年前換掉的貓貓頭床單一模一樣，他從其上拈起一縷銀灰色的毛發。
“君度，你養過貓嗎？”在每日的電話時間中，安室透直接問出了口。
“養過呀。”東雲楑的語氣中滿滿笑意，“你不就是我養的小貓嗎？”
“不是我！”萬萬沒想到他是這個答案，安室透臉色一紅，被打斷思路，有些語無倫次，“我是說，那種會‘喵喵’叫的小貓！”怎麽感覺不對勁……
“噗——你現在不就在‘喵喵’叫嗎？”
“君！度！”
眼看着要把小貓惹毛了，東雲楑也不再逗他，“曾經養過一只緬因，銀虎斑的，特別漂亮。”
“那它現在……”話出半截，安室透沒再往下問，貓咪的壽命比人類短很多，他不想問到君度的傷心事，于是僵硬地轉移話題，“歐洲區明面上的事情大部分都處理完了，我過幾天就回去。”
東雲楑哪裏察覺不到他的體貼，笑道，“不着急，慢慢來。我等你回來，你不在，一個人睡都不香~”
“你……你怎麽這麽粘人啊，我盡快回家……”安室透的臉上蒸騰着熱意，他挂斷電話，拍拍臉頰。
可是，好奇怪啊，哥哥的品種也是銀虎斑緬因貓，這……是巧合嗎？
安全屋。
東雲楑坐在陽臺的藤椅上，小幾上玻璃杯中是澄黃的酒液，寒風凜凜，他收斂了笑意。
這段時間他因為“銀色子彈”研究中出現的意外忙得焦頭爛額，偶爾一瞥，卻發現綠川光和諸星大的狀況不太對。
明天，就是大雪了。
hiro，不要亂來啊，至少……熬完這段時間。
東雲楑将冰冷的酒液一飲而盡。
兀的，腦海中傳來一道無機質卻能聽出撒嬌意味的聲音。
“老大！我終于聯系上你了！”
東雲楑露出一絲驚喜的笑容，下一瞬，喉間湧上一陣腥甜。
鮮血從嘴角流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