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布局

布局

“老大，你沒事吧？！”淺藍色的果凍團子在半空顯露身形，朝東雲楑俯沖過去，又在距離他一米的位置硬生生停下，“你的身體對我産生了巨大的排異反應。”

心髒時不時劇烈抽搐，渾身痙攣，東雲楑蜷身縮在藤椅上，右手死死地扣住心髒的位置，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靈魂上一陣陣劇烈的剝離感襲來，最終，他費勁擦幹嘴角的血跡，變成大貓，才堪堪可以忍受。

因為痛苦，漂亮的皮毛都失去了光澤。

“現在還行。”東雲楑将兩只爪子收在腹下，有氣無力地問道，“系統，具體是什麽情況，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

見他确實好受點了，系統才小心翼翼地湊到他的面前，“因為失聯……其實在我找上你之前，有人提醒過我了，但是沒想到會這麽嚴重……”果凍團子變成了更深的憂郁藍色。

東雲楑用爪子輕輕拍它兩下，權當安慰了，Q.Q彈彈的，手感向來不錯。

“有人，是誰？”東雲楑疑惑。

果凍團子在他耳邊輕聲道出一個名字，又繼續補充，“這邊是綜合世界，她跟着過來不會有問題。”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這是綜合世界。”東雲楑抽抽嘴角，忽地，又痛苦地蜷住身子。

“老大！”系統驚呼，往後撤到一米開外。

“沒事，別擔心。”東雲楑安撫一笑，“她既然提醒了你，肯定知道解決辦法，怎麽說？”

“有兩種解決辦法，第一種是熬到主線開始……”系統的聲音越來越小

東雲楑人麻了，距離主線還有三年，“我覺得可能熬不到……第二種呢？”靈魂上的痛苦是無法緩解的，每天忍受這種煎熬，這三年他別想幹活。

“第二種是……她說現在是難得的契機，也是你最渴望的……但是我覺得很不靠譜……”果凍團子轉過身去，顧左右而言他，直到被大貓冷肅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雖然它也沒有這些東西，才讷讷開口，“解綁。”

聽到這個回答，東雲楑的眼中驟然閃過一絲亮光，輕笑一聲，深吸一口氣，空氣中仿佛都彌漫着自由的氣息，他沉吟片刻，說道，“我們解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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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綁之後，系統就自由了，可以跟随其他的主人，這也是你的目的吧。

沒關系，是個皆大歡喜的方案。

“老大，不，不行，你會死的。”果凍團子驚呼。

東雲楑：……

他幽幽地嘆了口氣，撐起半邊身子，“……請你不要将壽終正寝說成我似乎下一秒就要挂了。”

“可是——”系統不解，“你們人類不都想追求永生嗎？”

“不要将個體選擇上升至群體行為。”東雲楑怔怔地看向深色的天空，“就我而言，永生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解綁——這是我穿梭無數世界，度過數百年光陰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人生在世，難免與他人建立情感，而永生，意味着不斷的告別。

系統的腦子比較簡單，它沒有思考太多，既然是老大的選擇，那就點頭應是，“老大，我們的意識在不斷融合，如果想解綁必須盡快開始，這個過程你可能會昏迷兩三年吧。”

東雲楑貓爪撐住額頭，無奈，“你為什麽不晚點找到我呢？比如說等到塵埃落定。”

“啊？”系統一愣，“等到塵埃落定也就不存在排異的問題了呀！”果凍團子還有點委屈呢，老大不要他了，還怪他，它沖過來往大貓柔軟的腹部一怼。

“也是。”東雲楑順勢将團子壓在爪下，“你先把後續的劇情講述一遍，我看看情況，總得提前做好準備，別讓前面的布置都打水漂了。”

“好！”系統瞬間活力滿滿，這是它最熟悉的事情，“那就先從工藤新一吃下A藥變小開始——”

“停！”東雲楑打斷，“先說降谷零。”

“咦？那個帥氣的金發小哥嗎？沒問題！”果凍團子逐漸變粉。

……

系統越講越起勁，東雲楑越聽臉色越黑，垮着一張貓臉。

5-4=0嗎？

心髒一陣抽痛，他現在已經分不清是因為排異反應還是聽到零醬遭遇的心疼。

“hiro殉職的日期是哪天？”東雲楑問。

“hiro？哦，是諸伏景光，應該是主線開始三年前的12月7日。”系統驚訝道，“就是明天呢！”

“原來如此。”東雲楑暗罵一聲，正巧他這段時間忙得分身乏術，正巧琴酒把蘇格蘭和萊伊借走，正巧hiro明天出事。

從結果倒推，他哪裏不明白，這是被擺了一道。

不對……還有前段時間對底層人員的清洗，對代號成員檔案的重新審核。

原來如此，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你這麽早就盯上我了。

東雲楑掙紮着變回人身，這個動作消耗了他太多精力，癱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然後打開郵箱，盯着Boss前段時間給他下達任務的郵件，眼中凝着寒冰。

hiro的身份肯定是暴露了，可琴酒卻沒太大反應，說明他暫時還不知情，而能讓Boss親自下場支開君度的，只有一個人，組織的二把手，另一個情報來源——朗姆。

東雲楑冷笑一聲，擦去嘴邊的血漬，老家夥的平衡之術學得不錯，前幾年一直扶持他壓制朗姆，現在又幫着朗姆對付他。

既然如此，那我就親自下場讓這場戲變得更加精彩，只是……hiro怕是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系統，赤井秀一假死的那個道具，你能搞到嗎？”東雲楑問，他低下頭，不時地編輯郵件。

“空間中有類似的。”系統探身進去一看，随後驚呼，“老大，怎麽都被堆滿了啊！我的東西呢？”幾十立方米的空間被層層疊疊的書籍擠壓得只剩下一個抽屜的空隙。

說到這個，東雲楑難得有些讪讪，“我把空間中的材料都上交了嘛，有很多其他位面的東西，很有幫助的，建設祖國，人人有責。”在果凍團子泫然欲泣的眼神中，他擦一把額頭的虛汗，“沒辦法啊，這個世界和我曾經生活的地方太像了，我一時沒把控住……然後換了很多書準備帶回去……”

“老大，我都沒料到你是這樣的人……”果凍團子都有些無語了。“我可以弄到道具，不過，老大你想救他嗎？在主線中他也是一個早已死去的人，不會影響我們完成任務的。”

“是不會影響我們完成任務，可是零醬會傷心啊。”東雲楑嘆息。

系統癟癟嘴，在剛才的交談中，它已經知道降谷零和老大的關系。

“她現在哪兒？”這方小世界的中心是日本，任務者應該都會在這邊聚集，可是這些年來他從沒遇見過。

“國內。”系統答道。

他們都明白這個國內是指哪裏。

“正好，讓她幫忙協助，反正我都安排好了。”免費的勞動力，薅了，啊，不對，要付錢的。

“她那邊主線也沒開始，應該可以的，就是——”系統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可能不太方便……”

“我直接和她通話，聯系方式給我。”東雲楑冷酷道，他現在耐心告欠。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東雲楑又變回貓，蜷在衣櫃深處的貓窩中，操縱電腦。

很好，之前處理的不忠的底層成員，各項事跡也是半真半假糊弄人，也怪他忙昏了頭沒多做防備。

果凍團子在櫃子裏有規律地蹦跶，良久，它問出心中最深的疑惑，“老大，如果我沒能在今天聯系上你，告訴你所有的劇情，你會怎樣做呢？”

東雲楑舔兩口爪子，驀地笑了，“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有解決辦法的，而且，你別忘了，我是一個易容高手，實在沒辦法了，我代替他去死又如何。”

“老大！！！”果凍團子驟然變紅。

“安靜點。”東雲楑安撫道，“何況，事情根本發展不到那個地步，說來我也不是大公無私的人，将所有材料上交，也是給自己留下一條後路。”

在大貓和君度還沒有劃上等號的時候，零醬就算知道了他的死訊，也不會太傷心吧。

他從來不是什麽好人，如果真的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與其成為降谷零憎惡的對象，不如成為他畢生無法忘懷的白月光。

……

綠川光潛伏郊區廢棄倉庫大門旁的水塔上，耐心等待。

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誰也無法想象這片荒無人煙的區域地下竟然有一個巨大嶄新的研究所。

綠川光看一眼手表，十分鐘後押送人員的白色卡車會到達現場，負責押車的是琴酒、伏特加和愛爾蘭，全是代號成員。

公安早已在周邊布好口袋，只要能夠抓捕到其中一個，都會是巨大的突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馬路的盡頭出現一輛白色卡車，旁邊跟着Gin的愛車——保時捷356A。

綠川光将瞄準鏡舉到眼前，卡車上是愛爾蘭，保時捷中是伏特加和琴酒。

等會！後座那片一閃而過的衣角是什麽？

不等他仔細察看，兩輛車就悠悠靠邊停下。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3分鐘，綠川光油然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

就在此時，行動手機嗡鳴一聲，綠川光擡起一看，愕然——

【蘇格蘭叛變，全面追殺，不死不休。——Cointreau】

君度？！君度怎麽會參與到這次的行動中，前段時間的忙碌都是他的表演嗎？該死！

至于為何追捕令會發送到叛徒手中，這點來不及細思，綠川光急沖而下，點火發車。

遠方另一側水塔的方向響起槍聲，綠川光深深地看了一眼，那裏——是萊伊。

事到如今，只能賭一把了。

太陽西沉，逢魔時刻，寒鴉撲棱而起。

空曠的廠園中，飛馳的汽車格外顯眼，諸星大将瞄準鏡放在眼前，凜風揚起他的長發，他面容沉寂，連開幾槍，每一槍都只是劃過汽車的鐵皮，這——絕不是他應有的水平。

“蘇格蘭逃脫，正在追捕。”諸星大沉聲在公頻彙報，扔下槍，開車追上。

他離開後，廢棄的廠區驟然響起巨大的爆炸聲，升騰起沖天的火光。

綠川光冷肅着臉朝後看去，君度，連萊伊也不放過嗎？那zero呢，會不會也有危險？

忽然，綠川光瞥見副座上格格不入的物品，車子扭曲出一條奇怪的曲線，這頂假發，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又是一封郵件。

這次不是君度的行動，他沒有上交私人手機，看清內容，不由得睜大雙眼，最終下定決定，車頭一轉，朝碼頭呼嘯而去。

反正不會有更糟糕的情形了。

保時捷356A中，氣氛凝滞。

“朗姆，你們究竟在玩什麽把戲？”看着遠處的火光，琴酒攥緊手機——手機頁面上赫然是君度發布的追捕令，冷然開口。

後座傳來令人牙酸的機械音，“君度那家夥打草驚蛇，現在老鼠逃了，Gin，追上去。”

“Rum，不要命令我。”琴酒拔出手槍，對準後座面具人的腦門。

“蘇格蘭是叛徒，君度親口說的。”面具人毫無懼意，握住他的槍.口，“Gin，你不是最恨老鼠嗎？”

“別拿我當槍使。”聯想到月初的動蕩，前幾天“銀色子彈”出現的意外，今天莫名其妙的任務，琴酒哪裏不明白自己被利用了。

“大哥！”伏特加驚訝，指向工廠的方位，“那邊……”

琴酒順着看去，是行動利索、裝備齊全的一隊人，兩側也有鳴笛的警車呼嘯而出。

“該死，是公安，撤！”朗姆一怔，斷然吩咐。

從安插在警視廳的卧底處，他懷疑到蘇格蘭的身份是公安的卧底，和Boss彙報後，布下了這個局，為了掩蓋最終的目的，他可是準備了整整一個月的禮物，好好地挑選了一波底層成員吸引君度的視線。

至于為什麽把那瓶黑麥也牽扯進來，當然是為了折去君度的臂膀，還可以損失他在組織中的威信，何樂而不為呢。

唯一遺憾的是，波本不在。

不過，這樣也好，如果一下子把君度的勢力拔光，Boss估計不會同意。

蘇格蘭倒是比想象中要有魄力，竟然聯系公安直接出手。

可惜，到底是我技高一籌，面具下的嘴角勾起。

琴酒收回槍，冷哼一聲，宣布撤離。

反正，絕不可能有叛徒從他手下逃脫。